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举目远望,“怎么回事?!” 此外其他宾客及瑶光众人的反应不一而足。 而异变的发生也不可谓不快,刚一能看到包圆了整个广场的黑色法阵升起,下一秒浓郁的魔气就淹没了众人! 有那反应快的想要冲出包围,却被双重法阵中用以困敌的阵法阻拦了一下,这阵法并不厉害,但只要拖住这一下,那诡异魔气带来的效果就足以把人留下了! … “呼。”终于从心魔梦境中出来,苍殊吐出一口气,开始看向四周。 想要困住这么多高阶修士,那手段必要不凡才行,而主动招来心魔这样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可以说是相当的出奇制胜而且效果奇佳。 心魔,那确实除了自身觉悟够硬之外谁都没辙。在原着中,便有不少人在此禁术中折戟沉沙。但按说,这起事变不是还要等个一年左右吗?被蝴蝶了? 对,这就是本该一年后瑶光仙宫遇到的那出大难,招来心魔的手段如此特殊,不存在搞错的可能。 凡在此阵中的人,都会被强行拖入心魔梦境,只要你心中有一丝裂缝都能叫心魔钻进去借题发挥,而只要是人,谁又能做到无欲无求坚不可摧呢? 在苍殊的梦境里,他看到的是自己支线任务失败,在未来,没能救下岚姐,而岚姐,死在他的面前,极惨极惨…… 虽然苍殊很快就勘破虚妄,破除魔障,但他心情还是被弄得不太美妙,谁看到那种画面能好受啊。 而就连苍殊这种几乎没什么心境上的破绽的人都能被硬拖进去,更别说那些本来问题就不小的人了。现在广场上人人都陷在梦境中苦苦挣扎,外人却帮不了忙。 唯一好在外面的罪魁祸首也进不来——像这种逆天的手段往往也是带有限制的。而且就算能进来想必对方也不愿进来吧,心魔这东西,就算你是魔修,是大罗金仙,那也得糟! 不然这时候要有人能进来割人头,怕是一下就将这许多修真界精英直接一网打尽了。尤其是作为东道主的瑶光仙宫,损失必然惨重。 苍殊看向了近在跟前的纪修。大家都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闭着眼沉浸在心魔梦境中,谁也不知道他们正在经历着什么。 说实话苍殊不是很看好纪修对心魔考验的应对,所以他挺好奇纪修对这场事变到底了解多少,居然这么看好他自己接受考验的能力吗? 突然庆幸琉生没能来,毕竟那厮的心态也还没调整好呢,挺走运的。 大纲中对此事件只是两笔带过,苍殊并不清楚敌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他要怎么应对,也只能看着来。 于是他翻出了他有的一切能帮助修士凝神静心的东西来——虽然不存在直接对付心魔的办法,但还是有些辅助手段的。 比如定灵丹,可惜他手头不多,只能紧着修为高的人先用。毕竟他对这里的人不熟,不清楚谁心境更稳、能苏醒过来的几率更高。 在苍殊点燃清心梵香的时候,有两人睁开了眼。而这两人并非他喂过丹药的,一个看着就头脑简单,一个睁眼对上他便是微微一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二位道友帮个忙,快些布好这‘守心阵’。外面的敌人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最好先保证我方战力再试试破掉这阵法。” 真傻子必然成不了厉害的修士,所以就连那个看似头脑简单的都立刻理解了状况,帮着苍殊来布阵。而阵法外,似乎也传来了一些动静…… … “你不是他。” 纪修对眼前这个“师尊”说到。 而跟他演了好一段戏的心魔幻象闻言,一点没有被识破的气急败坏或者图穷匕见,反而从容地挑了下眉,竟承认得坦坦荡荡:“哦,不是又如何?” 这心魔幻象确实装得极像,音容笑貌举手投足简直跟苍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纪修太有经验了,你如果经历了十几二十回的心魔都是同一个人,那你也会很有经验的。 ——嗯,确实,纪修同志的问题很大,一般人属实不会遭遇这么多次心魔,大多都是晋级的时候才会来一次。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真是挺牛逼了,一般人怕是早挂了,不愧是男主。 不过这也有客观因素影响,他去过两次魔界而且每次都一待几十年,充满魔气的环境对于灵修来说确实更容易中招。 很有经验的纪修已经总结出来了,不管是用更加热情亲昵的态度来给他甜头的“师尊”,还是表现得正常甚至冷漠企图以假乱真的“师尊”,心魔的目的终究是为了迷惑他,诱惑他,哪怕再装高冷也是在围着他转。 但他的师尊不会,能少说一句话他的师尊就不会多给他一个眼神。他的师尊眼里装着星辰大海,却唯独容不下一个他。 哪像这心魔,就算不是总跟他说话,眼角余光也离不开他。就算再晾着他,也终究会走向他。 他的师尊哪有这么在乎他…… “假的又如何,真的又如何。”那心魔幻象说。 摊牌后,周围的景象便褪去,从他的婚礼现场变成了曾经道一宗观星峰上师尊寝殿的布置。 “就算是真的,可那属于你吗?” “他永远都不会属于你,永远都不会正眼看你。你明明知道,他有多无情,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他能跟别人欢好,那是对他没妨碍,你不同,在你身上他有所图,你的感情对他来说就是累赘,是麻烦,是垃圾。” “他永远都不可能接受你,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你。” “但我不同,我可以做到和他一模一样,只有一点不同,我是属于你的。” “我会看着你,只看着你一个人,只属于你一个人。” “你想说假的终究是假的吗?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自我安慰罢了,漂亮话谁都会说,可若是真实只是虚妄,那何不投身于虚假呢?实实在在享受到的,才是属于你的不是吗?” 它步步紧逼,每一句都踩在纪修的心坎上。 “你知道的对吗?他会离开。” “而我,会永远爱你。” 它看着纪修,漫不经心的模样一如苍殊本尊,只是那双微懒的眸中,满满装着纪修的影子。“他”对纪修勾了勾手指: “过来。” … 纪修睁开眼后,发现自己竟然被师尊抱在怀里?! 他差点以为还没出心魔梦境了。 但他家师尊一开口他就知道是本尊了:“醒了就赶紧滚起来。” 说着就毫不客气地把他扔到一边去,这可是在半空,真就一点不担心把他摔着。但确实不用担心,他怎么说也是元婴,就算才大梦初醒连情况都还摸不清楚也足够游刃有余。 纪修在空中立稳,顺势躲开不知道谁朝他扔过来的一记攻击后,将这已经杀得天昏地暗的广场收入眼中。 他顿生出几分心虚来。 那心魔梦境会对人的认知产生干扰,虽然一开始的场景就是他的婚礼现场,可他也全然意识不到真实世界的处境了,更别说后面还换了场景。以至于他忘了情况紧迫,明知是梦幻泡影,却也舍不得马上离开。 害得师尊一边战斗,一边还要顾全他。 纪修正想大开杀戒将功补过,就又听一声叮嘱:“别乱来,你做好自保就行。” 这是不准他祸祸自个儿休养生息中的身体呢。 纪修乖乖照做,且战且退向苍殊靠近,一边跟自家师尊传音到:“师尊别打了,我们趁乱去盗了瑶光的‘戊土芯’吧!弟子知道怎么拿到手。” 苍殊抽空瞥了他一眼。 传音到:“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纪修的语气有些懊恼:“是。只是没料到他们会招来心魔。”不仅坑了他自己,这种不能靠实力说话的敌人,就算对师尊有信心,他也万万不敢牵连到师尊。 “他们?” “弟子不知其具体身份,他们似乎早潜伏于瑶光,弟子是偶然听到了他们的计划,才同意了这桩婚事,想将计就计干一票。弟子知道婚礼办不成的。” 他前面是回答了苍殊的问题,但他想解释的重点却在后半句。虽然他会同意婚事确实也有另外一些不可言说的目的…… 苍殊一下明白了为何本次事件会提前了。