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身形一颤,泄力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脑海中那个乖顺讨巧的小男孩,和眼前这个转身离去的背影,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 沈心瑜不明白,曾经满眼孺慕之情的男孩,怎么会变得这样快。 又或者,一直都没认清自己感情的人。 不是贺庭峰。 而是她。 沈心瑜在宿舍楼下站了很久。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才不再停留。 湘南气温高,初秋的夜晚不仅不冷,反而还有些闷热。 可她却觉得自己的手脚冷得发抖。 明明在贺庭峰向她告白的时候,她除了惊愕,就是自我反省。 她是他的小姨。 他怎么能喜欢上他? 这太荒唐了。 可就在刚刚,就在她眼睁睁看着贺庭峰,从她面前离开的那一刻,她忽然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恐慌来自何处。 那是害怕失去,害怕失去贺庭峰的惊慌。 不只是偶尔调皮地叫她“姐姐”,追在她身后喊“小姨”的小男孩。 更是那个,勇敢地愿意将自己心意和盘托出的少年。 可现在,她似乎已经失去他了。 那些被她可以忽视的细节浮现脑海。 原以为距离可以让他认清自己的心意,明白仰慕与爱情不同。 到头来,深陷其中的,却是她自己。 正如贺庭峰所说,躲着的人一直是她,对他视而不见不闻不问的也是她。 怎么他真的走了,不再纠缠,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愿面对。 不愿面对那个,听到贺庭峰说喜欢时,悸动的自己。 许久。 沈心瑜停下脚步,望着漆黑的夜空苦笑出声。 …… 另一边,男生702宿舍。 灯已经熄了。 屋子里只有极轻极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四个人都没睡,也都默契地没有出声。 贺庭峰卷着被子,一言未发。 今天去见沈心瑜,也只是为了弥补没有告别的遗憾,无论如何,贺家对他有恩,要是沈心瑜不来,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去打扰。 可她来了,他终究不会对她视而不见。 一声浅浅的叹息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不能叹气哦,会把好运气吹走的。” 牛振明声音很小,却轻轻地传进了每个人耳中。 李知渊翻了个身,半撑着胳膊戴上眼镜,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听清别人说什么似的。 “这句也是牛棚先生说的?” 牛振明蹭蹭被子,声音低了几度,有些闷。 “这句是俺娘说的。” “说得对,不能叹气。” 廖严罕见出声,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也还醒着。 李知渊推了推眼镜,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小声问:“庭峰,今天来找你的那个人,就是你说的小姨吗?感觉她……好奇怪啊。” “是啊,她看你的眼神,不太像是……我也不知道,但也觉得她怪怪的。” 牛振明扒着床栏杆补充道。 贺庭峰沉默许久,才从被自己探出头来。 他抿着唇,斟酌片刻才说:“她讨厌我。” 黑暗里,廖严眉头一皱。 “那不是讨厌一个人的眼神。” 他的声音平静,语气里却满是笃定。 贺庭峰闭了闭眼睛,将堵在胸口的浊气挤了出去,继续说:“她原本对我很好,在我爸妈对我不好的时候,对我照顾有加。” “可我却喜欢上了她,十七岁时,我跟她告白了,之后她就开始讨厌我了。” “哇……” 斜对面的李知渊感叹一声:“你跟她告白哎,太勇敢了吧!” 贺庭峰心中一滞,错愕开口:“你们不会觉得我跟自己的小姨告白,很荒唐吗?” “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廖严声音淡淡的。 “就是,就算有血缘关系的,不也能在一起吗?历史上那么多,外甥女嫁给舅舅,姐姐嫁给弟弟,皇帝娶了小妈,表兄妹结婚……” 牛振明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李知渊倒吸一口凉气,感叹道:“牛棚先生的涉猎还是太广泛了。” 牛振明嘿嘿一笑:“没有,这些是我自己看的。” 几个人这么一打岔,宿舍里的氛围立即轻松了不少。 说着说着,话题又重新回到了贺庭峰身上。 “那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离你小……离那个女的远一点吗?” 李知渊接着问。 贺庭峰摇摇头,目光看向窗帘间隙渗进来的那缕月光,回忆起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他结婚后又重拾学业,考上了一个相对普通的大学,学习的却是医学护理,后来在医院工作,偶然遇到了一位患者。 他的身体被辐射得很厉害,无儿无女,无人照料。 除了偶尔几个来探望他的学生,病房里几乎全天只有他自己。 他的床上堆满了图纸,每天不停写写画画,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很少有人愿意靠近她,只有贺庭峰总想和他多聊几句。 日子一长,风烛残年的老人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学生,总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知识。 贺庭峰被这一项项数据吸引,干脆辞掉了医院的工作,专职照顾起老人。 