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长久地垂头静默着,血液从他的长睫上掉落在地,宛如怜悯自己的眼泪。 “是的,这是我作为一个哥哥的私心,我知道他做错了事情,他应该为此负责,我只希望所有罪孽都在我一人身上,而非阿曼德。” “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神说:“你和阿曼德都应为自己的私欲与不公正付出代价。” “作为惩罚,你将永远失去拥有阿曼德的未来,而阿曼德永远不会存在拥有你这个哥哥的未来。” “除去出生那一刻,你们将成为永远背道而驰的一对兄弟。” 乔治亚想要从这个让他隐隐不安的梦境当中醒来,但无论他怎么挣扎,这个梦境还是继续了下去,变得片段交错,更加支离破碎。 他看到低下头姿态恭敬的自己半跪在一个隐在阴暗之中的人面前,而自己裸露出来的白皙后颈上全是交错的暗红色鞭痕。 这人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手上一根黑色的长鞭,慵懒地用皮鞋的脚尖抬起了乔治亚的下巴,于是梦中的乔治亚终于看清了这人的脸。 这个人坐在一张宽大皮椅上,拥有一张极为俊秀无害的亚洲人脸庞,脸上带着十分友善的微笑,语调闲散,仿佛在与他闲聊:“乔治亚,我对你很满意。” “我知道你不是成心归顺我,但你的成绩实在太优秀了。”白六垂眸用长鞭的柄代替自己的脚尖越发地上抬了乔治亚的下颌。 乔治亚修长的脖颈在白六玩弄般的恶意上抬下崩到极致,喉结克制地上下滑动,锁骨上方的鞭痕明显无比。 “一场比赛里你能毫不犹豫地杀死十几个和你毫无干系的普通玩家,六个秘密据点的信息你也可以说给就给我,死了上百个你曾经的队员消息放到你面前,你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白六用叹息般的语调赞赏:“无论长相还是执行力,你完美得就像一台机器。” “在游戏里有人夸赞你是没有感情的美丽精灵。”白六伸出大拇指抚了抚乔治亚没有丝毫情绪的脸,“我很赞同这点,你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那位神圣高尚的乔治亚队长的样子了。” “真是让我惊奇,一个亲密之人的死居然能带给你如此大的改变。” 白六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若有所思般地握住了鞭子:“我也经历了同样的事情,但带给我唯一的改变,就是看到你这张和你弟弟过于相似的脸的时候,会稍微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他话语声懒散浅淡,让人丝毫想不到他会在说话的时候抽手给乔治亚狠狠一鞭。 但跪着的乔治亚好似对白六会鞭打他这件事情习以为常,只是隐忍地颤了一下,便又低着头不动了。 “让我想想,这次你在游戏里射杀那些可怜的无辜之人时,都攻击他们什么地方的致命点?”白六淡淡地询问,“相信我们的乔治亚队长一定记得,对吗?” 乔治亚睫毛颤了极轻微的一下,他轻声回答:“我记得。” 白六半阖着眼:“你应该为自己的残忍杀戮受到惩罚,脱掉衣服。” 乔治亚站起来,顺从地脱掉了衣物,他的身上满是各种还没消减的交错鞭痕,就像是一条一条的毒蛇绕过他的腰腹和大腿,缠绕在他洁白的皮肤上吐信。 睡梦中的乔治亚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恍惚中意识到,每一条鞭痕就代表他杀死了一个人。 他面前这个人在折磨他。 这个人知道他不会因为简单的肉/体鞭打感到痛苦,但他会因为自己的不纯洁,不正确,和不公正感到极致的痛苦。 所以每当他们进行了一场比赛,当乔治亚在赛场上杀人的时候,这个人就会在赛后,让乔治亚报出他杀死那个人的名字,和那个人中箭的部位,然后在同样的位置给予乔治亚鞭痕。 白六是在利用这些伤痕和疼痛不断提醒乔治亚一个残酷的事实:我对你所做的事情,不如你对那些人所做之事万分之一的残忍。 为了遮掩鞭痕,乔治亚穿的是长领子拉链的制服,可以一直拉到下颌,在承受了白六这次的情绪发泄之后,乔治亚站稳穿好衣服,低头恭敬地向白六行礼后退出了白六的房间。 乔治亚看到自己一路目不斜视地穿过一条条的回廊,走到了某个房间的门面前,打开走了进去,然后立马冲进了马桶旁边呕吐了起来,一边吐一边痛苦不已地抓挠身上疼痛的鞭痕。 他似乎想从自己的身体内吐出某种让他自我厌恶的东西,但无论怎么样都只能吐出清水,最终强迫呕吐的行为导致乔治亚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 乔治亚不断地通过各种方式折磨自己,他甚至用一把小刀在那些鞭痕上做痕迹,试图加深这些痕迹来惩罚自己,乔治亚无声地喘息着,眼泪不断地涌出。 最终乔治亚看到自己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失神地握住一个怀表蜷缩成一团,他似乎想打开怀表看看,但最终只是亲吻了怀表一下,闭上沾满泪水的眼睛,沉沉睡去了。 乔治亚认识这只怀表,他知道怀表内是一张阿曼德和他的旧时合照。 ———————— 白柳把唐二打送出了房外,他们一边在街上走一边闲聊。 “我很好奇,你探查到了乔治亚背叛了异端管理局,肯定立马告诉了异端管理局。”白柳侧过头看向唐二打,“异端管理局是怎么处理他的?” 