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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他的声调听起来也是冷淡的,只是呼吸深重了些,“我就这点能耐,闹不出什么动静。” 喻衡觉得自己是被掐住七寸的蛇,后背抵在桌子边缘,没有挣脱的余地。 大意了。他想。 周维轻这双手太过熟能生巧,对一切能操纵的事物都如鱼得水。他记谱子也快,几页的钢琴谱两三个时辰下来便能弹奏得流畅如水,而自己这具躯干是他弹了十几年的谱子,哪里是重音,哪里该停顿,他实在滚瓜烂熟,闭着眼也能顺畅无阻。 “周维轻...”说这句话的时候喻衡已经没太多底气,“你差不多得了。” 突然传来两下清脆的敲门声,不知是谁叫了声“轻哥”。 喻衡身体一震,慌忙隔着衣服抓住周维轻的手。 但周维轻对这一切不以为意,他垂着眼睫,看起来颇为无辜,似乎作乱的人并不是他。 “化妆师,”他很冷静地陈述,“我没开口前不会进来的。” “你松手。”喻衡声音在颤抖。 “跟我回家吧,喻衡,”周维轻啄了一下喻衡的鼻尖,“好吗?” “你在威胁我吗?”喻衡觉得自己快要被蒸发,心跳完全过速,一下一下,只隔着薄薄一层肌肤,传递到周维轻掌心上。 “没有,我哪里敢,”周维轻嘴角又勾起来,“我是在认真请求。” 小方在楼底抽了两根烟,把第二个烟头摁灭后,伸长了脖子往门口打量,依旧没看见自己等的人影。 他有点急,时间已经不早了,廖昭今天反复强调不能迟到。 正当他来回踱步思考要不要上去催催时,周维轻跟喻衡终于出来了,只是喻衡看起来满脸不悦,步伐很大,与周维轻维持着两米的距离。而周维轻也无所谓地跟在身后。 两个人竟然都戴了帽子和口罩,并且根据小方精准的洞察力,上衣看起来都不太整齐,尤其是周维轻的衬衫,有两道很显眼的褶皱。 ...坏了,不会打架了吧。 以助理的身份来说,小方是非常期待这两位能够和好如初,维持一种相敬如宾的和睦关系的。首先他不愿意再次去电影院当素人狗仔(虽然那次任务他自认为表现很完美),其次他认为一段良好的感情能够帮助周维轻维持一种稳定的精神状态。当然,最主要的是,前段时间他无意间遇上了周维轻的前任助理,据对方回忆,在喻衡没有搬出别墅区前,助理从不需要帮忙缴纳周维轻的水电气费用,同时任何家电需要维修时喻衡也会自己出手,并且闲暇时间周维轻几乎不会让助理上门。 总而言之,百利而无一害。 可惜就这几次他所见到的状况来看,喻衡表现得相当冷淡,而周维轻也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 愁啊。 小方开着车,偷偷往车内后视镜瞄了一眼又一眼,两个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坐着。 偶尔听到周维轻凑过去问了句什么,立即听到喻衡非常冷漠的拒绝:“不行。” 小方叹了口气。道阻且长。 到了酒店,小方把车泊好,在电梯里一边看着手机银行的余额,一边越俎代庖地替周维轻想尽办法。 刚出电梯门,碰上了李建国公司的小美,两个人之前跟综艺时是同事,一起熬鹰的交情,关系还算不错,打了个招呼找位置坐下了。 等菜的间隙,小方像个心思沉重的家长,一边观望着坐在远处的老板,一边问小美:“你说一般中年婚姻危机是怎么处理的?” “什么危机?”小美不明问道,“孩子?房贷?性生活?” 小方一一对应了下,摇了摇头。 小美反应过来:“你不会在说你们老板和他男朋友吧?” “对啊,”小方沉痛叹了口气,“明显衡哥没爱了啊。” 小美托着腮沉思,似乎在回忆什么片段,良久后突然道:“可是我觉得喻衡一直很爱轻哥。” 她也把目光朝向那两人的方位,观察后笃定道:“很爱很爱。” 小方收回目光,看了小美一眼,半晌摇头:“不,你不懂。” 散场后小方把车开出来,接上两个人,周维轻看起来喝得不少,走路不太稳,一直扶着喻衡。 地理位置原因,小方先把他们送到了周维轻的别墅区。楼下已经没有车位,只能临时停在路口。 喻衡拉开车门,转头跟小方说:“你别下车了吧,我把他弄回家。” 小方依言在车上等了几分钟,忽然看到副驾驶上周维轻的外套,暗道不好,把车往左边靠了靠,拿着外套追上去。 