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就动了鞭子,但后来不知怎的又收了手。” “汗王见过宋瑾修后呢?” 那人愣了下:“见过之后?宋瑾修直接就回了宋府,没听说遇到什么事情。” 夏侯令冷然:“看来宋瑾修手真的是有什么东西能够拿捏乌娅他们。” 乌娅虽是女子,但性情冲动霸道。 季荣卿也是睚眦必报,手段更是阴毒。 廷议上宋瑾修出尔反尔坏了宗聿部的好事,以乌娅的性子就算在王庭里没动手,出来也绝不会让他安安稳稳的回到宋家,可如今却半点没找他麻烦,那必然是有所忌惮。 宋瑾修在北陵并无太大权势,就连在王庭的地位都是靠着国师府。 权,公主府远胜于他。 势,乌娅他们也不会惧他。 其他事情,乌娅根本没有求得上宋瑾修的,能让她这般消停…… 夏侯令手中摩挲着脸上的眼罩,突然指尖一顿:“季荣卿这段时间有没有发过病?” 那下人连忙道:“有,就他陷害国师那天夜里,盯着公主府的人说,乌娅公主几乎将整个皇城和王庭里的胡医全都找到了公主府里,还打杀了好几个。” 夏侯令微眯着眼,他见过季荣卿发病,疼的满地打滚、神智全无,而且每一次发病之后都,季容卿都会虚弱很长时间。 可这次他却前脚发病,后脚就带着宋瑾修去见呼延闵,还能给他挖坑…… 夏侯令笃定:“那宋瑾修手里恐怕是有能够压制季容卿头疾的东西。” 他神色阴沉, “宋瑾修野心十足,对我也不满已久,这东西他如果早有的话绝不会不用,而且那么恰好那天夜里鸣珂的密信传来,他又得知魏朝征调商船南下的消息。” “宋瑾修身后必定还有旁人……” 夏侯令嘴里的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停了下来,他蓦地眉心紧皱,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如果宋瑾修当真如他所想,是魏帝给他投的“饵”,魏帝费尽心机弄死宋家所有人,让宋瑾修变成满心怨恨的“孤狼”闯入北陵,甚至还命人在后面帮他成事,那魏帝必定是所图甚大。 这么隐蔽的一把刀若是能用的好了,定能让北陵元气大伤。 可是这次只不过是对着国师府,他居然就将这把刀用了,甚至还将这“饵”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宋瑾修虽然捅了国师府一刀,让他丢了国师令,但这压根损伤不到北陵根本,而且魏朝眼下最担心的该是北陵南下,但是魏帝不可能不知道,北陵和魏朝一战不会因为国师府失势就不打。 没了他领兵,北陵自然还有其他人。 宋瑾修所做的除了能够拖延一些北陵出兵的时间,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北陵大军迟早还是会南下,铁骑依旧会踏平落雁关与魏朝生死大战…… 等等。 夏侯令脸上一滞,猛的站起身来。 魏帝是想要拖延出兵时间? “国师?”那下人被夏侯令的动作吓了一跳。 刚想问怎么了,就被夏侯令喝道。 “闭嘴!” 屋中瞬间安静下来,夏侯令则是紧皱着眉心,捏着拳头在屋中来回走了几步。 他脑海里快速转动着,思虑着魏帝的用意。 宋瑾修身后若真有那么一个人,能帮他拿到足以威胁季容卿的东西,而且还能“护着”宋瑾修这么久,甚至让季容卿他们都奈何不得,只能坐视宋瑾修要挟。 那个人在皇城之中必定是有些地位的,甚至能让公主府忌惮,他对王庭之事肯定也会十分了解。 他不会不知道北陵诸部为了跟魏朝这一战付出了什么。 北陵诸部物资短缺,牛马宰杀无数,为了出战几乎是掏空了家底,但是那些粮草依旧应付不了多久,难道魏帝是想要借着拖延出兵时间消耗北陵物资? 不,不对! 夏侯令神色变化。 北陵若是粮草充裕,战时还会有所顾虑,打起来未必那般凶狠,可如果当真没了粮草,只能等着抢掠魏朝来补足军需口粮活命,那时候才会孤注一掷。 