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李楚楚耳边突然想起那一日李轸跟她说的话—— “阿楚,我们打个赌,我送林安生青云直上,你看他会不会回头接你。” 她浑身一个激灵,仿佛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 李楚楚一把抓住林安生的袖子,闪动的眸光有种说不出的柔软。 “好。” 第四章 百密一疏 第四章 百密一疏 第四章 百密一疏 如月眼见姑娘这几日心情变好,她想大概是因为张家舅舅被放出来一事。张姨娘近来也爱过来走动,对姑娘嘘寒问暖的时候也变多了。 今儿日头好,如月将窗边一盆月季花搬去台阶下晒太阳,回头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跳着进了门,就招手喊住问:“你是哪个屋里的?” 小丫鬟长得倒是讨喜机灵,她微微一福:“回姐姐话,我是张姨娘屋里的,姨娘遣我来问姑娘要两张花样子,说是给姑娘做件披风。” 姑娘屋里有什么花样子她不知道,张姨娘从未给姑娘做过衣裳,今日怎么突然这样积极?如月留了心,放小丫鬟进门去后,自已往屋后虚晃一枪,走到窗根底下站着。 见有人来了,李楚楚便将笔放下,笑道:“姨娘今儿可好?” “好着呢,早起有些头晕,喝了碗燕窝也就好了。姨娘叫我问姑娘好。”小丫鬟人不大,声音倒是脆生生的。 两人随意聊了两句家常,小丫鬟道:“如月姐姐去下房了,我看见的。” 李楚楚“嗯”了一声,那小丫鬟声音越发低了:“姨娘说了,姑娘这样爱搭不理的,人家那边也着急,好歹给封信叫人安心。” 屋里静了片刻,李楚楚不知在顾忌什么,没有应声。 “姨娘还说,姑娘可千万别想着靠夫人。近来夫人带着大姑娘赴宴,可问过姑娘半句?等忙起来大姑娘的亲事,还不知什么时候想起姑娘。” 李楚楚道:“可是这样总不好。”再者她跟林安生都说好了,她也相信他不会辜负她,姨娘何必插在里头替他们牵线搭桥的? “也不只姨娘着急呢,林将军与姑娘天造地设,早晚会在一处,何必拘泥眼下?” 李楚楚觉得不妥:“这事你不必劝,该怎样就怎样。叫姨娘莫管,没有这样的规矩,我自已知道该怎么办。” 这里两人说完,小丫鬟出了门,如月方从后头出来。她望着李楚楚的屋子长叹口气,想进去劝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终究还是咬咬牙,出了门。 林家将出行的日子定在这月十五,林夫人早早邀了几户亲近的人家饯行。李楚楚坐在夫人们下首,听夫人们说话。 林夫人之前总是一副极朴素的装扮,随着林安生叫人看重,她也水涨船高,不但打扮更为体面了,人也由内而外焕发出大家夫人的风度。 如今她与李夫人等官夫人坐在一处,半点不见小气。周夫人玩笑道:“老姐姐你走了,我们上哪里再去找林将军这样可人的孩子?说来林将军也该成家了,不知谁家有福气招得这样的东床。” 林夫人捂嘴笑道:“夫人莫要打趣我,我也说他的年纪不必等了,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倒要劳您费心想着。我瞧着,也不必考虑其他人,我就喜欢你家敏敏这样聪慧的,能有她一半我就烧高香了。” 周敏恰巧坐在周夫人下首,听见说她也不扭捏,反而道:“我怎么听说夫人更喜欢楚妹妹这样的,先前还有传闻呢,说是李、林两家好事将近。” 好在李楚楚离得远,只装作没听见,陪着一位小姑娘玩花绳。李夫人笑而不语,林夫人观她神色试探道:“说不准的事,或许有缘分也说不定呢。” 李夫人心里暗笑,接过话茬儿:“捕风捉影而已,又是谁乱在外头传呢?” “是呢是呢,若真这样,我早烧高香了。”林夫人忙应道。 两位当事人都极力否认,其他人自然不会深究,于是外头李、林结亲的传言不攻自破。李楚楚深深叹了口气,闭了一下眼睛,起身出了门。 林安生将男宾招待好,抽空出阁楼醒酒。林夫人用来招待女眷的小亭就在阁楼后头,他一出来便看见李楚楚站在廊下。 李楚楚似有所感,抬头见林安生立在灯火昏昧处,目光正柔柔地望过来。她的心头忽就揪痛了一下,回了他一笑。 在他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李楚楚转身进屋,这一眼错得漫长。有些人能够相遇却不能相守,终究缘分未到,强求不过是伤人伤已。 李楚楚情绪不高,晚上回去的路上也恹恹的,如月小心翼翼伺候着,踟蹰片刻,小声道:“姑娘可记得先前老爷身边的赵天养?” 