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讲这件事,难免有些忐忑。 陈绵绵等了他一会儿,难得像那种交卷后等待老师批改点评的学生,有些轻微的局促。 好半晌,池既依旧没有出声。 陈绵绵张了张嘴,笑了一下,“……很傻吧?” 她顿了顿,“我也知道很傻。如果他们不懂的话,你应该懂的。” 像他们这种地方出来的人,天生就会比泡在蜜罐里的长大的人更早熟,更敏感,更会察言观色,更能看清世态炎凉,很难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 而她还是做了。 陈绵绵这几句话出去,池既还是没有说话,她垂下眼,已经在准备接受来自学长的说教了,等了好半晌,才听见他说。 “没有。” “……什么?”她问。 “我没有觉得你很傻。”池既停下脚步,看着她,认真地说。 那神情太专注,几乎看得陈绵绵一愣,顿在原地。 “有些情感本来就是没有逻辑可寻的,”池既看着她,“我们都难以预测。” “喜欢上一个人,甚至还是看起来不错的人,这当然不是你的错,也不必为了这种事情自责。” 心脏倏地停了一下。 陈绵绵依旧愣在原地,看他如此认真地对她讲话。 她向来是有防备的,或许是因为原生家庭,或许是因为成长环境,又或许是人际关系中得到过的不真诚,总之,很少对别人坦诚。 但此刻她在流言蜚语之下,犹豫许久的第一次坦诚,得到了柔软的回应。 有人轻轻托住她的情绪,真诚而坦荡地告诉她,喜欢上了不那么合适的人,那并不是你的错。 连呼吸都停顿了片刻,陈绵绵移开视线,想要打破这微妙的气氛,插科打诨般开口道, “那你在想什么?” 沉默了那么久,都没有开口。 池既好像丝毫不介意她对于这场氛围的打破,顺着她的话往下,“我只是在想……” “你当然不是一个轻易动心的人。”他顿了顿,“那么……你是被哪一个瞬间打动的呢?” 你是被与程嘉也有关的哪个瞬间打动的呢? 陈绵绵闻言,停住了脚步。 此前在脑海中浮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在这一瞬间,全都定格了。 回顾过无数次的第一次见面吗?灯火通明的舞台上,发光的侧影吗?校园里,操场边的遥遥一瞥吗?又或是走廊上擦肩那次,带着余温的外套吗? 其实都不是。 池既说的对,她并不是一个轻易动心的人。上述种种,都只是在安全范围内的情绪,并不会给她带来什么波动,更别说明显的喜欢。 她真正对程嘉也动心,其实是在最脆弱的那一夜。 始于一次无心的遇见。 —— 终于写到10w了…赶due人喷出一口老血。 在reading和essay的夹缝里码字,我写的很辛苦,大家看的也很辛苦。 这文就是很平很缓,预设就是这样的。虽然卷二了,但情感还要递进,矛盾还要铺。 &预计体量可能有个20w的,宝们莫急哈,慢慢来。急的就囤一下子,没关系的。 0055 55 下雪天 55 大一那年冬天,她第一次感受南城的寒冷。 不同于家乡的干燥生冷,这里是湿冷。 阴森森的寒气从袖口衣摆的缝隙中钻进来,无孔不入地侵入,似乎骨头缝里都浸满了尖针一样的冷意。 手脚冰凉,连呼吸都是冷的。 但南城不下雪。 最低气温徘徊在零度线以上,往年细碎的雨夹雪已经能够引起一众南方人的震惊,大惊小怪地从温暖的室内出来,观看那些微薄的、落地就消失的小雪花。 陈绵绵接到电话时,也是那样一个夜晚。 彼时她刚结束一个家教,裹着厚厚的围巾从那户人家里出来,推拒掉那家人让她留下吃饭的邀请,往上捋了捋帆布背包的肩带,穿过楼梯间,行走到马路边。 一步一步,迈上天桥。 这城市向来车水马龙。市中心的写字楼方方正正,每一个窗格里都亮着灯,商场巨大的led屏幕闪动着光鲜亮丽的奢侈品广告,车辆川流不息,从远方驶来,从天桥下穿过,速度之快,一辆接一辆,去往不知道哪里的远方。 陈绵绵孤身一人站在天桥中央,双手揣进外套的兜里,安静地看着这座城市。 很奇怪。 明明她刚刚还在和这里的人打交道,跟家教的学生说再见,跟路边卖糖炒板栗和烤红薯的阿姨说不用了,摆摆手,笑着拒绝卖糖葫芦的叔叔,但此时此刻,她还是觉得,她并不属于这里。 高楼,霓虹灯,高速行驶的车辆。 这些都和她无关。 