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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林舒面无表情地提醒他们:“我记得,是江先生当着媒体的面宣布要和我哥哥一刀两断,所以,他现在已经改名叫林曜,和你们江家再无关系了。” 江父被噎了一瞬,连带着身后几人的脸色都更难看了。 但他还是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对着林舒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林小姐,我们那时候,不知道他是林家的儿子,让他受了委屈,实在是抱歉!” 林舒一记眼刀扫过,几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呵,不知道他是林家的儿子,就可以欺负他?” “我搞不懂,迟先生你们最开始领养他的时候,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 “是将他当作一个可以随时用来发泄情绪的玩具,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林舒言辞尖锐,就差没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看人下菜碟”“势利眼”了。 江父自知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对不起林小姐。” “我承认,在找回我们的亲生儿子江凌以后,我们想要弥补这些年对江凌的亏欠,所以对江曜,不,林曜,有所忽略。” “但林小姐,请您体谅下我们作父母的心,我们只是想要好好疼爱自己的儿子,我们也没有什么错啊!” “再者,我们一直养着林曜,供他上大学,对他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林舒听着江父的解释,脸上的嘲讽意味更足了些。 “迟先生所谓的苦劳,就是从小将他当成别人的替身,对他非打即骂,要求他必须长成和您的亲生儿子一样的模样吗?” “江家是养不起两个儿子吗?为什么亲生儿子找回来以后,就一定要处处为难我哥哥,让他将自己通过努力获得的一切,都让给别人呢?” “我哥哥回到家之后,我们全家人都很爱他,但我父母从不会要求我将什么东西让给我哥哥。” “因为他们知道,爱不是牺牲这个成全那个。” “你们从来没有将我哥哥当作过你们的亲生儿子,你们领养他,只是为了满足你们自己的私欲。” “你们,不配做他的父母!” 话音一落,江母捂着嘴,呜咽着哭出了声。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在孤儿院时,一排站着十几个孩子,她一眼便看到了江曜。 他那么努力,那么懂事,从不给自己添麻烦。 可江母说不出口,他的脑海里,都是自己苛责、辱骂江曜的一幅幅场景。 大门被关上,江父低下头,羞愧得不成样子。 江家其他人同样神色复杂。 林舒看起来很生气,她势必不会放过江家的。 他们在门口踌躇着,却想不到其他什么法子。 屋内,迟浅站在转角处,听到了林舒和江家人说的所有话。 她神情复杂,林舒那些话,仿佛也是在骂她一般。 林舒也看了她一眼,冷眼送客:“迟小姐,我和你说过了,我哥哥不在这。” 迟浅抬起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隐隐的祈求:“他在哪儿?让我见他一面。” 林舒看了看面前的女人,沉默了许久。 在美国的时候,哥哥告诉了她国内发生的事情, 她下定决心,要保护好哥哥,再不让国内这些人打扰到他。 可是这个迟浅,她在自己的酒店楼下蹲了好几天,不断地央求着,想要见哥哥一面。 或许,他们真的需要再见一面,才能真正地了结这些过往。 林舒这般想着,点了点头,“但我只能带你过去,具体要不要跟你见面,由我哥哥自己决定。” 15 林舒带着迟浅登上了去美国的专机,登机的时候,迟浅神情有些复杂。 上飞机之后,看着飞机上处处奢靡的装饰,她更是坐立难安。 迟浅从小是在蜜罐子里泡着长大的,整个宁市,迟家说一,没有人敢说二。 但这样的优越感,在林舒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那阿曜呢,他现在过着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天之骄女迟浅,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生出怀疑。 经过漫长的飞行之后,飞机降落在加州海湾区的一块私人停机坪上。 衣着考究的管家恭恭敬敬地对着她们鞠躬,司机开着全球限量的劳斯莱斯,穿过寸土寸金的古堡庄园,将她们送到了林曜所在的花园。 花园里种满了郁金香,微风轻抚过,带来沁人心脾的花香。 林曜坐在秋千上,怀里抱着一只猫,慵懒地晒着太阳。 他的身旁,身价千亿的麦迪集团董事长,正在亲手为他磨咖啡。 气质高贵的董事长夫人,正将自己亲手烤出来的饼干喂到儿子的嘴边。 在阳光的照耀下,林曜脸上的笑容帅气明朗,让周边盛放的郁金香都黯然失色。 迟浅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阿曜,她有多久没有见过阿曜了,有多久没有看见他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笑容了。 迟浅心中充斥着失而复的喜悦和激动,她的脸上也随之出现笑容。 她理了理衣服,阔步朝前走去。 或许阿曜的身份变了,但他的内核,仍然是那个爱了自己十一年的阿曜。 “阿曜!”迟浅用平生最温柔的声音唤他。 在他抬头的瞬间,她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 林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拥抱。 16 迟浅的手僵在半空中,笑容也僵在脸上。 林曜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有片刻的愣神。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林舒带着林父林母离开了,他们相信林曜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 诺大的花园里,只剩下了林曜和迟浅两人。 他坐回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怀里的猫,神情淡然。 迟浅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和他说:“阿曜,我好想你。” “下次别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我会担心。” “你想去哪里,见什么人,都可以告诉我,我会陪着你一起。” 