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昨晚那样的豆腐块儿他是叠不出来,他只听说过当兵的要这么叠被子,他反正是不会。 下楼时老板已经开了店门,正坐在桌子前吃早饭,看见陶东岭下来,说:“起来了?” 陶东岭“嗯”了一声,走过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玉米榛子粥和香喷喷的大包子,还有两碟一看就很开胃的小咸菜。 “一块儿吃点儿?”男人看看他,递过来一双筷子。 “谢谢了。”陶东岭也没客气,接过来拉开椅子坐下,男人拿过一个空碗给他盛了碗粥放在面前。 “谢谢……那个,怎么称呼?” “陈照来。” “那就来哥吧。”陶东岭估计着对方比自己大点儿,笑着说:“我姓陶,陶东岭。” 陈照来也笑了笑,把包子往他跟前推了推。 陶东岭拿过一个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就停住了,他有点愣怔地看着手里的包子。 陈照来问:“怎么了?不好吃?” 陶东岭抬眼看着陈照来,然后低头把手里半个全塞进嘴里,又拿了一个。 陶东岭稀哩呼噜就着粥一口气吃了四五个包子,不是他再吃不下了,而是不好意思再伸手拿了,陈照来明显没准备他能一块儿吃,一般住店要吃早饭的话都头天晚上打个招呼,陶东岭没说,他就没多弄。 “那个……多少钱来哥?”陶东岭掏出手机准备扫码,昨晚只付了住店的钱,这早饭是另外的份儿。 陈照来从旁边抽了张纸擦嘴,“几个包子,要什么钱,不用。” “那怎么行?”陶东岭一下有点不好意思。 陈照来笑笑:“真不用,别客气了,以后常来。” 许顺平那边电话打过来了,听着也刚醒,问陶东岭起了没。 陶东岭说:“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陶东岭说:“来哥那我就先走了,下回跑这趟线我还上你这儿来。” 陈照来笑着点点头:“可以。” 陈照来的笑让人看着心里舒服,也不是说长相多拿人,就是说不上来那股子劲儿……五官硬朗,但言行举止里又透着种淡淡的温和,开口就带着笑,又没有那种过分的热情,总之就是让陶东岭觉着恰到好处的舒服。 他一边掀帘子往外走,一边冲着陈照来挥手:“那我走了啊来哥!回见!” 陈照来说:“回见。” 昨晚睡得舒服,肚子也填饱了,陶东岭浑身舒畅,一路跑着回了昨晚那个店的后院停车场,许顺平他们也刚收拾完,各自端着脸盆毛巾放回车上,姓李的站在车头前抽烟。 陶东岭过去绕着车转了几圈检查。 姓李的笑着问他:“小陶,你昨晚跑哪儿快活去了?还不跟我们一处。” 陶东岭回过头来笑:“我没,我就去前头那家开了个房直接睡了。” 李司机眯眼:“真的假的?” 旁边一块儿的司机也转了过来,打趣说:“那不明摆着吗?瞧人小陶这精气神儿,一看就是睡饱了,你再看看你自己,折腾到后半夜,一脸肾虚样儿。” “滚,你才肾虚。” 几个人互相笑骂了几句,许顺平转过来说:“别拿东岭开玩笑啊,人年轻,不像你们这些老油子,我跟他跑了这么多回,人在路上从没整过这些乱七八糟的。” “真的假的?”李司机不敢相信:“小陶你多大了?” 陶东岭说:“26了。” “哟,这不正是火力旺的年纪么,怎么着?家里有对象了?” “没有,常年在路上跑,上哪儿找对象去。”陶东岭低头检查水箱。 李司机感慨:“这年头没几个年轻人愿意干这个了,吃不了苦,挣不着什么钱不说还风险大。” “我说小陶,你怎么乐意干这个的?” 陶东岭笑笑:“我除了年轻有把子力气,别的啥本事也没有啊,又不爱下厂,就喜欢天南地北地跑,一路看看景儿,多畅快。” 另一个司机检查完车上的缆绳和篷布,从上边跳下来,说:“你还是跑的年岁少了,像我们这些人,早都看够了,只想停下来,回家吃顿安稳饭,搂着老婆孩子睡个安稳觉。” 几个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陶东岭转到自己车驾驶室前,拉开车门拽着把手坐了上去。 “那咱出发?” “走着!” 第4章 车是往北走的,路过陈照来的店门口,陶东岭远远望见陈照来叼着烟拿着一条抹布出来,在门口抖了抖,他伸手按了下喇叭。 陈照来抬头望过来,笑了笑,陶东岭大喊:“走了啊来哥!” 陈照来夹下烟,回了一声:“一路顺风。” 早起的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凉爽,等太阳一出来,这凉气儿就一丝都不剩了。陶东岭车上的空调早都坏了,就算没坏他也不愿意开,抽烟太多,关着窗没法弄,还不如开着窗透风舒服。 他这趟出来是往大北边跑,等到了地方交了货,还得接着去另一个货运基地装车,拉上再跑回来。 这些联系货源的事儿都是他表叔负责,他只管开车,他表叔不跟车的时候就都是电话联系。 