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10 沙漠的夜晚的确寒冷, 篝火边的温暖挡不了吹过?来的凉意,一件厚厚的军官外套盖在身上,的确好上不少。 荆榕也没有闲着,他正在沙地里挖坑, 铺设防水布, 收集昼夜温差带来的冷凝水蒸气。他们的饮用水都还充足, 他不过?是闲着没事干。 阿尔兰·瓦伦丁被他放在靠近汽车的避风处。完全被挡严实?了,阿尔兰·瓦伦丁没有睡得太沉,他半清醒的状态中,察觉荆榕又?支起了剩下的几块防水布,给他四面?八方都挡了起来, 这下是真的一点都不冷了,被挡住的小?空间一点缝隙都没有, 温度骤然上升十几度。 626则被荆榕放在了火堆边, 他给给它挖了个小?洞,和他们物资储备中的蜜薯一起埋了进?去,626在蜜薯和高温的包围中发出了满意的梦呓。 荆榕没有睡觉的打?算,他的精力还远远没有到需要睡眠的程度,夜幕降临后, 他就往火堆里再加一些本地的殊草——一种纤维含量极高的藤,几乎可以直接拿来当燃料,当火堆燃尽, 黑暗的夜空从沙漠尽头渐渐转为?暗蓝时,最后寒冷的时间也就过?去了,可以放任火堆自由燃烧。 阿尔兰·瓦伦丁中途的确醒过?三四次,不过?时间都不长,也都很快再次陷入了沉睡。他身上的外套有荆榕身上的味道, 有点微甜,还有点微凉,或许是化妆品的残余。 防水布是透明?的,他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荆榕的侧影。 世间际遇就是这样奇妙,时隔这么多年,他又?回到这片土地,又?遇到同?样的人?,甚至又?在做同?样的事。 好像中间的几年已经被投入了篝火中,现在与阿利克西重逢的就是当年还在A7小?队的他,或许那一次的车队中,他并没有悄无声?息地消失,而?是继续混入了他的营地,在梦境里压低帽檐,偶尔对他说?什?么话。 也或许一句话都不说?。阿利克西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喜欢说?话。 但总而?言之,那段撤离的时光好像在此刻延续了,在时尔洛斯的红灯街区遇到他的一切经历,忽而?真正变得清晰起来。 他也想知道阿利克西经历了什?么?前独立国解体后他没有留下,辗转寻找战友们的轨迹,在那之前,在这之间,又?做了什?么?想了什?么? 他曾看着时尔洛斯情报局如何在胜利之后被权力和政治锈蚀,情报部的人?们如何被用作武器,又?被如何清算,时尔洛斯的胜利雕像落定?之时,前独立国的国旗也轰然倒塌,砸碎的是一个时代中最后的灵魂。 阿利克西应当也曾如他一样,冷眼看过?这一切,随后我行我素,隐于人?流。 阿尔兰·瓦伦丁这次睡了六个小?时。虽然中途有醒来的时间,但已经属于十分难得的连贯睡眠了。 他从折叠轮椅上直起身,揉了揉眼睛,看见了天边的晨光。 老?人?还在车里打?呼噜。 荆榕坐在火堆边,拨弄着已经快要熄灭的火焰,见到他醒来后,过?来扶他起来,给他调整好椅背。 阿尔兰·瓦伦丁在轮椅上完成了简单的洗漱,随后问道:“几点了?” 这里没有镜子,阿尔兰·瓦伦丁没有注意到自己头顶翘起了一撮毛,他发色偏灰,搭配平常的表情,总会让人?觉得有些冷漠,但在荆榕眼里,几乎只剩下可爱。 荆榕说?:“东边沙丘下有一片浅水湖,我刚发现的,要不要一起去打?点水和捡石头?” 阿尔兰·瓦伦丁点了点头,说?:“去。” 随后,他又?问他:“多远?” “大约四百步路。”荆榕经过?了精确的计算,“我可以推着你去,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在那边走走。” 阿尔兰·瓦伦丁没有拒绝。 他披上外套,随后就接到了荆榕灌好的一只热水袋——他看了看,是轮胎皮缝制的热水袋:“哪里来的?” “四点多的时候老?