如果是以往的江曜,面对她这样的深情攻势,早就流着泪扑抱住她了。 但此刻,林曜却只是冷笑一声,“迟浅,你这样的深情,让我感觉有些虚伪,你是不是忘了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听他提起之前,迟浅知道他还没消气,犹豫片刻,她低下头道歉:“对不起阿曜,是我不好,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请你原谅我。” 林曜感觉可笑。 只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抹去她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在她的心里,自己的爱与原谅,似乎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林曜认真地看向她,眸光冰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迟浅,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道歉了,我就会原谅你?” “只要放下身段来找我了,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跟着你回去?” “只要你说爱我,我就能不计前嫌,忘记过去发生的一切,像从前的十一年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你身后?” 迟浅怔愣一瞬,没有出声,答案却很明显。 林曜轻轻一笑:“迟浅,曾经我也以为,我会爱你一辈子。是你的不在意,一点点浇灭了我对你的爱。” 我一个人在家里发高烧的时候,你不在意;我在冰冷的泳池了泡了四个小时的时候,你不在意;我被抢走所拥有的一切的时候,你不在意;我被万人唾骂失去求生信念的时候,你还是不在意。” “你在意的是和江凌有关的一切。” “如今我累了,我选择退出,成全你们,你们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17 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迟浅如遭雷击。 她终于意识到,她似乎,做了很多伤害阿曜的事情。 整个人被愧疚和后悔包围,她轻轻摇头,想要和他解释,却因为慌张变得语无伦次。 “不是的阿曜,我没有不在乎你,你是我的男朋友,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 林曜勾唇看她,嘲弄的意味十足,仿佛是知道她说出的话连她自己也不能相信。 迟浅在他的眼神之中,羞愧地低下了头,艰难地开口。 “对不起,阿曜,我错了,我知道我曾经做了那么多的蠢事,伤了你的心。” “可是,我们毕竟有十一年的感情在这里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曜轻轻摇头,随手摘下一朵郁金香。 “迟浅,我摘下这朵花,让它失去生机,再对它说对不起,你觉得,它还能活过来吗?” 那朵郁金香落到地上,砸碎了满地的花瓣。 林曜抬脚进屋,迟浅却仍是不甘心。 “阿曜,是因为你如今成了林家的儿子,就瞧不上陪了你十一年的我吗?” 林曜闻言,只觉得可笑。 自始至终,迟浅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迟浅,践踏我真心的人是你,无论我是谁的儿子,你都不配再得到我的爱!” 林曜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迟浅踉跄着,撑着晃动的秋千,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鼻腔酸涩,心中有万千情绪翻涌。 阿曜,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身份不一样,他对自己的感情,似乎也不一样了...... 这一认识,让迟浅感到害怕。 阿曜离开的这段时间,让她意识到,她早已习惯了有他的生活。 无论他如今是谁,她都不能让他离开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迟浅留在了加州。 一场名表拍卖会,林曜一进入会场,便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 他顺着那视线望过去,看到一身礼服,窈窕动人的迟浅。 拍卖会上,林曜闲着无事,随意举了一次牌,并没有注意到台上的拍品是什么。 在此起彼伏的叫价声中,迟浅沉着起身,做了一个“点天灯”的动作。 最后,那只全球限量三只的手表被迟浅以高于市场价十倍的价格拿下。 拍卖会结束后,她拿着那只手表,怀着些许的忐忑,走到林曜面前。 “阿曜,主持人说,这只绿宝石手表,寓意着释怀与希望。” “我把它送给你,让我们一起释怀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的眸光晶亮,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希望,热切地望着他。 林曜在那光亮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仿佛自己是她眼中唯一闪亮的星辰。 心跳暂停了一瞬,林曜别过头去,迅速地眨了两下眼睛。 他知道,如果是过去的自己,看到迟浅这样的动作,一定会感动地与她亲吻拥抱,忘记一切伤心。 但如今,那些伤痛已经漫入骨髓,让他杯弓蛇影,不敢再有丝毫的晃动。 林曜深呼吸一口气,恢复到一开始的冷静。 “迟小姐,”他十分疏离地称呼她:“你误会了,我并不喜欢这只手表,过去的苦痛都是生活赋予我的经验,我没什么需要释怀的,我过的很好。” “倒是迟小姐你,才应该看清自己的内心。” “不是失去的才是最重要的,好好想清楚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说罢,林曜头也不回地离开,偌大的会场,只留下迟浅一个人。 脑海中反复回想着阿曜的那句“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迟浅想说“我在意的是你,阿曜”,可是,似乎已经太迟了...... 18 迟浅的旅游签证很快就要到期了,她没能再见到林曜的面。 回国的前一日,她跑到林家的庄园,希望他能够再见自己一面。 雷雨夹杂着大风而来,林曜站在窗前,看着漆黑夜里的大雨。 林舒递了一杯红酒给他,他灌了一大口,又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半片夜空。 他心脏紧了紧:“她还没走吗?” 