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意透露了李楚楚的住处。如月几人并不想李楚楚见到张姨娘,可也不得不把消息报上去。不过,李楚楚倒是一次也没见过。 她如今疏远着张姨娘,佯装成一副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李夫人本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心理,或许就不会怎么为难张姨娘。既然不能接她出来,李楚楚也只能用这么个迂回的法子确保张姨娘性命无忧,其他再多的她不能也不想帮张姨娘了。 外头的消息一日一变,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次的动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京都几位皇子争权,正斗得如火如荼。西北形势与别处不同,既不能卷进党派的纷争,又要确保驻地安然无恙,李轸确实分不出精力处理其他事情。 李楚楚再见到他已是半月后,早已过了掌灯的时候,李楚楚写完十遍经书,叫如月好生收起来装在匣子里。 洗漱过后她便上了床,如月灭了桌上的烛火,将炉子里的炭密封起来温着,留下绰灯放在床头,还没走出门,如月就又进来了。 李楚楚坐起来,听如月说大爷回来了。李轸一身风霜,如月和银环忙安排人抬进来热水。等他洗完坐到床边,李楚楚方回过神。 如月将炉子烧起来,送进来吃食摆上桌。李轸眼神热切,头发上湿气萦绕,两个人许久未见,这次见到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楚楚穿好衣裳起来陪他吃饭,抱着手炉坐在桌子一旁。李轸如同几日没吃过饭一般,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吃相一点不斯文,李楚楚看得咽起口水,李轸见状停下筷子,说道:“你也吃一点。” 李楚楚拦住他不让喊人:“我不饿,你赶紧吃。” 他又吃了一口,看向她的目光沉甸甸的,隐含怜惜:“你又瘦了。” 吃完饭,如月将东西收下去,李轸等头发干了后,牵着李楚楚坐进床里。屋里人都懂规矩,早早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人。 李楚楚扶着李轸的脸,发觉他面部的轮廓越发分明,眉骨如隐藏了锋芒的山峦,眼神深邃,像旋涡一样令人不可直视。 他说她瘦了,却不知他自已才瘦得厉害。两人面对面坐着,仔仔细细地看着对方,李楚楚压低声音问道:“这一次回来待多久?” “明日就走,带兵去阴山关,路过延平,兵马都驻扎在城外。到下月中旬,我能回来几日。”他轻声道。 李楚楚沉默了一会儿,说:“今日夫人来过了,下月十三李湉湉出嫁,你回来送吗?” 李轸没说话,李楚楚柔柔地靠在他的胸口,嘴角勾着,眼底却没有笑意:“我想下月十五……送他走,那一日你回来好不好?” 李湉湉十三出嫁,李楚楚要他十五再回来,一来一去送嫁便不能了。李湉湉是李夫人的心肝肉,嫁的姜家也是鼎鼎有名的世家,家族里人丁兴旺。李湉湉没有哥哥撑腰送嫁,过去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李轸收紧手臂,将李楚楚整个圈在怀里,想说些什么,但一切想法终究只化成一声“好”。李楚楚枕着李轸的手臂,孤裘冷被因为他的存在温暖起来,熟悉的暖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她小声跟他说着话,说她在家抄了多少经书,还想去买个无名牌位供着,燃一盏长明灯,李轸都一一应下来。 李楚楚攀着他的肩膀凑上去,四瓣嘴唇相贴,她如柔软的藤蔓缠上李轸。 他早已沦陷,坚定地拥住她。 落了几日的雪,天空终于放了晴,窗外白茫茫一片,映得屋里一室明亮。李楚楚没事跟着如月绣帕子,李夫人派人来找过几回,说有事与李楚楚商量,李楚楚没见。 今儿那边又来了人,如月听完禀报,起身准备出去打发人。李楚楚叫住她,想了半晌交代道:“叫她回去说一声,大爷下月十三回不来,十五才能到家。夫人早些准备好,可别误了大姑娘。” 李楚楚端着汤碗吹了吹,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独居府中,不知岁月。李湉湉在出嫁前几天找过来,李楚楚拦着如月,唤人将李湉湉请了进来。 李湉湉本就是个娇惯的性子,一听李楚楚拦着大哥不给她送嫁,立时便炸了起来,要来找李楚楚算账。