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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小榜分班。” 棠宁温声道:“辛苦先生了。” 童老先生离开之后,棠宁才走到他先前的地方席地坐了下来。 月见手脚利落地将桌上被用过的茶盏收了下去,棠宁取了炉边新的茶杯添了茶,又将曹德江身前的杯子也添满后,才对着曹德江恭敬道: “今日宫中,多谢曹公替我解围。” 曹德江却没有笑脸:“你以为老夫愿意?你和萧厌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棠宁在宫里见过曹德江后,就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他,曹德江对她和阿兄的事情知道的本就比旁人多一些,她那番作戏瞒得过旁人瞒不过他。 此时见他脸色不好,棠宁说道:“我和阿兄也是迫不得已。” 曹德江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心头憋怒,她要是辩解两句也就算了,可这副模样是觉得被他揭穿之后破罐子破摔? 他压着怒气沉声道:“萧厌去了哪里?” 见棠宁似是想要说话,他眼中锐利: “别跟老夫说他在积云巷里,萧厌为人向来精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铤而走险激怒陛下,还让你进宫替他周旋。” “灵云寺后他一直不曾露面,京中的水越搅越混,老夫先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萧厌是不是不在京城?!” 第397章 守在门外的月见和沧浪都是心中一惊,倒是棠宁对着曹德江的质问沉默了了一瞬:“曹公英明。” “别给老夫打马虎眼。” 曹德江算是看透了眼前这小丫头,瞧着温软纯良,实则心眼儿一堆。 “萧厌为何偷偷离京,你们知不知道这事要是被陛下知道,欺君罔上是会没命的?” 棠宁见老爷子动气放软了声音:“我们也不想,可世事无常。” 曹德江面无表情:“老夫听你给我编!” “……”棠宁满眼无奈:“没骗您,阿兄去了歙州。” 曹德江皱眉:“歙州?” 棠宁看着对面老人:“阿兄意外查到一些戾太子旧事,跟陆家有关,因为事关重大不敢交与旁人,所以才借口重伤离京。” “陆家那边不知道为什么也有人也去了南地,而且好像察觉到了有人在查这些事情,他们应该是以为阿兄拿着灵云寺的事转移目光,遮掩南地行径,所以想要揭穿阿兄伤势,给他落个欺君的罪名。” 曹德江听着棠宁的话皱眉思索,只瞬间就理顺了来龙去脉。 陆钦“行刺”是被萧厌算计,为的就是让他有名正言顺不露面的借口,萧厌怕是在安帝遇刺后不久就出了京。 陆崇远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的人,能让他不惜杀了四皇子妃嫁祸逼迫,甚至满是仓促动手,又能让萧厌不敢假手于人亲自前往调查,还跟戾太子有关又在歙州的事情…… 曹德江脸色难看:“二十年前,南地水患赈灾?” 棠宁有些意外曹德江这般敏锐,点点头轻声道:“二十年前戾太子奉命南下赈灾,官船沉凿,后南地暴乱戾太子失了民心被迫回京,曹公当时已在朝堂应该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原本阿兄只是因为漕粮的案子心有不甘,暗中在查陆家的事,可谁想到却意外查到了这件案子,阿兄的人寻到了一个仵作,是当年替押运赈灾粮款不幸葬身江中那百余官兵验尸的人,从他口中得知那些官兵在落水之前早已身亡。” 曹德江脸上神色变幻,就听对面小姑娘继续说道。 “当年的仵作大多都被灭口,那人也是提前察觉不对,又因当时南地暴乱四处战火才侥幸活了下来。” “他不仅交代了官船沉凿并非意外,还交代了一些当年赈灾之中,陆家与南地官匪勾结,散播谣言以乱势逼走戾太子后,又以平民替代暴乱贼匪换取平定乱局之功。” “当年趁着水患在南地烧杀抢掠的贼匪大多入了官职,那些被绞杀的贼寇却都是平民百姓,不仅如此,那官船之上近百万两银钱,还有运往南地赈灾的粮食也大多都落到他们手中,而且……” 棠宁顿了顿,才微哑着声音道:“为尽快平息乱局,换取朝中功劳,他们火油封城,井中下毒,将近万荣江百姓还有当年前往南地赈灾的贺家人一起,活活烧死在了荣江县城。” “事后为了抹平痕迹,又于上游开闸放洪,淹了荣江以及周围村落。” 曹德江刚开始听着棠宁的话还算平静,他早就知道世家那些人手脚不干净,也知道他们行事不择手段,他虽然厌憎陆家所为,却还能勉强保持平静,可当听到后面那些时。 哪怕早见惯世事的曹德江也是脸上震怒,他重重拍在桌上,气的浑身发抖。 “陆家疯了?!” 那是一城人的性命,足足近万人!! 他们就不怕冤魂索命吗?! 棠宁哪怕早就知道这些,可再次说起时依旧心神难以平静,她神色沉凝:“为了利益前程,人命在他们眼里又算是什么?” 曹德江脸色铁青。 棠宁说道:“这件事情关系实在太大,阿兄原本不想去查,可是有些事情明知真相却不去查良心难安,若是旁的事阿兄大可寻个借口离京,但这件事情却绝不能让陛下知道,曹公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曹德江脸色青白难定,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因为二十年前前往南地接替戾太子赈灾的,除了陆家还有当今陛下,因为当时身为五皇子的安帝,就是借着赈灾的功劳得了民心和先帝青眼,在朝堂有了立足之地。 二十年前,安帝赈灾归京之后,一时风头无两,他借赈灾之功求娶了如今的陆皇后,从此得了陆家支持,走入朝野。 要说当年陆家行事安帝并不知晓,谁能相信? 棠宁看着气到身形发抖的曹德江,轻声说道:“阿兄也是没办法,只能兵行险招,原打算月内就回来,可谁知路上耽搁迟迟未归,陆家那边又突然发难。” “今日若非曹公解围,此事怕是遮掩不住。” 曹德江却是摇摇头:“老夫没帮到你什么,是你自己聪明,能说动了赵夫人为你所用,又能摸准陛下心思,将铖王和陆家的事情再掀出来惹陛下对陆家动怒,只是这事只能遮掩一时,就算陆寅出面也很难污蔑陆家。” “不是假的。”棠宁说道。 曹德江愣了下:“那跟铖王苟且的人……” 棠宁:“是陆皇后。” 曹德江手一歪,“砰”地打翻了桌上茶盏,那茶水落在他腿上隔着布料依旧烫的生疼,老爷子脸上跟开了染坊一样五颜六色。 …… 炉子上的火太盛,棠宁将风口压了压,才添了水进茶壶。 曹德江坐在那儿好半晌,才将刚才听到的话消化干净。 跟铖王苟且偷情的是陆皇后,四皇子未必是安帝的儿子,陆家是被陆皇后弃车保帅逼死了关氏,陆崇远知情却不敢揭穿皇后,而他们那位陛下脑袋上带了硕大一顶绿帽子,足足二十年。 饶是曹德江见多识广,也不由咽了咽口水。 果然皇室瓜多。 曹德江喝了点水压了压心头乱七八糟的思绪,抬头对着棠宁说道:“那就无碍了,有这把柄在手,足够陆家自乱阵脚,短时间内他们恐怕也没工夫来找萧厌的麻烦……” 谁知棠宁却是摇头:“这把柄不能用。” 曹德江诧异:“为什么?” 第398章 棠宁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陆皇后手中握着一个贺家遗孤的消息,一旦她出事,那人必死。” 曹德江猛地坐直了身体:“贺家遗孤?” 棠宁轻“嗯”了声:“若非如此,阿兄早就将她与铖王的事情捅出去了,当初陆家也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今天要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用此事来转移陛下视线,但也只能到此为止,除非阿兄回来能直接击溃陆家,否则暂时不能揭穿此事,要不然一旦牵扯到了贺家,南地的事也就瞒不住。” 曹德江定定看着棠宁:“萧厌在帮贺家?” 棠宁沉默了下,没回答曹德江的话,只抬头看着他问:“曹公,您说当年戾太子和贺家,该死吗?” 