不在医院的时候,他还给自己报了夜大,弥补化学方面的知识空缺。 越是学习,他就越是被吸引。 可老人的身体早已是油尽灯枯之态,在医院里强撑三年,一天不如一天。 弥留之际,他只留给贺庭峰一堆图纸、一本笔记和一封介绍信。 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让小贺进研究所。 老穆。 想到这里,贺庭峰闭上了眼睛,语气中难掩哀伤。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完成一项实验,我不能食言。” 他要见穆老,他要在穆老倒下之前,和他一起撑起这个项目。 那些实验数据,那一张张图纸,他一刻也不敢忘。 他永远记得,病床上,老人佝偻的背和挺直的脊梁。 …… 本以为见过面之后,沈心瑜就不会再来。 可第二天,贺庭峰还是在学校里遇见了她。 她就那么笔直地站在路边,惹得行人侧目,让人难以忽视。 贺庭峰本想绕过她直接离开,可她的眼神却始终黏在他身上,如芒在背。 “庭峰,你小姨不会是狙击手吧?这眼神怎么跟刀子一样,盯得人浑身不自在……” 牛振明抱着他的胳膊,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十几米开外的沈心瑜听到似的。 贺庭峰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可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按理说,他离开之后,沈心瑜应该高兴,根本不会再找他。 可她来了。 闅驰备拓黫趭礑黑责誎爽菚珜醴囻婡 如果说,她是因为自己没有跟她告别不满意,那昨天也告别了。 她又来干什么? 难道…… 昨天晚上,李知渊的话又回荡耳边—— “可我觉得,她那个眼神,是喜欢你哎,你跟她拉开距离的时候,她看起来可伤心了,我们还以为,是你不喜欢她,不想跟她纠缠呢。” 想到这些,贺庭峰猛地摇了摇脑袋,驱散了那些声音。 不可能的。 她真正喜欢的人是袁俊哲,他们以后是要生儿育女的。 贺庭峰,你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深吸一口气。 贺庭峰忽略了背后那道凌厉的视线,拉着牛振明径直走开了。 一连几天。 沈心瑜都会出现在贺庭峰的必经之路上。 有时是去上课的路上,有时是去食堂的路上,有时就直接等在宿舍楼下。 可她就只是站在那里,也不主动上前搭话,也没有叫住贺庭峰的意思,仿佛只是在确认他过得好不好似的。 最先受不住的,是李知渊。 在他又一次回宿舍,被沈心瑜全程行注目礼之后,他终于委屈地爬上了贺庭峰的床。 临睡前看书的贺庭峰一愣,胸前就多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嘴里还哼嚷着:“太可怕了,庭峰,太可怕了,我一看见她的眼睛,就想用燃烧瓶扔她,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学校开除的。” 贺庭峰放下书,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其实他刚才也在想,沈心瑜一直待在学校终究不是办法。 虽然别的同学不认识她,但对于几个室友来说,终究是不太好的。 李知渊的话,让他坚定了彻底解决问题的想法。 “我会尽快处理的。” 他拍了拍李知渊的后背,扬起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随后,他翻身下床,朝楼下走去。 宿舍外。 沈心瑜站在路边,笔直得像一棵白杨。 贺庭峰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加平静和疏离。 从他出现开始,沈心瑜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 直到贺庭峰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视线相撞,她的心微不可察地颤抖。 喉结滚动,到底是她先开了口:“这么晚,你怎么下来了?” 贺庭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淡然反问:“这么晚,小姨怎么还在这儿?” “我跟部队和学校提交了探亲申请,只有一周的时间,你不愿意见我,我就多看看你。” “小姨,我不明白。” 贺庭峰直直地看着她,似乎想透过这双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究竟在想什么。 沈心瑜神情一瞬错愕。 “什么?” 贺庭峰看着那双眼睛,双眸中冷意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温暖。 为什么呢? 是确定他真的不喜欢她了,又决定像从前一样对他好吗? 可他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了。 那个爱她、尊敬她、在他眼中没有一丝污点的贺庭峰,已经死在了前世的爆炸中。 “小姨,我说过不会再纠缠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呢?” “我在时你对我视而不见,我走了,你又千里迢迢地来找我,小姨,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已经顺了你的意,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的目光平静泰然,就像变了一个人。 让沈心瑜觉得无比陌生。 “庭峰,你以前是不会说这些话的。” 