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洪叔你说过,我们要完成定量,让管事告诉我阿翁的消息。”炎奴咧着嘴笑。 洪叔暗恨自己又多嘴了,他是看着这孩子从几岁起长到现在的,着实死脑筋。 他也就那么一说,实际上就算完成定量,管事也顶多高兴地赏他们吃顿好的,未必会有问必答。 “唉,等叔帮你问吧。” 他们一大帮匠人,汇聚在各自的炉前,把成品摆好。 管事身边跟着几名乡勇,一个个地验过去,当走到洪叔这一炉时,吓了一跳!竟然有七十多斤? “好你个姓洪的,以前都偷懒是吧?” 洪叔连忙道:“没有没有,今天是超常发挥……” “明天给你加加量!”管事哼了一声走过。 洪叔有些无奈,他终究还是没有说炎奴有真气的事。 他知道炎奴是个耿直孩子,说没学过武功,就肯定没学过。 如此一来,这身真气就很蹊跷了,说不定……是当年去练武场的药房里,偷偷捡了什么灵丹妙药吃? 倘若是这样,那可是大祸啊。 当初只是被发现拿了治病的药就被打得半死,若是贵人知道还少了什么灵丹妙药,岂不是要扒了炎奴的皮? “你们真不错么,两百九十二斤……” “但堡主交代的是一天三百斤,你们又没够数!还想不想吃饭了?” 管事开始例行训话,众人先是惊愕有这么多,随后忙不咧道:“想想想,还请管事赏口饭吃。” “管事,您就发发慈悲吧。” “我不想饿死。” “求您了,明天一定完成定量!” 诸多匠人各显神通,抹着眼泪哀求。 管事这才勉为其难的样子说:“也罢,比起上次倒也多了不少,你们着实也用心了,我先去跟堡主交代一番,求他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众人知道他在装腔作势,但也只能把所有恭维的话都送上。 可就在这时,炎奴忽然喊道:“够数了!这有三百零二斤了!” “嗯?”管事眉头一皱。 其他人则慌乱地看过来,谁啊?谁这么耿直? 有饭吃不就行了?够数不够数,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炼再多也没有一斤是他们的。 “炎奴儿!”管事怒视:“你懂什么!我说不够就不够!” 洪叔没想到炎奴还专门跑过去,趁着管事训话的机会,复称一遍。 他连忙说道:“炎奴儿是傻子,是个痴儿,这大家都知道的,管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啊……是啊是啊……”大家也都帮腔。 管事昂首道:“炎奴儿,我说过,验收不到三百斤,你休想吃饭,我说到做到!今天你就饿着吧!” “还有你们,明天我要验收三百五十斤!” 说完,他挥袖而去,验收多少斤,全看他随便说的事。 炎奴嘀咕道:“明明就够数……” 洪叔连忙拉住他:“别说了,回房睡吧,小心又挨鞭子,姜翁不在,你就听我的!” 炎奴见他提及阿翁,只得作罢,可心里愤愤不平,竟然返回炉房,拿起重锤,又开始锤锻起来! “你干嘛?” “明天的数目是三百五十斤,我现在就开始打,一定能够数!”炎奴坚定道。 洪叔瞠目结舌:“你……你是真傻啊!” “你炼再多的钢,跟咱有啥关系?大伙儿只要不低于两百斤,就能有饭吃,你管他说多少呢!” 炎奴反问道:“洪叔你不是说……够数了,管事就能告诉我阿翁的消息吗?” “我……”洪叔语塞,随后叹息道:“叔错了,叔多嘴了,炎奴啊……你打的再多,管事说不够数,就不够数啊!” 