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舍得放开。 12 宋霁月带我进了屋。 拿出药水给我擦拭伤口。 伤口不大,他却涂了好半晌。 我有些坐立难安,听到他突然开口:「这样的事情很多吗?」 我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被骚扰的事:「之前在老城区,偶尔会遇到。 「现在调到这边,安保很好,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我想了想,道谢,「谢谢你刚才帮忙,外套我会洗好还给你的。」 宋霁月站起来,将棉签扔进垃圾桶。 我余光瞥见了几个易拉罐。 他这个人家世好又矜贵,爱好红酒。 恋爱时我总爱笑着叫他大小姐。 什么时候也会喝啤酒这种东西了? 我着急送牛奶,保证:「这点伤没事,我的小吃摊最近生意也很好。 「我会尽快还钱的,你放心。」 宋霁月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那十万块钱不用还了。」 我啊了一声,有些蒙。 宋霁月重复了一遍:「不用还了。 「关于你分手的原因。」 我身子一僵,以为他又要逼问。 但宋霁月只是低头将之前的三万块钱又转回给我:「你不想说就不说了。」 他一直没看我,语气闷闷的: 「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你不用这么辛苦。」 13 宋霁月将剩下的牛奶全都买下。 我还是被他带去了医院。 医生给我打了破伤风。 我又想道谢,被他不耐烦地打断: 「今天说了几遍了,我都听烦了。」 医生调侃:「小伙子,对你女朋友温柔点。」 我抢先解释:「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 我以为这样说宋霁月会高兴。 但直到出了医院。 宋霁月还是冷着脸,看起来不高兴: 「至于吗?这样迫不及待地撇清关系。 「呵,我是什么脏东西吗?」 劈头盖脸一顿骂,我不敢吭声。 等宋霁月气消了些,我才小声说:「不是,你很好。 「长得好,家世好,性格好,能力好,哪里都很好。」 我没有骗人,这几乎是认识他的人的共识。 本来还冷着脸的宋霁月。 目光颤了颤,突然回头看我, 他抿着唇,破天荒显得有些脆弱,轻声问: 「真的吗?那这么好? 「也会被人抛弃吗?」 14 我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几乎不敢看宋霁月的眼睛。 「那天就像个噩梦,总是出现在我脑海中。 「我在想,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判了刑。」 宋霁月一步步逼近我,「我做错了什么?」 他红了眼,又颤抖着重复: 「明明前一天还主动亲我,第二天就提分手。 「林木森,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不受控制地后退,几乎丢盔卸甲。 看着宋霁月痛苦难过的眼睛。 我的心仿佛也被狠狠揪住一般,喘不过气。 在这一刻,我几乎想不顾一切说出当年的事。 我想告诉他我遇到了什么,有多么委屈。 但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公寓里的那双拖鞋。 往事已随风散去。 现在我出现,只能成为他的污点。 我不敢去看宋霁月的眼睛:「别把你说得那么委屈。」 我掐着手心,让自己冷漠: 「不爱就是不爱了,没有理由。 「成年人了,都体面一点吧。」 宋霁月,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我。 那样委屈迷茫像是要碎掉的眼神。 我怕我心软。 15 晚上,我躺在床上。 不知道第几次点进宋霁月的朋友圈。 他最新的一条停留在冬至那天。 一张大雪纷飞的照片。 我看了许久,猜测这是在冰岛拍的。 宋霁月每年冬至都会去冰岛滑雪。 我跟他谈恋爱时,总是不服气。 别人说他只吃智利进口的车厘子。 我就给宋霁月带烟台的大樱桃。 冬至时,我就带他回山东。 路灯下。 长岛的雪和冰岛的雪也没差。 快毕业那年。 我们又一次去了长岛。 宋霁月的眼神比路灯还温柔:「什么时候愿意接受我的求婚?」 我指了指路边院里探出来的橘子树: 「正巧,我最爱吃橘子。」 我开玩笑,「大小姐,等这棵树结果,你讨一个来,我就答应你。」 宋霁月盯了那棵树很久,表情很虔诚:「好。」 分手后,我再也没去过长岛。 宋霁月也回到了原有的人生轨迹。 中国和冰岛的直线距离是 7777 公里。 隔着无数山脉和大海。 所以当时。 我为什么会觉得。 冰岛和长岛也没差呢? 16 我再送牛奶时。 宋霁月没有在门口堵我了。 第二次送时,前一天的牛奶还在原地没动过。 我叹了口气,沉默着收走了。 宋霁月龟毛,我每次都会挑最漂亮的牛奶瓶送。 也不知道他发现没,虽然看起来都差不多。 我胡思乱想着,口袋里电话响起。 