估摸着那些魔修就是等着某个人多眼杂的机会好动手,纪修这一答应办婚礼,机会可不就来了么,只要准备好了,当然不用再等一年后的大比。 他就是有些意外纪修打的是这主意。 倒不是说他光不光彩,阴不阴险,修真界从来没有善男信女,男主更不是,不管是原着还是现在,纪修的作风都称得上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只不过他也是标准的护短,从来不会把坏主意打到自己女人身上。 可如今,胡仙儿还算他的女人吗? 没有了原定的感情基础,于是原本此次事件中写作患难与共、读作装逼打脸的意图也变了,变成趁火打劫了——如此猥琐发育不叫人意外,原着中数百年后的百宗之战纪修也是这样偷了清虚门的家。 纪修又试探着确认:“师尊,要干吗?那‘戊土芯’,应该极适合做您的灵根……” 苍殊挑眉。 你说他去不去? 为什么不呢。 “走。” 纪修顿时满眼欢喜。只是,在苍殊观察战局寻找退路而没有注意他时,他才终于撑不住地瞳孔涣散了一瞬,并快速擦去了溢出嘴角的血。 心魔可从来不是看破就能勘破的,只不过这样的代价,他也习惯了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病名为爱入膏肓 要说纪修怎么获取的瑶光仙宫藏宝地点以及拿取流程,一方面是整合自胡仙儿那儿探听到的信息碎片,一方面更归功于干坤破虚瞳——以他如今的修为,只要别去偷窥化神,基本没人能发现。 苍殊的神识强度是个例外。 如今瑶光仙宫受敌入侵,连化神都出动了,而广邀宾朋使得这里人员混杂,就很方便这对师徒浑水摸鱼。加上苍殊的随身空间可及时藏身,盗宝行动可以说是出人意料的顺滑。 除了最重要的戊土芯,其他好东西也顺手牵羊了些,可谓收获颇丰。 猥琐是猥琐,但这也算各凭本事了,如果本事不济中途被抓或事后暴露,那自然也有得他们受的。整个修真界大家都半斤八两吧。 得手后,没有犹豫,趁着混乱就溜出了瑶光仙宫,一路远遁。 等瑶光仙宫危机解除、事态平息,肯定会发现丢了东西,但苍殊并不是很担心暴露,他们行动小心没留下什么痕迹,要怀疑应该也会第一个怀疑埋伏多年里应外合打上门来的敌人吧? 有机会浑水摸鱼的宾客当然也有嫌疑,而他们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当然,连新郎也跑了这确实可疑,但说句不厚道的,胡仙儿应该会自圆其说到另个解释上去…… 对,就是悔婚。 诶,苍殊也发现胡仙儿发现了他跟纪修之间的猫腻了。毕竟胡仙儿落到他身上的视线没怎么收敛,估计气得不轻。 苍殊就很想叹气,他觉得自己属于躺枪,同时也无奈纪修自毁姻缘。 不过,既然纪修不是真心想跟人姑娘厮守,婚事没成也好,好歹别耽误人家。就是胡仙儿如果知道了纪修一开始就是奔着骗她好偷家的,怕是心态还要更爆炸。 对于纪修来说这是真的“外人”待遇啊,跟胡仙儿这条线看样子也没救了。 苍同学就很愁,男主看样子是真跟他死磕上了。 他是真的想不通纪修为什么就“一往情深”了,怎么看他对纪修都算不上好的,抖M吗?? 所以苍殊觉着应该是有外力的原因,比如心魔对纪修的侵蚀,可能只是三分好感都被误导成了十分爱意,纪修本人也没自觉,甚至自己把自己忽悠瘸了。而陷入魔障的纪修当然也就更方便心魔收割了。 苍殊觉得这就很说得通! 但不管是不是如此,心魔对纪修的影响都已经显露出来了。这才是最让人蛋疼的,明明他都极力避免了…… 看着调理好伤势后就跪在他跟前认错的纪修,就算对方做出一副乖巧诚恳、小心可怜的模样,苍殊还是觉得无语。 他刚给纪修调理的不是纪修从魔界回来后那一身毛病的日常护理,而是刚在瑶光仙宫秘地禁制中受的新伤。 诚然,放着门中至宝之地的“安保系统”确实威力不凡,但对于两个准备充分的元婴来说,小心一点的话完全能防住的。然而纪修就中招了,一下暴露出他的残血状态。 用膝盖都能想到,肯定是之前的心魔梦境造成的。 苍殊一直知道纪修心境不稳,包括不稳的原因是什么他都心如明镜,所以纪修陷入心魔梦境半天出不来他都没说什么,这种程度的话还可以交给时间治愈。 