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更是不少,而且守着她们的居然全都是高手。 月见脸色有些不好看:“奴婢刚才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是密林,一路都远离官道,瞧着地形有些像是京郊靠北的山里。” “奴婢原以为他会带着您朝南走,可没想到这架势像是打算朝北走。” 北边可有大魏还朝的大军,有北陵残部派来追杀陆执年的人,陆执年的画像更是贴满了各个城池,他怎么敢带着娘娘北上的? 棠宁服用过一次解药后,身体已经不像是在宫中那般虚弱,只是挺了九个多月的肚子,突然一遭“卸了货”,她时常觉得有些不习惯。 她脸上也被抹了易容的东西,遮掩住了原本的容貌,瞧着皮肤蜡黄徒长了十岁,是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妇人。 听着月见的话,棠宁淡声道:“陆执年未必是打算往北。” 月见疑惑:“可这里……” “不过是做做样子。” 棠宁靠在软枕上:“他之前在北陵做的那些事情,让北陵郡残部将他视为亡国祸端,人人都知道他往南走才更安全,而且大魏和南齐关系特殊,只要带着我到了南齐境内,南齐皇帝哪怕只是为了我的身份也会保他,所以往南的路一定会有人阻拦搜捕。” “他作势往北,会让人以为他存着灯下黑的心思,想要和之前一样反其道而行带我朝着北地躲,可是如果他真这么打算的话,他是带不走我的。” 陆执年只身涉险,深入虎穴,百般算计将她带出京城,他绝不会让她再有回去的机会,所以他留给自己的后路和想要去的地方,一定是他笃定了旁人不会想到,或者是不相信他会去的地方。 棠宁抬眼看着那边陆执年跟身前人交代着什么,朝着月见道:“如果是你,你会带我去哪儿?” 月见皱眉,如果是她…… 京中定不会放弃搜捕,哪怕陆执年用手段暂时甩掉了跟踪之人,他们这么多人同行也不可能一直藏得住,他们如今的易容虽然精妙,但黑甲卫和暗卫营的多的是精通易容的人,只要有人见过他们露了痕迹,顺藤摸瓜找上来只是迟早的问题。 可是以陆执年对娘娘的偏执,他定不可能让娘娘再露于人前。 想要彻底隐藏下来,让人找不到他们,这并非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无论陆执年带着他们往哪儿走,除非是一辈子像是现在这样躲在深山老林里,不与外间接触,不见任何外人,否则根本不可能。 月见紧拧着眉心:“奴婢想不出来。” 她见陆执年身前的人离开,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娘娘,这个陆执年太危险了,不如奴婢想办法带您走,奴婢眼下虽然没有内力,但还是有办法对付他们,而且奴婢能留暗记通知吴奎他们……” 她本就不是暗卫营里身手最好武功最高的,若论内力更是平平,当年陛下之所以选择让她伺候娘娘,是因为她懂医毒之术,且所学的东西很杂,又精通易容等手段,她武力不是最高,却是最适合娘娘的人。 陆执年那颗药丸化掉了她体内内力,可她还是有别的手段能够保护自己和娘娘,虽然离开有些冒险,但若是好生筹谋计划,也不是没有可能。 棠宁闻言摇摇头:“不必了,陆执年这两年跟大魏打交道,未必不知道你们暗卫营通讯的手段,否则之前他带走秦娘子不会没留下任何线索,而且带我走也冒险。” “陆执年如今手中握着的人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多,暗地里藏着的人手也不少,而且他为人谨慎,远不是当初那么好对付,如今已经出了京城,稍有异动惊了他,他不会朝我下手,却不会再留你。” 陆执年本就不愿她带任何人,只是当时人在京中,又有她“胁迫”,他才不得不带上月见,可这两日他看月见的目光却并不好,甚至隐约能让她感觉到那警惕之下的杀意。 