贺庭峰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看向沈心瑜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疑惑与茫然。 “小姨,你以前不会为了别人把我扔下,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刻意忽视我,更不会逼我吃我吃不了的东西。” “所以,你说的以前,是哪个以前?” “是你为了推开我,刻意伤害我以前,还是我没有放弃,始终追着你的以前?” “小姨,以前,只是以前。” 时至此刻。 沈心瑜终于意识到,对于这段感情来说,应当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可她却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 她张了张嘴,没敢再看贺庭峰的眼睛。 “庭峰……对不起。”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贺庭峰的回答超乎寻常的大度。 沈心瑜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紧接着,贺庭峰的下一句话就将她重新打入了地狱。 “也请你原谅我之前不懂事的纠缠,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你也不用再惦念我,我会祝福你和袁俊哲百年好合,儿女成双。” “小姨,我们别再见了。” 说完,贺庭峰转身要走,却被沈心瑜一把抓住,紧紧地抱进怀里。 “不是的庭峰,你听我解释,我和袁俊哲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我们什么都没有!我没打算要嫁给他!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他做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父母也不再管他了,他们都很后悔。” “庭峰,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贺庭峰忽地笑了,眼中却露出一丝嘲讽。 沈心瑜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情绪,但还是极力压下心中的酸涩。 “庭峰,别放弃我……” 说话间,她已经红了眼眶。 可贺庭峰却觉得眼前的一切无比可笑。 这样的沈心瑜很少见,记忆里他只见过一次, 就是他因为沈心瑜带回来的兔腿,过敏被送到医院的那次。 那时的沈心瑜刚十八,她抱着十三岁的贺庭峰,惊慌地跑向医院,一路上汗水混着泪水一滴滴砸在他身上。 疼痛让贺庭峰白了脸,却还是努力抬手去擦她额角的汗。 那时的她,哽咽着承诺:“庭峰,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再也不会了……” 可那是十八岁的沈心瑜,不是二十二岁的沈心瑜,更不是二十四岁的沈心瑜。 承诺只是承诺。 一句空话罢了。 “沈心瑜。”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心瑜抬起头,望向贺庭峰的眼神中,满是哀求与希冀。 而贺庭峰眼中,却只有一片冰冷。 “现在的你,让我觉得,荒唐至极。” 沈心瑜眼中的光被他一字一句击垮,最终变化成了点点水光,汇入黑夜。 “你来找我,究竟是发现自己喜欢我,还是因为我突然离开脱离了你的掌控?” “又或是,你只是习惯了身后有我这样一个人,寸步不离地追着你?” 沈心瑜喉结滚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见她沉默,贺庭峰冷笑一声,转身走进了宿舍楼。 “不是的,庭峰、庭峰,我是真的喜欢你!” 沈心瑜慌忙解释,想要追上去,脚下却像生了根,寸步难行。 而贺庭峰离开的距离足够他听清沈心瑜的话。 可他的脚步却没有一丝停留。 沈心瑜。 我们都往前走。 别回头。 十年后。 北京,会场入口。 沈心瑜低声吩咐队员:“各就各位,确保没有任何干扰,这次发布会,不容有失。” 十年,让她的外表更加成熟坚毅,气场强大不容忽视。 对讲机回应:“明白!每扇门都有专人守护。” 庄严肃穆的会议室内。 主席台上,摆放着精心准备的讲台,两侧立着国旗,中间悬挂着“红星一号”的标志性徽章,熠熠生辉。 台下,数百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记者已就位,摄像机镜头闪烁着光芒。 袁俊哲一身得体职业装,挂着记者牌,拿着麦克风,站在摄像机前:“现场气氛异常紧张,各国记者云集,等待着‘红星一号’的神秘面纱被揭开。” 各国记者也在紧锣密鼓地报道。 “这不仅仅是一场发布会,更是一次历史见证,全球安全格局可能因此重绘。” “我刚刚收到线报,这次‘红星一号’可能涉及的技术突破,将对未来的军事平衡产生深远影响。” 电视台导演对着耳麦喊道:“三分钟准备,各机位确认,我们要把这一刻带给全国,带给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声又强烈的兴奋感,每个人的眼神都聚焦于讲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穆老被贺庭峰搀扶着,一步步走向讲台。 方才还躁动的会场,顷刻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期待这历史性的一幕。 贺庭峰帮穆老调整了麦克风,一阵刺耳的电音过后,穆老苍老又沉稳的声音,缓缓流出—— “尊敬的各位来宾、媒体朋友们,在这世纪之交的历史性时刻,我们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隆重向世界展示我国国防科技的最新成果——” “‘红星一号’先进防空导弹系统。” “接下来,就由‘红星一号’副总设计师,贺庭峰同志,为大家汇报!” 