前辈醒了,我和他拆了一个旧轮胎,他说?他很会做这种热水袋,给我们俩一人?做了一个,做完后,他溜达溜达回去睡觉了。” 荆榕说?,“浅水湖也是前辈发现的。他教了我怎么看地下水脉,他说?这片沙漠里有好几条水脉,有时候找对地方,往下打?十几公?尺,就能有水,不会被困死。” 他推着阿尔兰·瓦伦丁的轮椅,在沙漠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从身后俯身给他递来一张纸,上边是十分粗略的线条画的小?地图。 这是他们这种“外地人”永远不会被传授的理论和技巧,本地的居民对这片沙漠的了解要多于他们了解自己的手掌,这也是十分珍贵的一种经历。 阿尔兰·瓦伦丁很仔细地看着,看完后,他说?:“很好的经验。” 他将纸片交还给了荆榕。不过?荆榕没有先接过?纸张,而?是很随意地碰了碰他的手,握住他的指节上端。 “有点凉。”荆榕说。 阿尔兰·瓦伦丁说:“我体温偏低,这是正常的。而?且我刚起床。” 以阿尔兰·瓦伦丁的活动量来说?,他也会血液不畅,代谢偏低。其实?理论上来说?,医生建议他每天多起来活动活动——在不影响伤处的情况下,不过?他显然无法?顾及这些。 在沙地中行走十分缓慢,阿尔兰·瓦伦丁最初还担心把老?人?一个人?抛下会不会有问题,等到了沙丘上方他就明?白了——这里地势很高,可以一眼看到他们的车和火堆,老?人?也能一眼看到他们走过?的痕迹。 晨间的沙漠温度在五到十摄氏度之间,等到太阳出来之后,这个温度会急剧增高。 很快,阿尔兰·瓦伦丁就看见了他们所说?的那个浅水湖——湿度增加了,甚至能看到一些被浅草留住的水雾。 浅水滩极浅,半掌左右的水深,等太阳出来后大约会迅速蒸发不见,等到夜晚降临后,水蒸气才会重新汇聚,从地下钻出来。 荆榕带了一个水壶,走到水中间往里灌水,阿尔兰·瓦伦丁被他放在一个平坦的地方。 他看着荆榕半蹲下来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的景色,拿起轮椅边的拐杖,先试了试地面?的硬度,随后用拐杖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在沙地上走了走,察觉能站稳后,往旁边走了走。 他的背部肌肉仍然很疼,但终于回归到了一个能够容忍的限度。随着身体开始动作,他的手脚渐渐地发热,没有那么冷了。 阿尔兰·瓦伦丁看见地上有一枚散落的青金石,想起荆榕昨天塞给他的那一把,他走近了想要看看,但是没有料到沙地边缘土地的松软程度和其他地方并不一样,拐杖插空,往沙丘的方向倒去,他本人?也没有控制住平衡,跟着往沙丘的地方倒去,身体撞在沙上的声?音软软的。 荆榕听?见声?音时已经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但还是慢了一步,阿尔兰·瓦伦丁摔在了沙地上。 他摔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痛呼,第一时间放低了身体的重心,条件反射地避免了摔得更狠,沙子扑满一身。 荆榕赶过?去把他扶住,先问:“怎么样?摔得厉害吗?” 阿尔兰·瓦伦丁说?:“没什?么,这里的沙子很软。” 他抬起手,才察觉手心被沙地上坚硬的石块划破了,不深,但流了点血。 荆榕看起来没有很放心,他按着他的腰,用很轻的力度向他确认了几个关键的地方有没有痛感和基本的感觉,全部等到肯定?的回答后才松了口气,用手帕沾了点酒,替他重洗消毒。 “伤口不深,还是消毒一下的好。”荆榕说?,“在这里不能马虎。” 战争已经结束了很久,但是有关战争时反对党的种种手段,士兵们都有所耳闻。这片区域是真的有可能存在遗留的细菌或病毒。 阿尔兰·瓦伦丁看着荆榕随身携带的分装小?