她身边只有月见一人,绝不能让陆执年伤了她,而且一旦他们有所举动惊动了陆执年,他防备之后会将她们看管的更紧,甚至有可能会改变他最初的计划,到时候再想要琢磨他的心思就难了。 棠宁轻声道:“我体内的毒还没全解,秦娘子也还没见到,暂时先不走,最重要的是,别轻举妄动惊了他。” 第970章 “娘娘是说,秦娘子会跟我们同路?”月见惊讶。 棠宁低声道:“应该会。” 她身体里的毒没解干净,而且从出京开始她就一直伪装着产后留了遗症,身子受损十分虚弱。 月见替她施针后,就算是寻常大夫也瞧不出真假,更何况陆执年不曾学医,他对她的处处小心足以看得出来,陆执年想要的是一个活着的她,而不是随时可能因病丧命之人。 这般情况下,既不能请外间大夫免得露了痕迹,又不能不管她生死,唯一能够保她又可以在陆执年掌控范围内的,就只有秦娘子。 “之前你们动用了所有的力量,黑甲卫出动,京郊四营搜捕,就连封、顾两家,加上江湖上的力量都寻不到秦娘子下落,她极有可能就在陆执年接下来想要带我们去的地方。” “所以接下来千万别轻举妄动,只需伪装着急我身子就好,免得惊了陆执年,让他临时改了主意再难揣摩。” 月见听着棠宁的话连忙点头:“奴婢明白了……” 等等。 不对…… 月见蓦地看向棠宁,像是抓住了什么,娘娘刚才说的是怕惊了陆执年让他改了“主意”再难揣摩,那娘娘现在是已经知道了陆执年打算将她们带去哪里躲藏? 月见连忙压低了声音附在棠宁耳边:“娘娘,您是知道他打算去哪里?” 棠宁轻“嗯”了声:“大概猜到一些,但不能确定。” 她解释: “陆执年现在往北走不安全,往南走也危险,明知道会有无数追兵,而且沿途官道、州府,水路、陆路都会有人设卡严查,除非他能跟我们分道而行,甚至有足够的人手阻拦追兵,足够安全的地方避开天罗地网的搜捕,否则是绝对逃不掉的。” “这般情况下,有什么办法会比留在原地哪里都不去更安全?” 月见蓦地睁大眼:“娘娘是说……” 棠宁嘴唇轻动,声音细小:“陆执年亲手劫走我,惹来所有人目光,任谁都认定了他带走我后一定会立刻逃命,只要他能让人冒充自己做出逃亡举动,留下痕迹让人以为他离开了京城,谁敢相信他会堂而皇之的带着我留在附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避开第一波搜捕,将追捕之人的视线引到别处,他再带我走时就会轻松很多。” 毕竟没有人会想到,本该逃亡的陆执年居然会走在追兵之后。 “京郊靠北的山中,你觉得什么地方更适合藏身,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出现又不会惹人注意?” 月见心中急转,下一瞬瞪大了眼:“灵云寺!” 灵云寺本就是国寺,是京城以及附近几座城池最大的寺庙,寺中有高僧,香火灵验,那里常年香客云集,不论是权贵官宦还是富商百姓,举家前往求神拜佛的人从来就没有断过。 她们如今乘坐的马车,几人的装扮,都像是家境殷实的富商之家,如若以拜佛为名前往灵云寺,身边带着些家丁随从的确不会引人注意,那寺中之人就算见到了他们也会习以为常。 毕竟谁敢想到,陆执年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带着皇后去灵云寺。 月见连忙再次掀开帘子,仔细看了一眼才恍然:“难怪奴婢刚才一路上就觉得周围瞧着眼熟,从这边再往前一些就入鹊山了。” 那灵云寺就在鹊山上! 棠宁顺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快入冬了,林间萧条,地上枯枝断叶极多,树上也一片片的黄。 不似盛夏时林间繁盛,风一吹树上抖动便有更多枝叶落下,棠宁轻垂着眼帘看了眼自己指尖,她原本还打算做些什么,可如今隐约猜到陆执年的打算……将原本藏在袖中的东西往里推了推,将泛着白的指尖也藏进了袖子里。 “咔嚓。” 有树枝被踩断,陆执年朝着这边走过来,棠宁给了月见一个眼神,二人同时噤声未曾再开口说话。 陆执年走到近前,就见守在一旁的人低声与他说了句什么,他颔首了下才走到马车前。 “阿宁。” 里面依旧是如之前一样,棠宁没有丝毫回应,只月见冷淡说道:“娘娘在休息……” 马车帘子突然被人撩开,下一瞬陆执年抬脚像是要进来。 “滚出去!” 月见抬手就想要将人拍出去,只是还没靠近就被人挥剑挡在了身前,剑尖直指月见下颚处,原本闭眼小憩的棠宁突然出声:“住手。” 她靠在车壁上,声音很低,却每一个字都让人听得清楚。 “陆执年,你敢伤月见分毫。” 明明是虚弱至极的一句话,连任何威胁的言语都没有,可就是这么几个字,却让陆执年脸上杀气瞬间凝滞。 他扭头看向棠宁,撞上她疲惫冷漠的眼,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片刻,陆执年才道:“退出去。” 月见身前抵着的长剑被人收了回去,原本跟在陆执年身后的那人退到了车辕外。 “月见。” 棠宁轻唤了一声。 月见狠狠瞪了陆执年一眼,这才收了手中动作退回到了棠宁身旁。 陆执年见状也没有再继续上马车,而是退了半步撩着帘子站在马车外:“我不动她就是,只是阿宁,莫要让她再挑衅我,也别让她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试图联系其他人。” 棠宁轻掀眼帘看他:“我若不答应,你就要了我的命?” 陆执年眼中一沉神色受伤:“你明知道我不会!” 他深吸口气: “棠宁,我与你说过无数次,我不会伤你,更不会要你性命,我只是想要你跟我一起,就如同以前一样,你信我……” “信你?” 棠宁轻嘲了声:“我当初信你的下场,就是差点没了命,好不容易活下来有了今日,又因为你落得这般地步,带着半条命苟延残喘。” 她情绪有些激动,像说牵扯到了脏腑,眉心紧蹙时喉间喘息了声,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陆执年,你最好祈求老天爷能让你一直顺遂,别落在本宫手里,否则……” 她话还没说完,声音就猛的断掉,下一瞬低头剧烈咳嗽了起来。 第971章 棠宁整个人咳得忍不住压下了腰肢,人也难受地蜷了起来,那脸上涂抹了东西的蜡黄也掩不住唇色惨白,额头更是冒了细密冷汗。 “娘娘!” 月见连忙扶着棠宁替她顺气:“娘娘,您怎么了?” 棠宁咳的难受:“让……让他滚!咳咳咳……” 她声音嘶哑的厉害,那剧烈的咳嗽让她身子都隐约发颤,靠在月见身上时用力抓着她胳膊。 月见将人扶着靠在怀里,抬头怒声道:“没听到吗?我家娘娘让你滚!” 她说完后见陆执年脸色难看,急怒道: “陆执年,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但娘娘如果真因为你有什么万一,我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拉着你去死!!” 陆执年闻言慌了神:“怎么会这样,阿宁体内的毒明明已经解了一些。” 月见听了他的话一副想要跟他拼命的架势:“解了一些又如何,那毒几次激发早就入了肺腑,更何况娘娘生产时难产出血身子大损,她就算好生休养,两、三个月内也未必能缓和的过来,更何况如今被你这般连番折腾,你这是想要娘娘的命!” “月见…” 棠宁抓着月见的手,想要压着喉间咳嗽,可刚才开口那剧烈咳嗽声就又猛地响起。 月见怒道:“还不滚!!” 她抓着桌上的东西就朝着陆执年砸了过去,陆执年被身后人拉着朝着一旁退开,东西稀里哗啦碎了一地,而马车帘子也落下遮住了里面的主仆二人。 马车外面,陆执年脸上难看的厉害:“怎么会这样?