林舒摇头:”没有,她一直说要再见你一面,怎么说也不管用。” 林曜勾了勾唇,觉得有些讽刺。 几个月前,也是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为了让他同意将保研名额让给江凌,将他关在门外淋雨。 如今,一切都颠倒了。 “你说,曾经触手可及的人,现在离开了,才开始后悔,开始珍惜。” “这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不甘心?”林曜喃喃道,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林舒。 林舒嘲讽一笑:“无论是为什么,都是她自作自受!” 林曜闭上眼眸,朝林舒挥了挥手,“把她赶走吧,我不会见她的。” 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出庄园,停在迟浅面前。 她一身高定礼服被浇湿了,整个人狼狈得不像样。 车门打开,她扯着僵硬的四肢,往前迈了两步。 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在看到林舒的瞬间,僵在了脸上。 “阿曜呢?”她不相信阿曜会如此心狠,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你走吧,他不会见你的。”林舒声音清冷。 前几个小时一直站得笔直的人,此刻,突然软了脊梁,踉跄了两步。 “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呢?”她的声音嘶哑到了极点。 “曾经,你将他关在门外淋雨,逼迫他屈服的时候,不也没有一点点的心软吗?”林舒讥讽道。 又一道闪电落下,迟浅的身子晃了两下。 林舒对面前这个狼狈的女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你再不走,我会让你再也无法来美国!”丢下这句话,劳斯莱斯掉头进了庄园。 迟浅终于支撑不住,扶着身旁的树,缓缓软了下去。 雨水混杂着泪水滑落,她尝到咸湿的味道,心中更是一阵一阵地闷疼。 在此刻,她终于意识到,她的阿曜,似乎真的不会再原谅她了......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端,江家别墅中,也迎来了风雨。 就在江父、江母和江明月忙于处理公司面临的危机的时候,两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进入了江家的别墅。 江凌一看到他们,便面色不佳:“你们来干什么?” 女人热切地拉住他的手,“儿子,你最近怎么不接我们电话,也不给我们打钱了?” “我看新闻上说,江家是不是要破产了?你抓紧机会最后再捞上一笔,和爸爸妈妈回去吧!” 江凌嫌恶地拂开女人的手:“最近江家账上紧张,我没有多余的钱给你们!” “我告诉你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家人对我很好,就算他们破产了,也不会让我过苦日子!” “我警告你们,不要再来这里找我,我不想见到你们!” 江凌一说完,书房里传来杯盏破碎的声音。 19 江凌还没来得及反应,书房的门便被打开了,江父江母和江明月三个人死死地盯着他,眼里有压抑不住的怒气。 他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解释:“爸爸,妈妈,姐姐,你们怎么在家?” 他们本来是计划去公司的,但因为江父临时有点不舒服,便让江明月把文件送回了家。 却没想到,居然听到了江凌苦苦掩藏的秘密。 江母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气势汹汹地冲上去,死死抓住江凌的胳膊,怒声质问。 “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叫你儿子?什么捞钱,你们说的什么意思?” “不,不是的妈妈,你听我解释!” 江凌瘪着嘴,眼眶泛红,以往他做错事的时候,只要一做出这般模样,江母就会心软。 但这次,任凭他怎么卖惨,江母都不为所动,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 “妈妈,你别这样看我,我,我害怕。”江凌还在挣扎,江母却不予理会。 对面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人猛地冲过来,一把将江母推到了地上。 “抓着我儿子干什么?呸,新闻上说的对,你们江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不该为了钱,把儿子送过来让你们祸害!” 他说着拽起江凌的手就要往外走:“走儿子,咱们回去,不和他们玩了!反正江家也要破产了,咱们没必要再假装他们的儿子了!” 听到“假装儿子”几个字,江家人气血翻涌,彻底失控了。 江父上前扶起江母,江明月则拦住了那对中年夫妇,他们互相推攘责骂,乱成一团。 半个小时后,警察到达现场,了解情况之后,将他们拉到了医院进行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显示,江凌和江家人没有亲属关系,他的确是那对中年夫妇的儿子。 中年男人“呸”了一口:“我都说了,你们还不信!蠢货,你们的儿子被贩卖器官的人贩子拐走,估计早都没命了!” 江家众人这才知道,真正的江凌当年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这对夫妇是目击证人。 那段时间,他们片区出现了许多起人贩子拐卖小孩的事件,据传背后是恶毒的器官贩卖集团。 他们不敢报警,还拣走了真江凌挣扎时遗落的玉扳指。 许多年后,他们看到了江家一直持续发布的寻子启示。 他们为了钱,将自己的儿子送到了江家,让他假扮江凌。 因为假江凌能够清晰地说出被拐当日时的情形,还拿出了玉扳指,江家人不疑有它,直接认下了他,完全忘记了亲子鉴定这回事。 当江凌逐渐习惯了这种当富家少爷的逍遥日子之后,他希望能够斩断和亲生父母的联系,于是不再接受他们的胁迫,也不再给他们打钱。 沉不住的两口子于是直接找上门来,真相由此大白。 知道所有真相的江母接受不了,捂着心口直接倒在了地上。 江父更是怒火中烧,抢过护士手里的手术刀,朝着假江凌冲了过去。 “你这个贱人!你敢骗我!” “你处心积虑地来到我家,将我家搅得一团乱麻!” “我的阿凌没了,我的阿曜也没了,我要杀了你!” 20 江父捅伤了假江凌,虽然没有伤到命脉,但他当着警察的面行凶,性质恶劣,直接被逮捕了。 等迟浅回到国内时,关于江家真假少爷的新闻,已经甚嚣尘上。 迟浅有些恍惚。 江凌是假的,那他和阿曜之间的那些纷争,是真还是假呢? 迟浅急于知道答案,找人查到了假江凌的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昏暗的弄堂里,假江凌正指挥着自己的亲妈干活。 “这里,打扫干净一点!你怎么回事啊,这点活都干不好吗?江家的保姆都比你强!” “还有这做的什么饭啊,难吃死了,我要吃海鲜!” 妇人被他喝的一愣一愣的,半晌,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儿子,咱家就这条件。” “你已经不是江家的少爷了,就别讲究这么多了!” 假江凌怒极,伸手摔了杯盏,指着对方大骂起来:“老太婆你乱说什么呢?” “要不是因为你们,我能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告诉你们,等迟浅回来了,她一定会带我走的!迟家你知道吗?比江家还有钱!” 妇人有些不确信:“儿子,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迟什么,她会给你钱吗?” 假江凌抄着手,趾高气昂道:“那当然了,她和江家人不一样,她不会在意我的身份的,反正我和她也没有血缘关系。” “她好骗的很,我说什么她都信,我要什么她都会不顾一切地给我搞过来!这次肯定也一样,你等着,我明天就去迟家等着她!” “嘎吱”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女人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像个修罗一般。 “迟浅姐姐......”假江凌愣了一瞬,立即换了音调。 下一瞬,迟浅身后的保镖冲进来,直接将他拖了出去。 狭窄的弄堂之中,雨水和污水混在一起,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假江凌被人卡着脖子,被迫与迟浅对视。 迟浅眸光冰冷,一字一句地问他:“你骗了我什么?” 假江凌还在挣扎着:“迟浅姐姐,你别这样,我怕,......” 迟浅不答,一个眼神,保镖便不断收缩着手上的力气,假江凌吓呆了,止不住地求饶:“我错了,我说,你放开我!” 迟浅抬手,假江凌被松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看着面前这个陌生而癫狂的女人。 “我承认,我骗了你们,车祸不是江曜搞的,是我自己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我身上。” “还有之后的许多事,都是我故意策划的,江曜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是我一直在陷害他。” 眼见着迟浅的眼神越来越沉,假江凌瑟瑟发抖,“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亲耳听到这样的答案,迟浅不觉得意外,只觉得很可笑。 假江凌很可笑,江家人很可笑,她自己,更可笑。 她和阿曜认识十一年,却在他和别人发生冲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别人。 她明明是最了解阿曜的人,却从未给过他信任、尊重和理解。 迟浅红着眼,恨不得将江凌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身上杀气尽显。 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21 假江凌被迟浅的疯狂吓到,不敢再和她说话,踉跄着跑开了。 迟浅站在雨幕之中,眼中的愤怒和痛苦迟迟没有消散。 她知道自己疯了,可她已经失去了她最爱的阿曜,一切都没什么重要的了...... 半个月之后,假江凌的亲生父亲在别人的诱哄之下,染上了赌博。 原本贫寒的家庭在巨额的赌债之下,更是飘摇欲坠。 面对着无底洞般的原声家庭,假江凌想要逃离,却再也没有机会。 他每日拼了命地打工赚钱,曾经在江家保养得白嫩嫩的一双手上,全是血泡。 但他挣的钱,对于他父亲的赌债来说,却只是冰山一角。 后来,催债的人上门,他被他的父亲打晕,被当作货物一般交了出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被堵住嘴巴,绑住手脚,送上了前往东南亚的火车。 国内的景色在眼前一点一点地变换、消失,筋疲力尽的假江凌闭上眼,留下了绝望的眼泪。 他知道前路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他后悔了,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医院病房里,江母躺在病床上,神形枯槁,面无血色,眼泪肿得像两个灯泡,。 江明月拎着饭盒从外面匆匆走进来,身上的衬衫皱得不成样子,整个人更是消瘦不已。 江母挣扎着起身,抓住她的手,焦急地询问:“怎么样?见到迟浅了吗?她愿意帮忙救你爸爸出来吗?” 江明月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摇头。 她的脸此刻还隐隐作痛,是迟浅打的。 江父已经被拘留一个月了,下个月就要提起公诉,她咨询过律师,故意伤人,至少是五年起。 江父年纪大了,她不忍心让老父亲受牢狱之苦,散尽家财,到处求人帮忙。 昔日往来热络的亲朋好友将她视作洪水猛兽,不仅不愿意帮忙,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江明月无奈之下,求去了迟家。 迟浅倒是开了门,但看她的眼神,陌生无比。 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到了今日,已经成为彼此厌弃的人了。 听到江明月说明来意之后,迟浅只冷冷地给出了四个字的回答:“自作自受。” 江明月瞬间被激怒,上前扯住了她的胳膊:“迟浅,你好歹是我爸妈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畜生的话来!” 迟浅迎着她的目光,没有半点闪烁:“难道不是吗?” “你们从小就对阿曜不好,小的时候,他被迫学那些他不喜欢的东西,他练琴练到手指抽筋,却从来得不到你们的一句夸赞。” “长大后,你们又自以为是地以为他的一切都是你们给予的,说剥夺就剥夺,就舍弃就舍弃!” “你们对他,从来没有过真正的爱和尊重,却将一个处心积虑的假江凌捧在手上。” “你知道吗?阿曜从来没有伤害过假江凌,所有的一切,都是假江凌策划的,你们沦陷在这样的陷阱之中,百般折磨阿曜。” “你们这般恶毒又狭隘,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 最伤人的话从最好的朋友嘴里说出来,江明月气得浑身颤抖。 她大喝一声:“你说我们,你迟浅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同样压抑了许久的迟浅不愿再忍,抬手扇了江明月一巴掌。 两个人厮打在一起,多日奔波劳累的江明月自然不是迟浅的对手,被她接连扇了好多耳光,从别墅里扔了出来。 