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里还能赶上苍殊落幕的两人惨不忍睹,其他人也着实好不到哪去。 正在开会的严铭温,突然被邮箱提醒收到了一封署名苍殊的来信,尽管这并不是个适合处理私事的时候,但苍殊用邮件这种沟通方式还是头一遭,不太寻常的情况让严铭温立刻便打开了邮件。 这是一封信,格式并不标准,不过那不重要。 [因为我比较懒所以前面这部分就是复制粘贴的群发内容了,反正要说的事都一样。 首先,我要坦白,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你们,我根本不是什么分裂人格,而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虽然这听起来比人格分裂离奇太多了,但这就是真相。 这个世界不也是有什么系统、主神、穿越、实现愿望、完成任务一类的文学作品吗,我就差不多是那种情况。] 看到这里严铭温眉头紧锁。 这是什么?新型诈骗?尽管很像苍殊说话的口吻,但说的内容实在是…就像信里自己都承认的那样,太离奇了。 严铭温继续看了下去。 [我来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帮助严潇尔变得优秀惹人爱,现在任务实现,我也就该功成身退了。所以当你们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我必然是已经离开了。] 苍殊没有把他的任务说得太详细,再牵扯进来一个林寒怕是还会给人带去一些麻烦。 当然收信人不会知道他的这些考量,只会震惊于这句内容。 什么叫已经离开了?!! 严铭温陡然一慌。 而与会的下属看到一向威严持重的boss突然变了脸色也都是惊了一跳,还从来没见这位将情绪如此形于色的!正在汇报工作的那人冷汗都下来了,即便知道应该跟他无关才对,但也不晓得老板是看到什么才反应这么大的,万一迁怒到他身上可就太吓人了! 在下属们个个噤若寒蝉的时候,严铭温已经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封并不长的信。不是他想看得这么潦草,实在是内容越看越触目惊心,已经全然没有余裕细嚼慢咽。 他连忙拿起手机拨打苍殊的号码,都没留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电话打通了,但没人接。严铭温也不敢挂断,而是用备用手机拨打了严潇尔的电话。 他无比焦急地等待着电话接通,在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时似乎才意识到这里还有别人、现在是什么场合。他却是也没有心情去顾念自己在下属面前的失态,他所剩不多还能分出来的一点余力最多让这些人:“都出去。” 其他人巴不得离开,没有人会不知趣地问为什么。 严铭温只留下了他的秘书,让对方去查苍殊在哪。 “苍殊?”秘书很疑惑这是谁,感觉好像在哪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严铭温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疏忽到叫出了苍殊的名字。但这时候也顾不上纠正解释了,只简单更改到指令:“去查严潇尔在哪,要快,马上!” “是,是!”何秘书也没见过自家老板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惊得他一秒也不敢耽搁,立刻小跑起来。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坐立难安、不断重播电话的严铭温,他双手交握撑着额头,节奏紊乱地深呼吸着,心中不停默念,不会的,一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次来自苍殊的恶劣玩笑…… 但这个玩笑太过分了,等他找到苍殊,他一定要好好说教一番才行,不能这么吓他。 