卓水生明明说过,那毒不会伤人根本……” “主子,卓水生说的,可能只是对于平常人,可是魏后……” 旁边的人话没说完就触及陆执年陡然看过来的目光,连忙改口:“是宋娘子,宋娘子可是有孕在身,即将临产之人。” “妇人生产本就伤身,稍有不慎便会一尸两命,而且那秦娘子之前也说过,宋娘子这胎怀的艰难,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调养过来一些,但那日生产时损伤了元气,再加上那毒……” 他说话时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道: “京中传出的消息,说那一日宋娘子生产的确惊险,永昭宫内外封锁,宫中戒严,后来听说是因为皇后难产,好几次都差点没扛过来。” 陆执年紧紧握着拳头,听着马车里不断传出竭力想要压制的咳嗽声,只觉得心口都扯着的难受,他从来都不想伤了棠宁,卓水生也跟他说过这个毒虽然厉害,但只要及时解毒只会让人虚弱一段时间,后面好生养养就能回来。 他不想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棠宁,所以当初在北陵时才会拼命朝上爬了去夺皇权,想光明正大让她回到自己身边,可是他失败了,狼狈逃回大魏,如今若不用这种手段他根本不可能见到棠宁,更没办法将人留在身边。 他拿到那毒之前,再三和卓水生确认过不会有事,可他忘记了,棠宁有孕在身即将临产,那毒居然会将她损伤至此。 听着里间满是压抑的声音,陆执年抓着拳心:“秦娘子送到了吗?” “已经送到了,那边也安顿妥当了。” 那人低声道:“松墨带着人引着追兵北上了,另有十几只队伍将剩下的人引到其他地方,而且京中那边传出的消息说,那个吴奎领着大部分黑甲卫的人直奔平崇府去了,看样子应该是去搜寻魏帝下落。” “我们的人照着主子吩咐,将萧厌遇袭的消息暗中传了出去,南齐那边的人肯定会按捺不住动手掺和,大魏这边的人很快就顾不上我们了。” 对于魏朝的那些人来说,无论魏后之前做了什么,萧厌这个皇帝的重要性都远胜于棠宁这个皇后,而且他们没有将皇后被掳的消息传出去,京中那边曹德江他们也有意隐瞒不敢伸张。 这般情况下,他们自然也不能大张旗鼓派兵搜捕。 他们得来的消息,大魏的人的确是寻了借口让人出城,如今那个吴奎带走了大半的黑甲卫,他们这边压力就会小了很多,再加上被松墨他们引走的那些追兵,如今他们这边反而是最安全的。 陆执年闻言说道:“好,收拾好这边,别留下痕迹,接下来加快脚程直接过去。” 他不会让棠宁出事。 …… 陆执年没有再上马车,而是白着一张脸骑马跟在一旁,棠宁虽然没看外面,可坐在马车里面也能很明显感觉到他们走得快了许多。 月见一边留意着行进方向,一边帮着棠宁修补“病弱”妆容。 等到天色渐暗时,周围椴树多了起来,月见看着越发熟悉的林影,心中一点点提起来,等又过了许久,马车在突然停下来。 那未曾入内就已经萦绕在鼻间的隐约檀香,还有寺中传出的钟鸣声,让得她神色一松。 居然真的是灵云寺! 他们之前搜遍了所有地方,找遍了每个角落,可谁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将秦娘子藏在这里,如今连皇后娘娘也带来这里。 这个陆执年不愧是疯子。 他简直是泼天的胆子!! 第972章 棠宁已有许久未曾来过灵云寺,寺中还如以前一样香火鼎盛。 寺前车水马龙,殿内佛前明香,明明天色已暗,依旧有不少远道而来的香客刚至寺前,陆陆续续有人从马车上下来,被小沙弥领着搬着东西朝着里面走,而棠宁和月见就这么堂而皇之被陆执年带进了寺中。 陆执年易容后神色更憔悴了些,跟着领路的寺中僧人说话时声音温和。 “慧慈大师,我家夫人缠绵病榻好些年了,我四处替她寻医问药却一直不得好转,贵寺香火极旺又有神佛庇佑,我特意带夫人来此便是想要替她求个平安,好能让她顺遂康健。” 