唐二打耸耸肩套好外套,转过身:“首先取缔了乔治亚的职位,然后开始调查乔治亚背叛的原因,结果这次调查才刚刚开始,乔治亚就叛逃了。” “当时异端管理局内有两种说法,第一种说乔治亚是被白六用某种异端污染了,精神降维才会被白六控制。” “但这种说法没有办法解释乔治亚告诉白六秘密据点地理位置这一点——就算乔治亚疯了,如果白六不能让发疯的乔治亚百分百信任他,也是无法从乔治亚的口中得到秘密据点位置的。” “还有一种说法是一些人猜测的……”说到这里,唐二打诡异地迟疑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扭曲起来,“有人猜测,乔治亚因为斯德哥尔摩情节爱上了你,所以才会被你完全控制。” 白柳挑眉:“你们一区,还挺八卦。” “……这不是八卦,为了探查真相,我们要从各个角度去假设。”唐二打艰难地辩解了一下,然后瞄了白柳一眼,微妙地补充道,“当时这种说法会盛行,还有一个原因是乔治亚身上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鞭痕,而你的……白六的武器正好就是长鞭。” 白柳:“……” 其他时间线的他,玩这么烈的吗? 第237章 游戏池(131+132+133) 阿曼德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浑身大汗地坐在床边,低头喘了一会儿气才从那个噩梦中缓过神来。 或者说,噩梦般的现实中缓过神来。 阿曼德握了握自己沾满冷汗的手,他睡梦当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头倒在地面上流血,瞳孔扩散的牧四诚。 对方的血液在地上蔓延开,和他自己身下的血泊融合在一起。 阿曼德呆呆地坐在床沿回想刚刚那个梦,或者说他的上辈子。 他的哥哥乔治亚是异端管理局三区的总队长,从阿曼德懂事有记忆开始,就极为忙碌,因为乔治亚从事的是一个很危险的工作,所以他对阿曼德的保护欲很强——乔治亚对阿曼德的一举一动都有严格规划。 比如乔治亚严禁阿曼德进入异端处理局,从事和任何与异端相关的工作。 但阿曼德并不服气,乔治亚越是不允许,他就越是想进入,异端处理局的工作在他眼里充满吸引力——这就是他幻想中的拯救世界的工作! 从小崇拜哥哥乔治亚的阿曼德对异端管理局越发向往,到了青春期更是叛逆无比地直接进入了异端管理局的训练营。 这让阿曼德和乔治亚爆发了第一次争吵,阿曼德闹得死去活来,最终还是如愿以偿了。 而乔治亚冷酷地对他说,阿曼德,你是一个胆怯心软的人,你没有办法对敌人残忍,而如果这样,你会被命运严厉惩罚的。 现在想想其实乔治亚说的是对的,乔治亚总是对的。 而那个时候的阿曼德还没有被命运严厉惩罚过,他对命运的仁慈总是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天真幻想。 他怀揣着这些宛如□□般的天真进入了异端管理局,然后被乔治亚下放到了最安全的异端监管部门,负责文书工作。 郁闷的阿曼德无聊地计数各种各样的异端,抓住任何机会就想往最危险的一线跑,但每次都会被乔治亚眼尖地发现,然后更为严格地控制在三区本部内。 阿曼德感到一种无可言说的空寂孤独。 从他成长开始,他周围就是乔治亚为了保护他不受异端侵害而筑起的高高保护墙,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就连乔治亚也谨慎地停留在墙外,连吃饭都要隔着一层塑料罩子防止污染他。 而他成长结束,还是待在这栋围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很快这个人出现了。 乔治亚主管的三区是高危异端的储存区,存储的是最危险,也是最有价值的异端,而三区的据点一般都在很机密的位置,很少有人能探查到,但这一切对三区的天敌——牧四诚来说,都是例外。 牧四诚是三区的最大敌人,这位嚣张的盗贼每次来三区光顾的时候都会闹得人仰马翻,三区的队员们几乎是削减了脑袋研究这位神出鬼没的盗贼的弱点,试图抓住对方。 而研究来研究去,也就研究出了一点表皮。 阿曼德在往嘴里塞面包的时候,听到旁边的队员们第一千零一次地提起牧四诚的背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牧四诚……最好的朋友死了……现在没有办法和任何人合作,特别孤僻,独来独往……” “他好像很介意这个,听到就会暴怒失控……可以利用这一点……” 阿曼德叼着面包,口齿不清地插嘴说道:“死了的朋友怎么能算是弱点?” 他嬉皮笑脸地拍胸脯自荐:“除非你们给他造一个活着的朋友,那才算是弱点,我觉得我就不错,可以帮你们做间谍当这位小偷的朋友。” 队员知道阿曼德是队长的弟弟,于是笑着打趣他:“你知道这位盗贼的朋友是怎么死的吗?” 阿曼德诚实地摇摇头。 队员吓唬他:“是被牧四诚自己亲手杀死的!你要是和他做朋友,说不定也会被他杀死的!” 阿曼德一呆,吞下去的面包噎住了。 当夜,三区的红色警戒响了起来。 阿曼德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惊醒,就听到广播里是乔治亚严肃的声音:“全区戒备!牧四诚偷盗三个重二级红色异端后被我击中腰部,现在丧失移动能力正在管理局内部逃窜!所有队员地毯式搜寻!” “——必要时可当场击毙!” 队员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寻这位中弹的盗贼,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这种即将成功的喜悦让偷偷摸摸加入搜寻队伍的阿曼德被队员发现之后,也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了。 