压得越狠,打起来越凶,魏帝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他宁肯废弃宋瑾修这步“好棋”,也要拖延北陵出兵的时间是为了什么? 夏侯令脑中急转时,心中剧烈跳动着,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南齐!” 第790章 夏侯令脚下猛地停了下来。 魏帝的目的。 是南齐! 魏帝根本就没想过要让北陵停战,也没想要借着宋瑾修拿下国师府。 他不过是想要借着宋瑾修这条鱼搅乱王庭的浑水,借着主帅人选未定拖延北陵出战的时间,他调兵睦南关是真的,让尹豹暗中前往南境也是真的。 魏帝是想要假戏真做攻打南齐。 哪怕如夏侯令,也掩不住脸上震惊之色。 魏帝居然不惜冒着被北陵、南齐夹击的风险,想要趁着北陵内乱难以出兵之前提前拿下南齐! 他怎么敢的? 那南齐就算战力不如北陵和魏朝,却也并非短短几日就能拿下的地方,两国交战稍有错漏就是满盘皆输。 他就不怕拿不下南齐反倒让得自己尾大不掉,被南齐牵制住兵力,到时候两边同时开战会毁了大魏?!! 夏侯令急声道:“立刻让人传信王庭,就说我有要事要见汗王!” 下人迟疑:“可是国师还在禁足……” “去跟汗王说,他若是想要北陵灭国,就尽管关着我!” 夏侯令怒然出声,待对上下人满是愕然惊恐的眼神,这才强行将怒气压了一些。 “你就让人跟汗王说,魏朝和南齐的事情有诈,宋瑾修是魏帝的人,他们不仅想要算计国师府更是整个北陵,公主府和其他诸部都落入他们陷阱里了。” “你跟汗王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当面商议,让他务必见我一面,否则会出大事。” 那下人听夏侯令说的慎重,心中也是提了起来。 “奴才这就去。” …… 公主府。 乌娅挑眉:“你说夏侯令要求见汗王?” “是。” 下方之人跪在地上:“国师府的人说,国师有要事要跟汗王商议,攸关北陵存亡,还说国师说宋瑾修是魏帝的人,公主和驸马还有诸部长老都被他给骗了。” 乌娅闻言顿时笑出声:“瞧瞧,夏侯令这是急了?” 她斜倚在榻上,朝着身旁的季容卿说道: “我还当他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结果这才关了几日就坐不住了,居然还能扯出这种话来,那宋瑾修要是魏帝的人,那当初把宋瑾修捡回来的他又是什么?” 乌娅的确厌恶宋瑾修,可不代表会信了夏侯令的话。 谁不知道宋瑾修当初从魏朝逃出来时有多狼狈,被夏侯令捡回北陵之后更如丧家之犬,跪在他面前求活。 乌娅还听说宋瑾修父母亲人全都惨死在魏帝手里,曾经显赫家族也被魏帝一手毁的干净。 他会帮着魏帝成为他的探子? 简直可笑! 乌娅笑着嘲讽了几句,扭头看向季容卿时,却见他眉心轻蹙。 她顿了下:“怎么,你还信了夏侯令的话?” 季容卿摇摇头:“不是信他的话,是觉得夏侯令此举有些奇怪。” 乌娅挑眉:“奇怪什么?” 季容卿说道:“夏侯令性情极为自负,他在北陵经营多年,暗中势力盘踞王庭、诸部,就算被夺了国师令困在府中也没有伤及他根本,按理说他不该这么快服软才是。” 以夏侯令的性情,他被呼延闵“背叛”,定会想尽办法让这位汗王知道他的厉害。 国师府积势多年,或明或暗投奔他的人不计其数,从王庭到军中,只要夏侯令开口,哪怕只是让那些人留在府中不理会王庭号令,就足够让呼延闵难以应付,皇城更会乱成一团。 届时呼延闵察觉离不开国师府必定会跟夏侯令服软。 季容卿都已经准备好了如何应对到时的乱局,趁乱夺了那些人手中之权让夏侯令吃个大亏,可没想到夏侯令居然主动服软求见呼延闵。 这根本不像是他的性格。 乌娅却没想那么多:“说不定是他察觉到这次情况跟以往不同,呼延闵也想过河拆桥。” 