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眼,点燃一根烟。 主卧房门小心翼翼推开一点,吱呀声拖着长长的尾巴,孔姒乌黑的头顶先探出来,紧接着是她的眼睛,意外地发现魏知悟正坐着抽烟。 “你还没睡?”她欲言又止,身体躲在门板后,只有两只手扒着门边。 “怎么了?”魏知悟问,他的嗓音微哑,被烟草熏过。 “我看到你卧室椅子上的卷宗了……我不是故意看的,它就摊开放在那里……” 魏知悟猛然站起身,他确实忘了,安县爆炸案的卷宗他经常翻看,信手搁在床边的椅子上,今天没有收。 “你都看到了?”他一边说着,把烟按进烟灰缸,站起身朝她走去。 孔姒连连后退几步,深夜带着烟草味的男人,周身萦绕难以言说的压迫感,偏巧他脸上不爱有表情,很多时候让人猜不出他的意图。 主卧里站了一个她,在魏知悟看惯了的场景里,她是崭新的、突兀摆上的,立在他的衣柜、床单、地毯之间。 这种画面带给他的感觉,仿佛她轻而易举把属于他的世界归拢手心,又仿佛是他摆弄装饰品,把孔姒放进他的装裱盘。 如果把她压进身后那张床,他每夜辗转入眠的床,让她穿着自己的衣服,或者不穿…… 魏知悟深一口气,绕过孔姒身旁,快步往里拿起卷宗,屏息走出去。 “这个案件不是早就结了吗?”孔姒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魏知悟的下文,忍不住问他。 魏知悟停住脚步,抬起卷宗,目光从封面上的字逐一滑过。 “是啊,结案了。”他说得像叹息,平静地继续往外走,轻轻带上门,“早点休息。” 风声均匀地唱,海浪般来回,催眠地在耳边响,魏知悟再次关灯合上眼,这次睡意沉沉。 次日醒来没有天光,他的耳朵对异响灵敏,听见鬼鬼祟祟的脚步声,猫着绕过他,往阳台方向去。 魏知悟顷刻睁眼,身子支起来,淡青色晨光里先看到一双腿,往上是他白色短衫的下摆,勉强遮住大腿根。 “你醒了?”孔姒回过头,肩膀一垮,有些歉意,“我把你吵醒了?” 针落有声的时辰,魏知悟慢慢找回失焦视野的过程里,唯一清晰的是她说话的声音。 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半,倦意浓重的时候。 “你起这么早,做什么?”魏知悟难得有如此慵懒的样子,说话时鼻音很重,连他自己也愣住。 “我早点出去看房子,尽量多跑几家,一天搞定租房的事。” 孔姒往阳台去,踮脚取晾衣杆上的衣服。昨夜被他不慎碰掉,被他的手捡起,在自来水下重新搓过的内裤,孔姒毫无知觉拿下来。 逐渐变亮的晨光罩着她,把她身体轮廓打探清楚,白色短衫透光,肉体在里面印出深灰色的影子。 魏知悟没有心理准备,因她逆光站着,看见白色短衫内、她的双腿之间,暧昧羞涩的空隙。 “你要不要住我这里。”魏知悟忽然提议,“我是说长期租住,这里有很多空房,你也看到了。” 话音落下时,一阵风呼啸而来,孔姒迟钝地转回身,攥着内裤像一块不起眼的白色手帕,天边云层破开一块,浅金的光照进来。 “不用租金,你也不用担心昨晚躲的那些人。”魏知悟继续开出条件,定定看着她,“唯一条件是,跟我聊聊安县轻工业厂,任何你知道的细节,无论多少都可以。” “你昨天不就是想求这件事吗。”他说的是陈述句,他十分肯定。 “你怎么会知道……” “孔姒,我是做什么的?”魏知悟扯出轻笑,目光落在她目瞪口呆的脸上,“连你这种守法公民都猜不透,我早该被辞退了。” 实际没必要与她做这种条件交换,但魏知悟脑袋里不受控地蹦出一个念头,让她住在这里,让这间房子每晚都是亮堂的,如他见过的每个平凡的家庭,每个灯火通明的夜晚。 他想他正在轻轻转动一枚小小齿轮,一环扣一环,而更大的齿轮是什么,魏知悟尚未预见。 ———— *来了!虽然最后还是没够3500+……但是不管了!直接就是端上来! 0041 41 孔姒 银行卡 孔姒在房间里待了一上午,魏知悟拎着一盒打包的饭菜回来,一言不发放下,看着她慢吞吞吃完,又拎起盒子离开。 像个古怪的饲养员,唯一任务是让她吃饱饭。 天气很好,但孔姒没有去处,说不准哪里会遇见齐烽派来的人,她坚决不想再回去。 于是孔姒继续坐在客厅,握着遥控器翻视频网站瀑布流页面,没有任何感兴趣的节目。她想四处转转,在魏知悟家里,又不适合随意溜达。 这间房子空得有些冷飕飕,除去日常生活要用到的基本物品,没有任何装饰性的、华而不实的小玩意儿,也就意味着,这里的主人没有生活情趣。 若非沙发和床,屋内一切家具都该是坚硬冰冷的,甚至没有一块地毯。 她不便走动,担心撞见不该她看的,比如其他案件的卷宗。 消磨时光的过程又快又慢,孔姒看着阳光照进来,映了阳台玻璃门的轮廓,金黄的光被分成四块格子,从左往右滑。 睡了一觉又醒,沙发上是魏知悟的气味,孔姒感到安心,也许是想起他时,连带想起一身警服,最起码他不会做坏事。 下午五点多,孔姒迷迷糊糊再度转醒,双眼发白,被夕阳晒得眼球发痛。她发现热烈的季节里,最无法直视的,是接近陨落时分的阳光。 周如栩打来电话,这里难得有别的声音,压过她百无聊赖的呼吸声。 “怎么了?”孔姒当是闲聊,半躺着揉眼睛。 “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周如栩艰难开口,显然她走投无路,否则不会找孔姒。 她们都知道,孔姒手里的钱,没有一分是真正归属她自己的。齐烽和孔隅每月定额往卡里转钱,她可以用得干干净净,也可以再伸手要,但每一笔消费都会列成表格,放在齐烽的办公桌上。 如今孔姒计划她的独立生活,第一要务是不再用卡里的钱,周如栩比谁都清楚,但她还是开口了。 “碰到什么事了?”孔姒意识到严重性,她的朋友正面临棘手的难题。 “你还在那个警察家里吗?”周如栩闷声说,“我觉得我们需要见面聊。” 她们约定七点半以后,周如栩结束便利店的白班,来孔姒现在的藏身处找她。 天开始变黑,防盗门的锁轻轻转动,魏知悟开门进来,又拎着一盒饭。 他没料到孔姒坐在沙发上,正瞧着大门口的方向,眼巴巴等着什么似的。 “饿了吗?”魏知悟把饭盒放到餐桌,转身开始解警服的纽扣。 身后没动静,孔姒还是望着他。 魏知悟回头看,目光在她脸上一扫,一目了然,“有事要说?” “那个……我朋友周如栩,等会儿有事要来找我。”孔姒先抛出由头,然后止住话,安静地看他。 “要来这里?”魏知悟点点头,没做多想,“可以。” 她还是欲言又止,这幅表情代表她可能还有进一步要求。 “我不方便在场?”魏知悟反应很快,语气倒一如往常,“没事,我可以出去转一转,就当散步。” 其实这样的要求很过分,不花分毫寄住在别人家里,还要求刚下班的房东出去——他应允时,甚至没来得及换下工作服。 浴室水声停住时,敲门声正好响起。孔姒跑过去开门,周如栩探进一张脸,愁容满面。 魏知悟抖着手上的水,走出浴室和周如栩打了照面,略一点头以示礼貌。 “魏警官,打扰了,谢谢你。”周如栩开场白只说了这一句,要和孔姒说的话堵在嘴边,不肯再说。 魏知悟见她们拉着手却一言不发,他也跟着默不作声,拿起门边的钥匙往外去,门合上的刹那才说:“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他融进楼下无数道声音里,房间成了绝对隐秘的交流场所,周如栩红着眼开口,“阿姒,我爷爷进ICU了,可是我和哥哥全部积蓄加起来,只够他住5天……” 孔姒愣住,辨认此刻的真实性,张嘴没有声音,只剩眼睛不停地眨,半晌后终于有了反应。 “你爷爷?