酒瓶,停顿了一下,问道:“这里面?装着的是那瓶金酒?” 荆榕说?:“不是,是从你的伪装行李里偷的药酒。那瓶酒太珍贵了,我放在了那批货物里面?。” 阿尔兰·瓦伦丁微微点头,十分赞同?他的处理方式。他也不希望这时候被使用的是那瓶金酒。 “扶我起来吧,我没问题。这只是一次很寻常的摔伤。”阿尔兰·瓦伦丁说?道,“我只是想在这里走一走,这里风景很好。” 的确很好。 一轮红日正在沙漠尽头喷薄欲出,晨雾被风轻轻吹散,这片浅水滩被照得特别亮,整个环境呈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清晰和明?净,每一片生长的浅草都随风浮动,砂砾在风里卷起又?流散,因为?人?迹罕至而?呈现出一种纯然野趣。 风干燥又?狂野,时常在天地间带起沙丘的幽幽鸣响。 阿尔兰·瓦伦丁不用荆榕搀扶,靠着那根银色的金属拐杖站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深入浅水滩,而?是站在地块比较坚硬的地方看着。 荆榕把剩下的水取完后,站起来对他说?:“来,小?猫,我带你走一走。” 阿尔兰·瓦伦丁没有表态,他还在观测时,荆榕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拉过?了他的手。 阿尔兰·瓦伦丁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抓着荆榕的手,在他身上借力,慢慢地跟他往深处走去。 这里植被要比其他地方茂盛,连本地人?视作圣物的草饼原料也长得很茂密。他们都穿着靴子,水深不是问题,清澈的地下水重刷在他们的脚底,带来一些凉意。 荆榕忽而?笑着问他:“昨天送你的石头还在身上吗?” 阿尔兰·瓦伦丁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都在里面?,一共四颗,他都放好了。 他把这些石头拿出来递给他:“有用吗?” “没有用,我想清洗一下。”荆榕说?完,把那四颗青金石放进?水里淘洗了一番,洗净上面?的灰尘,随后用外套擦干。 他从兜里又?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个草盒子,把四颗青金石放进?去后,重新递给了阿尔兰·瓦伦丁。 阿尔兰·瓦伦丁看着这个草盒子,一些遥远的记忆被唤醒:“这是……沙都鸟的巢?” “对,刚刚在水边捡到的,里边的鸟应该已经飞走了。”荆榕说?,“你们常用它放东西吗?” 阿尔兰·瓦伦丁摇摇头:“不用。我们办公?室外边的树下常常掉落这种鸟类的巢,卫兵一般会捡去焚烧。” 这种鸟儿比蜂鸟大不了多少,筑巢是个口袋型,还有盖子,幼鸟成熟之后,成鸟就会带着幼鸟一起迁徙离开,留下许多容易被风吹跑的小?“小?盒子”。 许多人?也喜欢琢磨一下这东西的用处,最后得出的结论通常是没有用处。它太轻小?脆弱了,容易压碎,而?且也装不了一颗子弹。 不过?荆榕说?:“回去后用桐油泡一泡,就会变得柔韧好用,可以放一些零碎的物品,像女孩们的荷包。我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味道不难闻的桐油。” 于是阿尔兰·瓦伦丁把这个小?小?的鸟巢小?心地放在了衣兜里。 荆榕说?:“你觉得往里面?放一枚戒指会是好主意吗?” 阿尔兰·瓦伦丁没有反应。他还握着他的手,两人?的手指因为?彼此相握而?变得十分炙热,甚至出了一层薄汗,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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