见季容卿依旧皱着眉头,她说道: “你别想那么多了,就算宋瑾修是魏帝的人又能如何,他如今对付的又不是我们,而且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夏侯令压下去,难不成还真要放他去见呼延闵?” “他那张嘴可是能说会道得很,呼延闵本就有些后悔了,要是让他们碰头他必定会帮着国师府脱困。” 乌娅见他依旧不说话,靠近一些。 “容卿,夏侯令左不过就是说些危言耸听的话,眼下最重要的是主帅之事,要是夏侯令出来,他一定会捣乱让桑齐纳难以领兵。” “出兵的事拖延不了几日,这领兵之权必须落到宗聿部手里,绝不能出差错。” 她比呼延闵更有资格当汗王,也比勾心斗角的他更在意北陵。 当初要不是夏侯令耍了手段,让南齐那姓施的趁乱害死了父汗,让北陵大乱险些四分五裂,这王位本该是她和宗聿部的,又怎么可能轮得到呼延闵。 她和母后假意臣服,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来这个机会,只要桑齐纳名正言顺的领兵,将南魏打回去之后,这北陵就是他们宗聿部说了算。 到时候呼延闵算是什么东西? 乌娅侧头靠在季容卿肩头,缠着他腰身:“容卿,你会帮我的,对吗?” 季容卿伸手拉住了意图攀上他腰间钻进衣摆之中与他亲密的手,作势退开了一些,在乌娅猛地抬头忍不住面露戾气之时,又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季容卿与她十指交缠,神色间满是温情。 “我自然会帮公主。” “这北陵会是公主的,无人能比得过你。” 乌娅原本戾气的眼被羞怯取代,她瞧着身旁人俊逸的脸庞,看着他满目深情的模样,忍不住红着脸歪着身子靠近他怀里。 “我就知道你最好。” 乌娅抬头朝着下面的人说道:“汗王既然下令让国师禁足,那就让他好生在府中思过,国师府的任何消息都不必传进王庭,还有,不准放国师府的人出府半步。” “是,公主。” 人退了出去,乌娅脸上恢复了温软,她伸手落在季容卿胸前。 “容卿,我想……” “公主,我身子未愈。” 季容卿再次捉住她的手。 第791章 乌娅不高兴地皱眉。 她一直都知道季容卿对男女欢爱的事情不怎么热衷,而且他身有洁癖,除了她其他人都难以靠近。 乌娅自小就长在草原上,这里民风开放对于男女之事从不避讳,她喜欢季容卿,更是想要时常与他亲近。 可是季容卿却不喜,二人成亲之后亲热的时间很少。 乌娅心中有些不满,张嘴想要说什么,抬头就对上他有些苍白的脸。 他皮肤白净极了,与北陵那些儿郎完全不同,细腻的如同一块上好的美玉,那丝笼罩在眉宇之间的病色更是添了一份清冷气质,浑身上下都让人着迷。 季容卿性子并不热情,甚至有些冷淡,可唯独对她时却是温柔极了。 他竭尽全力地帮她,护着宗聿部上下,让她有了能和呼延闵对上的底气,除了不喜欢与她欢爱之外,其他时候季容卿对她都是体贴至极,从无半点疏忽。 那双黑眸每每望着她时,更是让她忍不住沉溺其中。 乌娅不由软了心肠。 罢了。 他到底是魏朝人,虽然自小生活在边境,受的却是大魏那套礼仪规矩的教导,将矜持廉耻刻在了骨子里,对男女之事的态度更与他们北陵人不同。 乌娅心中自己纾解了后,歪着身子靠在季容卿怀里,软声说道: “我知道你不喜人近身,可你我成亲,男欢女爱本是寻常事情,要不然我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来?” “我瞧着这次那药丸你用了之后挺好,等我让人查清楚那药的来历就将人绑了回来,定能将你那头疾的毛病治好。” 乌娅说话间手已探入他衣内,摸着他腰间肌肤。 虽然未曾更进一步,可那指尖动作却依旧让季容卿神色一僵。 “容卿,你得好好养好了身子,否则我会心疼。” “我还想要让你当我王夫,跟我一起执掌天下,教我们的孩子如何为王。” 季容卿感受着腰间游弋的手,强忍着想要拂开的冲动,只伸手揽着乌娅腰肢,眼底却是划过一抹厌恶之色。 