不论如何,不能这么吓他…… … 一如严铭温这般,相似的情况在各人各处发生着。 正在装饰房间的谢图南,满是成就感地打量着这处即将竣工的“爱巢”,这是他买下来并亲手布置好的礼物,准备送给苍殊。 他充满甜蜜地想着,如果苍殊不介意的话,可以允许他留下一把钥匙,让他也搬来这里和苍殊同居吗? 他想要再多一点和苍殊相处的时间,尽管他也知道中间横亘着一个严潇尔和其他竞争对手,苍殊会来这里住的时间想必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突然响起来信提示音,谢图南拿出手机一看还是少有来件的私人邮箱。 “苍殊的?”他喃喃。 谢图南有着和严铭温差不多的疑惑,等他打开信件一览,只感觉眼前忽然变得光怪陆离起来,像融化的油彩,他头重脚轻五感错乱,直到“嘭”的一声! 跟前打碎的花瓶终于唤回了他的几分神志。 谢图南如梦初醒,混沌的大脑只剩下一个念头,苍殊在哪里?他要找到苍殊,他要快点找到苍殊! 他看到手里拿着的手机,反应过来,连忙切出邮件拨打苍殊的号码,可他颤抖的双手怎么这么笨啊,竟然连手机都拿不稳,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性格内敛稳重的谢图南,何曾有过这样惊慌失措的时候呢。 他猛地扑跪到地上去捡起掉在花瓶碎片里的手机,任那些碎渣割破他的皮肤、扎进他的血肉也浑然不觉。 … 郁执卿正在和工作室的人沟通进程,商议两天后他首支单曲发行的细节。没多少预热,稍显仓促。 不过他的团队是一点不担心,国民影帝郁执卿的唱作处女秀,根本不愁热度,没有预告还更显惊喜了! 只是他们大概想不到郁大影帝给他们准备的不只是惊喜,还有惊吓呢。 因为郁执卿准备在这首歌发行的当天,告诉所有人里面的一字一句都是他对苍殊的告白,并在此公开向苍殊求婚! 10月2日,也是他挑选的一个特别的日子。 ——他和苍殊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日子。 郁执卿能感觉到自几个月前谢家闹起的婚约风波后,大家都变得躁动了起来,如果观察一下的话,能发现每个人都正在做些什么。他自然也是要有所行动的! 其实要说,这份躁动隐约也能感觉不只是这明面上争夺恋人的白热化,而还有某种…某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就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抓不住了,所以拼命地想要做点什么去挽留、甚至困住那股风…… 郁执卿蹙了蹙眉,又舒展开。他不想好事将近的日子里还被这种不妙的直觉蒙上一层阴影。 “叮。” 郁执卿拿起手机,看看消息提示为他带来了什么。 在看到那封寄件人署名苍殊的邮件时,不知为何,明明还没有打开,郁执卿心中那种不妙的预感就瞬间强烈到了顶峰! … 复读后重新考上大学的白墨,正在课堂上盘算着即将到来的国庆假,他能找点什么兼职呢,还是去搞搞竞赛呢…… 想着想着,又第无数次叹气,五年之约好漫长啊,好漫长。 他好想去见苍殊。 但现在只能看看苍殊的照片聊慰相思。他可怜兮兮地怜爱着自己,掏出手机盯着屏保上的苍殊为自己充能。 说来之前有人看到他的手机屏保居然误会他是“严一寒”的粉丝! 无语。 连林寒跟苍殊都能混淆的人,他真是连话都懒得说了。想到那天他就又想翻个白眼,却见屏幕上突然弹出来一条来自邮箱的提示。 大学课堂的宽松让他直接在这会儿点开了邮件,这一看,他的脸色一下就白了!血色尽失。 白墨腾地站起身来,全然无视了同学的注视和老师的点名,疯了一样地冲出教室。跌跌撞撞,甚至腿软地摔了一大跤,手肘和膝盖都擦破了。 他连滚带爬地起身,再狼狈没有了。 