李夫人好说歹说拦住了她,答应她一定会让李轸按时回来,然而派出去了几拨人,始终不见李轸消息。李湉湉等不住了,就瞒着李夫人自已跑了出来。 李楚楚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微微笑道:“大姐姐怎么过来了?有失远迎。” 李湉湉满眼厌恶:“你好不知廉耻,勾引大哥就算了,如今还敢给我使绊子。就算你缠着大哥又如何,我是他亲妹妹,他迟早向着我。” 李楚楚把玩着腰带上的穗子,身上披着的衣裳微微掀开,肚子就显了出来,她的微笑,在李湉湉瞧来却像是挑衅。 “那可不一定。” 李湉湉目眦欲裂:“你不只要毁了我,你还要毁了大哥,你好歹毒。” 李楚楚冷冷地看向李湉湉,轻描淡写地说:“那你母亲呢?我原本并没有想跟李轸一直纠缠,是她设计我怀孕,叫我陷入两难的境地。她是不是更歹毒?” “我母亲是为了大哥好,你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就该早点去死,别污了我大哥的英名。”她自知道李轸和李楚楚的事后就有点不能接受,如今见李楚楚竟然怀了大哥的孩子,更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她大哥是世上顶好、顶有本领的人,怎么会跟李楚楚苟且?所以一定是李楚楚不知廉耻,为了荣华富贵报复母亲、勾引大哥。 李楚楚挥退了一直在身边守着的如月等人,走近李湉湉:“既然你大哥对你那么好,你也一定愿意为他牺牲对不对?战事紧张,他分身乏术,不给你送嫁也能理解。”她眼里闪烁着微弱的笑意,饱含着算计的火焰微微发亮。 可惜李湉湉看不出来,她只觉得李楚楚的讥讽令人难以忍受。她双目通红,从小到大还没这样生气过。 “是你不让大哥给我送嫁,你故意想叫我丢脸。”如果大哥不给她送嫁,姜家一定会看不起她的,那么多姑嫂妯娌,她怎么受得了那些异样的眼光,怎么能低人一等?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李湉湉怨毒地看了她一眼,恶向胆边生,一把推向李楚楚。如月等人听到李楚楚的惊叫声后,立马冲进了屋子。 混乱过后,李湉湉脸色大变,忙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好在大夫来得及时,李楚楚没什么大碍,只是孩子到底没保住。 如月跪在床边,手上端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忍着泪道:“姑娘,喝一口吧。” 李楚楚脸色苍白,嘴唇上没有半点血色,睁着眼睛倒像失了魂似的。大夫走后,如月和银环帮李楚楚换了衣裳,那被血浸湿的衣裙看得如月心里发凉。姑娘该多疼啊,她分明好喜欢那孩子。 即使早知道保不住,也不该是以这样的方式送他走。李楚楚手心贴着平下去的小腹,抽痛的感觉还很强烈,这是她该受的,她终究拿孩子去谋了前程,她要好好记住这痛,孩子就是这样疼的。 如月以为她失去孩子会心灰意冷,怕她起了轻生的念头,开始日夜不离地守着。李楚楚不喝药,如月就一直温着药,等她想通。 “姑娘,你别这样,大爷知道了也不好受,奴婢叫柱子去传信。” 如月没走两步,被李楚楚拉住了袖子,她转头去看。李楚楚用虚弱却坚定的语气说:“不准去。” 李楚楚不知道如月最后有没有通知李轸,傍晚的时候,李轸已站在了院子里,背影萧条,一身风霜,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他空洞的眼神望着李楚楚的屋子,却没勇气迈出一步。 如月一看两人都仿佛丢了半条命的模样,险些哭出来,三言两语便和李轸说了李湉湉找过来兴师问罪,发起怒来推了李楚楚的事。 李轸足足在院子里站了半个时辰,一言不发,细细碎碎的雪花铺满他的肩头。如月站了一会儿就冷得受不了,想请李轸进屋,李轸却转身往外走去。 李湉湉跑回家,连忙找了李夫人。得知她竟然推了李楚楚,对方还流产了,李夫人心里便咯噔一下。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李湉湉一眼:“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一点算计都没有的蠢货?她那孽种本就保不住,如今却栽赃给你了。” 李湉湉慌张得手都在颤:“那怎么办?是她先算计我的。哥哥会生气的,他一定会生气的。”xᒑ 李夫人道:“你回你的房间去,横竖再过两日就出门了,瞧在我的面上你哥哥也不能怎么样。” 