只是转瞬,那厌恶就消失不见。 “我会陪着公主。” …… 外间有人来寻乌娅,说是有军中事情商议,季荣卿只道身子困乏想要休息未曾与她同行。 等乌娅离开之后,季容卿就直接回了住处,房门一关避开外间那些人,他就满是嫌恶地将身上厚氅和外衫全部褪了下来,脸上满是冷厉寒霜。 “烧了!” “是。” 后面一人蹲身将那些衣物堆在一旁,抬头时露出一张被毁了大半的脸。 他身形不高,显得有些消瘦,脸上却有一条深可见骨的疤痕,那疤横贯他脸上,周围还有不知多少道的细碎痕迹,几乎毁了其他肌肤,眼皮也有半块没了踪迹。 这模样若是放在夜里看上一眼,恐怕就能让人做了噩梦。 “让人送水进来!” 季容卿只觉被乌娅碰过的地方格外难受。 “早就让人备好了。” 春生见他冷怒模样习以为常,连忙领着季容卿到了屏风后面。 那里早已经备好了浴桶,旁边的炭炉上温着比人还高的一大桶热水,此时桶里正缭缭冒着热气。 春生手脚利落的将那桶里的热水放进了浴桶里,又从一旁添了凉水进去,待到浴桶之中水温正好之后,他才说道: “主子,可以了。” 季容卿脱了身上仅剩的衣物,直接将自己整个人都浸在热水之中,那温热的触感丝毫没有缓和他脸上冷厉。 季容卿满是厌恶地拿着帕子擦洗被乌娅碰过的地方,直到腰间通红渗出了血点,几乎快要擦掉一层皮,他才停了下来。 将手里的帕子扔在水上,季容卿面无表情地起身。 “查清楚了吗,那个张滨是什么人?” “查不到。” 春生拿着干净帕子上前,一边替季容卿擦着身上水渍,一边低声回道: “那张家的确是北陵商户,在皇城这边经营了好些年,张家看似低调,实则却极为富庶,而且跟各部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不过那个张滨有些奇怪,张家以前虽然在北陵活动,却很少有人看到过张家家主,平日里的生意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张家那些管事出面,直到半年前,那个张滨才突然频繁出现在人前。” 春生说道:“那个张滨极善交际,这半年将生意做的更广,王庭里好些长老都跟他利益牵扯关系极为亲密,就连十三散部那边也有掌家的路子。” “半年前?”季容卿冷哼:“那可真是巧!” 宋家出事是半年前。 宋瑾修逃来北陵也是半年前。 那张滨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选在宋瑾修来了北陵之后才开始频繁露面,甚至就连跟诸部之间关系也跟着亲密,这要说其中没有关联鬼才相信! 春生自然也明白其中疑点,继续说道: “我们的人原本是想要入张家一探,谁曾想才刚进去就露了痕迹直接丢了命。” “张家内外巡逻看守的护卫极多,那个张滨无论出入何地身边都有高手跟随,我们的人根本就近不了身。” 自从知道张滨手里有能压制自家主子头疾的东西,明面上公主府又不能随意朝张家下手,他们就曾想过暗地里将张滨绑了。 只要人在他们手里,他们总能从他嘴里撬出那东西来历。 可谁曾想那张滨身边有一人身手极高,出入时更是护卫十数。 若想擒了张滨,必定会闹出极大的动静,根本瞒不过皇城里其他人。 身上水渍擦干,春生就取了衣物过来,季容卿等他替自己将衣物穿好,这才自己绑好腰间束带,抬脚朝着屏风外面走了出去。 季容卿说道:“不用去查张滨了,我知道那药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春生诧异:“主子知道?” 季容卿冷哼了声:“这天下商户比比,最厉害的却从不在北陵,除了左州那位富可敌国让诸国皇室都忌惮不已的财神爷,还有谁能在这么短时间就让北陵诸部与其利益纠缠,旁人难以动他们?” 春生:“您是说,顾鹤莲?” 季容卿眸色阴沉:“那顾鹤莲最是张扬自傲,左州顾家更是谁的脸面都不给,能让他拿着顾家心甘情愿替其铺路的,你觉得会是谁?” 