他一边跑一边给苍殊打电话,可是占线,还是占线……终于打通了,可没人接,自动断线后重拨,又是占线…… 不知何时眼泪已经布满了白墨的脸,他举着耳边的手机,颤抖的双唇反反复复地呢喃乞求:“求求你快接电话,快接我电话,苍殊,苍殊,求你,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而他心里则在椎心泣血地控诉: 你骗我! 你骗了我! 什么五年之约都是骗人的,你根本没想等我!你现在就走了,你现在就不要我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怎么可以骗我,你怎么可以…… 求你。 求你不要这样…… 求你说这封信才是假的…… 求你,别走。 … 大概只有顾司君因为在执行任务,所以没有立刻看见这封告别邮件。 但刚才…… 顾司君摸了摸心口,刚才莫名的一阵心悸,却跟对危险的预感不同,让他感觉更加不妙。 不过现在行动中要保持专注,他很快就丢开了这种感觉。 这次任务过后,属于他的荣誉能让他从父亲那里再撬走一部分权柄。在保家卫国之外顾司君难得有了点私心,他很期待自己能够彻底摆脱父亲的掣肘、可以做主带着苍殊向组织上打结婚报告的那天! 顾司君斗志昂扬。 却还不知道,那封静静躺在邮箱里的诀别信,会给他带来什么…… … 最后是权望宸接通了严铭温的电话,让人来教堂接走了昏迷的严潇尔。也没人注意到,权望宸顺手带走了苍殊的手机。 严潇尔一直没有醒。 医生说他的身体无碍,只是患者自己不想醒过来。 他们觉得,或许,比起严潇尔不想面对失去苍殊的现实,更可能是严潇尔想要把这具身体让给苍殊罢。 然而苍殊并没有出现。 一天,两天,一星期,一个月…… 苍殊没有出现,严潇尔也没有醒。 每天都会有人来到严潇尔的房间,严铭温也没有阻止这些人登门。只要有一个人能唤回苍殊,哪怕不是他呢,他都不会阻止。 他自己也会在没有人的时候过来,坐在床边,希望严潇尔醒来,希望苍殊回来。 他有时候只是坐着,看着,不发一语。 有时候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诉说他想让苍殊听见的话。 倾吐他的爱意。 控诉苍殊的绝情。 谴责苍殊的不负责任。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过分呢,让我爱上你又毫不留情地离开…… 他哀求他回来。 其他人可能也差不多吧,严铭温想。有时候有人甚至会在这里枯坐一整天,有时候又会在某一刻突然惊醒然后匆匆离开,像是落荒而逃,真相有如一头怪兽伫立在那里,让人不敢直视。 … 严潇尔到底是没有一直沉睡下去。这一次比起上回或许都能称得上较短,只一月多月就醒了。 醒来这天的日子还很巧的,是严潇尔的生日。 守在这里的是严樨文,他既是家人又转交了所有工作在这里照顾,所以大部分时间可能都会是他。 他看见床上的人醒来,没有出声,没有动,他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直到他不得不确认,醒过来的是严潇尔。 严潇尔睁眼看到严樨文的时候也顾不上他们的冷战,他首先注意到的就是自己身处的环境,已经不在教堂了,所以他欣喜地、迫切地向严樨文求证:“我不在教堂,所以我是昏睡了很久对不对?苍殊呢?苍殊有出来吧?他说什么了?!” “……” 严樨文的沉默让严潇尔虚假的亢奋瞬间冷却。 严樨文对他说:“今天是11月5号,你睡了一个月,这……” 严潇尔突然暴起,用他并没有多少力气的身体扑向床边的严樨文,打断了那个企图出口的残酷结果。 他面目狰狞地撕打着严樨文,大声地吼骂抱怨:“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为什么不阻止我!你不是说你有直觉吗?为什么不来说服我,你为什么不能说服我!” “你为什么不坚持?!严樨文你个废物,你明知道他想走,你为什么不坚持、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不是爱他吗?