他身体很硬朗,怎么会?” “急性心肌梗死,还不知道诱因,送进我哥哥实习的医院了。”周如栩说得很快,像拼命用理智把这句话挤出来,说完后便瞬间泄气,眼泪聚起来打转。 “没事的,你哥哥在里面实习,肯定能联系到好医生。”孔姒手忙脚乱,顾不上纠结她独立生活的原则,“我把孔隅那张卡给你,里面大概有二十多万,你记得取现金再用,千万不要直接刷卡。” 周如栩忽然哭出声,抽泣的身体蜷缩着抖,哭声一丝丝漏出来,愈发大声地汇成一片,捏着银行卡的掌心被硌出红痕。 同样悲切的哭声令人恍惚,在孔姒的16岁,她为病房里的母亲,流过同样的眼泪。那时周如栩也只有16岁,除了抱着她,两个小女孩一筹莫展。 孔姒庆幸她在20岁的年纪,有几张派得上用场的卡,用来安慰她张皇失措的朋友。 0042 42 魏知悟 共枕 18楼左侧,较宽的一扇窗户,亮着暖色的光。 魏知悟没有走远,坐在楼下小广场的花坛边,时不时抬头看。 不知道她们会聊多久,广场舞一曲接一曲,到了疲乏的尾声。他抽了第三根烟,站起身又坐下。 从未有过这样的夜晚,这片小广场每天一成不变的,跳舞的声音、下棋的声音,从地面传到18楼,遥远得不太真实。 魏知悟第一次踏入这些声音。 如何形容真实的喧嚣?像一锅闷响的沸水,他常隔着铁壶听气泡爆开的动静,第一次真正淌进热气腾腾中。 场外休息的老年人喜欢东拉西扯,问他是不是被女友赶下楼。魏知悟听得失笑,觉得这种说法格外形象,并未出声否认。 穿着汗衫的几名老人,看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同情,发自肺腑地想教他生存之道。魏知悟哭笑不得,他让自己陷入了一场盛情难却的婚姻课程。 孔姒的电话解救了他,铃声响起时,几位小老头絮絮叨叨的声音被截断,魏知悟接通电话,竟然舒口气笑了起来。 “准你上楼了?”他们仍在问。 “嗯,心软了。”魏知悟踩灭今夜第四根烟,配合他们安排的人设。 夜晚也有夜晚的乐趣。 待他重新回家,客厅已经空了,但魏知悟心里没有空荡荡的感觉。他知道这盏灯亮着,浴室里淅沥沥像一场雨,他站在房子的中央,不会只有空寂的回声。 喜欢这种平凡的时刻,他坐在沙发上等,电视音量开得很小,细碎的电流声像听ASMR。 画面平和如每一个寻常家庭,无数个普通日夜里,会有的最普通的截面。 他像一个新婚的丈夫,坐在“家”的氛围里,等待妻子冲洗掉一天的疲惫,再坐到他怀里。 门把手转动,雾气濛濛里,孔姒走出来,套了他另一件短衫,当然不会往他的方向来,她往主卧的方向去。 魏知悟看着她的背影,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懊恼忘了给她买一件像样的睡衣。 过后几秒,魏知悟为他的念头惊讶,他知道他的心彻底不对劲了。 寄住在他这里的女孩,还在读书的年纪,刚满20周岁,而他已经28岁,无论想做什么,都像趁人之危。 孔姒走投无路才来。尽管客观来说,是魏知悟施舍她,给她一个安心休息的地方,同时意味着她把安全交付出去,她选择信任魏知悟。 当大门关上,声音传不出去,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想发生什么全取决于男性。 魏知悟掩下微微起伏的小心思,不放任一颗心往不对劲的方向去。 彻底入睡的前一秒,魏知悟的思绪晕开,默默想着该添一张新床,摆在空置多年的次卧。 大脑里啪嗒一声,像断开某种链接,他进入模糊不清的梦境,半虚半实听见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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