春生脸上神色变化,迟疑着抬头看向季容卿。 就听季荣卿嘴里缓缓吐出“棠宁”二字。 第792章 春生忍不住看向自家主子,就见他已经走到外间横桌之前。 他身形笼罩在灯影之中,眼中平静如湖面毫无波澜,可春生却能感觉到季容卿在提及“棠宁”二字时言语之间的滞涩起伏。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从主子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季容卿说道:“顾鹤莲这些年经营左州,生意遍布诸国,暗中势力和人脉手段也极为恐怖,除了顾鹤莲,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帮着张滨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就轻易捏住北陵诸部软肋与他们利益攸关……” “不。” 他声音一顿,眸色黑沉:“也许该说,那所谓张家身后不曾露面的家主,恐怕从头到尾都是顾鹤莲。” 那张滨根本就是个幌子。 顾鹤莲孤高自傲,顾家富可敌国,他们盘踞左州多年,独立于魏、齐之外,这些年顾家从不插手诸国纷争,更不涉足皇权争斗,顾鹤莲更不屑于朝堂之事,厌恶一切权谋私争。 能让他这般一改常态的,唯有棠宁。 因为棠宁身后有一个顾鹤莲求而不得的荣玥。 季容卿说道:“如果张滨与棠宁有关,那他能带来的药出自谁手自然也清楚。” 春生张了张嘴:“……是秦娘子?” 季容卿轻嘲:“我那日就该想到,乌娅遍寻天下也找不到的良药,怎会轻易出现在我面前。” 乌娅寻遍诸国名医,江湖朝野从未放过,凡是稍有名声的或是强掳回北陵,或是强行问诊,但所有人都解决不了他身上症状,惟有诸国之中早已出名多年的妙手医仙秦良舒他们从未有机会寻得。 因为那秦娘子自始至终都一直在大魏京都,在魏帝萧厌庇护之下,哪怕是北陵人也难以踏足。 春生听着季容卿的话,脸上疤痕忍不住皱在了一起,他神色极为难看,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那药真的是那位秦娘子所制,那他们想要得到几乎就不可能,那主子的头疾…… 春生咬牙:“我去把张滨绑回来!” 季容卿:“绑回来做什么?” 春生急道:“他如果真是魏帝的人,那他们在北陵必定所图甚大,刚才国师府传话恐怕也是真的。” “他们想要挑起北陵内乱,借着宋瑾修拿捏主子让公主府和国师府互咬,那姓张的手里必定还有其他药丸才敢如此行事,我去把那姓张的绑回来,好歹能让主子舒坦一段时日,等到以后北陵大军开拔总有机会……” “没用的。” 季容卿叫住了转身就想出去的人,声音低沉。 “你几时见萧厌做过没把握的事情?更何况能被他放到北陵襄助宋瑾修的必定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就算你真抓住了人,恐怕也只得到一具尸体。” “可是……” “没有可是。” 季容卿说道:“张家表面上跟大魏毫无关系,说他借的顾家手段也全都是猜测,就像那日宋瑾修命人送药过来,如果能直接拿他我早就拿了,没有证据动了张家,我和乌娅都会遭了反噬。” “而且你此时去张家,那里恐怕早就没人了。” 春生神色大变:“您是说张滨会跑?” “宋瑾修暴露,他不跑难道等死?” 季容卿面色冰冷:“这张家隐藏的这么深,连夏侯令都被他们算计栽了,又怎么可能轻易露出马脚,你难道就没发现,宋瑾修这段时间所行有异,甚至张家身后藏着顾鹤莲的消息,就像是有人故意透露出来给我们知道的?” “这么重要的棋子,那般好用的饵,萧厌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他们废弃。” “除非……” “除非什么?”春生惊疑。 