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再仔细看去,她的双手让收妖柄反剪背在身后,身上拿一指宽的长长绸带,缚在了椅子上。 她先前还剧烈挣扎,只是她发现他结的绳子极妙,看上去不太牢,可是实际上不仅不会被她挣松,反而弄得她衣衫凌乱,她动一下,他的眼神就暗一分。 妙妙不敢动了,手指在背后蜷了蜷,碰到了套在她腕上的收妖柄,心内切齿:真想不到,收妖柄还有此妙用呢。 慕声坐在她旁边,手里捏着把匕首,垂眸给她削苹果,削得细致耐心。 “你现在就是削一万只兔子也没用。”凌妙妙冷眼瞅着他的手,“快点放开我。” 他手指一顿,兔子耳朵“啪”地削断了,他停下来,将断掉的耳朵小心地搭在断口上,垂眼望着它,半晌才道:“妙妙,它也很疼。” “疼?”凌妙妙没听出言外之意,冷笑一声,“又不是我把它耳朵削掉的……” 她觉得自己跑了题,望着他的脸,杏子眼中满是恼意,跺了跺脚,“你不能这样捆着我,快点给我松开。” 少年无声地将兔子拿起来,喂到她嘴边,柔和地问:“吃吗?” 作者有话要说: 1. 老柳:生活真美好。 慕瑶:辣鸡直男气得劳资脑壳痛。 2. 咯吱咯吱—— 慕瑶:弟弟在磨刀? 慕声:呵。 3. 妙:你试试看啊。 声:好啊。 ☆、迷雾之城(七) “不吃, 你拿开!”凌妙妙冲着兔子发火,又觉得气不过, 就着他的手, 照着兔子屁股狠狠咬了一大口,边用力咬边委屈地骂:“你有病。” 慕声捏着苹果, 黑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将所有的表情收进眼底,在心底喟叹。 她这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凌妙妙吃完了苹果, 冷静了一下,放低了声音:“子期,你放开我,好好说。” 他脸上危险之色还没褪去,眉梢眼角显出些艳色, 睫毛低垂的模样, 像一朵带毒的妖花:“就这样说。” “这样怎么说?”凌妙妙跺着脚瞪他, 气得七窍生烟,憋了半晌,严肃地憋出一句控诉, “你……你不尊重人!” 不单不尊重她,还不尊重整个女性群体, 靠力量优势制服她, 什么人呐! 慕声望着她,眸中偏执的依恋如同浓稠的夜色。他倾过身子,虔诚地碰了碰她的嘴唇, 语气缠绵悱恻,又像是在撒娇:“我爱你。” “……”妙妙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你想绑我到什么时候?”她的嗓子都有些说哑了,清了清嗓子,语气都有些打蔫了,尾音里带着几丝委屈,听起来像是在撒娇,“我胳膊要断了……” 慕声骤然抬眸,飞速地收了收妖柄。 凌妙妙双手骤然解放,未及收回来,他已经顺着她的手臂极其柔和地按了按,沿着血管的脉络捋了几下,仰头看她,“还疼吗?” 凌妙妙摇摇头,满脸希冀地看着他,见他只是卸了反剪她手腕的收妖柄,毫无解开绸带的意思,表情迅速垮了下去,气鼓鼓道:“疼。” 他眸中一凝,怜惜一闪而过,“我再帮你按按。”他捏着她肘关节耐心地揉了十分钟,问:“好点了吗?” 他仰头看人的时候,瞳仁和上目线的角度恰到好处,藏起了所有的爪牙,只剩单纯无辜的美,恨得人牙痒痒。 凌妙妙咬着唇,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头上房梁:“我想喝水。” 他顿了顿,随即将茶盏送到她唇边。 妙妙就像笼里的小鸟儿,就着主人的手臂啄几滴甘泉,差点憋屈成一只火鸟,在他手心里炸毛。 妙妙故意将他使唤来使唤去,绕着小小一间房来回跑了一刻钟,他依然没有不耐烦,反而愈加兴致高昂。 而且,她语气越软,他越耐心温柔,眸中光芒越盛,几乎到了灼热的程度。 凌妙妙颓然靠在椅背上想,她大概明白怎么能脱身了。 ——哭一下兴许可以,黑莲花最怕她的眼泪,仿佛流下来的不是水,是滚烫的岩浆。 而且,不能是那种大义凛然的哭,而是要她楚楚可怜、梨花带雨、撒着娇求着他哭。 妙妙闪动着杏子眼,冷静地望着少年的侧脸,无声地起了一后背鸡皮疙瘩。 ——等下辈子吧。 她气急败坏地想。 两人都没察觉,临近的墙根上洇出了几块黄色的水渍,如同隐形巨人飞檐走壁的脚印,一步又一步。 又过了十分钟,妙妙有些坐不住了:“子期……” 慕声抬眸:“嗯?” 她颊上不受控制地浮上了绯红颜色,踌躇了一下,鼓足勇气,尽量使自己显得高傲而漠然:“我想小解。” 少年沉默了片刻。 片刻之后,他果然向她走来,俯身抽掉了她身上的绸带,凌妙妙还没来得及窃喜,便听得他平静地在她耳边道:“我抱你去。” “……”她眼中的雀跃骤然折成了滔天愤怒,往后缩去,“我不想去了,你走,快走!” “……”慕声撒了手,漆黑的眼珠无辜地望着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凌妙妙扭过头不理他,手指烦躁地拨弄着裙摆,心里后悔极了。 ——早知刚才不该喝那么多水的。 耳边细细一丝风来,倏忽一股熟悉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骤然吸进肺里,灼得鼻子都痛了一下。 随即是“咣当”一声巨响,她惊异地一回头,一股黑云形成了一堵墙,几乎要撑开屋顶,黑云里伸出一双手来,正死死掐着慕声的脖子。 凌妙妙脚下一热,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水,拖在地上的裙角浸湿了一圈。 少年的身影在黑云之下若隐若现,脸色发红,额角青筋暴起,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小笙儿,喝了你这么多血,我真舍不得杀你呢。” 那声音咬牙切齿地响起来。 她凝聚了这些日子积蓄的全部力量,非但体型膨大数倍,连声音也变得粗哑起来,听起来越发贴近宛江船上时鬼王雌雄莫辨的声音。 小打小闹的骚扰,水鬼终于玩够了。她铭记着血海深仇。这次是猝不及防、出手怨毒、一举便要致对方于死地的偷袭。 不择手段,他非死不可。 凌妙妙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上去。 桌上那收妖柄明晃晃地放着,刚才他为了绑她卸下来,还没来得套回去;慕声的收妖柄,一只在她手腕上,一只搁在桌上,他此刻空手接白刃,连个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少年脸上挂着淡漠的挑衅之色,他任凭水鬼掐着,在难以脱身的攻击中艰难地伸出了一只手,手指相碰,“砰——”地炸出了一朵橘黄色的火花,却不是朝着水鬼的脸,而是越过她,径自朝着远方而来。 “砰。” 火花精准地落在绸带绳结上,连妙妙的衣服都没碰到,缚得紧紧的绸带瞬间滑落了。 “……”凌妙妙骤然脱困,扶着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火花炸了一下还不算完,从她身上滚落到了地下,在地上连续炸了四五下,一直炸到了门口,好似一个焦急的小精灵,着急火燎地引她出门。 凌妙妙愣了一下,抬头望去,慕声没在看她,也没能发出声音。 刚才那个任性的火花,令他错失了自卫良机,整个人被黑云压到了墙角,连炸火花的余地都没有了,在这种索命的攻击中,只得徒手飞速拉住水鬼掐他脖子的手,单凭肌肉的力量与妖物抗衡。 他的双手因用力而有些颤抖,脸上还挂着漠然的笑容,只是嘴唇血色褪尽,额角青筋暴起,显见地已经被弄得有些眸光涣散了。 ——都这样了,还逞强托大呐? 她顿了顿,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冒,只觉得头重脚轻,捡起桌上的收妖柄,毫不犹豫地砸了过去。 收妖柄“砰”地打散了一片黑云,几块森白的骨头伴随着水花哗啦啦地跌在地上。 收妖柄开始在空中嚣张地飞舞起来。 这一个还不够,她冷静而盛怒地往黑云深处走,捋下手腕上另一只收妖柄,也砸了过去。 黑云斜压,劲风猛地扫在她脸上,像是谁打了她一个耳光。 她感到耳根火辣辣地痛,背后瞬间冒了一层热汗,脚步却没停,在这三四秒的时间里摸遍全身,掏出了来这个世界积攒下来的所有符纸:这其中有柳拂衣送她的,慕瑶送她的,还有慕声原先留下来的,足有板砖厚的一沓。 她不分门类,照着水鬼的脸,五张五张地往出飞,像是照着靶子在远处狠狠扎飞镖,“啪啪”“啪啪”“啪啪”,那靶子钝得很,若是扎得不够用力,就要脱靶了。 她甩得越来越快,手臂很快失去了知觉,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剧烈跳动的心脏则是核心的发动机,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可怕的能量。 手上捏着的符纸肉眼可见地迅速变薄,两只收妖柄在黑云中穿梭来去。 水鬼躁动得越来越厉害,桌上的花瓶被扫到了地上,茶盏碎了一地,凌妙妙的半边身子都被飞溅的水渍打湿了,还在坚持向前走,嘴里飞速地念着口诀,从头到尾,反反复复,几乎是照着水鬼的脸不住地扔符纸了。 心脏发疯似的狂跳着,手,步子和嘴,她都不敢停,似乎一停下来,他们两个,就会再无翻身之力。 她扔出了最后一片符纸,几乎隔着黑云站在了慕声面前。 与此同时,水鬼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长啸,门窗共振起来,黑云乱舞,如同一个被烈火焚烧的女人,发出变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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