但是,结果告诉他,其实已经病入膏肓了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好像也不是太意外…… 或许,他其实早有所觉,却无意识地回避了。 而眼下,纪修表面上是在为他隐瞒伤情可能导致行动失败而“认错”,实际上,他们其实心照不宣地都知道,纪修是在为他失控的深情导致了苍殊所不愿看到的结果而“哀求”。 哀求苍殊大发慈悲容忍他卑微的一厢情愿,不要因为失望而厌弃他,抛弃他。 苍殊扶额。 老子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说吧。”苍殊终于开口,而这无奈的语气让纪修暗松口气,只要不是冷硬决绝的态度,就说明还没放弃他吧? 这种放弃不是说物理上的放弃,他知道苍殊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总会带着他的,但如果对他彻底失望了的话,那就是还愿不愿意把他当作一个有灵魂的生物和一件道具的区别吧? 可以说,纪修作为男主肯定还是很聪明的,看问题很透彻。只除了他那无可救药的爱情,这个纪修自己最没辙。 “说说你这次前后的计划。”苍殊先从一个不带感情的话题打破沉默。 纪修自然马上响应:“是。半年前弟子与师尊分别后,就受胡仙儿邀请去了瑶光。她…她以前便对弟子有好感,此番重逢又发生了一些事后,就提出了与我结为道侣的事……” “一些事”被他一言以蔽之,其实很是发生了不少事,毕竟他曾在瑶光仙宫待过,当时就有不少人因为胡仙儿的关系针对过他,如今他以元婴身份回归,那自然少不了一番打脸。 除了这种人事文章,还有与胡仙儿作伴打怪升级,和一些日常的相处。他那时被苍殊伤得不轻,对于胡仙儿的亲近就表现出一种消极的不回应不拒绝态度,确实误导人,让人生出念想。 现在想想,纪修觉得也挺对不起人家的。 如果是为了利益而利用别人的好感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纯粹因为感情而玩弄感情,那就真的很渣了。 所以他当时才急着向师尊强调在他的计划中这场婚礼是办不成的,他可没想过让胡仙儿变成同妻啊——他虽然不清楚同妻的概念,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她不止一次向我提议,但弟子都拒绝了。”胡仙儿在男女情爱上的主动和大胆也确实是少有的了。 而纪修一开始也是真的没想过答应,他对苍殊再求而不得,也没想过跟别人将就,所以他那时是真的不胜其烦,他越是拒绝,胡仙儿好像还越挫越勇了! “直到有次使用…干坤破虚瞳时偶然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瑶光弟子’碰头商事,通过辨认他们的口型,得知他们是潜入进来的内应,多年准备已经就绪,只等一个发难的时机。” “于是再一次听到胡仙儿提成亲的事,弟子想起那两人来,就有了借机生事、一石二鸟的想法。” “一,能有机会拿到瑶光仙宫镇宗三宝中的‘戊土芯’;二,经此‘羞辱’,也能让胡仙儿彻底死心,不要再纠缠于我。” 所以他当时才当着胡仙儿面毫不掩饰他对师尊的不论之情。以胡仙儿的骄傲,这次总该放弃了吧?他不介意是以恶心他、恨他的方式结束的。 “于是我先假意答应她,然后……” 苍殊突然打断他:“还有呢?” 他别有深意地注视着纪修的眼睛,“只是一石二鸟?” 纪修的心倏忽一颤。 他一点不意外师尊会发现他还有别的意图,他没想到的是,师尊竟然会问出来。 毕竟,师尊虽然从不回避他的感情问题——准确说来是犀利地挑明然后弃如敝履,但师尊却也是尽量不主动提及的,不给多余的热度,最好能渐渐遗忘。 所以,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纪修想不通,或者说不敢想。