那僧人回头看了说话的人,见他满眼温柔搀扶着身旁妇人。 那妇人戴着斗笠,薄纱落下遮住了面容,但走路时脚步虚浮气息微重,显然是身体十分不好,而说话的这位容施主满眼关切,显然夫妻二人感情极好。 慧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容施主这一年间时常让家仆前来捐赠香火,又在山下搭建善堂施粥赠粮,去岁大雪时赠衣无数,这附近受您馈赠的百姓不知有多少,佛祖定会保佑您夫人平平安安的。” 慧慈领着他们一路朝着里间走,路上遇到了不少留宿寺中的香客和寺中僧人。 陆执年没有半丝闪躲避让,反而扶着棠宁大大方方的与那些人擦肩而过,期间有人好奇看过来时他也不恼,还会和善的与人点头示意,然后小心翼翼搀着身旁的棠宁,身后跟着被几个护卫“小心”围在中间,提着行礼的月见。 “那是什么人,怎么是慧慈大师亲自引他们入内?”有与他们一样入内的香客好奇询问。 灵云寺中僧人也是分品级的,最厉害的高僧自然是常年闭关修禅不怎么见外人的心灯大师,除了他以外,寺中便是慧字辈的大师主事。 年前慧方大师接任了寺中主持之位,这慧慈大师虽不是主持却也是寺里管事之人之一,平日里就算是权贵之人前来也不见他这般殷切,今日居然亲自出寺接人。 引路的小沙弥瞧了一眼,就笑着说道:“那位是容施主,江南的富商,是个极为有善心的人。” “他早年替家中人在寺中捐了长明灯,后来就时常命人前来寺中捐赠香火,一年多前听闻他与家中夫人出了些事,为求平安,他便在山下修建善堂,时常布施行善事。” “去岁冬日大雪,还有今年南地水患,他都捐赠了大笔的银钱,也让山下的善堂收容了不少难民,还在附近买了些庄子田地让那些人有了生计。” “寺中一直很感激容施主慷慨,他这次特意前来替他体弱多病的夫人祈福,慧慈师叔不仅单独迎他们入寺,还将寺中东厢的禅语院给了容家人暂住,听闻他们这次要在寺中住上一段时日。” 旁边几个香客闻言都是神色恍然。 “原来是这样。” 他们就说,这灵云寺向来与其他寺庙不同,寺中戒律森严,僧人也都是清静修炼的,往日除了宫中君王,其他不管是谁来都是一视同仁。 他们刚才还奇怪那人怎么能让慧慈例外,原来是因为他行了大善之事得了这些寺中僧人青眼,不过能住在禅语院倒真是让人羡慕,毕竟这灵云寺中独门独户又地方宽敞的院子并不算多,绝大多数香客前来都只能住在统一的厢房。 …… 棠宁体内被下了软筋散,封了哑穴之后不能开口,身子无力靠着陆执年搀扶着前行,耳边却能清晰听到周围的声音,甚至在入禅语院前,她还瞧见了两位熟人,是曾经她登上后位入宫拜见过她的朝中命妇。 一个是户部右侍郎邵家的夫人,另外一个是文远伯府的儿媳。 那两人说说笑笑,迎面就走了过来,遇到他们一行人时,那邵夫人笑着道:“慧慈大师。” “邵夫人,曲少夫人。”慧慈念了声佛号行了个礼。 邵夫人好奇打量了一眼:“你们这是?” 慧慈说道:“贫僧领几位施主去禅语院。” 那位曲少夫人有些诧异,那禅语院就在他们住处不远的地方,他们府中还是因为老夫人常年礼佛的关系才得了个院子落脚,她好奇打量了对面一行人,倒也没多嘴询问身份,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就道: “那慧慈大师先忙,我们去宝明殿。” 两边错身而过时,棠宁明显感觉到陆执年扶着她的手用力了几分,而月见也瞧见了那两人,一眼就认出了她们身份。 她眼神动了动,想着让这二人帮忙通传消息的可能,但抬眼瞧见被陆执年“百般爱护”拢在身旁的的主子,还有站在她身旁虎视眈眈的几人,思及来之前主子吩咐她的话,到底将心思压了下去,只垂着眼与领着丫鬟婆子的邵夫人她们错身而过。 “咦?”曲少夫人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邵夫人扭头。 