见曹德江不说话,棠宁幽幽道: “我曾听闻,当年戾太子在朝时,十分赏识曹公,除了我外祖父跟贺家之外,曹公也曾是极力支持太子瓦解世家、改革朝中吏治的人。” “童老先生跟我说过一些当年戾太子往事,那般光风霁月一心为民的人,曹公觉得他当真会谋逆造反吗?” 曹德江手心沁出汗来,面无表情看着棠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竭力稳住心绪:“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旧事重提只会血流成河,你和萧厌那般聪明,不会不知道这其中利害。” 棠宁眼睫轻颤,有些嘲讽地低笑了声:“我们自然是知道,不过是吃力不讨好罢了,可我和阿兄总觉得不能明知真相却什么都不做。” “朝局已定,往事成空,戾太子血脉尽绝再难翻身,但是贺家还有人在,总不能让他们连这点血脉也保不住。” “其实我知道我不该跟曹公说这些事情,毕竟人心叵测,可我总觉得您跟朝中其他人不同。” “或许,我能拿命赌您三分良心。” 杯中茶水饮尽,棠宁起身朝着曹德江行了一礼。 “陆皇后那里不能动,铖王的事牵制不了陆家多久,曹公能猜到阿兄不在京城,陆崇远恐怕也能猜到,我得先回积云巷准备了。” 曹德江脸色一变:“你拦不住陆崇远,他若直接去找陛下,提及萧厌在查旧事,萧厌必死无疑!” 棠宁苦笑:“我知道,可拦不住也要拦,尽人事听天命吧,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些是上好的灵韵茶,曹公可以多坐一会儿,我先走了。” 她说完对着曹德江点点头后,转身就朝外走去。 身后晟宁居里,曹德江看着少女越走越远的身影脸上神色变幻不断,而棠宁出了晟宁居的院子后,原本脸上的苦涩就全部消散。 她神色淡漠,那双清凌凌的眼中也格外冷淡,哪还有半点刚才在晟宁居里的无奈和逼不得已。 领着月见和沧浪朝外走时,棠宁仔细回想刚才跟曹德江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 她的确在赌,却不是在赌曹德江的良心,而是赌他对贺家甚至戾太子的看法,甚至赌他知晓南地旧事之后曹家以及清流一派的立场。 棠宁不会天真到觉得单凭三言两语,甚至那寥寥无几的“交情”,就能说动这位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朝臣出头维护她和阿兄,可是二十年前旧事,却是清流一派难得能够对付世家,甚至在朝中掌握话语权的机会。 安帝憎恨世家,却又维护世家,二十年前旧案更是让安帝跟陆家牢牢绑在一起。 只有将二十年前的案子掀出来,才能逼迫安帝严惩陆家,跟世家彻底“决裂”,甚至运气好的话还能换一个亲近清流一派的皇帝上位,那才是他们这些朝臣真正出头的机会。 曹德江绝不会放过。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保证萧厌的安全。 棠宁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镯,拨弄着上面的铃铛。 她要替阿兄将曹德江拉上他们这艘船,要让曹德江心甘情愿帮着阿兄隐瞒形迹,帮他们抵挡陆家“攻势”。 棠宁一边朝着书院外走,一边心里默默估算着时间。 等她绕过边廊快要到书院正门时,就听到身后有人匆匆过来朝着她叫道:“祥宁郡主且慢。” …… 陆崇远是怎么都没想到,赵家那般周密的计策居然会出了差错。 被传唤进宫时他忍着心悸没露出异常,可等进宫之后站在日头下整整三个时辰,都没见到安帝。 直到天色微暗,宫中内侍过来告知陛下已经安歇,让他先行回府禁足时,陆崇远被晒了一下午的脸上半点血色都不剩。 踉跄出宫见到陆家马车,陆崇远还没走近就险些跌倒。 锡林快步上前将人扶着:“郎主…” “回去。” 陆崇远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嘴唇也被晒得起皮。 