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萧倾雪点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每晚出现在我梦里,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总是用一双求救的眼神看着我。” 萧倾雪忘不了那双毫无光彩的眼神,更忘不了他一次次临死前哀绝死寂的神情,没错,裴子琰在她梦里死过几十次。 梦境里通常是看不清容貌的。 可偏偏裴子琰的脸看得那么真切,从少年时期的鲜衣怒马,到中毒之后的沉默寡言,濒死前的绝望破碎,都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萧倾雪曾想过,她跟这个人是不是有过前世今生的纠缠。 她想弄清楚真相,她不想整夜整夜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纠缠,她按照梦里的记忆画了一幅画像,画了很多次,因为每一次梦境中的面容在醒来之后都会有点模糊。 那幅画像她画了一个月。 画好之后确定跟梦境中的相差不大,就派人去查了,查了一个月。 查到结果之后,萧倾雪就来了大雍。 原本她只想着,见到这个人,治好他的病,让他好好活着,以后别再去梦里纠缠她就行。 她很忙,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晚上睡不好觉,白天精神就不行,很耽误事儿。 她不想年纪轻轻就因为睡眠不足而早逝。 可是这世间很多事,真是难料啊。 一年治病,让裴子琰对她生了感情。 萧倾雪并没有居高临下地对感情这种东西嗤之以鼻,可能是受梦境影响,她潜意识认为冥冥之中,或许她跟裴子琰有着一根无形的线牵着,所以并不刻意去抗拒。 但她也并没有真的把这段感情当真,大多时候都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她一直以来就是如此平淡如水的性情,不轻易为任何事情费心。 她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她真正决定留在雍朝,是因为裴子琰进宫跪求了那份赐婚圣旨,那个时候的晋王,纯粹得像是一颗明亮的太阳——虽然身子骨不太好,但他的眼睛很亮,心思坦荡,从没有任何算计。 现在想来,也有可能是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算计的资本。 萧倾雪不后悔来雍朝,也不后悔喜欢上两年前的裴子琰,更不后悔跟他成亲,因为这些过程是让她感到愉快的。 没有勉强,没有被迫,没有痛苦,也没有彷徨。 但是当感情变质,她会很干脆地抽身,绝不留恋。 他们是明媒正娶的夫妻,雍朝皇族权贵都是见证人。 所以她要一份他心甘情愿签下的和离书,来为他们这段短暂的婚约做一个了结。 至于她能不能留一份休书……休书也是需要官府盖印的,而他们这桩婚事,寻常官府肯定做不了主,只能让皇帝和皇后同意。 一份和离书都那么难,谈何休书? 从回忆中抽离,萧倾雪就这么站在窗前看着,她要跟裴子琰断得彻底。 雍朝这三年经历,就当是长了见识,见识了人性,锻炼了心性。 太阳一点点落山。 萧倾雪转身去沐浴更衣,心情几乎没受什么影响,而拂袖离开的裴子琰,回到前院却把能砸的东西几乎全砸了。 屋子里一片狼藉。 发泄之后,他颓然倒在卧榻上,开始陷入深深的懊悔,懊悔自己方才说了那番混账话,明明他是去求和的,明明他想跟她好好谈谈的。 为什么最后又是不欢而散? 裴子琰捂着额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着那两年里的如胶似漆,回想着曾经的美好,回想着萧倾雪那双总是盈满温柔的眼。 他痛苦而又无助,既怨萧倾雪不能体谅自己,又怨自己无法解决眼前这个困境。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消气,从此别再提和离之事? 裴子琰陷入怨恨、自责和痛苦交织的情绪之中,一夜难眠。 翌日一早,霜雪院外面的守卫更严密了,明月想出去都难如登天,一重又一重的守卫像是铜墙铁壁似的,看见明月走出院门,一双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看过来,既防备又带着几分闪躲。 防备是因为他们要听太子殿下的命令,不许王妃和明月出去,闪躲是因为愧对王妃,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明月能理解,也不欲为难听命行事的护卫,她只是对裴子琰这种畜生有了个更深的了解。 萧倾雪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本来就不是个喜欢出门的人,待在院子里吃好喝好休息好,闲暇时候看看书,管他外面围了多少人。 