我接通,过了一会儿才冷淡回复:「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我心情郁郁。 是监狱那边的电话。 陈云川又吵着要见我了。 17 算起来,也有半年没见了。 我惊讶地发现,陈云川此刻身形枯槁,竟然面有死意。 事实也如此。 他语气斟酌:「我的病治不了,就这几天了。」 我反问:「难道你不该死吗?」 陈云川一滞。 或许是死前突然有了良知。 他此刻颤抖着声音,竟然求我:「木森,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死之前……能听你叫一句爸爸吗?」 我站起来,一刻也不想多待。 声音冷到极致:「你不配。」 出来后,我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 盯着远处许久,心中的恨意才慢慢平息。 18 快毕业时。 有人跟我说,我父亲在校门口等我。 我以为是在开玩笑。 母亲说父亲在我刚出生时就死了。 那现在,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父亲? 但我看见陈云川的第一眼,我就信了。 因为我们长着一双相似的眼睛。 陈云川年轻时靠着这双多情的眼睛。 哄骗了母亲结婚,又在婚后家暴虐打。 母亲果断离婚,带着我换了城市。 后来陈云川醉生梦死,在床上失手勒死一对姐妹。 他进去了十几年,此刻出来是找我养老。 曾经多情的眼睛,变得浑浊不堪。 他一见我,就扯着我要钱。 我甩了他一巴掌,叫保安把他赶了出去。 19 母亲一生过得苦。 年轻时被婚姻折磨。 辛苦将我拉扯大,还未享福就病逝。 我对陈云川毫无感情,甚至有些恨他。 因为我的冷漠,陈云川找过几次都没讨得好。 我无比庆幸宋霁月此刻在国外参加比赛。 没有撞上陈云川这个烂人。 我不可能放着这种定时炸弹在身边。 陈云川酗酒,好色,又贪财。 我不动声色地寻找机会,准备再将他送进去。 但机会还没有找到。 陈云川就干了一件让我脊背发凉的事。 20 他不知道听谁说的。 找到了宋霁月母亲教书的大学。 我赶到的时候,他正躺在地上打滚:「想娶我家闺女,一百万彩礼,一分也不能少。」 我永远不会忘了当时的难堪。 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到了脸上。 大太阳下,只有我恐惧得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我没敢看宋母的脸色。 扯着陈云川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一刻,我对陈云川的恨达到了顶峰:「你为什么要去找她,为什么要闹?」 愤怒混合着绝望,让我几乎站立不住。 陈云川还在骂我: 「你这个贱货,还没过门就替人家省钱了,谁嫁人不需要彩礼啊。」 我控制不住,将酒瓶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你该死,你最该下地狱。」 砸下去时,我最终还是控制着力道。 陈云川的人生已经到头了。 可我不能让这个烂人毁了我的人生。 21 宋母见到我时,态度还是很温柔:「木森,你是个好孩子。」 简单一句话,就让我红了眼。 「霁月很喜欢你,我和他父亲也尊重他。」 宋母带着我参观宋霁月的房间。 打开门,就是满满一整墙的奖杯和证书。 「我们不是迂腐封建的家庭。」 宋母指尖拂过靠墙的那架钢琴。 即便我不认识名牌,也能看出它的价值不菲。 「霁月一直是省心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我们的骄傲。 「所以,他跟我说起你,我们惊讶,但是也欣然接受。 「家世,学历,都是其次,我们并不强求。 「只要你们互相喜欢就好。」 我胸口闷闷的,默不作声。 「所以,我将传给儿媳妇的手镯也给你了。」 宋母叹了口气。 我僵着身体,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几乎说不出来话。 「其实你父亲之前找过霁月。」 我猛地抬头,不敢置信。 宋母笑了笑:「被保镖拦下了,他要二十万彩礼,我给他了。 「这对于宋家来说不算什么,这是应该的。 「但是,我当时不知道他是个杀人犯。」 面前的茶已经放凉,我的指尖也冰冷。 宋母说:「我们这种家庭,对霁月伴侣的要求只有一个。 「只要家世清白。 「这么简单的要求,木森,也做不到吗?」 22 我从来没想过语言的杀伤力这么大。 短短一句话,就将我杀得片甲不留。 我几乎是狼狈地将镯子放在桌子上,鞠躬道歉: 「对不起,那二十万我会还您的。」 跑出去很远以后,我才蹲下身。 猛地哭了出来。 家世清白,只要家世清白。 林木森,为什么你会是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呢? 宋霁月这种家庭,敢接受一个污点吗? 23 我哭了很久,才行尸走肉般离开。 公园里又响起广场舞的声音。 我抓住路过的阿姨,轻声问: 「你儿子娶一个杀人犯的女儿,你会同意吗?」 