季容卿一字一顿:“除非他已经用这棋子和鱼饵,钓到了他想要得到的大鱼。” 季容卿话音刚落下,蓦地就想起夏侯令突如其来的“服软”,想起国师府的人传出来的那些话,他神情瞬间变化。 夏侯令心思精狡,且这次又被算计这么深,他必然会比他多知道一些东西,也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着急想要求见汗王,甚至不惜低下整个国师府的头来主动服软。 他发现了什么? 是关于宋瑾修的? 还是…… 魏帝? 季容卿忍不住眉心紧蹙,手指不断敲击在桌面,仔仔细细将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抽丝剥茧一点点细细琢磨。 很多东西看似毫无关联,缜密的更无破绽,可若能抓住其中一处线头,原本隐匿于迷雾之中的那些东西就会全部都暴露在阳光之下,季容卿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倏然抬头。 南齐。 是南齐! 季容卿猛地站起身来:“春生,去找公主过来。” “主子……” “算了,我去找她!” 季容卿面上没了之前冷色,没等春生回话就径直就朝外走去。 春生见状连忙取过备好的披风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主子,系着披风,天凉。” 季容卿抓着披在肩头的披风,朝着春生说道:“你去让人准备马车,我和公主等下要出府,对了,让人堵住宋家不准任何人出入,若有人反抗直接擒了宋瑾修!” …… 乌娅与宗聿部的人商议事情时被季容卿找到,见他急色冲冲的模样,她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季容卿带出了府。 “容卿,你这是做什么,出了什么事了这么着急要去王庭?”乌娅一边走一边问。 季容卿沉声道:“南齐的事出了问题,我们都被魏帝给耍了。” 乌娅皱眉:“什么意思?” 季容卿忍着焦急沉声道:“国师府那边有变,夏侯令恐怕要出来了,我得立刻去见汗王……” 乌娅惊愕睁大了眼,什么叫国师府有变,夏侯令要出来了,他们不是才刚逼着呼延闵卸了夏侯令的权将人禁足在府中,如今王庭之中除了宗延部的那些个处处跟她们做对的老东西,还有那个两面三刀的宋瑾修,其他事情都还算顺利。 夏侯令怎么可能会出来? 只是还不等乌娅询问,刚才大门前的季容卿二人就撞上外间急冲冲进来的桑齐纳。 两方险些撞在了一起。 “桑齐纳?” “公主?” 乌娅没好气:“你这么急冲冲的干什么……” 桑齐纳没等她说完就急声道:“公主,不好了,南齐出事了!大魏半个月之前急袭南齐,连破南齐宁扈、崇洛二城,南齐边境告危!” 第793章 南齐边境告危的消息震惊北陵王庭,季容卿和乌娅行色匆匆地赶进宫里时,诸部长老几乎已经全都连夜进宫立在殿上,就连之前刚被下令禁足夺了权的夏侯令也在其中。 季容卿看到夏侯令时,脸色就是一变。 乌娅也是心头不安,却还是强自镇定上前。 “见过汗王……” “砰!!” 上首一沓谍报劈头盖脸就砸了下来,直接落在行礼的乌娅身上,将她整个人砸得僵在原地。 呼延闵站在高台之上震怒至极:“乌娅,你告诉本王,南齐到底怎么回事?!” 乌娅垂眸看着地上的东西,抿唇跪在地上:“我与南齐一向都无往来,又怎会知道南齐的消息,魏帝派兵急袭南齐边境的事情我也是进宫之前才刚知道的,汗王为何责问?” “你!” “汗王息怒。” 眼见呼延闵因乌娅的话怒气更甚,季容卿连忙披着厚厚的氅衣上前。 “臣知南齐边境告危汗王很是震怒,但魏帝此人奸诈至极,行事步步谨慎,早前连夺权之事都不曾冒半丝风险,无万全把握之前隐忍多年,谁也想不到他会在明知北陵与魏朝大战在即之时,还敢冒险去攻南齐。” “公主这段时间一直操心诸部出兵之事,日日与宗聿部长老商议要如何协助汗王征讨魏朝,对于南齐之事实在难以分出精力提前探知,还请汗王恕罪。” 