炎奴眨巴眼,随后还是当当当拼命得打:“万一成了呢?我想试试。” 洪叔无奈,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便只能离开去吃饭。 夜幕降临,一排排铁匠铺,只有炎奴一个人的打铁声。 除了锻打,他既要烧炉子,还要淬火、回火,一个人就完成全部的工序。 然而很快炎奴就抡不动锤了,他白天打了四个时辰的铁,早感觉体内干涸了,那所谓的真气好像耗尽了。 不过,他还是强行挥动锤子,一点一点地打着,效率奇低。 等洪叔再回来,见他这样,不禁叹息:“别打了,再打身子要坏了。” “叔偷偷带了几块蒸饼出来,你快吃了去睡吧。” “谢谢叔。”炎奴确实挥不动了,只得停下来吃掉饼。 吃完之后,他一阵爽快的饱腹感,刹那间精力充沛,打小就这样,吃蒸饼和草,都消化得极快。 但与以前不同的是,他还察觉到,体内的真气又有了…… 炎奴恍然,他也是第一次用真气,刚才还在苦恼真气用完了咋办,这才知道,原来吃饱肚子就能恢复。 自己房间里还屯了不少干草,一会儿都拿来吃了! “洪叔,下次如果我没饭吃,不要给我偷饼了。” 干重体力活的仆役,还是管饱的,发放的食物都是绝对够吃的,否则干不动重活。唯一的要求是在固定地点吃,不能夹带私藏。 一旦发现,就是一百鞭,体质弱的有可能会被打死。 洪叔不在意道:“不碍事,我偷拿一点,他们发现不了的。” “谁让你叫我叔呢?唉,我儿子要没饿死,也和你一般大了。” 说罢,他有些唏嘘。 这乱世,战争、饥荒、旱涝、疾病……一茬接着一茬。 乱军、山贼、胡蛮、妖怪、邪魔……一波接着一波。 他从冀州一路逃荒过来,全家老小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人,如何不悲痛!而堡内的苦命人,也大多如此! 洪叔抹了抹眼泪,忽然叹道:“炎奴儿啊,你阿翁的事,你想听叔说几句心里话吗?” “想呀!”炎奴拼命点头。 洪叔苦涩道:“姜翁,还有茶山堡内的很多老人,都是被当做弃子扔出去的……胡蛮人兵临青州,来势汹汹,刺史苟稀下令各豪族派兵与其合流对抗。” “可是各豪族都阳奉阴违,敷衍了事。尤其是咱们这的张氏,曾经被攻破过坞堡,与刺史有血海深仇,怎会帮忙?甚至巴不得胡蛮把刺史杀得大败!所以故意派出老弱……可能坑刺史一把,还能把他们觉得没用的老人都清理掉。” “这些用意,刺史定然也明白,必先驱老弱之兵送死,以防后续大战时哄逃而坏了士气。” “张氏那群人……根本就没想让姜翁他们回来。” 炎奴坚定地说:“阿翁一定会回来!” 洪叔欲言又止,见暗示到这种地步,这孩子还天真地抱有希望,便叹道:“如果……如果前线有消息传来,我只希望你冷静住……莫要想着复仇。” “好孩子,你性烈如火,十二岁那年胆大包天拿药,我就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 “可那些贵人,麾下从者如云,堡主更是武功卓绝,你拿什么和他们拼命?” 炎奴认真听讲似的问:“拿什么?” “拿……嗨,就是说你没有东西和人家拼命啊!” 洪叔有些好笑:“不谈堡内数百名乡勇,你虽然有些真气,可堡内的高手,个个都是好几年的精纯功力,堡主与三位教头,更是一流高手,你如何能敌!” 炎奴一脸亢奋:“如何能敌?” “我……”洪叔叹息:“叔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没学过武?” 