阿姨皱着眉看着我:「当然不会。」 「但他们很相爱……」 「什么爱不爱,现实一点。」 阿姨打断我的话,警惕地跑开了。 我不死心地又去问其他人,得到的回复千篇一律: 「敢谈我打断他的腿,这世界女的死光了吗?」 「趁早分了,孩子都考不了公务员。」 「一样的基因,谁知道她是不是杀人犯。」 一句句回答砸得我眼前发黑,几乎喘不过气。 后来,大家知道这里有个女神经病发疯。 都远远躲开,不敢靠近了。 只剩我一个人看着天空落泪。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 虽然单亲,但母亲给了我充足的爱。 我自由自在地长大。 性格很好,长得有点小漂亮。 人也真诚,大胆勇敢,从不内耗。 我本来就很好,配得上所有的爱。 和宋霁月交往之后。 所有人都说我不自量力,但我并不在意。 而在这个夜晚。 我第一次感到了懦弱难堪。 二十二岁这年,迟来的自尊被一遍遍凌迟。 24 宋霁月发来的消息还静静躺着。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张机票。 我应该去纽约留学。 学最喜欢的建筑学,毕业之后闯出一番事业。 明明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陈云川,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出现呢? 25 我还想最后争取一把。 我去了长岛,寻找当时的橘子树。 我在心里想,如果结果。 我就讨一个,然后对宋霁月全盘托出。 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藏着我隐蔽的期许。 但等我找到时,只看到了光秃秃的树干。 「你说这棵树啊。 「这家人之前搬走了,树也没人管,所以就枯死了……哎,姑娘,你咋哭了。」 我已经听不清隔壁邻居关心的话了。 只觉得浑身冰冷,心脏发寒。 树枯死了,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宋家并不是电视剧里的冷血豪门,尔虞我诈。 相反,谦和有礼,底蕴深厚。 我在心里问自己。 宋霁月家庭那么幸福,被爱包围了二十年。 仅仅跟你谈了几年恋爱。 你就要告诉他真相,博取他的心疼。 然后让他对抗家里,抛弃前途,伤透家人的心。 林木森,你舍得吗? 26 我提了分手后,没敢听宋霁月的回复。 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云川钱花光后,酒后抢劫,又被判了进去。 毕业后我拼命工作,一天干三份工作。 终于凑够了二十万,默默打给了宋家。 工作人员问我要改什么名字,我说:「林明吧。」 木是一半林,月是一半明。 我曾经拥有过宋霁月一段时光,已经足够了。 他自有他的前途和光明。 我也是。 27 在第三次送的牛奶还没动过时。 我察觉到了不对。 找物业打开门后,迎面扑过来浓重的酒气。 我急急跑到宋霁月身边。 他已经躺在沙发上,不知道喝了多少: 「你这几天就这样过的?一口饭都没吃吗?」 我被满地的易拉罐伤到了,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 宋霁月睁开烂醉的眼,看了一会儿,好像认出我了: 「你是在教训我?」 宋霁月还要喝,被我猛地夺下。 他毫不在意地笑:「别大惊小怪,分手那段日子,一直这样过来的。 「是我不争气,三年后,还能被你搞成这样。」 我控制不住地怒吼:「你就这样糟蹋身体吗?」 他推开我的手,厌烦地闭了闭眼: 「林木森,别用这种语气,我会误会。 「我这样,难道你会心疼吗? 「你不会,你比任何人都心狠。」 28 宋霁月因为酒精中毒进了医院。 我在病房外发呆时。 遇到了顾寒烟。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才走上前:「好久不见。」 我慢了半拍才嗯了一声。 我和宋霁月在一起时,其实见过顾寒烟几面。 她曾经跑到我跟前示威:「宋家管得严,你要是跟宋霁月在一起,很辛苦的。」 我没理她。 她也不生气,莫名其妙地总是来找我。 抢我的零食,还抢我的衣服穿。 有一天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不一样,我从小叛逆,家里都顺着我。」 我当时以为她在炫耀家里爱她,不耐烦地回:「那又如何?我就喜欢宋霁月。」 顾寒烟瞪了我一眼,一跺脚跑了。 后来听说她退了学,飞去了国外学艺术。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很叛逆。 其实当时我是有点羡慕她的。 家庭托底,北大这么好的学校也能说退就退。 29 「等会儿他醒了,你就照顾他吧,我先走了。」 一天一夜没睡我很疲惫,不想和顾寒烟啰唆。 「为什么我要照顾他?」 「你是他女朋友,当然应该交给你。」 顾寒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出了声:「谁跟你说我是她女朋友的?」 