他小心地观察,试探着回答:“是,除了这两点,弟子还另有居心。” “不如说,这个卑鄙的计划看似是为了实现前两个目标的‘算计’,其实弟子自己都觉得更像是被这第三种情绪教唆的‘冲动’。” 他深深地望着苍殊,在对方放任的态度中继续:“那时的我丧极了,百无聊赖,自暴自弃,在我点头同意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种报复性自残的快感。” 苍殊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看他用十分冷静平淡的神态和口吻剖析着自己内心的阴暗和扭曲,但在其眼底深处,似乎还残留着当时的那种病态。 “而在我答应之后,我像是遗忘了其他的目的,只疯狂地想象着您的反应,想象您是否会有一丝丝的不快,一丝丝的不舍,会不会觉得匍匐在您脚边最卑微的爱慕者、您的所有物,竟敢擅作主张,竟然就要属于别人了,您是否会觉得冒犯,又因为这种不满而想要将我拿回,将我独占呢?” “我想着,只要您不同意,哪怕只是为了不让我耽于尘俗影响修炼,哪怕只是为了保证我会更心无旁骛地呆在您的身边任您差遣,只要您说不,我都可以自欺欺人地套到您不舍得我的解释上,我会告诉自己您是在乎我的,而这于我而言便是恩赐般的满足了!” “尽管,其实弟子再清楚不过……”纪修哀凉地看着苍殊,“而您的反应,一如我最不愿面对的‘意料’。” 又幽怨地:“您还那么开心地来参加我的婚礼,仿佛甩掉我是多么值得庆祝的一件事情。” “直到最后我都在期待您带我走,只要您开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奔向您。”哪怕瞬间与整个瑶光为敌,哪怕自此背上狼藉的声名。 “但果然啊……” 最后,不知是否是巧合,纪修用了他婚礼开始前跟苍殊说过的这同一句话做了收尾:“师尊,您是甩不掉我的。” 苍殊:“……” 这一刻,他比发现纪修被心魔搞到残血还要更清楚地认识到,纪修已经病入膏肓这个事实。 纪修这一番乘兴动情而酣畅淋漓地剖白后,苍殊的默然让他冷静了下来,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说过头了。 他继续保持着乖巧的跪坐姿势,两手按在膝盖上,忐忑紧张得指尖冰凉,等待着苍殊的宣判——他有预感,略显反常、主动探视他内心所想的师尊,应该是有什么要对他说的。 苍殊叹了口气。 “你有思考过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吗?你不觉得这不正常吗?”他想说多考虑外力——心魔的影响。 而纪修却是苦涩一笑,他说:“弟子当然思考过,辗转反侧来来回回地想,我比任何人都想找出答案来。” “明明您对我一点也不温柔……”说着指控的话,纪修的眼神却满是柔情,“身份可疑,满嘴谎话,我行我素,枉顾我的意愿、自尊和安全无数次地将我置于险境,甚至还将弱小无助的我推进魔界自生自灭……师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罪状’,弟子就是恨您都不为过。” 苍殊听得面皮直抽,连他“满嘴谎话”这么赤裸、不恭的话都说出来了啊。 “事实上弟子确实恨过您,尤其是当年被您扔进魔界的那几十年,甚至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什么时候爱上您的呢?” 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心意的倒是记得,就是在邱明水那个花妖那儿看到与师尊模样有几分相似的男宠时他情难自禁的勃然大怒。而后他还想趁夜偷香验证来着呢…… 但什么时候动的心,怕是神仙都难断。诚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么。 纪修又自问自答:“弟子思考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有了些头绪。” 