你为什么就这么看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阻止不了。”严樨文回答了他。 严樨文的声音很轻,轻得好像很温柔,又好像很虚幻。 “我阻止不了。”他又重复一遍。 严樨文抓住了严潇尔捶打的双手,让对方冷静下来看着他。他的眼睛很沉静,透着少有的认真。可又那么寂寥,寂寥到一片灰白,连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都似乎没有了颜色。 他一字一句对严潇尔说: “他想离开,我阻止不了。” 只要苍殊想走,没有人能阻止。这次阻止了还是下次,这招防住了还有下招。 是苍殊的心没有留恋。 他大概,从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他留不住苍殊。 谁都留不住苍殊。 严潇尔对上严樨文的眼神,听懂了严樨文的话。他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衰败了所有生机。 严樨文扶着严潇尔重新躺回床上,他起身开始打电话通知大哥和医生,同时去旁边找来严潇尔的手机。 突然听到身后的动静,严樨文赶紧转身,就看见严潇尔竟就这么一下便冲到了阳台上,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爆发力。 “严潇尔!”严樨文第一次对人发出厉喝。 严潇尔却充耳不闻,他手脚并用地爬上阳台的栏杆,张开手臂。他嘴里念念有词,像说给严樨文听的,又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苍殊会出现的。” “他在乎我,不会让我受伤。” “他会保护我的。” 严潇尔甚至是微笑着的。 严潇尔疯了,但严樨文还是理智的,他知道这个时候什么说辞才能让严潇尔听进去:“你想见他就把身体保存好!你想毁了他的容器吗?” 这句话应该是并不中听的,但严潇尔一点没觉得冒犯,而是深以为然:是的,他是苍殊的容器。 严潇尔看着脚下的高度,后知后觉地眼晕。 其实三楼也不算太高,但这个高度摔下去的话,也会很疼吧,也是可能重伤甚至死亡的,他,他不想苍殊很疼…… 严潇尔抱住自己,重新倒回到阳台里面,被赶过来的严樨文托住扶好,重新带回到床上。 这次他再不敢错眼,也把往阳台上的落地窗锁好。通知完严铭温后,严樨文想了想,还是把严潇尔的手机给了对方。 严潇尔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本不宜再受刺激,但严樨文判断或许更应该在这种时候打破他的那种状态。 虽然他没有看过留给严潇尔那封信的后半部分,但严樨文想,既然苍殊临走还惦记着老三,那么这封信,应该是能救严潇尔的。 “这是苍殊临走时,发给所有人的邮件,他的道别信。” 严潇尔闻言,眼中终于有了光彩,他夺也似的拿走了手机,忙不迭地读取邮件。 [因为我比较懒所以……]一样的开场白。 [而我之所以要写这么一封信,一是为了道别。我离开的时候应该是比较匆忙的,估计没有机会跟每一个人好好道别,所以就提前准备了。 其二么,明明我就算不解释其中真相,让你们把我的消失就当作严潇尔病症的痊愈好像也不影响什么,还不用平白再承受一次世界观的冲击——但这样的离开,我差不多也能想到一些可能发生的情况了。 比如去骚扰严潇尔,觉得我始终是在他身上的,只要用尽办法就还能把我再叫出来。 然而并不能。 当然也别觉得严潇尔身上能诞生一次需要我来实现的愿望,那么就还能引发第二次。会不会有第二次我不知道,但反正也不会是我了,我这个任务完成可就该去执行别的任务了。 所以你们就别浪费时间精力折腾了,不要互相伤害,就当我是一个正常生老病死离开的人,往后余生都过好你们自己的人生即可。 这也是我所期愿的,和你们相识一场,当然是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也不枉我特意写下这封信了。 