穆老声音苍老,但情绪高昂。 他朝着贺庭峰伸出手,眼神就像在看自己最得意的孩子。 两世师生,风雨同行。 这一次,他们终于赶在命运之前,完成了使命的交替。 一身军装的贺庭峰站起身,大步走到主席台中央,流畅而标准地行了个军礼。 他坚定自信,目光始终直视前方,眼神中透露出荣耀与信仰。 随后,他接替穆老站在聚光灯下,缓缓拉开了“红星一号”的神秘面纱。 “‘红星一号’结合了最新的制导技术与复合材料科学,实现了前所未有的拦截精度和反应速度。” “它能够高效识别、跟踪并击落各类空中威胁,包括隐身飞机与超音速导弹。” “同时,‘红星一号’采用主动雷达制导,与红外成像技术的双重锁定机制,确保目标捕捉的准确性和灵活性。” “其独特的飞行控制系统,能够实现复杂大气层内高机动性飞行,显著提升拦截效率。” …… 发布会一经结束,就引起了国内外新闻记者的广泛报道,当天登上米约时报头版头条。 《军报》:“红星一号”——我国防空导弹技术的新篇章 《国防报》:划时代之作,“红星一号”引领防空科技新潮流! 《米约时报》:“红星一号”:中国防空导弹的卓越实力展现 发布会一结束。 身为记者的袁俊哲就拦住了贺庭峰的去路…… “庭峰,好久不见。” 袁俊哲笑容得体,说话时,眼神却有意无意扫过门口。 “没想到你现在已经是防空导弹的副总设计师了,这么多年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 “算了,不说这些,这次回京你要不要去看看老爷子,他现在年纪大了,经常说起以前的事,常和我提你。” “可我和小姨都没有你的消息,也不知道该怎么提,你当初一声不吭地走,真是有点太任性了。” 贺庭峰面色平静,似乎没听到他那些夹枪带棒的指责,和若有若无的炫耀。 只低头扫了一眼袁俊哲胸前的工作牌。 淡淡道:“袁记者,请问你的这些发言是会议提问,还是单纯叙旧?” 紧接着,不等袁俊哲回答,他又继续说道:“如果是提问,与会议无关,叙旧的话……改天吧。” 说完,他便收好东西,扶着穆老,在众人的保护下离开了会场。 不远处。 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什么的沈心瑜,只是目送贺庭峰离开的背影,久久没能回神。 众人散去,袁俊哲这才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而沈心瑜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好像袁俊哲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 回到红旗车里。 穆老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而深邃的神情,混合着释然、感慨与少许哀愁。 苍老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岁月的风霜与理想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嘴角上扬,绽出一抹满足的笑。 “小贺,我们成功了,‘红星一号’问世,米国的军事霸权垄断,坚持不了多久了。” 穆老的眼睛望着前方,目光中有缅怀也有感慨。 身旁的贺庭峰抓住他干瘪、斑驳,布满老茧和皱纹的手,声音轻缓,语气却格外郑重。 “老师,您放心,我们不光会有‘红星一号’还会有‘五号’、‘六号’……我们会一步一步,让世界各国聆听我们的声音。” ‘红星一号’全面问世。 ‘二号’、‘三号’已研发成功,随时可以投入战备使用。 ‘四号’正处于研发阶段。 ‘五号’、‘六号’研发项目,目前已在规划。 穆老感慨点头,欣慰地拍了拍贺庭峰的手背。 “小贺,谢谢你,一想到国家还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弓着背身体震颤,剧烈地咳嗽起来。 洁白的手帕上,多了鲜红血渍。 贺庭峰知道,穆老的时间不多了。 可他眼中却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与从容。 “本以为,直到生命尽头,我都不可能完成这项坚定而伟大的任务,是你们让我看到了希望,帮我实现了理想。” “遇到你们这群孩子,是我的幸运。” …… 与此同时。 西部沙漠深处。 指挥帐篷里,李知渊盯着电子显示屏,眉头紧锁。 他的一边眼镜片上满布裂纹,脸上沾了灰,目光却明亮而坚定。 突然,他拿起对讲机,果断下令:“各就各位,准备!三、二、一、发射!” 话音未落。 一枚导弹自发架猛然跃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他像一条银色闪电,划破长空! 监控室里,所有人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导弹轨迹。 只见,它灵活避开干扰,精准锁定高空中的靶机。 两道光轨在空中交会的一瞬间,爆炸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靶机被击碎,瞬间化作漫天烟尘。 实验成功。 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李知渊被冲进会场的牛振明抱了个满怀,在半空中转了好几圈,才晕头转向地被放下来。 “太好了!‘红星四号’试验成功了!真希望庭峰和穆老师,也能第一时间得到这个好消息!” 李知渊推着眼镜,使劲儿揉了揉胸口。 “会的会的,他们会知道的。” …… 国宾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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