炎奴摇头。 “那当年我跟你说练武房有药,你可曾自己吃了什么?” 炎奴继续摇头。 “这我就纳了闷了,你这孩子哪来的真气啊!天生就有真气不成?” 炎奴一脸茫然。 “天生拥有真气,闻所未闻,不太可能。所以应该是炎奴小时候有过什么奇遇,这事恐怕得问姜守义……那就没法问了。”洪叔心里琢磨着。 打从他认识炎奴以来,就没见炎奴用过真气,也没有练过功。 连最粗浅的调息运气,都还是他今天才教的。 也就是说,炎奴确实是一直内蕴真气而不知,要不是今天学了调息,运作了出来,恐怕这孩子就一直被埋没了。 “唉,洪叔的功夫太糙,家传的打铁功夫而已,和那些真正炼精化气的武学不能相提并论,教不得你……” “你最好,还是向堡内的高手拜师,嗯……让叔好好想想……炎奴儿,你先回去吧。” 洪叔一心想为炎奴好,可炎奴的情况特殊,他又怕堡内武者人心诡谲,不敢妄下决断。 炎奴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满脑子想着打出三百五十斤钢。 而想要炼钢,他就得有真气,想恢复真气,他就得吃东西,想吃东西,他就得回去把床铺里收集好的干草都拿来。 “洪叔早歇息,炎奴先回去了。”他乖巧的离开。 洪叔很欣慰,只以为这就说服了炎奴放弃打铁,哪知道他只是回去取草的?当即也开心走回自己的房子。 炎奴和他不是住一个地方,毕竟本不属于匠人,只偶尔来帮忙,乃是住在最下等杂役的居住区。 那里昏暗潮湿,几十人睡一间茅草房。 杂役们要么还没回,要么回来倒头就睡,彼此之间麻木而没有沟通。 炎奴从自己的床垫下,翻出两大捆干草,抽出一把塞进嘴里,便带着返回铁匠铺。 这是青贮的羊草,羊爱吃,他也爱吃。其他像什么稻草、麦草反而不行。 “唔!”炎奴在铁匠铺,大口吃草,随便咀嚼两下就给咽了。 干下去一斤多,又要了碗凉水饮下,只觉得浑身舒畅,精气充沛。 他干劲十足,烧红了铁块就开始打:一锤!两锤!三锤…… “铛!铛!铛!” 调息配合挥锤的发力,体内真气澎湃而汹涌! 他一刻不停,打完淬火、回火继续打,如此反复,大锤轮转不休。 挥汗如雨,意志专注,一块又一块钢锭被他炼出来。 渴了就喝,饿了就吃,在干草的补充下,真气生生不息。 炎奴越来越熟练,真气用得也就越来越快,干草很快见底。 不过没事,等真气再度耗尽,去捡一点便是,这种草到处都长! 第15章 有妖出没 茶山堡内,日夜皆有人巡视。 除了一队队乡勇以外,还有十名强力的武者,打着灯笼游走于各个地带。 他们在经过工坊一带时,听到打铁的声音。 “铛铛铛!” “嗯?谁这么晚了还在打铁?”为首一名独眼武者询问左右。 旁人回道:“应是还有工匠深夜赶工……” 他们循声而去,来到冶锻场外,往里望去,一排排铁匠铺,只有一处亮着,在夜色下炉火通明。 远远看见一少年,神情专注,肌肉紧绷,奋力锤击……他锻过一轮,紧接着就淬火,等回火的间隙,他还一刻不停地打另一块。 如此反复,丝毫没有歇息的意思。 “哦,我记得他,”一名武者说道:“这小子得罪了廖管事,被罚了晚饭,许是廖管事又让他打一夜的铁,不准他睡觉。” “为何啊?”独眼武者问道。 旁人回答:“廖管事这人咱还不知道吗?小人一个!所以有人被罚不许休息,我也不吃惊。” 独眼武者轻笑一声,既不给饭吃,也不给睡觉,还干这么重的体力活,就是要把人整死啊。 那少年难道不知?大晚上的,也没人管着,就不知道偷会儿懒?