要是,还有人不相信我说的,觉得我是编出了这一番离谱的话,就为了阻止你们骚扰“主人格”严潇尔,我这个“副人格”才好安心“被融合”……那我也真是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只希望你们不会这么魔怔吧。 好了,想告知所有人的内容已经交代完了,下面就是给每个人的私信时间了。] 这前面部分的公开信,严潇尔看到一半就明白了,这便是苍殊此前许诺犒劳给他的“礼物”。 苍殊为他打算、想免他被扰的心意,怎么不算是礼物呢。 他醒来的时间赶巧,这甚至能算是他的生日礼物了。 可这又怎么能算是礼物呢…… 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一点也不想要苍殊的告别! 严潇尔倏忽想起了在那天权望宸对他的质问——他做了什么,让苍殊消失。 他做了什么…… 他明明那么听话,那么乖,苍殊说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苍殊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明明已经那么听话了! 骗子。 大骗子。 严潇尔俨然已是泪流满面,眼前一片模糊几乎看不清屏幕上的字。他抹着眼泪,艰难地一字一句往下看。 [严潇尔,抱歉啊骗了你。但我也有自己的人生、我的家人,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事已至此,我就最后再利用你的感情一回吧。 你喜欢我,那么,我带着你一起锻炼的这具身体,敦促你去学习的那些知识技能,你的礼貌,你的教养,你的善良,你经营的人际,你发展的事业……这些,我都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离开就荒废、就去糟蹋。 既然你喜欢我,那么就带着我的期望好好地生活下去吧。 珍重。] 在每一封信的结尾,苍殊都敲下了这两个字。改掉了原来的“再见”。 毕竟再也不会见了,还是珍重吧。 一别两宽,各自珍重。望你们放下我这位短暂的过客,重新起航,人生多娇,莫被牵绊! 说来他跟权望宸现场道别的时候最后还是说了再见,不过那种仓促的情况,就别计较这种细节了。苍殊同学实在不是个感性细腻的人,就看这所谓私信部分,他每个人也就能挤出来那么三两句话,再多就是为难他胖虎了! 听闻严潇尔醒来,不仅严铭温和小妹,其他人也赶来的很快。严樨文则跟严铭温交代了几句严潇尔刚才的情状,便悄声退了出去。 他独自走过安静的走廊。 这个名为家的地方,还是这样富丽堂皇,佣人们打扫得干净,摆设也没有一丝陈旧。但好像就是突然,便褪色失温了一般…… 严樨文静静地,静静地,来到了他的秘密房间。他锁上门,走到了被苍殊照片包围的中间。 苍殊的离开,他好像比所有人的反应都要平静一些。 为什么呢。严樨文想。 可能是因为他早有预感,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吧。 有多早呢。 大概……在最开始? 从他遇见苍殊的第一面。 并不是说双重人格这种设定似乎就命中注定要被“治愈”一样仿佛一开始就预定了结局,而是,他见过。 苍殊的那种笑,他见过。 在一个他同样深爱的人身上,也是在一个同样对这世间毫无留恋决心离开的人身上。 ——他的母亲。 在母亲离世前的最后那一段时光里,她好像突然告别了忧郁,重新变得温柔且明媚了起来。他那个时候还很天真地以为母亲的情况正在变好。 却不知道那种包容一切的温柔是因为她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不要了。是因为她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苍殊和他的母亲并不一样,但也有相似的地方。至少在这一点上,他的直觉告诉他,苍殊和她一样,没有想过留下。 而他也留不住他们。 