曲少夫人回头看了眼那边离开的一行人,她刚才闻到了好浓郁的药味。 她出嫁前娘家是做药材生意的,自幼也跟着外祖母学了点医术,方才瞧见那位夫人脚步虚浮,被人搀着走路时瞧着像是很是虚弱,但她身上那股药味儿有点奇怪…… 曲少夫人这念头只从心底闪过,抬眼瞧着那妇人倚靠在男人身上,男人满目温柔小心翼翼的,瞬间就将那丝疑惑压了下去,朝着身旁人说道:“没什么,只是瞧着那二人挺恩爱的。” 邵夫人笑起来:“你这是羡慕了?等你夫君随大军回京之后,你们自然也会这般恩爱。” 曲少夫人脸上一红:“姑母,您又取笑我。” 陆执年搀着棠宁的手,听着后面二人越走越远,侧目见棠宁安安静静跟在身边,忍不住心神放松下来,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夫人,这里有台阶,小心脚下……” 棠宁手中挣了下没挣开,只能冷着眼扫过他。 陆执年轻声道:“是身子不舒服了吗?别急,马上就到了。” 第973章 禅语院在灵云寺后山的方向,离寺中闻禅殿不远,周围林木环绕,十分幽静,哪怕临近冬日也依旧能见绿意。 慧慈将几人带到时,那院中早已经有人在清扫。 棠宁隔着幕笠看了一眼,就发现院中有几人敏锐看了过来,虽然穿着的都是寻常仆从下人装扮,但身材高大、脚步轻盈,绝非寻常人。 见到陆执年时,立刻就有人过来,脸上满是欣喜。 “老爷,您和夫人总算到了。” 陆执年“嗯”了声:“夫人身子不好,路上耽搁了些时日,这边可都收拾好了?” 那人连忙道:“已经收拾妥当了,慧慈大师命寺中帮忙了不少。” 慧慈在旁笑着说道:“之前容施主传讯说要携夫人前来,寺中便已经将禅语院空了出来,贵府先来的仆从也都安排在了旁边跨院。” “这段时间寺中没有什么大的事情,这禅语院又靠近后山,除了寺中僧人寻常不会有人打搅,容施主暂且安置着,之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再命人前来寻我。” “麻烦大师了。” 陆执年扭头:“石安。” 之前一路跟在陆执年身旁的中年随从快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一个红封递给慧慈:“慧慈大师,这是我家主子准备的香油钱,还请大师代为转交寺中。” 慧慈闻言连忙道:“容施主不必如此,你往日已经布施了不少…” 陆执年温声道:“往日是往日,今日这些不同,我家夫人身子孱弱,又喜清静,接下来怕是要叨扰贵寺很长一段时日,这些全当是我和夫人的心意,还请慧慈大师莫要推拒。” “我和夫人已经商量过了,来年会举家搬来京城,到时候还多的是叨扰贵寺之日,所以等春暖时,我和夫人打算替宝明殿佛像塑金个身,以求家宅平安。” 慧慈闻言脸色微变,出家人四大皆空,按理说不该为俗物惊扰,但是出家人也一样要食五谷杂粮,寺中那么多僧人也需要度日,慧慈管着寺中营收和诸多杂事,自然不会视金钱如粪土。 况且替佛像塑金身是天大的功德,惠泽整个灵云寺,而且一座佛像金身所需银钱也不是小数目,对于整个寺中来说都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慧慈容色越发温和,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容施主大善,佛祖定会保佑你和夫人万事顺遂。” 慧慈领着寺中人离开之后,陆执年就扶着棠宁进了屋中,他体贴替棠宁将她头顶幕笠摘了下来,就对上她面无表情的脸,哪怕是易容之后依旧漂亮的眼眸清凌凌地看着他,眼底没有半丝温度。 陆执年心头一窒,从袖中取出软筋散解药递给棠宁:“方才外间人多,不得已才给你用药。” 棠宁没有伸手去接,反而看向门外。 陆执年顿了下,扭头:“石安,放她进来。” 