苍殊洗耳恭听,可以反向取经。 “不知师尊在您原来的世界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当你开始关注一个人的时候,就是爱上他的开始’。” “而我何止是关注您啊,我的生命中简直充满了您。”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苍殊,字字如诉: “让我揣测忌惮是你,让我感激感动是你;让我提心吊胆是你,让我安心依赖是你;让我怨怼厌恨是你,让我欢喜倾慕是你……全都是你,好坏都是你,满脑子都是你!”他甚至忘了用上尊称。 所以—— “我会爱上你,这很奇怪吗?” 最后,他用一句反问回答 了苍殊的问题。 苍殊听得是头皮一阵发麻,不禁牙酸到:“你这整的也太肉麻了。” 纪修把苍殊毫无动容和共情的苦涩往心底按,面上只哭笑不得:“您好歹也感动一下啊!” 苍殊替自己圆个场:“我还是听进去了。” 正因为听进去了,这会儿才蛋疼呢。 想到自己综合考量下来做出的决定,苍殊就忍不住一脸便秘。垂死挣扎地跟纪修问了一句:“你真的没办法靠努力回头是岸吗?时间多长都可以。” 纪修心下一动,师尊态度的转变越发明显,让他对某个猜测越来越期待,却又害怕是一场空。这心里别提多七上八下了,还要强自安抚住自己。 这一念闪过,一点没耽误纪修嘴上的斩钉截铁:“不能。” 怕苍殊只当他是嘴犟,他还列出事实论据来:“弟子已经够努力了,不是实在没办法,谁愿意犯贱呢。我都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了,还是束手无策。” “至于时间——”他笑了下,带着一种认命后的骄傲:“弟子已经对您单相思快两百年了。确实也不长,弟子目前还有七百多年的寿元,都可以拿来试验。” 苍殊:“……” 好吧,他认输。 “那我们试试吧。” 因为苍殊这句话来的太平淡,要不是纪修若有所觉而“严阵以待”,怕是一下都反应不过来苍殊说了什么。 但饶是如此,当亲耳听到这句话时,他还是傻在当场,不自信地:“师,师尊,这,您…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苍殊被他这反应逗得失笑,故意地:“你不当真也可以。” 纪修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甚至不由急切地身体微微前倾,“不行!是真的,师尊您不能反悔了!” “还只是答应跟你试试呢,什么反不反悔的,小情侣谈恋爱一言不合还分手呢。” 纪修急了,委屈地:“您先别说这个啊,就不能让我多高兴高兴吗?” 苍殊突然一愣:“你怎么还哭了?” “??”纪修自己更是一脸懵逼,后知后觉地往自己脸上摸,才发现脸上湿湿的,眼泪不听使唤地往下掉,让他手足无措。 “啊,我,我不想哭的,我…明明是高兴的时候,师尊终于,终于……”自己怎么回事啊,眼泪停不下来,左右开弓都抹不尽。 干脆一胳膊卷袖盖在了眼睛上,“您别看…” 刚才还发表了大量或深情或病娇言论都恬不知耻的人,这会儿竟然突然“纯情”了起来。反差得苍殊啧啧称奇。 纪修还想掩面后撤,待停下这丢人又软弱的眼泪再说。谁知他刚要从跪坐的姿势中稍微抬起一下上身,竟突然失力地朝前软倒而去! 他可是修真者!就算刚从残血状态回来,也不至于表现得这样不济。但他就真的好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 近在他跟前的苍殊一抬手就扶住了纪修的肩膀,想了想,终究是没有推开,反而把人搁到了他的怀抱里,让纪修趴在他的肩头。 “没看你了,你可以再多哭一会儿。” 纪修的心便倏忽地又是一阵酸软,刚被那一倒暂停的金豆子就又啪嗒地往下掉。 