这一次他已经尽力去更改了,他尽力去相信了,相信苍殊的话,相信苍殊不会如他直觉的那样离开。可最后还是告诉他,结局果然早已注定。 最终的最终,他爱的人都抛弃了他。 他爱的人,都没有选择为他留下。 严樨文站在这里,静静地站在这里。 忽而,他抬起了胳膊,摆出了跳交谊舞的姿势。 他踩着女步,缓慢而优雅地跳了起来。他的身前空空如也,却又好像存在着一个舞伴。严樨文轻声地哼着音乐,但并不是他当初和苍殊跳舞时那样或欢快或煽情的曲调,只有无尽的悲伤。 像一只哀鸣的夜莺。 他华丽的声线哼着最苍白的调子,微微颤抖的声音,在转音处依稀能听出几分破碎的呜咽。 他说严潇尔的精神很不正常,可,他真的没有比严潇尔更严重吗? 严樨文唱着,跳着,直到他摔倒在地上,不愿起来。 他看着墙上照片里苍殊灿烂的笑脸,也跟着牵动嘴角。 只是他那张绮丽的脸,此刻却像一朵开败的花,颓唐地糜烂在这片冰冷的死地。 … 得知严潇尔苏醒而赶来的人,在确认了一个结果后,又陆续地离开了。 苍殊说出真相想让人别打扰严潇尔,还是很有用的。或许,也有人是存了逃避的心态,倘若用尽一切办法还是没能让苍殊重新出现,是不是就再没有可以侥幸的余地了? 但也还是有人不愿意相信,即便苍殊在信里都把他们的这种心理猜到了、说透了,让他们别魔怔,也还是有人不信。 而这其中,属严潇尔本人最不信,他甚至很欢迎来找他麻烦的人。 疯吧。 都疯吧。林寒想。 还有谁没疯呢,他们都在安静地发疯。 虽然表面上都很正常,仿佛时间能治愈一切,各自都有了各自的生活。 一年。 两年。 三年…… 林寒很意外会在这里遇见辞别数年的赵知秋,在这样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不过这里四季如春,倒也风景宜人。 他于闲聊中得知,赵知秋在这里买下了一家民宿,做点小本生意。 当初赵知秋在严潇尔醒来后,就提出了辞职,尽管他还是赵管家的养子,但似乎终于脱出了他自己给自己套上的魔咒? 他不再依附于将严潇尔当作他生存的意义,而有了自己的人生。因为苍殊在留给他的信里如此希望着,于是赵知秋便这样做了。 也因为是苍殊的希望,所以严家亦没有挽留。 尽管林寒并不十分清楚赵知秋之前那种病态的生存方式到了何种程度,但他也能感觉到苍殊对赵知秋影响的力量之大。 诚然如此。 就像他不也一样吗,在那天昏地暗只感觉了无生趣一般的绝望里,是苍殊留下了这样的话语,对他说不管最初是为了什么,成为明星也已经是你为之奋斗的事业了,那就不要停下你的脚步,继续熠熠生辉让所有人都看见你吧! 所以他咬着牙逼自己振作了起来。 既然苍殊希望,那么他会让它实现的。他会熠熠生辉,让苍殊也“看见”! 和赵知秋道了别,他便回到剧组继续拍摄了。他真的有很努力工作呢,努力到所有和他共事过的人都觉得他简直是在卖命。 倒是作为他曾经努力目标的郁执卿,在三年前就息影退圈了,简直像引发了地震一样哀鸿遍野。明明有小道消息据传郁执卿都准备好要进军歌坛发布单曲了,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激流勇退,让当时很多人都不解…… 但他们知道为什么。 只不过那之后他也没什么郁执卿的消息,便不清楚对方如今什么情况了。 还有严铭温,都40岁了,作为严家的当家人却还不结婚,外界也是议论纷纷。林寒则是从中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若要说到不结婚成家的又岂止严铭温一个呢,他们中没有一人有那样的打算,包括顾司君这样身份地位的“独子”。 他现在也知道顾司君跟郁执卿还有那样一层关系了,但外界依然是不知道的,那顾司君作为顾家独苗却一副要孤独终老的架势,不知道让多少人不解又扼腕。 但林寒是要恭贺他的。 恭贺他这么快就上位压制住了他的那位父亲,虽然没有…还没有得到跟苍殊结婚的自由,但至少得到了不和苍殊以外的任何人结婚的自由。 不过林寒还是觉得自己这样最好了,没有人催他,反而他的几千万粉丝都还觉得他是个宝宝至少还能单身个几十年呢。 你看,这么多人支持他为苍殊守节,他多有动力。 