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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是一间寻常的农村自建房,修筑于安县更偏僻的年代,拔地而起三层,修得像动物的洞穴,不开大门就不透光,充盈着黑乎乎的安全感。 灯亮以后,是截然不同的氛围。平蓓怡喜欢用罩布,电视、沙发、冰箱统一着装,分别盖着正正好好的蕾丝罩布,餐桌则没有,光秃秃一块,每天都擦得很干净。 齐烽把蛋糕盒放在餐桌上,盒子有一面是透明塑料壳,商家特意给蛋糕开的一扇窗,好让嘴馋的人盯着看,孔姒就是那个中计的。 “开饭了才能吃。”孔隅拎着孔姒,把她从桌边拖开,笑着骂她,“没见过世面的小样子。” 孔姒就站着,很会抓住问题的关键,直直望着齐烽,眼巴巴盯着他,糯糯喊了句:“齐叔叔。” “嗯?”齐烽正把风衣挂在门口挂钩上,被喊得愣住。 然后他明白了,小女孩想吃蛋糕,找他这个付了钱的打报告。 “吃吧。”他揉了揉孔姒的头发,发丝滑得像缎子,但他觉得掌心发痒。 这声“叔叔”便喊到现在,喊到孔姒16岁,需要完全正视男女性别之分的年纪,孔姒说想和齐叔叔住在一起。 话刚说完,窦玟彗的电话便打进来,把他吵了一顿,没讨到任何好,又怒气冲冲挂断。 “仅仅供你读书,她已经这样了,你还敢跟我住一起?”齐烽把手机扔到餐桌上,笑起来的样子,看不出他对窦玟彗有何畏惧。 孔姒把嘴塞得满,像一只囤食的仓鼠,急着和他说话,咀嚼动作快得上了发条。齐烽没什么食欲,安静坐着看她,等着她嘴里说出什么理由。 “如果不住你这里,孔隅会把我绑了塞进飞机里。”孔姒说得很真,“他前几天这样恐吓过我。” 齐烽噗嗤一声笑,“你不怕我突然把你绑了送走?” 懒得跟她胡扯,他喊厨房阿姨收拾碗筷,走到穿衣镜前系领带。 在他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孔姒背着她那个粉色双肩包,又倔又怯靠过来,透过镜子看着他。 “我不怕,你是好人。”她说。 又天真、又笃定的一张脸,映在镜子里,正鼓起勇气为自己抓住一根稻草。 齐烽停住,先慢慢把领带系好,转过身看着她,跟她算账,“你住我这里,就不是供你读书了,而是养你,你打算怎么还我?” “我会做家务的。”孔姒揪着袖口,说话时乖巧得有些可怜,“我今天早上起来,主动把被子叠好,地也拖了一遍,收拾得很干净。” 她忽然抓住齐烽的手,想带着他去那间客房检查,她昨晚在这里暂时落脚。 “行了,住吧。”齐烽纹丝不动站着,孔姒拽不动他。 那只手倏然松了,孔姒就是这样,有求于人的时候虔诚得感天动地,目的一旦达成,会立马没心没肺跑开。 当晚十点多,齐烽坐在书房,忘了早上一时许诺过某个小女孩。因此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他失忆般愣了几秒,恍然记起那是放了晚自习的孔姒。 “齐叔叔,你在工作吗?”她拖着一个无比笨重行李箱,比她自己还要大的箱子,仿佛把她和她的全部身家都带上,寻求齐烽的庇护。 “我收拾东西很安静的,不会打扰到你。”她咬牙提起一口气,试图靠自己把这个巨无霸箱子搬上楼。 “别弄了,放着。”齐烽按住她,“拿你要用的东西出来,其余的明天让阿姨收拾。” 她便抬头看他,眼里是为难,认真地说:“可是我说好了做家务的……” “家务都让你做了,保洁阿姨做什么,你想让她失业吗?”齐烽轻笑,只是随口这样说。 但他没想到孔姒这么轴。 “那我还能做什么,我得还你呀。”声音里充斥焦急,比早晨说会被孔隅绑走还急,她生怕自己被扔下。 单只她这么轴,还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脑袋都不会转弯?齐烽分神想着,忽然对上她要红不红的眼睛。 “你还会什么?”