阿曼德兴奋地跟着搜寻,但在搜寻两遍之后,他就被乔治亚发现了,阿曼德垂头丧气地被乔治亚斥责了一顿之后,灰溜溜地滚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当阿曼德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有什么东西潜入了他的房间。 阿曼德离开宿舍的时候没有关门,虽然来人很谨慎,房间看似一切好像都没有被动过,但味道是掩不住的——阿曼德嗅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他的心脏紧张地砰砰跳了起来。 阿曼德对自己无法制止对方这点很有自知之明,于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转身准备离开去通知其他人。 但转头的那一刻,他就被人用锋利的爪子勾住了喉咙,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喘着粗气压在他的身上,恶声恶气地笑着:“很敏锐嘛,鼻子和我一样灵,闻到我血的味道了是吗?” 阿曼德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还没来得及说话,压在他肩膀上那人却自己缓缓滑了下去。 阿曼德恍惚地转身。 他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岁数的年轻人虚弱地躺在血泊里,头上还带着猴子耳机,呼吸急促地喘息着。 这个人快要失血过多休克了,阿曼德马上意识到了这点,他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牧四诚,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响着他听到的关于这个凶残盗贼的种种背景消息。 阿曼德以为对方会是一个四十多五十岁的糟老头子,没想到……居然年纪这么小。 血液从牧四诚的身下蔓延成血泊,他双目失神地蜷缩,没有去捂住伤口,反而用受伤的腹部保护着内部被他偷盗的三个异端盒子。 阿曼德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握住了腰后的手/枪,然后咬了咬牙抽出枪对准牧四诚的头部。 但无论他怎么样逼自己,阿曼德都下不了手——他哥哥说的是对的。 他没有办法对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开枪,哪怕知道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家伙,但他能在濒死的牧四诚的眼里看到和他一样的渴望——对生的,对被理解与认同的那点微薄的寄托,渴望。 这个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阿曼德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把牧四诚撑了起来,藏在了床下,然后把地脱干净,心惊胆战地喷了很多空气清新剂,躺床上装自己睡着了。 来的是普通队员,他问阿曼德:“有看到可疑人物吗?” 在床上的阿曼德心惊肉跳地快速回答:“没有!空气清新剂是因为我刚刚拉了很多很臭的屎所以喷了很多!” 来人:“……倒也不必把这种事告诉我。” 好在没有人怀疑阿曼德这个队长弟弟,于是在呛人的空气清醒剂味道中,来人捏着鼻子走了。 阿曼德瘫软在床上,他犹豫了很久,把一瓶特效疗伤剂和一卷绷带放在了床底。 可能隔了很久很久,床底才有一双猴爪子伸出来,“唰”一下勾走了这些东西。 阿曼德抱住膝盖半蹲在床上,他双目失焦地发呆,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在他思考出一个结果之前,床底传来了一声恢复活力,有点拽的声音:“喂,你叫什么名字?” 阿曼德老老实实回答:“阿曼德。” 床底嗤一声:“难听,你和开枪打伤我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是他的谁?” “……弟弟。”说到这里,阿曼德更郁闷了。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救哥哥开枪打伤的敌人? 床底下静了很久很久,才问出和阿曼德心里所想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救我?” 阿曼德惆怅地长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啊,忍不住就救了。” 床底不知道为什么传出了一连串极其嘲讽的笑声和呛咳声,然后低声笑骂了一句:“傻逼。” 阿曼德:“……” 虽然我也觉得挺傻逼的,但你来说这话,是不是不太对? 第二天一大早阿曼德醒来的时候,牧四诚就已经不见了,阿曼德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拼出功绩想疯了,所以才会做这种抓到牧四诚的梦? 但为什么梦里的自己要救他然后放走他呢? 阿曼德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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