江母看到女儿脸上的红肿,心中也猜到了大概。 江明月哽咽着说出从迟浅那里得知的真相:“妈,阿曜他从来没有为难过别人,过去,是我们误会他了......” 江母闻言,捂着脸嚎啕大哭:“是我们误会了阿曜,是我们伤害了他!都是我们的错啊!” 22 看守所里,江明月扶着江母,等了许久,终于看到一个蹒跚身影,在狱警的带领下走了出来。 她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佝偻的老人,是自己的父亲。 江父头发花白,消瘦了许多,脸上还有些许的乌青。 江母见状瞬间大哭出声,隔着玻璃想要拉一拉江父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 江明月也哽咽着拿起电话,“爸,你还好吗?怎么瘦成了这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江父握着电话,轻轻摇了摇头。 看着对面的妻子和女儿,他心中酸涩不已。 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这个家就散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他们对不起阿曜开始的。 江父老泪纵横,后悔不已。 “都怪我,是我,我伤害了阿曜,也害了你们。” 江母和江明月闻言都落下泪来,心中弥漫着后悔。 若是他们从一开始就能好好对阿曜,即便没有找到亲生的儿子,他们的日子也不会过成这个样子。 狱警上前来提示探视时间要到了,江明月握着电话,焦急地说:“爸,你照顾好自己,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江父无奈地摇头:“明月,别管我了,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如果有机会,代替我向阿曜道歉,我们都应该向他道歉,是我们对不起他!” 江父被带了下去,江母哭得几乎要断气,眼见她脸色越来越差,江明月没敢再耽搁,将人送到了医院。 再次醒来时,江母泪眼汪汪地看着江明月。 “明月,我们一定要给阿曜道歉,是我们错了!” 江明月握着她的手,重重点头。 “妈,要不,我们再给阿曜打个电话吧。” “我们虽然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但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呢。” “他如果知道您生病了,一定会心软的。只要他愿意帮忙,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江母的眼里泛起希望,却又有些不确信:“能行吗?” 江明月握住他的手,鼓励道:“可以的妈,咱们试试吧。” 江曜以前的手机早就联系不上了,新号码是江明月辗转了许多人,才从江曜大学舍友那里打听到的。 电话拨出去,响了许久才有人接听。 “hello?”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江母鼻腔酸涩,瞬间落下泪来。 “阿曜......”她哽咽着开口:“我是妈妈,你过得好吗?” 林曜愣了一瞬,收敛了刚才语气中的礼貌,冷声回答:“我的妈妈是麦迪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江太太,请您不要搞错了。” 江母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痛,她按住心口,颤抖着开口。 “阿曜,过去的事情,是我们的不好,我们知道错了。” “阿曜,现在家里很乱,你爸爸他出事了,妈妈也生病了,医生说妈妈的时间可能不多了,看在我曾经照顾了你十几年的份上,你回来看看妈妈,好不好?”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江明月和江母紧张地对视着,生害怕下一秒阿曜就挂断电话。 过了许久,林曜才开口:“我会打一笔钱到你们的账上,算是结算这些年的抚养费。” “你们别忘了,当初是江先生亲口说的,我和江家,再无关系。” 23 电话被挂断,江母终于克制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她弄丢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又弄丢了自己养育了十几年的养子。 他们都不会再回来了,她什么也没有了...... 她一拳一拳地锤着自己的胸口,恨自己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多糊涂事情来。 江明月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伤害自己的动作,脸上有隐隐的希望之色。 “妈,你听我说!我觉得还有戏!” “什么?”江母不解地抬起头,泪眼婆娑。 “妈,我刚收到了阿曜给我们转的钱,足足一千万啊!谁家给抚养费,会给一千万啊!” “他一定是以抚养费的名义,给我们转钱,实际上是帮着我们度过难关!” “你没听他还对爸曾经说的话耿耿于怀嘛,说明他还在意我们。” “我就说,阿曜不是心狠的人,只要我们诚恳地道歉,再加上我们如今窘迫的处境,他一定会心软的!” 江母抹了把泪,看了眼银行卡的余额,觉得江明月说得有道理。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对于如今的江曜来说,一千万,不过就是他的零花钱而已。 江母的眼里升腾起希望,急忙拉住江明月的手。 “明月,咱们和阿曜道歉,用最诚恳的方式和阿曜道歉!” “我们找媒体,说清楚过去的这些事情,洗清阿曜身上的骂名!” “然后你飞一趟美国。无论用什么方法,跪也好,磕头也好,一定要求得阿曜的原谅。” “他的亲生父母掌握着超级财团,只要他能够帮你爸爸说话,你爸爸一定可以免除牢狱之灾,咱们江家也还可以东山再起!” 江明月闻言重重点头,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 “你放心妈,我一定让阿曜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她坚定道。 两天之后,一个阴雨天,江明月登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她心中满怀着希望,不断演练着见到江曜之后应该和他说些什么。 那些台词虽然是她一早就写好的,但她后悔的心情却丝毫没有作假。 尤其是在知道那个她偏疼许久的弟弟,只是一个假冒身份的骗子以后,江明月心里一阵一阵地泛寒。 这段时间,她做梦的时候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选择多相信江曜一点,明明他是那样善良懂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明月在飞机上睡了过去。 