锡林连忙将人扶上了马车,等递了水过去陆崇远大口喝下去,缓解了体内缺水的干渴之后。 陆崇远才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身体难受地靠在马车上面,闭眼缓解着脑中晕眩。 锡林急声道:“郎主,陛下对您动手了?” 陆崇远睁开眼:“动手倒好了。” 他连安帝的面都没见到。 要是能见到人,哪怕赵家的安排出事,他也有把握能够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后,说服安帝替自己开脱。 可偏偏安帝根本就不见他,竟然就那么让他在太阳下面站了几个时辰,本就接连生病身体虚弱的陆崇远,差点以为自己会被活活晒死。 伸手一摸额头,上面滚烫。 陆崇远强撑着晕眩朝着身旁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赵家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宫中不是派禁军去了积云巷吗,萧厌为何没进宫,陛下反倒像是对陆家动了气?” 锡林脸色有些难看:“陛下的确让虞延峰和冯来带人去积云巷,可是半道上碰到了宋棠宁。” 他低声将当时发生的事情跟陆崇远说了一遍,宋棠宁她们拦住禁军的人时就在大街上,两边动静闹的也大,赵夫人说话时更没遮掩,消息自然瞒不住,陆家的人事后打探很容易就打探了出来。 听闻虞延峰被宋棠宁拦住直接改道,带着她和赵夫人进了宫,陆崇远脸色就极为难看。 第399章 “赵家那些废物!” 陆崇远忍不住怒骂出声。 那赵元朗杀女的事情都做了,却不知道斩草除根,最后竟然连个女人都看不住,结果坏了他们的大事! 锡林见他气得喘着粗气,有些迟疑该不该继续说。 陆崇远寒声道:“还有什么?” 锡林垂着头低声道:“陛下传召您进宫之前,京兆府尹就进宫了一趟,后来才得知是陆寅去了京兆府敲了鸣冤鼓,状告您逼死大夫人遮掩跟铖王媾和的真凶,还说您放任府中人欺凌于他,就是为了遮掩真相。” 陆崇远猛地看他:“这么大的事情,府里为什么不知道?” 锡林瑟缩:“陆寅一直住的偏僻,这段时间也算是安分守己,我就没太留意他了,可谁想到他居然偷偷去了京兆府。” “那个吴怀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故意让京兆府的人瞒了消息,等我知道陆寅的事时宫里已经传召您进宫了,想要告知您也来不及……” 啪!! 陆崇远气急,抬手一巴掌就扇在身前人脸上,却也因为身子虚弱跌坐了回去,整个人气的头晕目眩。 难怪,难怪安帝那般冷待他,难怪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马车里气氛紧绷至极,只听得到陆崇远呼哧喘息的声音。 “外面现在如何了?”陆崇远嘶声问。 锡林顶着有些泛红的脸皮回道:“赵将军和赵老夫人他们被下了狱,赵家那边也让人封了,陛下下令让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查四皇子妃的死因,京兆府那边也奉命重查铖王旧案,府里去了人…” 陆崇远只觉头疼欲裂,眼前泛黑时拼命忍着体内不适,想要理清楚眼下情况。 他抓着车边,指尖几乎泛白,许久之后才抬头。 “你刚才说,查赵家的,是刑部和大理寺?” “对。” “萧厌呢,可有进宫?” “没有,听闻冯内侍带着禁军过去之后,萧厌直言不愿进宫,后来冯内侍回宫复旨没多久,陛下将积云巷那边的禁军也撤了,萧厌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陆崇远闭着眼靠坐在车壁上,一边缓解身体不适,一边沉思。 萧厌那厮睚眦必报,今日他唆使赵家陷害,按理萧厌反击成功又抓住陆家把柄定会加倍报复回来才对。 还有铖王和关氏的事情,若非人指使绝不会这么巧合今日爆发出来,那陆寅十之八九是萧厌早就埋在陆家的棋子,他或许也早就知道跟铖王苟且的人是谁。 