我没吭声,未婚妻不就是女朋友吗? 「我喜欢谁,你看不出来吗?」 顾寒烟盯着我的脸,半晌泄了气:「我跟你个呆子解释什么? 「你个榆木脑袋,一心只扑在宋霁月上。」 30 宋母听到消息后就急匆匆来了医院。 我躲在角落,只偷偷探出脑袋。 视线里,顾寒烟正在安慰哭泣的宋母。 我骗了顾寒烟,我说我走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回来了。 宋霁月一向娇气,没吃过苦。 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啊。 这样颓废,这样狼狈。 我踌躇地捏着衣角,不受控制地担心。 我下定了决心,等到宋霁月醒了之后再走。 我总要看他一眼,确保他安好。 31 中午没舍得点外卖。 我喝着矿泉水,啃着面包。 无意间和一双眼睛对视。 我一愣,那个人就错开了目光。 但我的心脏已经开始快速跳动。 我没看错,那是一双和陈云川一样的眼睛。 浑浊,狠厉,夹杂着一丝绝望。 那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帽子,手插在兜里正往病房走。 宋母也正好从病房出来。 两个人眼看就要越走越近。 我猛地冲过去,握紧矿泉水大喊:「快跑。」 但已经晚了,中年男人的手抽出来。 一把雪亮的刀闪着寒光。 他看着宋母的装扮,眼神疯狂:「你们有钱人都该死!」 宋母被吓得脸色苍白,僵在原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撞了过去。 中年男人被我掀翻在地。 本要刺进宋母心脏的刀也随着偏开。 周围人后知后觉地尖叫,喊着保安。 中年男人将目标转向我,表情疯狂:「你也得死。」 我们缠斗在一起。 幸好我一直摆摊,力气锻炼得很大。 在大腿被刺了后,保安终于赶到,制服了他。 我因为失血过多眼前晕眩。 被抬上担架后。 我听到宋母颤抖的声音:「木森,是木森吗?」 随机意识消散,昏了过去。 32 我醒来的时候。 惊讶地发现我和宋霁月在一个病房。 宋母看我醒来,连忙关切询问。 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身体还好。 「幸好没伤到要害,好好养养就能恢复。」 宋母目光扫过我的伤口,目光颤了颤: 「木森。」 她张了张口,泪水落了下来: 「你都是为了救我,受苦了。 「是阿姨的错,当年说话太狠。」 在宋母的叙述中,我知道了她的心结。 宋母曾经资助过一个男孩。 他母亲去世,父亲入狱,没人管他。 宋母见他可怜,一直提供生活费和学费到他大学毕业。 结果毕业后第二年,他就因为故意杀人入了监狱。 他父亲一样,只是因为几句口角就暴起杀人。 宋母在那时就冷了心。 她不明白,成长环境都不一样,怎么就走上了相同的路。 后来,她将这点归于基因。 宋母跟我道歉:「木森对不起,阿姨当时太武断了,有偏见,这对你不公平。 「你不一样,你是个好孩子。」 宋母轻柔地帮我擦眼泪: 「我不插手你们的事了。 「当年的事我也一直瞒着霁月,要不要告诉他,你自己决定。」 我沉默了许久,小声说: 「没必要,已经过去了。」 时隔三年,我不敢再确定宋霁月对我的感情。 旧事重提。 如果感情不对,又是一场难堪。 我垂着头,心脏酸涩得不行, 突然听到旁边一道声音传来:「林木森,你又要理所当然了吗?」 我转过头。 宋霁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他声音抖得不行,红着眼质问:「又要替我做决定吗? 「你说算了就算了吗?」 33 宋母离开有一会儿了。 我听到宋霁月下床,慢慢向我走来。 「当年。」 我心脏一紧,做好了被宋霁月斥责的准备。 骂我懦弱,骂我撒谎,甚至骂我冷血无情。 但宋霁月一把将我抱进怀里,他轻声说:「那段时间很辛苦吧。」 我瞬间泪如雨下。 怎么可能不辛苦呢? 分手的痛苦,还钱的压力。 还有陈云川时不时地骚扰。 那段时间,天天都在做噩梦,睁眼后抑郁到天明。 为了攒钱,发烧感冒也不舍得去医院。 最难熬的时候,我用新的手机号偷偷给宋霁月打电话。 接通了也不敢说话。 宋霁月一句喂,我录了下来,来来回回不知道听了几万遍。 「不哭了,不哭了,乖,我在这里。」 宋霁月哑着声音一遍遍亲我的额头: 「是我的错,我做得不够好,没有给足你安全感。」 我被他抱进怀里,泪水沾湿了他的衣领。 「我的家庭复杂,这段感情中,总是你更辛苦的。」 宋霁月红了眼,语气哽咽: 「木森,给我个机会,我们不要再错过了。 「今年一起去看长岛的雪,好不好?」 34 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 中年男子得了癌症,活不了几天。 本来依靠昂贵药物,可以拖一段时间,但他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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