有时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谁也难以抵挡。 陈绵绵就那么站着,安静地看了一会儿。 目光扫过商圈广场上立着的一大颗冬青树,彩灯绕了一圈又一圈,闪着光的时候,陈绵绵才意识到,圣诞节好像快到了。 圣诞之后,约莫就是春节。 不管东方还是西方,冬天大概都是需要温暖、热闹、和家人团聚的时候。 不知道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呢? 陈绵绵偏着头想。 是不是还在眯着眼织毛衣,一边听着老旧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国产剧的声音,一边戴着老花镜,慢悠悠地踩着缝纫机。 有没有好好吃饭? 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就草草了事? 有没有按时吃药? 是不是还是摆摆手,说都是小问题? 她此刻有点想她。 想念老人轻声的碎碎念,织得厚厚的毛衣和围巾,热腾腾的晚饭,还有她温暖的臂弯。 可是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奶奶大概已经睡下了。 陈绵绵下半张脸藏在围巾里,吸了吸鼻子,垂眼,幅度极小地用脸颊蹭了蹭围巾。 粗糙,厚实的质感。 磨蹭在脸颊上时,有分明柔软的颗粒感。 不同于城市橱窗里明码标价的,真丝、绸缎,或是别的什么材质的昂贵物品,这才是属于她的,家的质感。 又吸了吸鼻子,陈绵绵盯着手机屏幕拨号页上“奶奶”两个字,看了许久,最后等到手机自动熄屏,黑色的屏幕上映出城市的霓虹灯影,她才极缓、极缓地收起手机。 她缓慢地将手机装进兜里,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天桥的另一头走。 霓虹灯闪烁,路灯明亮,行人或挽手驻足,或行色匆匆。 她一个人穿行在声色犬马的世界里,像一出画面繁华,声音却无的哑剧。 步伐将要转弯,迈向天桥尽头的楼梯时,手机在外套包里震动起来。 陈绵绵一顿,摸出手机来看。 那个时候,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名称,还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只是略带诧异和欣喜,甚至有些天真执妄地相信,原来想念有声音。 原来隔着遥遥山水的两个人,心灵也是相通的。 她这样想。 因为她欣喜,因为她抱有期待,所以接通电话后,听到对面并不属于奶奶的声音,听到慌乱嘈杂的背景音时,巨大的梦碎得更加清晰和具体。 仿佛她一个人站在巨大的舞台上,头顶水晶灯顷刻之间分崩离析,碎片一点一点扎进她身体里。 隔壁家婶婶的声音忽远忽近,明明只是隔着一个听筒,声音却变得像蒙在一层鼓面里那样,难以听清。 近半分钟的沉默和怔愣后,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抖,重复问道,“什么?” 向来精明干练的婶婶难得沉默地叹了口气,轻声重复道,“绵绵……” “奶奶走了。” 后续她再讲说奶奶走时其实很安详,躺在床上,没有病痛,也没有折磨;讲说奶奶给她留的东西都放在衣柜里的抽屉里,存折密码她应该都知道;还沉默良久,讲说,人到了年纪,死亡是必经的路,也是每个人的终点,劝她不要太伤心,要节哀。 陈绵绵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她很难描述那一刻的状态,你要说活着吗?是的。在听吗?是的。 她可以清晰地听见对面的每一句话,听见天桥下汽车的鸣笛声,甚至听见远处烟火绽放和人们的欢呼声,但这些通通都没有进入大脑。 沉默地漂浮在耳边。 像流动的水,像风。 那些热闹的声响只是经过她。 她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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