可是这不对…… 陆崇远沉凝,如果萧厌早就知道了皇后的事情,这般能将陆家置于死地的机会,他不可能不用,而且今天用了也断然不可能毫不插手,反而将调查此事的机会交给了京兆府,除非有什么让他不能动甚至不能查下去的理由。 陆崇远睁开眼。 陆皇后手里握着萧厌把柄,让他不敢动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萧厌放过这个对付陆家的机会倒是说的过去,可是他今日为何又突然动用此事? 陆崇远细细想着今天所有的事情,从赵家动手开始,到后来入宫之后所有的事情,甚至还有宋棠宁拦截虞延峰他们的事。 半晌后他猛地坐直了身子,脸色阴沉下来:“好一个萧厌,他竟是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郎主?”锡林不解:“萧厌怎么了?” 陆崇远咬牙切齿:“那阉贼根本就不在京中!” 锡林闻言满脸惊愕。 陆崇远气的怒火冲头:“他怕是早就去了南地,与九安一样金蝉脱壳,留了个假身欺瞒陛下。” “九安在歙州遇见的根本就不是他手下的人,能不声不响解决了娄永安他们让他们意外身亡的必是萧厌。” “老夫还道他闹出灵云寺的事情是为遮掩南地形迹,可那狗贼怕是月初救驾之后,就借口重伤离开京城了。” 原以为他算计陆钦是为出气给陆家添堵报复,可没想到他是为了找借口离京。 若非他早就不在京城,以他护短的心思断不会拿宋棠宁当饵闹出灵云寺的事,也不会让那宋棠宁出头应付今日危局,更不会放过对付赵家和陆家的机会。 锡林听着陆崇远的话顿时急了:“萧厌居然去了南地,那他岂不是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陆崇远同样心慌,能让萧厌这般避开安帝行事,甚至不惜欺君也要南下的,恐怕真的是为了二十年前的旧事。 萧厌怕是已经知道安帝牵涉其中,才不敢明目张胆的行事,用这种法子暗中离京连安帝也一并蒙骗过去。 “郎主,我们现在怎么办?”锡林急声问。 陆崇远说道:“改道进宫,我要去见陛下。” 陆家马车调头朝着宫门方向而去,禁宫之中,冯内侍听闻陆崇远居然又回来了,心中忍不住一咯噔。 挥手让传话的内侍退下后,他才转身进了殿中,隔着层层纱缦,瞧见里面安帝正搂着妃嫔说笑。 冯内侍上前:“陛下,陆郎令求见。” 安帝烦怒:“不是让他回去了吗?” 冯内侍:“奴才照着陛下吩咐,让陆郎令回府禁足,可瞧着他像是心有不满。” “奴才已经跟他说过,赵家的事情陛下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去审,铖王旧案也是京兆府尹来审,而且陛下也已经歇着了,可是陆郎令依旧纠缠不放。” “奴才与他说了几句,陆郎令就动了怒气,还说有些旧事要跟陛下商量,说必须要立刻见您,耽误了事情要拿奴才问罪……” 安帝闻言顿时沉了脸,他跟陆家能有什么旧事,无外乎就是当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陆崇远上次拿着这些事情逼他退让,他屡屡放过陆家,甚至这次的事情都没让萧厌插手,他还想怎么样,当真以为捏着他的把柄就能为所欲为了? 竟还敢问罪他身边的人,陆崇远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安帝一脚踹开身边妃嫔,满脸森寒:“告诉陆崇远,让他滚回陆家去,别挑战朕的耐心。” “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朕不是非得让他和陆家活命!” 真以为鱼死网破,他就惧了他?! 冯内侍连忙低垂着头,不敢去看里面疼的脸色苍白的帝王新宠,只轻手轻脚退出去之前,让人送了一炉新香进去。 没过多久,殿内就响起男女交欢时低喘哭泣的声音。 第400章 “陛下已经安寝,陆郎令请回吧。” 二道门前,有内侍前来回话。 陆崇远脸色险些维持不住:“老臣有很重要的事情求见陛下,耽搁不得…” 身前站着的内侍只垂着头:“陛下旨意不见任何人。” “可是……” “陆郎令,请回吧。” 