梦中,是全家人一起给江曜过生日的幸福场景。 美梦被剧烈的摇晃打碎,江明月感觉到整个飞机都在剧烈晃动,广播里传出空姐颤抖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被雷电击中,动力系统损坏,请您系好安全带,戴上氧气面罩,等待下一步安排。” 江明月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视线很快变成一片漆黑,她在黑暗之中感受到失重的绝望感。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江明月在心里默念:“阿曜,对不起,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和你当面说一声对不起了......” 24 从宁市飞往美国加尼福利亚洲的一辆民航飞机因为被雷电击中坠毁的新闻很快传遍全世界,飞机上一百六十三位乘客,无一生还。 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林曜正好收到了大学同学发来的一个视频。 他并不知道江明月在这架飞机上,因而划掉了那条新闻,点开了视频。 视频中,江明月和江母对着镜头,连连鞠躬。 他们说,他们受了坏人的蒙骗,误会了自己的儿子江曜。 他们说,江曜没有伤害过别人,没有考试作弊,没有抄袭别人的实验成果。江曜是一个认真刻苦、善良真诚的好孩子。 一条接一条的消息跳出来。 林曜轻轻在手机屏幕上敲下几个字: 嘴上说着没事,心中却仍然忍不住有些酸涩。 那些痛苦的窒息的经历仿若昨日,无论他有多么大度,都不可能真的原谅江家人。 余生,再也不见,或许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花园里,林舒看了一眼手机,又看向屋里的林曜。 “要不要告诉哥哥,江家的那个女孩在这架飞机上?” 林母摇了摇头:“没必要了,爱也好,恨也好,都成了过去式了,没必要让他知道。” 大洋彼岸的医院里,江母从早到晚地盯着病房门口,期望看到江明月和江曜的身影。 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那头是航空公司沉痛的声音。 “女士,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女儿江明月,因为空难去世......” 江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片刻之后,病房里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声:“我的孩子啊!” 心电检测仪发出剧烈的报警声,医生护士着急地朝病房里冲去。 “病人情绪激动,陷入昏厥,快送抢救室!” ...... 航空公司为江明月举办的葬礼,只有寥寥几个人参加。 迟浅一身黑衣走进殡仪馆,看着黑白照片上熟悉的面孔,情绪翻涌。 这段时间以来,她总是做噩梦,梦见阿曜,梦见江明月,梦见江叔叔江阿姨。 曾经,她将他们视为最为亲近的朋友和家人。 如今,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江家的公司已经彻底破产,江父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了五年。 江明月尸骨无存,江母因为接受不了江明月的死讯打击,精神失常了。 迟浅感觉,一切都是报应。 曾经阿曜被他们逼到绝路,站在天台上,想要一跃而下,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如今,伤害过阿曜的人,一个接一个受到了惩罚。 迟浅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她有些害怕,也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后悔...... 25 从美国回来以后,迟浅努力适应着没有阿曜的日子。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对他的思念和在意,却一天天地加重,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迟浅不愿意放手,她想要为自己自己博一次。 她申请了美国的研究生,她想着,离阿曜近一些,时常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在意,就像他曾经无时无刻跟在自己身后一样。 也许,他终会有心软的一天。 落地美国的第一天,迟浅去了阿曜所在的学校。 他换了一个专业,读的仍旧是全美顶尖的院校。 看到迟浅的时候,林曜有片刻的愣神,他总感觉,在宁市发生的一切,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 久到,他已经快要忘记了迟浅的模样。 他仍旧笑着,和身边的朋友说话,忽略掉她抬起的手,与她擦肩而过,如同校园里毫无关系的两个陌生人一般。 失落的感觉袭来,迟浅的手僵在原地,心里更是空荡荡的。 迟浅没有放弃,即便林曜从没理过她,她仍旧出现在他生活的各种角落。 他喝咖啡的时候,她会出现在咖啡厅的角落,点一杯和他一样的咖啡,熟悉他如今的口味。 他在图书馆学习的时候,她会拿着书出现在他的对面,眼神落在书上,余光却无时无刻都注意着他的动作。 就在迟浅跟着林曜的第三个月,林曜终于停下了脚步,看向她。 那熟悉的眼神,让迟浅心潮翻涌,她以为她终于等到了。 但林曜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开口:“迟浅,你闹够了没有?你怎么成了一个跟踪狂?你现在这样子,真让我感到厌烦!” 迟浅如坠冰窟,那个曾经满眼都是她的男孩,如今对她说,你让我感到厌烦。 迟浅红着眼眶,祈求般地看着他:“阿曜,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你离开我的这些日子,我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吃不下睡不着,我太痛苦了阿曜。” “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我才感觉,我还活着。” “阿曜,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到迟浅卑微的祈求,林曜的心里已经激不起一点波澜了。 他那般平静的眼神,让迟浅感到心慌。 她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乌木戒指,小心翼翼地看向林曜。 “阿曜,你还记得这个吗?这是我二十岁生日时,你亲手雕刻的。你说,要用这个绑住我,我们永远不......” 迟浅的话还没说完,林曜已经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戒指,毫不迟疑地扔进了身旁的人工湖。 “迟浅,醒醒吧,戒指没了,我们之间,也不可能了。” 迟浅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她扑到湖边的护栏前,回头看了一眼林曜,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在偌大的人工湖中,想要找一枚戒指,难度不言而喻。 但迟浅不愿意放弃,她在湖里来来回回地游,每一个水草的缝隙都不愿意放过。 从天亮找到天黑,岸边的不少同学都在劝她,别找了,不可能找到的。 迟浅却摇摇头,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潜下水去。 那戒指是她和阿曜之间爱情的纪念,她始终觉得,只要戒指在,阿曜就不会离开她。 他总有一天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终于,迟浅在一块碎石下面,看到了那枚小小的乌木戒指。 她拾起戒指,兴冲冲地爬上岸,在湖边绕了一圈,却都没有看到林曜的身影。 他早已不在原地...... 26 筋疲力尽、浑身湿透的迟浅在校园里找了好几圈,最终在图书馆的出口找到了林曜。 他和一个精致美丽的女孩并排下楼梯。 不知道女生说了些什么,林曜的头偏向她的肩膀,笑得很开心。 迟浅浑身颤抖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举起那枚乌木戒指,声音沙哑地开口。 “阿曜,我找到戒指了。”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之间还有机会。” “阿曜,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曜后退一步,拉住身边女生的手,轻轻摇头:“不好,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顾思意。” 迟浅踉跄着后退两步,险些站不稳。 她不住地摇头,不愿意相信林曜所说:“你肯定是骗我的!你只是不愿意原谅我,对不对?” 林曜没有再给她回答。 顾思意宣誓主权般地与林曜十指紧扣,拉着他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一直到确定迟浅没有再跟上来之后,林曜才长舒了一口气。 “呼,这回她应该不会再缠着我了。” 说话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和顾思意的手牵在一起。 他连忙后退一步,朝着顾思意道谢:“今天还好碰到你了,谢谢你愿意当我的挡箭牌。” 月光之下,顾思意看向他的眼神温柔无比:“应该是我谢谢你,这是我的荣幸。” 林曜被她语气中的暧昧意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低头避开她的视线。 顾家和林家是合作伙伴,顾思意也是林母介绍给林曜认识的。 林母希望他能从过去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他知道林母的苦心,没有拒绝。 顾思意和他家世相当,又温柔有礼,他对她的印象很好,却还没有考虑过进一步的关系。 在他发呆的间隙,顾思意上前一步,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阿曜,”她温柔地唤他:“你知不知道,刚才看到迟浅的时候,我比你更慌。” 林曜猛地抬起头,惊讶于顾思意为什么会认识迟浅。 接下来她说出来的话,却彻底搅乱了他沉寂许久的心。 “从前,只要有迟浅在,你的眼睛里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所以,你从不知道,在图书馆,在篮球场,在实验室,都有一个人,在默默地关注着你。” “阿曜,我知道你经历了许多,或许,对你来说,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但我还是想鼓起勇气告诉你,阿曜,我喜欢你,无论你是江曜还是林曜,我都喜欢你。” “我花了许多年的时间,才能够走到你的身边,我不想要错过这一次的机会。阿曜,你考虑一下我吧。” 眼前的美丽面孔,和藏在角落里的那些不起眼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林曜震惊得瞪大了眼睛,鼻腔也随之有些酸涩。 他从不知道,在他默默追着迟浅的那些年,也有人在背后默默注视着他。 在他被千夫所指的那些人,也有人用微不足道的声音,替他解释着。 幸好,他没有错过这样一份真挚的情谊...... 27 三年之后,宁市最大的郁金香庄园内,正举办着一场精美绝伦的婚礼。 传闻中,婚礼的女主角,全球能源行业头部公司的掌权人顾思意,她偏爱郁金香。 新郎林曜,麦迪集团的总经理,特意提前一年回国,买下这片庄园,为他的新娘种下了满园的郁金香。 他们此前已经在美国举行了全球瞩目的世纪婚礼,但在顾思意家乡宁市举办的这场小小的婚礼答谢宴,仍然让每一位到场的宾客瞠目结舌。 宁市的一众名流都出席了这场婚礼,这是他们距离这两位财团继承人最近的一次机会。 迟浅自然也在其中。 看着不远处一身高定西装,耀眼夺目的新郎,迟浅恍若隔世, 她已经快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过她的阿曜了。 三年前,她在美国的校园之中苦苦纠缠阿曜。 最初,她以为顾思意只是他找的一个挡箭牌。 可后来,她亲眼看着他们同进同出,日渐亲密。 一个寻常的夜晚,她在阴暗的角落之中,窥见他们在月光之下接吻。 那一刻,迟浅失去了呼吸,她清楚地听到灵魂从身体中抽离的声音。 骨肉分离的痛感弥漫全身,她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阿曜。 后来,迟家的生意出了变故,一夕之间走到了破产的边缘。 迟浅不得不提前结束学业,回国挑起家族的重担。 苦苦挣扎几年,她勉强支撑着迟家的生意,没有更糟,也没有更好。 每每在新闻里看到阿曜的照片,她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数百发烟火齐鸣,烟火与郁金香相互辉映,人群之中爆发出尖叫。 所有人都在恭喜着、艳羡着台前那对神仙眷侣。 迟浅站得不算近,但她却清晰地听到,林曜那句坚定的,有力的“我愿意。” 她弯唇笑了。 她恍惚记得,在几年前,她二十岁生日那天,阿曜送了一枚手工雕刻的乌木戒指给她。 醉意朦胧之中,她接过他手里的戒指,含糊不清地问他。 “阿曜,这是,要和我求婚?” 