他叹口气,承认16岁是不懂开玩笑的年纪,轻易把别人随口一句话当真的年纪。 孔姒垂着眼睛,目光落到地上,短时间内安安静静,大概是在想如何回答。 “我会按摩,我以前经常给妈妈按肩颈。我还会养花,我可以把你的庭院弄得漂漂亮亮……” 她抬起眼睛,灯光很亮,把她眼睛照得更暗,她努力给自己找一个被接纳的理由。 “嗯,我知道了。”齐烽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拉锯,他不在意孔姒会什么,原本也没想让她还什么,那不过是一句玩笑。 他返回书房,一切和从前无异,静悄悄地只剩他自己。他时常感觉自己是一颗无序滚动的玻璃珠,他把他自己扔进一个空盒子里,象征性有个归处。 别人把这种盒子称作家,而齐烽只有房子。 手机里新消息一个个挤出来,像沸水时的气泡,程濡洱有些焦躁地发来短信: “这几个都不是她!” 一秒后又弹出一条短信: “我怕我找不到她了。” 齐烽嫌弃程濡洱矫情,面无表情地回短信: “你努力活得久一点,找一辈子总能找到。” 书房门突然被打开,很轻一声“吱呀”,齐烽身子顿住,再次花了几秒,反应过来从今晚开始的不同。 这间房子,有了第二个人住。 门是虚掩的,齐烽惯于独居,没有关门的习惯,孔姒伸手一推便开了。 她扶着门框,没有把门完全敞开,探进来一个小脑袋,默不作声看住他。 “怎么了?”齐烽收起手机,坐在椅子上没动。 “齐叔叔,你还在工作吗?”她又是那样,把自己的嗓子变成一团甜糯米。 齐烽听她这样喊,以为她再次有所求,身子往椅背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勾勾手指示意她走进来。 门缝完全推开,走廊的光被孔姒带进来,亮得齐烽有些不适应。 以往多少年,他从未开过这么高的亮度。 “说吧,又想做什么?”齐烽不动声色瞧她。 她大约洗了澡,身上有淡淡的牛奶香氛味,越走近越浓。她把校服换成了长袖长裤的睡衣,头发没扎马尾,乖顺地散在背后,脸上很干净。 确实是漂亮的一张脸,这是齐烽的第一想法。漂亮得让人几乎忘却她的年纪,总是会把她当女人去欣赏。 孔姒一步步靠近,绕到他背后,牛奶味甜得有了具象的磨砂质感,被他的呼吸带进肺里。 两只小手按住他的肩膀,毫无征兆地一捏,她的声音在背后,贴近耳朵。 “我真的会按摩。”语气极其乖巧,好女孩、好学生该有的那样。 齐烽忽然浑身绷紧,觉得她说话时的呵气也变得具象,耳朵里被塞满羽毛,凌迟般折磨他。 几根温热的手指,顺着他肩颈往上,一寸寸地按,指尖伸进他的短发,让他有些不受控的舒爽。 齐烽开始反思,是否最近灯红酒绿应酬太多,受到的生理刺激太大,不然无法解释他此时此刻,不讲道理撑起来的裤裆。 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很突兀,齐烽忽然移着椅子侧身,将孔姒拉至和他面对面,一言不发看着她。 “齐叔叔,怎么了?”她莫名其妙问。 真是个好女孩,齐烽眼神暗了几分。总是想向他证明留下来的价值,因此让自己变得体贴讨好。 “经常这样给长辈按摩?”齐烽的声音其实有了异样,但他确定孔姒听不出来,她的眼睛里太干净。 “对啊,外婆和妈妈都夸我厉害的。”孔姒竟然还有些骄傲地看着他。 “好女孩。”他轻叹着摘下眼镜,拉着她的手放到太阳穴,面对面地,让她的脸近在咫尺,“按这里比较舒服。” 孔姒听话得很,手指按在太阳穴,轻轻打圈着揉。 齐烽闭着眼,看上去只是小憩。孔姒按得卖力,浑身跟着动,裹着睡裤的腿,时不时碰到他的大腿。 两层布料,无法感知到准确触觉。齐烽喉结滑动,感觉身侧那双腿是脆弱而纤细的,水润而紧绷的,总有一天会被他轻易折断。 ----------- 我先说,齐烽变态!! 0005 05 齐烽 养花 牛奶味儿被烤熟了,被孔姒的体温,被她指尖和太阳穴的摩擦,把淋浴间的水汽蒸发殆尽,甜得嗓子眼发干。 “可以了,你回房间睡觉去。”