第20章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萧倾雪虽不愿出门,可她跟太子闹和离一事,已闹得满城风雨。 自古以来,很少有皇子被立为太子之后,正妃瞬间变为侧妃的,更从未有过王妃因为不满被贬为侧妃而闹和离的。 皇子贵胄和朝中文武都在议论此事。 权贵官宦之家内宅的夫人贵女们,更是为此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茶余饭后都在悄声议论,深以为这是雍朝建国以来,最惊世骇俗的一件事。 女子提和离为头一遭。 敢跟当朝太子提和离,更是头一遭中的头一遭。 此事所引发的后续影响,绝不仅仅是茶余饭后的议论这么简单,而是直接决策着朝中风向和局势。 第一个做出决定的,就是德安长公主。 长公主府郡主跟定国公府嫡长子定下婚约这件事,无法避免的在朝中引起了轰动,因为皇上刚给太子赐了婚,德安长公主这个时候定下女儿的婚事,让朝中大臣无法不多心。 因为德安长公主跟苏家紧密相连,她的立场代表了苏家的立场。 皇后因此约见了德安长公主。 一个皇上嫡妻,掌中宫大权,一个先帝嫡女,受尽宠爱。 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谁也不会轻易得罪谁。 但这个节骨眼上,德安长公主做下的决定,让皇后根本坐不住。 她看着坐在面前的德安长公主,心平气和地开口:“姗姗的婚事不是定在明年吗?怎么突然决定得这么仓促?” 德安长公主手执茶盏,手腕上戴着一只碧绿玉镯,成色极佳,一看即知价值不菲。 她说话的语调和她的动作,永远是矜贵中带着点高傲的,天然流露出属于皇族公主的贵气。 “姗姗和周家小子两情相悦,去年就想定下婚事,我是觉得姗姗年纪小,想再留她两年,所以才一直拖延着。”她啜了口茶,漫不经心一笑,“这不是赶上太子双喜临门吗?我就赶着这个热闹劲儿,顺势把他们的婚事也提前定下,想赶在年底前办好。” 皇后面色平静,显然并不相信这个理由:“我们都不年轻了,朝堂上这个局势你明白,我也明白,说这些话就有些太见外了。” 德安长公主闻言,眉梢一挑:“那我也不瞒皇后,周奕安和姗姗的婚事早就该定下了,娘娘应该是知道的,之前一直拖着没办,是因为晋王妃。” 虽然圣旨将萧倾雪封为太子侧妃,但长公主还是以晋王妃的身份来称呼她,以示对她的尊重。 “我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太爽利。”德安长公主笑了笑,“女人难免有些见不得人的隐疾,有时候说出来尴尬,也不太好意思叫太医,正好晋王妃能调理我这个隐疾,她不收诊金,也不要什么好处,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周奕安和姗姗的婚事延迟两年。” 德安长公主嘴角浮现玩味:“其实我一直知道她心思。以前太子病重,你们只想子琰能活着就好,但身体一旦好了,想要的东西就多了,晋王妃能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心里明白。” “我甚至可以成人之美,支持立嫡立长,所以苏家和长公主府虽然从不站队,但暗中我也是帮过太子的。” 皇后是个聪明人。 她听懂了德安长公主这番话。 文武百官这几年一直劝皇上立太子,朝堂上各派大臣都想趁着太子病入膏肓的时机里,让皇上把太子人选定下来。 可皇上一直犹豫不决。 前年太子身体好转,朝臣们又提起此事时,苏大人在皇上直言,晋王身体若能痊愈,立嫡子为储才能服众。 可朝中大臣早就各成党羽,他们都有自己支持的皇子,自然据理力争。几经争辩之后,皇上还是把太子人选拖延至今。 而回想这两年朝中暗潮汹涌,以及争储的过程,皇后依旧心有余悸,她记得晋王妃因为救治晋王有功,被其他皇子记恨,还发生了几次被陷害的事情。 皇后心头生出名为愧疚的情绪,愧疚之后,紧接着是恼怒:“晋王妃以此威胁你了?” “她只是想要一份和离书。”德安长公主如实说道,“只要和离书给她,她就愿意给我药方子。药方子一到手,我还是会遵从约定,把姗姗的婚期定在明年,太子可以有一年时间坐稳储位,我相信有这一年时间,也足够皇上和皇后娘娘为太子铺路。” 皇后沉默,面上不辨喜怒:“她只要一份和离书?” “是。没有别的要求。”德安长公主眉眼微敛,嘴角浮现一个玩味的笑意,“晋王妃并非出身京城世家,没有家世拖累,不受规矩束缚,所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我相信她要和离的决心是真的,并不是以此来要挟什么。皇后娘娘,既然她实在不愿意留在太子身边,索性放她自由,对她对太子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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