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阵风吹来,林间树叶响动,哗哗啦啦,犹如无数张嘴窃窃私语。她将自己缩成一团,乌黑的眼睛惊恐地四下张望。 “不能怕,我不能怕,我要在这里等着柳大哥回来……” 她骄傲地昂起下巴,左顾右盼:“我堂堂端阳帝姬,岂会害怕一个人呆个一时片刻?” 风声愈来愈大,她感到手臂一阵寒凉,好冷啊…… “端阳殿下?”隐约间有人在叫她。 她一怔,先惊后喜:这林子里还有认得她的人? 长时间的奔波颠沛,被困在这幻境中,她的情绪早就到达一个临界点,她无数次地幻想过,倘若这时候有母妃派的人来找她,接他们回宫去,该不知道有多幸运。 “端阳殿下,殿下……” 声音越来越近时,她反倒警惕起来,心内惴惴不安——那兴善寺内鬼魅也能说话,万一…… 不行,不能想,越想越害怕…… 她鼓起勇气,死死盯住不远处树木的枝干,默不作声,开始数起上面的叶子来。 那声音又清晰了一些:“端阳殿下,柳拂衣出事了。” “柳大哥出事了?”她心内猛惊,脱口而出。 “嗯,殿下。”那声音显得很焦急,“他被困住了,急等着救援,殿下快随我来。” 端阳立即站起身来,刚想迈出一步,却猛然止住,一时间陷入两难。柳大哥说了,让她在这棵树下等他回来的…… “殿下,来不及了,快随我来呀!”那个声音催促着。 端阳一时间又急又慌,进退两难,许久才道:“那他找到慕瑶了么?” 要是慕瑶被救下来,肯定不会看着他遇险,或许还有一搏之力。 那个声音愣了一下,应道:“嗨呀,救谁呀,他都自身难保了。”他顿了顿,接着劝她,“殿下,柳拂衣现在只有你能救,快随我来吧!” 只有我能救了……端阳脑子里“嗡”地一下,热血上了头。 方才发过誓的,她想,我说过要保护柳大哥不受一点伤害,说到便要做到。 “那你等一等,我就来了。” 她想了想,回过身去,“刷”地撕掉了贴在树上的符咒,转而贴在了自己袖口。 这是柳大哥亲手写的符,只要带在身上,就能保她平安了吧? 端阳浑然不知,这威力巨大的镇鬼符纸从特定位置撕下来的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张普普通通的废纸。 她袖子上贴这废纸,毫不犹豫地迈出了安全区,向前走了两步,望见林中站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头,穿着一身青黑短打,正眯眼望着她。她急急问道:“他在哪里呀?快带我去!” 那须发皆白的老头茫然四顾,冲着空气和蔼地笑了笑,小心翼翼道:“小老儿眼睛看不清楚,殿下随我来,跟紧些。” 端阳一路跟着他走,待到走过一丛高耸的蓬草时,她无声无息地蹲在了蓬草后面。 “殿下?殿下?”前头的人发觉她没跟上来,回过头来,四处寻觅。 蓬草背后,她用双手死死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浑身抖成一团,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这个老头,他没有脚。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它是一本剧情文不是小黄文,所以接下来是剧情啊剧情—— 秃头作者温馨提示:追求爽/感情戏的朋友建议攒到周六晚上连着看 追求剧情的佛系朋友咱们一起慢慢日更w ☆、魂魄与檀香(十三) 小小的一团火光是暖黄的颜色, 映着柳拂衣的脸, “倏”地一声,那抹黄慢慢变做了灰紫, 黄纸的边缘卷了起来,细细的烟雾升腾起来。 手中最后一片追踪符也燃成了灰烬。 寒鸦四起,一排乌压压的蝙蝠哗啦啦掠过他的头顶。 越往前走, 前路越狭。 他跟着那几乎淡得看不见的烟雾走, 冷静地观察四面的响动,猛地以手拨开树枝,果然见到前面的空地上出现了一队黑影, 左右各四,整整齐齐、无声无息地抬了个血红的轿子,正在飞快地走着。 那轿子也像是幻影似的,细节全融在模糊不清的光晕中, 随着前后摆动,几乎飘飞出了几缕红光。 最后的一点烟雾彻底消散在此处。 柳拂衣无声跟着,没有看见那棵被慕瑶刻了菱形标记的树。也就是说, 他现在彻底脱离了陶荧刻意困住他们的地方,正往妖物的大本营去。 不知为何, 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预感,感到那红色轿子里坐着的就是慕瑶。 ——她还好吗? 他决心不再等了, 将身上仅剩的十张攻击属性的符纸一一排开,飞快地抽了三张出来,沾了快要干涸的血迹, 一笔划过去。 三张符纸迅速燃烧起来,转瞬间凝成一把狭长的光剑,柳拂衣握住剑柄,从树丛背后一跃而出。 光剑带着熊熊烈火猛地向下劈开,血红的轿子“咣当”一下落了地,抬轿的黑影四散逃开,发出凄厉的鸣叫。柳拂衣轻盈地立在轿子顶上那个小小的攒尖上,剑锋转了一周,宛如砍菜切瓜似的将那八个小鬼拦腰斩断。 “呼——”黑气凝成的怨灵沾到光剑的刹那,全部惨叫着消散。 四周安静下来,荒郊野岭,林木葱翠,地上落着一顶血红的轿子。那红漆的颜色格外刺目,就好像被涂满了鸡血。轿子口的厚重帘子上依稀绘制着鸾凤和鸣的纹样,下面缀着流苏,一动不动。 柳拂衣犹豫了片刻,照理他应该警惕陷阱,不该轻举妄动。 可他此刻心乱如麻,脑海中依稀回忆起许多被他遗忘的事。 六年前破败的慕府门口,那个总是冷着脸的美貌少女捡到了他,一个人千辛万苦地将他拖回房间,每日默默无言,细心照料。 适逢慕家倾颓,慕怀江、白瑾遭遇横祸,未得善终,全家上下除了慕氏姐弟,全部因大妖一纸反写符殒命,整个捉妖江湖,都在看慕家的笑话。 那个少女年仅十五岁便不得已做了慕家的家主,她表面冷冷清清,雷厉风行,其实在夜里,她便做回了慕家大小姐,将白日压力磨难痛哭一场。 其实,第一日他便醒了,从那天开始,每天闭着眼睛听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女坐在他床畔,对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倾诉心事。 她只剩个弟弟,可她是姐姐,长幼有序,不能对着弟弟露怯,她走投无路,干脆对着个陌生的捉妖人说,反正他昏迷着,最能保守秘密。 只要门闫着,她就是十五岁的慕瑶,是他陌生又熟悉的朋友,会思念爹娘,忧心前路,面对挑衅气得浑身发抖,面对侮辱委屈得直哭。 但只要门开了,走出去的就是冷冷清清的慕家家主,术法高深,为人高傲,细细瘦瘦的肩膀,扛起整个没落的捉妖世家。 第六日,慕瑶喂他喝药,他一时忘情,动了眉心,少女当即像是受了惊的雏鸟,猛地将药碗放在了桌上,语无伦次道:“醒……醒了就自己喝。” 她想到数日以来,倾倒多少话,不知内心被他窥探几何,羞红了脸,夺门而逃。 他望着那背影,心中一片深重的怜惜。 他本独来独往,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离开过慕瑶。他什么也未曾说过,却总是陪在她身边,尽他所能帮助她,照拂她,乃至于教她用符,陪她历练,两个人在一起肩并肩,心照不宣地做了一对游侠。 只是,她越长大,他们越熟稔,她越是独立倔强,不肯跟他敞开心扉,遇事只会自己扛着。 “瑶儿?” 轿子里无声无息。 他飞快地挑起帘子,与此同时,光剑在手,咬着牙斜着劈下去,直直削去了轿子的顶。 如果里面有埋伏,此举应该断了它的后路。 轿子没了顶,内里破旧的坐塌和猩红的地毯暴露在他面前。 里面空无一人,坐塌上放着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不好。 他心头一坠,手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拿了了衣服,摆在下面的是淡黄襦裙,上面是月白上襦,中间夹着香芋紫色的抹胸,那紫色分外温柔,只是染了斑斑血迹,铁锈味混杂着一股熟悉的梅花冷香。 慕瑶的衣服。 他的手颤抖起来,眼里疏忽弥漫了浓重的杀意,小木塔自袖中蹿出,旋转升上天际,转眼间变做半间房子大小,窗口光明如火烧。 他已经认出这里的路,顺着这条小路再往前走,就是旧寺,如果他没猜错,陶荧会带着慕瑶在那里等他。 而慕瑶既是猎物,也是诱饵。 “九玄收妖塔听令:”他的拳头攥紧,声音格外低沉,仿佛依稀是独来独往的少年时期那股冷酷无情的味道,“妖邪秽物,死有余辜,许你大开杀戒,片甲不留。” * 妙妙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拐地自林中走回来。 她有常识的,知道这碍眼的小匕首拔不得。老师说了,腿上有大动脉,要是轻举妄动,搞不好血溅三尺,直接飚上天花板,她即刻就凉了。 就算是安全模式……她也怂。 林中树木潇潇,皆是冷意,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杏眼,四处观望:不就是群众自救吗?现在她拼死拼活为慕瑶搬了救兵,怎么也算是将功补过的大功臣,到时候慕声说不定还要反过来感激她,简直是再好不过。 那溪边又黑又冷寂,她待不住,溜达溜达就出来了。 她一路走回大本营,篝火已灭了柴火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被风吹散了,树下只剩她撇下的衣服,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了,柳大哥不是昏着吗,能去哪?” 她四下望去,发现不远处一从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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