陶东岭心里挺佩服他表叔的,四十来岁的年纪,处事老道,人也特别心细,这些方方面面需要打点的事儿陶东岭想起来都头大,他表叔每次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工资上也没亏过他,头几年那时候行情还可以,陶东岭一个月能拿上万,比下厂强多了,但后来就不怎么行了,整个行业整体利润下滑,货源也不稳定,价压得很低,但是跑起来挣得少,不跑就一分不挣,陶东岭表叔的车虽然贷款已经还完了,但每年各项乱七八糟的费用加起来也是不小的压力,于是跟他商量一个月七千行不行,陶东岭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自己家人,他也不是不知道现如今的行情,况且他还是喜欢开车,喜欢在路上的感觉,自由。 这趟货送到总共花了四天,到了地方等卸货又等了好久,货卸完了许顺平他们就要返程,他们的车都不是一个老板,货源都不在同一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就分开走了。 陶东岭把车开去了要装货的地方,对方负责人说要排队,得后半夜才能装车了,陶东岭给他表叔打了个电话,然后去找了个饭馆对付了一口晚饭。 这一晚上睡觉是不能睡了,只能在车里等着,后半夜装货的时候他得守在现场,给装卸工人买点水买包烟什么的,全部装完验收完签了字才能走。 陶东岭吃完饭在附近转了转,在路边一个小店里给陶蔚买了个玉石穿的手串儿,也不值多少钱,就图个意思,他经常每到一个城市只要时间允许,他就带点儿当地的小特产回去,哄他妹开心。陶蔚确实开心,在她眼里这个大她7岁的哥给她的所有都是最好的。 回到车上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这边的太阳还没下山,陶东岭打开音响听了会儿歌,闭上眼睛靠着椅背眯着了。 陈照来拎着一大桶剩菜剩饭到后院喂狗。 他后院的场地很大,院墙四角各栓了一条大狼狗,个个被他养得膘肥体壮,看着都凶,这会儿远远见了陈照来,上扑下跳的,粗重的铁链子挣得“哗哗”响,只不过在陈照来眼里,它们还跟当初刚抱回来时虎头虎脑的小狗崽没啥两样。 陈照来挨个给它们把饭菜倒进食盆里,狗嘴里哈喇子一直流,但每个狗倒完都先急切地看着陈照来,陈照来说一句:“吃吧。”才一头扎进食盆里狼吞虎咽起来。 这都是陈照来花功夫训出来的,偷油窃货的贼摸进场院,最先做的就是给看家护院的狗喂毒食,陈照来这几条狗从不吃别人喂的东西,陈照来喂的不发话狗也不吃。 陈照来抽着烟在一边儿看了一会儿,拎起桶回了小楼里。 这两天吃饭住店的人多了些,其实本来也很少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上次被陶东岭赶上了是个例外,他这儿虽然不做女人生意,但知道他这儿干净实惠,喜欢上这儿来的司机也不少。 这天晚上快十点,前厅终于空下来了,陈照来坐在椅子上缓了口气,灌下一大缸子凉茶水,又起身开始收拾卫生。 桌上撤下来的剩菜倒进泔水桶,镇上有相熟的养猪的人家会来收走,脏碗盘摞着端进后厨泡在水池子里,桌子擦两遍,一遍用泡洗洁精的抹布,再清水投净再擦一遍,擦完了扫地,扫完了一边拖一边把椅子归拢回原位,他手脚麻利,前厅弄完,擦把汗进了后厨。菜品放回保鲜柜,碗盘洗完冲净一摞一摞码进消毒柜,几个沉甸甸的大勺也刷净了,各种调料盒油盐酱醋瓶子归置整齐,厨余全部清掉,灶台整个擦一遍,地上再一扫,一拖,齐活儿。 说累也累,经常有来吃饭住店的人吃惊地问他:“就你一个人忙活?能顾得过来吗?”确实,天天这么个工作量一般人扛不住,但陈照来不是一般人,比起以前每天的活动强度现在这些都不算什么,陈照来心里对现状挺满意的,这就是他的日子,他习惯了,觉得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挺好。 陶东岭的车开进来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陈照来正靠在前厅椅子上吹着风扇看电视。 塑料门帘子往两边撩开搭在门把手上,门头廊檐下的大灯开着,时不时有金龟子“劈里啪啦”往上撞。 他看见外面有汽车大灯晃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缸起身走出去,就看到上回那个光着屁股下楼管他要充电线的年轻人笑着从车上跳了下来。 其实也没光屁股,人家好歹也围了条毛巾,陈照来看着那张笑脸走近,脑海里纠正自己。 但是屁股是没光,那腰背,那腿…… “来哥。”陶东岭胡子拉碴,看上去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吃了没?”陈照来看着他,问。 “没,还有饭吗?灶是不是已经熄了?” “没有,十二点才熄灶。”陈照来指了指车,说:“你晚上住下吧,把车停到后院去,我去厨房给你弄吃的。” “行,谢了来哥。”陶东岭转身回了车上,重新发动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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