李楚楚头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点点头,如月继续道:“老爷去了之后他便跟着回了老宅守墓,人人都说他重情重义,永不会背叛老爷。可姑娘您想不到,前些时候,我还在街上看见他了。” 李楚楚睁开眼睛,定定地看向如月,温言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了。” 如月支支吾吾地小声道:“那赵天养早被夫人接回来了,我也是打听到的,他在夫人手下做事呢。先前张家的舅老爷险些犯了通敌的案子,哪里是他主动胆大包天去做那事的,实则是有人引着去跳火坑呢……” 车子停在门前,如月的话也说完了,李楚楚静坐着久久没动,直到婆子来请。她表面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面容,如月却发现她几次都差点没扶住门框。 轻悠悠的蛙声从窗外的荷塘里传来,吵得人越加心烦意乱,桌上的三角炉烧着,暖香漫溢。张姨娘在地上走来走去,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你叫我去查,我还当怎么了。你舅舅可说了,先还没觉得蹊跷,这样顺着线索细细一想,可不是有人特地设计他呢。哪里就有那样的商队叫他一遇一个准,还偏生就跟他好得同兄弟一样,又出钱又出力引荐。我就说,杀千刀的,谁这么看不惯我们,张家可就你大舅舅还有些出息,他要出了什么事,这个家也垮了……” 李楚楚扶住眉心,只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张姨娘凑过来说:“你真不知道谁干的?好歹咱们李家也有头有脸……” 李楚楚撇下张姨娘絮絮叨叨的追问,带着如月走出了院子。门前的灯笼照亮一方小小的地面,蚊虫在地上扑腾挣扎,她看了许久。如月听见她细微的声音:“到底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以为她安分守已,对李夫人恭恭敬敬,对李湉湉敬让有加,总能有一处容身之地。偏偏世事不能如愿,那她还小心翼翼的做什么? 如月小心地望着她:“姑娘,咱们派去调查的那些人,怕是大爷也知道。” 李楚楚“嗯”了一声,她一直明白,李府任何风吹草动怎么可能瞒过李轸?这个家没有比他更让她觉得存在感强烈到令人窒息的人,却也没有比他更权威,能够给她安全感的人。 回到院子没坐上一会儿,先前来找过她的那个小丫鬟又来了,这一次李楚楚没见。如月拦住人在说什么,忽听小丫鬟高声道:“姑娘,姨娘请您过去……说了,就见一面……” 再后面的声音李楚楚慢慢听不清,外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打在芭蕉叶上,噼里啪啦响彻黑夜。 小巷尽头的木门紧闭,红木的小门沉寂,掩在雨里一声不吭。林安生立在雨里,雨水兜了满头满脸,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门,相信他等的人会出来。 明日便是他启程的日子,林夫人将他唤过去一一交代,新家住了没多少时候,却又要搬得干干净净。这样子是不打算再回来的,林安生觉得奇怪:“等过去安顿好了,娘您就回来,先朝李家下聘,商议好日子,我就回来……” 后头的话在林夫人越来越平静的脸色下说不出来,林安生蹙眉道:“娘?你不是答应我……” 林夫人道:“我是答应了你,只是先前咱们的家世,与二姑娘确实相配,我对你也没那么大的期许,自然愿意你娶个心仪的姑娘。如今你瞧瞧,咱们也是官宦人家了,你往后可以走得更远,你需要更有用的助力。” 林安生道:“小将军同我一处长大,再者我一个武将,需要什么助力?我只管尽职尽责干好本职就是了。” 林夫人长叹一声:“这事我已经细细思量过,你与二姑娘不合适,李府如今也没那意思。安生,你听娘一句,往后多少好的没有?” 夏夜的雨水冰凉,时间长了,寒气从脚底蹿上来,林安生的手脚渐渐没了温度。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勉强从雨幕里看见大门开了一条缝,他迫不及待往前踏出一步。 在看清楚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后,他眼里的光趋渐落寞。 李轸黑衣裹身,仿佛天生生于黑夜,身上萦绕着凌厉的气势。林安生一直知道的,便是他父亲在世时,也很喜欢小将军,赞他是难得一遇的将星。 