果然,都是疯子。 不过说到疯子,那肯定少不了权望宸,这是个本来就人尽皆知的疯子。 大概很多人看权望宸这两年作风低调了些,还以为他为人收敛了,却不想咬人的狗不叫,这人明明是更疯了。 听说前段时间,不知道哪来了个憨憨竟敢去触权望宸的霉头,结果就在多方要员的面前和无数记者的镜头下,被权望宸当场揍开了瓢,现在都还在医院躺着呢。 要不说权望宸果然疯呢,全然不管那人什么背景、当下又是什么场合,就一点面子不给,下手也毫不留情。以前的权望宸看似张狂暴戾,但明明还是很有分寸的。 但也有人吐槽权望宸够疯时,那神情中带了几分猥琐。因为据说那个铁憨憨会遭到暴打是因为在拉扯权望宸衣服的时候,把权望宸的领口拉开了—— 然后露出了权望宸脖子上戴着的项圈。 很多人的联想当时就香艳了起来,暗道权总原来好这口,还玩得挺开啊,那种场合都把情趣道具戴了出来,真不愧是疯子。 啊,说来,以前权望宸的穿衣风格不挺奔放的吗,都是开领甚至开胸的,都没注意从什么时候就改成了高领,难道…… 而更让人觉得权望宸在持续发疯的是,即便是在那之后,权望宸也继续穿着高领内衬,简直是在欲盖弥彰地告诉所有人、明摆着让人浮想联翩嘛!还是说这也是权总play的一环? 林寒倒是没有那么去想权望宸,他只是想到了苍殊跟权望宸之间,总是热衷于叫对方狗,所以那个项圈的含义,他大概懂了。 权望宸是为了苍殊戴的,别人的眼光议论他根本不在意。但权望宸又要遮起来不让人看,林寒想,大概是权望宸觉得别人都不配看吧。 他只是苍殊的狗。 不过林寒也还是欠缺点信息,而这点严铭温和顾司君倒是知道。毕竟这两人当初无意撞见了苍殊和权望宸在温室花房的做爱现场,当时权望宸就戴着这个项圈,上面还系着铁链被握在苍殊的手里。 还有个严樨文也知道。 他比中途离开的严铭温他们还多看了些,看到了结束,所以他还知道苍殊最后把权望宸带来的这套美其名曰礼物的项圈又重新送给了权望宸。 “既然你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了,处置权在我手上,那我想把它送给我的狗戴上有问题吗?”苍殊笑着狎昵。 权望宸则粗声骂“滚”。 不过项圈他还是戴走了。 现在也重新戴上了他的脖子。 林寒想到那个被打进医院的倒霉蛋,心想,确实是好一条护主的疯狗呢。 他真羡慕。 哦,他说的是羡慕权望宸,能拥有苍殊赋予他这样的意义。 不过他最羡慕的人,肯定还要属严潇尔了。严潇尔的身上有太多苍殊留下的痕迹,他是苍殊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是苍殊亲手打磨而成的作品。 严潇尔没有辜负苍殊倾注在他身上的心血,没有在那之后自甘堕落,甚至成长到可以接班严铭温管控整个严氏的程度,已经是越发地让人没法将其与此前那个纨绔联想到一起了,如何不叫人唏嘘呢,好像也成了一代人教育孩子的正面案例。 林寒想,苍殊留给严潇尔的信上一定也有着勉励之语。他真的很嫉妒啊,苍殊的信里都是对严潇尔的关怀,想必私信的部分也比写给他们的多吧? 这很难让人不嫉妒。 但严潇尔身上也有些让人一言难尽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还只能从严潇尔身上看到一些苍殊的影子,那如今已经是越来越肖似苍殊了。从言谈举止到音容笑貌。 严潇尔把自己活成了苍殊的样子。 有那么一两次,他恍惚间甚至把严潇尔错认成了苍殊,以为苍殊回来了…… 尽管下一秒他便分清了两人,也分清了幻觉与现实,但还是对此感到羞愧自恼,他竟然会认错了苍殊!也难免有点迁怒严潇尔。 比起他的这点抱怨,还有人很直白地认为严潇尔的模仿是种冒犯与亵渎。但之所以说是一言难尽,那便是因为与这种负面看法相对的,他们又不无侥幸和期求地,觉得严潇尔越来越接近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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