陆崇远张了张嘴,想说他见陛下关乎圣驾安危,想像是以前那样强行进宫,可是抬头看见那内侍身后站着的那些挂着刀剑、甲胄森严的禁卫时,所有的话都断在了喉间。 光影昏暗的宫廷如同张大了嘴吞噬人心的巨兽,那守卫森严的禁宫也早不是他当初说进就能进的。 他不再是以前权倾朝野的中书令,能无诏进宫面圣,安帝对他的冷待让得宫中人也跟着捧高踩低。 如今的他帝王不见,若敢擅闯半步,恐怕就得血溅当场。 那内侍记着冯公公的吩咐,传完话后就直接转身回了宫里,而陆崇远隔着宫门瞧着里面甬道上人影消失不见,这才领着身旁提着灯笼欲言又止的锡林离开。 “郎主,我们不是要求见陛下,就这么走了?”锡林小声问。 陆崇远涩然:“那冯来守在陛下跟前,今夜是见不到陛下了。” 他怎么忘了,那位伺候圣前的冯公公亲自带着人去了积云巷,按理是早知道萧厌不在京城了,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传出半点消息,安帝更是毫不知情,显然是有人从中遮掩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高看萧厌,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连御前的人都能收买,宫中早前被清洗时,陆家的探子就被拔了个干净,后来好不容易送进宫里的那些却半点都难以近安帝的身。 锡林震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崇远看着夜色低声道:“先回去,等明日早朝。” 冯来能拦得住他,总拦不住所有朝臣。 他就不信安帝要是知道萧厌出京去做什么之后,还能坐得住! 陆崇远被安帝下旨禁足无法上朝,他连夜写了信让人送去了几位朝臣府邸,让他们第二天求见安帝帮他递话,然而他谋算的好好的,第二天早朝时宫中却传出消息,说安帝头疾发作辍朝三日。 朝中的事情暂时交由梁太师并曹德江等朝中老臣处理,安帝居于御龙台休养,别说陆崇远见不到安帝,就连朝中大臣求见也被宫中挡了回来。 陆崇远逼不得已只能找上了梁太师,然而送去的信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陆崇远捏着那信:“你说,梁太师没见你?” 那送信的下人脑袋垂的极低:“没有,我去了之后求见太师,说明了来意,梁家人将我迎进了府里,只说梁太师在待客,要晚些时候才能见我。” “我就在外间等着,可谁想没过多久梁家的人就出来,将郎主送过去的信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还说梁太师今日有要事在忙实在抽不出时间,说等他那边忙完了之后再找时间过府探望郎主。” 陆崇远的脸上难看至极,他信中未曾写什么要紧的东西,不过是想要让梁太师想办法让他见一面安帝,如今安帝头疾发作不见任何人,唯有梁太师和曹德江偶尔能进宫回话。 梁太师往日一向倚重他,他也最是在乎世家利益,这般简单的事情他按理不该推拒。 可如今…… 见那信被陆崇远捏成了一团,那下人低声道:“我当时觉得有些不对,等出了梁家之后没有直接回来,藏在梁家外面等了一会儿,就瞧见曹公从梁家出来。” 满朝大臣,能被叫“曹公”的只有曹德江一人。 陆崇远额间青筋直冒:“曹德江那个老匹夫!” 锡林瞧见陆崇远动怒,连忙挥手将房中人全部屏退,等屋中只剩二人之后,他才忍不住焦急:“郎主,曹德江向来都跟世家的人不和,他怎么会跟梁家搅合到一起?” “还能为着什么,那姓曹的老匹夫居然也帮着萧厌!” 陆崇远再也没了往日冷静,整个人怒火升腾,桌上的东西被他砸在地上。 他如同困兽满目赤红,撑着手站在桌前时,喉咙里呼哧喘气。 “曹德江向来自诩清高,觉得他自己目下无尘,他总嫌世家手段拙劣利益为先,官官相护彼此勾结,可如今他呢,他一个御史大夫居然跟萧厌那阉狗勾结,帮着他欺上瞒下。” “装模作样的老匹夫,无耻至极!!” 