被李夫人安抚了一通,李湉湉心里好受了些,她待在自已屋子却越想越气,身边的大丫鬟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一脸惊恐地说:“姑娘,大爷过来了。” “哥哥回来了?”李湉湉先是一喜,随即想到自已做的事,“回来就回来了,你慌什么?” 丫鬟欲言又止,没来得及说话,李轸已经一脚踹开门进来了。看清李轸面如罗刹的一张脸,李湉湉立马蔫了,咽着唾沫站起来:“大、大哥。” “哪只手?” “什、什么?” “你哪只手推了她,还是说两只手都推了?”他的眼神比窗外的积雪还冷,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李湉湉突然就怕了,身子抖起来,眼泪不争气地涌出眼眶,但她还不肯服软:“她活该,谁让她拦着不让你给我送嫁。姜家会笑死我的,到那时我怎么立足?” 李轸扯了扯嘴角,李湉湉被他浑身的寒意一激,拔腿就朝外跑去。跑到院子中间时,她慌不择路,雪泥地一滑,整个人栽进结了薄冰的池塘。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她淹没。她胡乱扑腾着,死亡的恐惧将她团团包围。下人听见动静后,忙从四面八方赶来救人。 李夫人来迟一步,扑到池边,捶胸顿足地吼着,催促下人去救人。天冷池深,等折腾半天将李湉湉救上来时,她已经昏死过去。 李夫人早已没了往日贵妇人的优雅矜贵模样,钗环散乱,号啕大哭:“那是你亲妹妹啊,你这是要为娘的命啊。湉儿知错了,你快去找大夫呀,我再也不干涉你了!为娘求你了还不成?” 李夫人没想到儿子会如此看重李楚楚,早知今日,她绝对不会明着用手段对付李楚楚。 李楚楚蜷缩着,虚虚地捂着肚子,只在没人的时候才敢愧疚地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娘对不起你……下辈子你再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她把脸埋进湿透的枕头里,哽咽声几不可闻。有人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拥她入怀,坚定厚实的怀抱有熟悉的味道。那人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就这样听着她的哭声,好一会儿才沙哑地开口:“阿楚,你怪我吧,别折磨自已,吃药好吗?” 李楚楚的眼睛红肿得厉害,不大睁得开,连烛光也觉得刺目。恍惚间她突然想笑:“你回来了?”她好像犯错的孩子害怕被责怪一样,“他走了……我还没做好准备,我想好好送他的。至少让他离开我也不是孤魂野鬼,投到好人家去。我没保护好他,他一定怪我了,以前我在梦里梦见过,小小的,软软的,那么乖,如今他不理我了。” 李轸仿佛被人捏住了心脏,痛得弯下腰:“阿楚,求你……别说了……求求你……” 夜深了,月上中天,庭院内明亮静谧,却笼罩在沉痛的气氛中。书房里黑暗空洞,没点火炉子,冷得冰窖一样,桌前的影子端端正正,一动不动枯坐了许久。 王富贵担忧地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小将军日夜奔袭,已经三日不曾合过眼,今日早晨在跟王、朱两位先生商谈军情时忽觉心头绞痛,脸色煞白。 他什么也没交代,只说了一句家里出事了,便将一切事宜托付于副将,赶回家中。如今他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王富贵轻轻推开门,擎着烛台走过去:“将军,事已至此,望节哀。小少爷也定不忍心将军和姑娘如此伤怀。” 烛光在夜风中飘忽,忽然照亮桌台上的一块水痕,王富贵一怔,反应过来,一个大男人也不由得热泪盈眶。小将军个性刚强,当初老爷身死,内忧外患中扛起整个家族的重担时,他没哭;最交好的世家不肯拉一把时,他也没红过眼眶;从鬼门关走一趟时,他也不曾掉过一滴泪。这是有多伤心,还不敢在姑娘跟前表露,只得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 王富贵喊了一声“将军”,李轸将头往里一偏,嗓子哑得快发不出声:“出去。” 第二日早晨,天才蒙蒙亮,王富贵就找了过来:“如月姑娘,将军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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