他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她。 迟浅心醉,许下了对他的第一个承诺:“谁说求婚一定要男人来,我以后也会和阿曜求婚的!” “那我要是和你求婚,你会说什么?”她戏谑着问他。 温润的嗓音拂过她的耳畔。 他说:“我愿意。” 和今天一样的,我愿意。 迟浅缓步退出人群,朝着远处走去。 今天是个好天气,日光和煦,落在她的眼里,却刺痛无比。 有泪意蒸腾在日光之中,迟浅站在暖意之中,打了个寒颤。 那些曾经爱过、恨过的夏天,都再也回不去了...... 第1章 原来我是替代品 江城市第一医院特护病房内,王逸风静静的看着病床上枯瘦如柴的丈母娘李红梅,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紧咬钢牙。 一名三十四五岁男子推门进来,贴在王逸风耳边低语道“老板,老板娘去了同学会,一直没看手机,应该是手机静音了。” “去告诉她,她妈快不行了,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男子点头转身,想想后转身弯腰低声道“老板娘的前男友今天也参加同学会。” “刘向东?玉莲这几天回家迟都是跟他约会的?” 男子迎着王逸风凌厉的目光,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 沉吟半晌后,王逸风站起来径直走向病房门“叫护工进来。” 坐进车里,王逸风脸色阴沉的沉默不语,十几分钟后拿起电话拨打出去。 “佳仪,给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送到何记饭庄。” 男子怔怔的看着王逸风挂断电话沉默不语,忍不住说道“老板?老板娘……” 看到王逸风转头目光凌厉,立刻把想说的话咽进肚里。 “把玉莲这几天的行踪记录给我。连自己亲妈病危都不管也要去见的前男友,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貌似潘安。” 男子顿时闭口不语,忐忑不安的不时偷看王逸风的表情,取出手机读取手下汇报的杜玉莲行踪轨迹。 十几分钟后,男子接完一通电话,急忙转头看向王逸风“老板,护工打电话过来,李女士病情恶化,医院正在抢救。” 王逸风睁开紧闭的双眼,直视前方沉默半晌后重新闭上双眼。 半小时后,轿车停在何记饭庄门前,王逸风推门下车,一名二十四五岁男子和秘书孙佳仪跑到面前,男子低声道“杜小姐在三楼荷花厅。” 王逸风点了下头,接过孙佳仪递来的离婚协议书,咳嗽一声吩咐道“车上等我。” 说完径直走进饭店里,登上三楼走到荷花厅门前,隐隐听到房内传出“交杯酒”的哄笑声。 推门的手停顿片刻,咬牙推开包间房门,眼角顿时收缩,眼前自己的老婆正和一名背对自己的男人双手环绕着喝酒。 推门声音让房内众人同时转头看向房门,杜玉莲看到王逸风进来,顿时惊慌失措的放下酒杯跑向房门语气急促道“老公,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是同学起哄的。” 王逸风握紧手里的离婚协议书走向缓慢转身的男子,男子转过身时,王逸风立刻愣在原地,眼前男子竟然如同镜子里的自己。 惊愕中愣了半晌,感觉心头巨痛,诧异的目光缓缓转向杜玉莲 “他就是刘向东?” “你就是玉莲的软饭老公吧。你好,我是振东集团的刘向东。很高兴认识你。” 王逸风缓缓转头怔怔的看着刘向东伸来的手掌,片刻后呵呵大笑起来。 伸手把离婚协议书扔在饭桌上,取出签字笔翻到最后一页签上自己名字,放下签字笔转头看向杜玉莲 “签了吧。正品回来了,我这个替代品可以下岗啦。” “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没……” “签字!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 挥手拍开杜玉莲抓来的双手,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妻子走向包间门口。 站在包间门口回头看向房内妻子“你妈病危通知书下来了,现在正在抢救,你要还有点人性的话,现在去医院应该来得及。” “啊,你怎么不早说。” 王逸风毫不犹豫的回头径直走出包间 “看看你的手机。” 杜玉莲伸手抓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转身冲出门外,即将追上进入电梯的王逸风时,跟随王逸风过来的男子伸手拦住杜玉莲“杜小姐,走楼梯快一点。” 眼看着电梯门关上,杜玉莲匆忙跑向楼梯,包间内几名同学跑出包间追向已经跑下楼的杜玉莲。 “老公,老公,你听我说,我不知道手机静音了,我告诉过你今天去同学聚会的……” 王逸风面无表情的甩开杜玉莲拉着自己手臂的手,转头瞪视着杜玉莲冷笑道“一天都不看手机,杜总真是日理万机啊,难怪你从不给我看你老情人的照片,原来我只是他的替代品。快滚吧,别忘了明天九点民政局离婚。” “不要,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 “再废话耽误时间,你妈最后一面就看不到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车。” 看着奔跑出饭店的杜玉莲,王逸风手捂着胸口,手臂立刻被同行男子扶住。 “胜军,我是不是错了。” 男子轻叹一声没有言语。 王逸风惨笑道“你说我要是不隐瞒我的身份,她可能会爱上我吧?” “婚前协议是杜小姐提出来的。互不干涉婚后生活也是杜小姐的提议。” “呵,也对,谁会爱上替代品呢。” 王逸风凄然一笑,挺直身体走向大厅空椅“去告诉她,医院我就不回去了,明天民政局见。” “好的老板。您先坐会,等杜小姐离开后我们再回公司,你都十天没去公司啦。” 王逸风坐在大厅空桌椅子上,目光随着男子跑出饭店移向门外,看着男子半蹲在杜玉莲的红色奥迪车前和车内杜玉莲说话,片刻后奥迪车疾驰而去。 刘向东和几个同学跑下楼梯,看着杜玉莲的车驶上马路,同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王逸风。 片刻后,几个同学走进电梯,留在原地的刘向东笑呵呵的走到王逸风面前 “吃软饭的,玉莲爱的是我。现在我回来了,你该让位啦。” 王逸风抬头瞅了眼走过来的刘向东,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识相点,说个数,离开玉莲。” 王逸风立刻笑出声来,缓缓站起来直视着刘向东歪嘴邪笑“留着钱治你阳痿吧。听说你跟玉莲处了两年,怎么她跟我时还是处女呢?” 看到刘向东脸上笑容转换成阴冷,王逸风呵呵冷笑,迎上刘向东阴郁的目光摇了摇头“我睡了她五年,早睡够了,你是阳痿呢,还是硬不起来,需要我替你调教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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