季容卿声音不高,可所说的话却让呼延闵脸上怒气一滞。 他是在提醒呼延闵,乌娅并非呼延闵能够随意迁怒之人,她身后还有皇后,还有整个宗聿部,呼延闵想要出兵大魏还得要宗聿部将士出力,同时他也在告诉其他人。 连呼延闵这个汗王都难以探知南齐的消息,不知魏帝突然派兵攻齐。 乌娅不过是个公主,凭什么让她提前探知! 呼延闵脸色漆黑。 夏侯令却是冷然开口:“驸马倒是能言善辩,只老臣很是好奇,公主能探听到魏帝征调各地商船,探听到魏朝大将前往睦南关,甚至探听到魏帝将那废帝手下十万私兵连同军粮送往南境,就连老臣与南齐皇帝之间私下联系都一清二楚,却对魏帝出兵急袭南齐一无所知?” “公主手中的探子,倒真是能力出众。” 乌娅霍然回头:“夏侯令……” “公主有何指教?”夏侯令抬头看着乌娅,那独眼之中满是森寒。 国师府麾下一位将军大步上前:“汗王,先前国师与南齐联手,本是为了替我北陵分担战时压力,可公主和季驸马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信誓旦旦指责国师背叛北陵。” “他们信誓旦旦说在魏朝有其他消息渠道,说魏帝是想要借南齐算计北陵,南齐会威胁北陵战事,他们伙同宋瑾修那狗贼撺掇诸部长老,逼迫陛下严惩国师,后更延缓出兵之日。” “可是如今呢,魏帝趁机攻取南齐,连夺两城让南齐吓的主动议几乎有了服软之势。” “若非南齐皇帝派人传信诘问国师为何毁弃盟约延缓出兵,让大魏肆无忌惮攻齐,恐怕等到南齐都被大魏攻入腹地成为魏朝粮仓了,我们北陵所有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那人满脸络腮胡子,神色凶悍之中带着几分厌恶。 “汗王,要不是公主和宗聿部的人为了主帅之权百般折腾算计国师府,延误军情,我北陵早就已经挥师南下,与南齐联手前后制衡魏朝,又怎么可能被魏帝钻了空子。” “还好公主的的确确是宗聿部的种,否则本将军都要怀疑她是不是魏帝派来毁我北陵大业的奸细。”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乌娅怒而抬头:“霍纬,你敢污蔑本公主?!” 宗聿部那几位长老也是脸色难看。 季容卿眼见形势不对,脸上冷沉了几分:“汗王,南齐的事情谁也不想,那魏帝奸诈更是出乎意料,可这跟公主有什么关系?” “公主之前所做都是为了北陵,要不是夏侯令私下与南齐勾连,甚至意图隐瞒魏朝消息,公主何需提醒汗王?况且魏帝派兵前往睦南关的事情,公主半丝都没隐瞒诸部长老,那一日汗王也都听的清清楚楚。” “是汗王和诸位长老担忧南齐隐患,一起决定的延缓出兵,如今却来怪公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呼延闵定定看向季容卿:“你是在指责本王?” “臣不敢。” 季容卿丝毫没有闪避,只回视着呼延闵,那满是苍白病容的俊逸脸庞上带着难得的强势。 “容卿只是觉得,公主与汗王一样都是一心为了北陵着想,眼下与其追究是谁过错,倒不如想想该如何应对。” 他站在殿中,抬眼扫向诸部长老,最后将目光落在夏侯令身上。 “魏帝行事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他既能默不作声使计让北陵延缓出兵,暗中却急袭南齐,此次恐怕是所图甚大。” “北陵如今若再内耗,便宜的只能是魏朝,损的是我北陵自身利益,也会殃及诸部,臣以为此时不该追究过错,反该同心协力商议如何对付魏朝。” “国师觉得呢?” 夏侯令冷眼看着季容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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