他也明白人各有命,他从来没资格同小将军争夺,可为什么他想要的都同这个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费尽心机也够不着的一切。 父亲的目光、尊贵的家世,甚至连他喜欢的姑娘都在对方身边。 林安生盯着李轸,脸色沉郁,侧脸紧绷。 李轸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双手负在身后。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林安生屏住呼吸,往前跨出一步,李轸的目光如利剑般射过来。 “到了南阳,李、林两家还是世交,永不分割,你不必忧虑。只是阿楚,你莫再与她接触。” 林安生低笑出声:“我与二姑娘情投意合,夫人也答应了我的求亲,小将军何出此言啊?” 那句“情投意合”刺激到了李轸,他逼近林安生,声音似乎从冰寒的深渊传出来,夹裹着森寒之气:“我守了十年等她长大,就为了今天她身边只有我一个。你又凭什么?” 林安生满目震惊,雨水流进眼睛,他忍耐住那股战栗感:“那你有问过她吗?她乐意待在你身边吗?愿意为了你同世俗背道而驰吗?她受得住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吗?” 几个问题砸下来,李轸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他一个都没办法回答,他自已心里也有答案——她不愿意,甚至千方百计想逃离。即使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身份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周围人的苛责半分也不会少。 林安生便是李楚楚在黑暗中病急乱投医的救命稻草,即使李轸不将他放在眼里,可也赌不起李楚楚要离开的决心。 他只能切断她的后路。 他不是好人,他逼她,要她,还想在她心里光明磊落哪怕一点点。所以明知是李夫人设计张善荣,他依旧不作为,专等着李楚楚自动投入圈套,求他救人。 明明是他命人暗示林夫人,说林安生除了李楚楚有更好的选择,只要林夫人先放弃,她便会对林安生死心。他确实成功了,林安生来了,她却没出来见他,甚至没有只言片语。他松一口气,却也妒忌得要死。 他待她如珠如宝,就因为身份的鸿沟,她便将他的一切都抹杀,不肯认真看看他。林安生做了什么?他不过就是站在那里,就能得她青睐。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总之你跟她一定没结果。”李轸声音低低的,更像是在对自已说。 “有没有结果,我要亲自问了才知道,毕竟是她亲口许我终身的。”林安生第一次这样挑衅李轸。 李轸的手隐隐颤抖,心口有一团火熊熊燃烧,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他突然嗤笑:“你确定?你不知道她——” 话还没说完,林安生眼睛猩红,大吼一声,朝李轸扑过去。李轸不闪不避,迎头而上,两个人在雨里扭打在一起。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可那又如何呢? 两人都是身经百战、格斗经验丰富的将军,偏生此刻却是拳拳见肉,怎么蛮横怎么往对方身上招呼。两人似乎都受了百般的委屈,不将一腔愤怒发泄出来不肯住手。 夜色更深,浓重的黑夜将巡夜的梆子声吞没。如月坐在屏风前守夜,一边打瞌睡一边做针奁。 李楚楚早上了床,只是翻来覆去睡得不安稳。窗外时不时闪过一道闪电,将屋子照亮如同白昼,如月知道姑娘虽不吭声,其实是害怕的,所以也不敢走。 瞌睡来得厉害,如月的头一点一点地磕在桌上,忽然她听见门被人推开,她睁开眼睛,险些尖叫出声。 “大爷?”她有些不确定来人是李轸,毕竟小将军从未用这副落魄的模样出现在这里。 李轸也不说话,身上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在地板上,很快洇湿一片。 “她呢?”他的声音也很落寞,满是涩涩的孤寂。 如月怕他就这副样子进去吓到李楚楚,小声建议道:“奴婢打水来,大爷洗洗?姑娘怕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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