啊,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会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可是一开口,竟然连声音都带上了一点呜咽:“…弟子好像是太高兴了,您不要嫌弃我……” 他确实是高兴,但不论是这失控的眼泪还是那被抽走的力气,都是在终于苦尽甘来的这一刻,一直以来积攒的委屈、害怕、痛苦、悲伤、绝望……种种情绪陡然爆发,甚至超过了他本人的控制阈值。 或许也可以把这看作是报复性反弹的“撒娇”,因为就连小孩都知道啊,只有在有人疼的时候,眼泪才是有价值的。 当然,他不是哭给苍殊看的,他想停但是停不下来呢。这只是压抑久了的自我调节机制的一次宣泄,不妨包涵一下吧。 苍殊本来还准备了一些说在前头的“丑话”,但看纪修这可怜兮兮的样,感觉也有点不好开口了。 罢了,回头再说吧。 “师尊,师尊……”纪修不断地、低声地唤着苍殊,两手也小心翼翼地、依恋地抓着苍殊的衣服。 他觉得好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而以后,还会更加更加幸福吧? 一定的。 他抓住了,就绝对不会放手的。 … 纪修情绪稳定之后就开始“将计就计”了,企图萌混过关看今晚能不能顺势留在师尊的房间里过夜。 但果然进展不会这么神速啊,他还是被师尊提溜了出去,然后恋恋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舱室。心花怒放满脑子都是杂念,打坐是没法打坐了,就跟条蛆似的在床上扭了一晚上。 始终都有种做梦的感觉,生怕天一亮就“醒了”,要不是怕师尊烦了他,他都想蹲守在师尊门前了,好第一时间确认还是真的。 但守门是没守门,察觉到苍殊醒来后他就立刻冲了过来,让苍殊在开门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雀跃又克制、灿烂又腼腆的笑脸。 活像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 苍殊:“……” 他无语地揉了揉脑壳,“你正常一点。” 纪修赧然地:“我…我第一次谈恋爱,比较紧张。马上,弟子马上就调整好!” Emmm,作为一个种马男主,在喜欢上苍殊之前他还跟好几个女修好过的记忆仿佛被他格式化了一样。不过或许,那些于他而言也确实还算不上“恋爱”。 苍殊其实也想说他只是答应跟纪修试试,答应的可不是正式的恋爱关系,不过想想也算了,他跟纪修之间到底算怎么回事、又会走到那一步都说不准,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更贴切。 他的“试试”,是基于纪修在他明确拒绝、不给一点希望的求而不得之下已经自毁到整个人都出了大问题,眼见其修真前途都深受其害的现状,那与其消极地等待到撞了南墙的时候再得出正确与否的结论,不如试着换一下方针,或许能有效果呢? 至于思路么,跟纪修之前钓鱼他时说的那话差不多,既然求而不得才变得偏执,那得到之后或许会发现其实不过如此。纪修当时虽然是钓鱼,但道理确实也是真有几分道理。 人性嘛,其实是很贱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到手了的又总是不珍惜。 苍殊对深呼吸调整心态的纪修摆了摆手,往外走去。纪修立马转身跟上,追着问到:“师尊,弟子已经备好早餐了,要用膳吗?” “去甲板吧。” “好!” 这对话和相处模式似乎跟之前并没什么不同,就连走路,纪修都习惯性地落后了苍殊半步。纪修好像也没意识到这跟他期待中的恋人关系不太一样…… 但也不是全无变化,至少纪修的渴望可以明目张胆地表露出来了。 苍殊就感觉纪修的视线过于热烈到无法忽视的地步,便直接问了:“你老盯着我的手做什么?” 跟狗盯着肉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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