陆崇远气到恨不得能撕了萧厌,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么大的能耐,不仅拉拢了冯来,就连向来不掺和这些事情的曹德江都暗地里维护他! 明明只要见到安帝就能揭穿萧厌不在京城,借着安帝的力让萧厌死无葬身之地,可偏偏所有人都跟他做对。 整整三天,他被困在陆家哪里都去不了,京兆府和刑部、大理寺日日以查案为名出入陆家,混在其中的人将他们盯得死死的,而萧厌那边定然已经得了消息朝着京城赶回来。 要是再不动手,等他回京之后,别说南地那些旧事,就只是陆皇后一桩都能让陆家死无葬身之地! “不能坐以待毙了。” 陆崇远死死咬着牙,如困兽在原地来回走动着,半晌他猛地一停:“去叫夜鹰过来!” “郎主?”锡林震惊。 陆崇远死死抓着桌角:“既然他们不肯让老夫见陛下,那老夫就让陛下不得不见,只要揭穿萧厌不在京城,让陛下知道他去了南地,陛下不会饶了他!” 他如今所做一切,在南地事前,安帝都能体谅。 …… 夕阳落山,晚霞没去,天空一点点暗了下来。 棠宁这几日都没再去书院,只日日守在鹤唳堂这边。 薛茹已经知道萧厌不在京城,那日阿姊提前离开书院时,吩咐杭厉他们让她跟书院先生作假,后来宫中来了人询问阿姊几时离开书院,薛茹就已经察觉到不对。 再等回府见到忧心忡忡的荣玥和顾鹤莲,又听闻了外间事后,本就聪慧的薛茹就猜到了真相。 她端着晚膳到了跃鲤台边,瞧见蜷在贵妃榻上神思不属的棠宁,轻声道: “阿姊。” 第401章 棠宁回头露出些笑:“阿茹,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花芜说阿姊晌午就没吃东西,厨房那边做了些肉粥,还有几样清淡小菜,阿姊用一些。” 薛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棠宁面前。 棠宁看了眼就移开目光:“我没胃口。” 薛茹满是担忧地看着棠宁,走到她身边坐下低声道:“我知道阿姊担心督主,可也不能不吃东西。” “宫中这几日一直没什么动静,陛下头疾发作连早朝都罢了,陆家和其他世家那边也有吴大人和曹公还有钱尚书他们留意着,一直都没什么异常,阿姊别太过忧心。” 棠宁闻言却是抿抿唇,心中没那么乐观。 西北一直没消息回来,按理说阿兄若还不能回京也该送信给她,可是这么长时间只字片语都没有。 如今京中看似安稳,但她清楚那不过是强行掩饰之下的太平,安帝不可能一直头疾辍朝,陆崇远也不会坐以待毙,他绝不会坐等阿兄回京。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萧厌去了歙州,就连曹德江和钱宝坤,甚至是冯内侍都以为她已经传信给萧厌,他们都觉得不过是想尽办法拖延个三、五、六日的,萧厌就能赶回京城。 可唯有棠宁清楚,她根本就联系不上萧厌,也全然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回来。 棠宁垂着眼忍不住露出几分焦灼。 曹德江他们能想到的,陆崇远也肯定能够想到,他不会任由他们拖太多时间。 如今已经过去三日,以陆崇远的心思在确定自己见不到安帝之后,他肯定会想别的法子…… “阿姊。”薛茹担忧道:“你怎么了?” 棠宁轻吁口气:“我有些不安,总觉得今夜会出事。” 从早起时她就有些心神不宁,而陆家那边诡异的安静更让她坐立难安。 棠宁看向薛茹:“你先回去,让姨母和顾舅父小心些,这几日就留在棠府这边暂时住着,吩咐杭厉派人好生守着府邸,别叫人钻了空子,这几天你也暂时别去书院了。” 薛茹点点头:“我已经跟先生他们请过假了,说阿姊身子不舒服,我要留在府里照顾你,这几日都不去了。” 棠宁闻言神色微松了些。 薛茹想要替她宽心,说起了书院的事情:“书院那边小考的成绩明日就要出来了,听童老先生他们说,这次大家都考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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