齐烽把她两只手扯下来,掌心紧贴像牵手,但很快他就松开,让那两只手垂落下去。 “这才不到两分钟,这么快就好了吗?”孔姒说的是按摩,说的是他的太阳穴。 在齐烽这里,咀嚼出了别的意思,他知道这纯属他胡思乱想,于是赶她回去。 “只是让你试试手而已,现在可以回去了。” 他一只手戴眼镜,另一只手按在孔姒后腰,不轻不重把她往门边推。 掌心像在推一块奶油蛋糕,棉布下裹着一块油润而密实的奶油,轻易被他五根手指压得陷下去,压到一颗颗脊椎骨上,硌得他太阳穴一跳。 他把孔姒推出去,小女孩不情愿地走了几步,侧身停在门口处,扶着门框回头看他。 “齐叔叔,那我明天再给你按。” 门廊的灯光全盖在她身上,没有重量却异常浓烈的橙黄色,把她照出一团小小的影子,正匍伏至他膝盖,原本就趴在那里似的。 藕粉色棉布料在强光下不堪一击,晒得像一层朦胧的纱。这块布本该遮住她的身体,把那些才发芽才开花的起伏掩住。 但这一切被她不小心调亮的廊灯挑开,齐烽一晃眼,隔着她被照透的睡衣,清晰地看见那两粒羞怯的,像墨点悬在她胸口。 这下真的头疼了。 “不急,你先好好学习。”他往上看,只看她的脸,语气装得很像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藏了什么不干净的心思,“以后多的是时间按。” “谢谢你,齐叔叔。”孔姒浑然不觉,她穿的正是这个年纪该穿的,她当然正大光明,“你比孔隅好,他就是个败类。” “我没忘记,昨天才骂我跟他是一伙儿的。”齐烽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夹在指间磨滤嘴,并不刻意遮掩他不合时宜的裆部,他知道这个乖乖女孩不会往下看,“昨天我还是败类,今天就是好人了?” “你怎么这么好收买?下次别人拿几颗糖,也能把你骗跑了。” 他想把烟点燃,可桌上没有烟灰缸,于是他忍住,把烟塞回烟盒,把烟盒推开,让它滑到桌角。 就像推开孔姒一样。 “不是的,我不是被收买。”孔姒坦诚而委屈,“我的妈妈去世了,孔隅又不当人,你是我认识的长辈里唯一能信任的。” 齐烽发现她还是提不得“妈妈”两个字,一碰就簌簌地掉眼泪,两个月以前是这样,哭哭啼啼到现在,眼泪仍然没有流尽。 “对不起,齐叔叔,我不是故意要影响你的心情。”她断续地讲,眼泪在他面前下雨,“我好想妈妈,我不想被送出去,我不想离她太远,我怕太远了会梦不到她。” 齐烽很难感知到这种悲伤,他只是不想看她孤零零地哭,形单影只站在光亮里,地板随她的哭声往回忆里延伸,把他送到齐家老宅的大门口,哭泣的脸变成了幼年的他自己。 实际上,他的童年里没有过这种时刻,他有一对好得过头的父母,但他的灵魂仍然被遗弃。 齐烽不知道如何哄她,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从门边把孤零零的小女孩捡回来,让她埋在怀里哭。 “哭吧,哭个够,把眼泪都挤出来,总得有个过程。” 他抚摸她的后背,抚摸她湿滑的发尾,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像个婴儿把四肢拱进他怀里,依赖着寻求他的安慰。 以往这种时候,他在做什么?齐烽默默回想,顶多是找一部电影消遣,偶尔被周熠拉着吃几顿饭,他又不肯玩牌,最终还是自己回来待着。 原来他以前过得如此干瘪,每天工作结束后到入睡前,都空出一截模糊的灰色,现在孔姒蜷缩着填进来了,他满足于被人依赖的感觉。 她把腿叠着,脚踩在他的大腿上,臀也坐在他的大腿上。她只是在哭,手里的纸湿了又换,地板上散了一堆纸团。 不明就里被人看到了,恐怕真以为他做了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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