追到门口时却突然顿住了。 他看见喝醉的周维轻在尝试亲吻喻衡,后者不太情愿地推了两把,于是周维轻低头在喻衡耳边说了什么,喻衡就不动了。 然后周维轻成功地在灯光下亲到了喻衡。 小方拿着外套回到车上,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小美的那句话——可是我觉得喻衡一直很爱轻哥。 他原本确信自己会等到喻衡出来,然后再把他送回家里,但现在却不敢笃定了。不过基于职业修养,他还是在原地等候了大概两个小时,中途甚至小憩了片刻。 直到看见周维轻敲了敲他的车窗,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似乎是出来倒垃圾的,看起来酒醒了大半。 周维轻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以为衡哥要回家呢。”小方尴尬地笑笑,实话实说。 “他不走了,”周维轻说,“你快回吧。” 他想起了什么,从自己兜里掏了包烟扔给小方:“抽根再走,别疲劳驾驶。” 周维轻扔完垃圾回房,发现喻衡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身上只盖了层薄毯,往下滑了一些,露出两个可怜的肩头。 他没发现自己不自觉嘴角上升,走上前去把毯子捂好,看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摇了摇手里的人:“去床上睡吧。” 喻衡被晃醒,但又没完全醒,一脸迷糊,呆呆地望着周维轻,干巴巴眨了眨眼,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等到有所反应时,表情刷地一下垮掉,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滚。” “你穿件衣服我再滚,”周维轻随手拿了件干净的衬衫,“小心感冒。” “别滚太远,”喻衡随意拢了拢,“给我倒杯水。” 刚才的事发生得既突然又水到渠成,想来两个人都有责任。 当然,主要责任还是自己。喻衡后知后觉地忏悔。 吃一堑不长一智,实在是不长记性。 原本只是好端端扶个人回家,半路消失快一个月的付珩突然来电,说想要喻衡帮他内推。周维轻也奇怪,以前从来对喻衡身边的人半句不过问,今天不知怎么非得问上两句。 喻衡向来坦坦荡荡,跟付珩的那点事儿三言两语就说清了。周维轻“哦”了一声,也没再追问。 事情发生到这里还算合情合理。只是喻衡多嘴这毛病实在改不了,躺上沙发的时候觉得自己左腿有点酸,埋怨道:“所以人上了岁数还是不比年轻人。你看看你今年都喝醉几次了,身体不行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维轻正解着衬衫的扣子,嘴里叼了根烟醒酒,准备等这支抽完冲个澡。他今天其实喝得也不算太多,刚才走了几步路醒了大半。闻言突然停住了,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盯着喻衡,扣子还剩一颗,露出整块胸膛。 他一言未发,但喻衡突然觉得危险正在来临。 烟烧了一截,于是周维轻取下来弹了弹烟灰,重新抬头的时候似笑非笑:“确实是的。之前拿体检报告去复诊的时候,医生也嘱托我要多运动。”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混乱。喻衡记得自己有试图反抗过,但除了周维轻过分充足的战备经验以外,自己长期以来形成的条件反射也总会下意识服从。 他其实从来没有完整地做好拒绝周维轻的准备。 无论何事,也无论何时。 等事情已经不可挽回的时候,喻衡才在朦胧的思绪里总结到:无论是冷漠的周维轻,还是现在看起来像正常人的周维轻,在某些时候都他妈是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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