门前石安退开了半步,原本被挡着的月见快步走了进来,接过陆执年手中的东西低头嗅了嗅,才放进口中,待感觉到身体无恙她才递给棠宁。 棠宁服药之后,原本无力的身子恢复了一些。 月见替她解了哑穴后,棠宁方才能开口:“你是早就知道会有今日,算计好要用灵云寺脱身,所以准备的这般周全?” 陆执年两年前狼狈逃离京城,紧跟着陆家就出事,那之后他一直都留在北陵那边再未回过大魏。 这期间棠宁、萧厌与他交手数次,深知他在北陵势力,却从未想过居然还会那么早就未雨绸缪,命人在灵云寺布施捐赠香火,甚至还开了善堂“普济”百姓。 他将这容姓商人的身份准备的格外周全,有寺中之人作证,又有这么长时间行善的事情铺底,甚至身份广为人知,谁会怀疑他是那个截了皇后本该逃走的陆执年? 难怪他敢堂而皇之带着他们来灵云寺,丝毫不怕被人察觉。 陆执年听出棠宁话中嘲讽,抬眼说道:“我若说不是,你可相信?” 棠宁面色冷淡。 陆执年知道棠宁对他心有嫌隙,更明白他在她心中是什么样子,他有些自嘲的说道:“当初我们之间所以嫌隙都是从灵云寺开始,若非鹊山之上我一时被人蒙骗,也不至于后来你对我冷了心肠。” “我知道陆家对不起你,也知道我往日负了你,所以当我在北陵站稳脚跟之后,命人潜入京城时就让他们来了灵云寺,月月捐赠香火,以你之名行善积德,盼着佛祖能够保佑你顺遂,盼着有朝一日能回到我身边。” 他以前并不信神佛,哪怕府中长辈供奉,族中女眷年年都来寺中祈福,但他从不相信神佛之力。 直到他一次又一次的梦到那些他从未发生过的事情,那些莫名出现的记忆,夜夜纠缠让他难安的“将来”,那折磨的他痛不欲生的头疾,甚至和棠宁虚幻真实的“纠缠”,都让他开始觉得,这世上或许真有神佛。 所以他命人月月捐赠香火,布施行善,修建善堂,哪怕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却也盼着佛祖能够保佑他一次,能让他得偿所愿,让棠宁重新回到他身边,让他们回到当初的样子。 带棠宁来此不仅仅是为了躲避京中那些人,也带着一些隐秘的希冀。 一切的变故都是从灵云寺开始,也许能在这里结束。 陆执年轻声道:“灵云寺并非我谋划,我最初时也从未想过要这么带着你离开京城,我在寺中所做,只为盼着点滴香火汇如洪流,盼你平安喜乐,岁岁安俞。” 他目光温柔极了,衬着夜色白衣如雪,哪怕容貌不再如从前,却依旧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初陆家三郎翩翩如玉的模样。 棠宁静静看着他半晌,突然嗤笑了声,微侧着头言语凉薄。 “陆执年,这世上最大的笑话,就是你盼我平安喜乐。” “不要谎话说的太多,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 陆执年所有的笑容都滞在脸上。 第974章 “你就这么不信我?”陆执年话语缓滞。 棠宁看他:“本宫凭什么要信?” 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她伸出手来,指尖苍白不带血色。 只几日就病弱了许多的脸上消瘦极了,连唇上都失了鲜艳,瞧着像是本该盛放的花儿开始枯萎,眉眼之间尽是嘲讽: “本宫如今这副模样全拜你所赐,若不是本宫身上还有你所图的东西,怕是连命都能没了,陆执年,你觉得本宫凭什么信你?信你百般算计,还是信你无耻卑劣?” “既用了手段,就别伪装深情,免得还和当初在陆家一般,一样的让人生厌!” 陆执年身形微晃了晃,神情间满是难堪。 棠宁不想再理会他,从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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