实心眼子啊? 但他沉吟片刻,也不多事,带人继续巡逻:“都警醒着点,最近茶山有妖怪出没。” “马教头,真有妖怪啊?”一名消瘦的武者问道。 “真的!”马教头摸了摸蒙住左眼的布罩,严肃道:“而且妖气恐怖!堡主亲自上山测过,可能是神识期……” “嘶!” 听到神识期三个字,在场不少武者神情紧张起来,这对武者而言,绝对是大妖了。 “莫慌,堡内人气旺盛,咱们这么多武者怕什么?而且堡主身份清贵,妖怪不敢加害,我等又都挂了军籍,堡主料定那妖怪就算来了,也大不了吃几个贱民。”马教头的语气淡定。 消瘦武者担忧道:“可……万一妖怪不顾红尘火,非要吃我们呢?” 马教头哈哈大笑:“我等习武之人,确实大补,可红尘火的反噬坏处更大,弊大于利何苦来哉?” “修士用法力杀死一名有编制的军士,倘若没有特殊秘法化解,估摸要被红尘火折损一年的道行。” “这是什么概念?当世最有名的大能,蓬莱大仙安欺生,自先秦时就开始修炼,到今天少说有五六百年的道行。这……也就够杀五六百名士兵的……” “百年前,江东小霸王孙伯符狂妄自大,得罪了太平道人虞吉,数次要置其于死地,可因为那小霸王官拜会稽太守,袭爵乌程侯,甚至割据一方隐约有王者气象,红尘火少说也抵七八十年道行,所以虞吉最终也只是夜夜招鬼惊吓,外加暗中算计,运作凡俗因果令其暴毙。” 众武者点头,这些他们都听说过。门阀火旺,而寒门士人次之,军士官差再次之,而贱民最弱。 仙妖魔若受到红尘火反噬,会被烧掉道行,境界跌落。 消瘦武者紧张道:“贵人火旺,又不是一定百邪不侵。如果颠沛流离,饥寒落魄,沦落到如流民般的狼狈处境,红尘火就会急速衰退。” 众人神色凝重,红尘火非一成不变。 现在大乱之世,很多贵人家道中落,很多百姓流离失所,火气就更衰弱了,继而才妖孽四起! 消瘦武者继续道:“而且我听说,仙家或者妖魔,还有很多办法能削弱我们凡人的红尘火?” 马教头撇了撇嘴:“确实有不少办法……有些贵族公子行事无忌,蠢笨无救,就被妖怪削了红尘火。” “但那大多是自己作死!” 消瘦武者一脸困惑:“自己作死?” 马教头说道:“削弱红尘火的情况很多,最严重的就是咒誓!是永久不可恢复的。” “比如当年乐陵沈家的公子,最爱拈花惹草。妖怪弄了些障眼法,说是什么巫山神女,要与他共度鱼水之欢,永世做神仙夫妻……他就真信了!” “然后妖怪哄她胡乱对天发誓,那公子色欲熏心,发了好几个誓又不做,便被削了九成的红尘火,死在妖怪手中。” 众武者大笑:“真是胆大妄为,敢随便对天咒誓?这天道还庇护他就有鬼了。” “豪门公子应该都知道不能随意咒誓啊……” “他上面知道,下面不知道呗!” “哈哈哈!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消瘦武者有些惊奇:“马教头真是见多识广,连这等豪门秘辛都清楚!” 马教头自得一笑:“我燕山派百年名门,岂是浪得虚名?” 众人羡慕,虽然燕山派现在因为胡蛮肆虐,搞得连山门都丢了,但之前确实是名门大派。马教头学艺于燕山,就连豪族也得以礼相待,和他们这些乡野武夫自然不同。 消瘦武者拱手道:“不知还有哪些忌讳,请马教头给我们说说,也好让我等粗陋武夫,能够提防妖物。” “是啊,是啊……还请马教头指点一下兄弟们!” 在场不少武者,都不懂红尘火,便纷纷请教。 马教头满脸傲然之色:“既如此,我便跟你们说说……斩红尘,尔等可知?” “斩红尘?”众武者茫然。 马教头一笑:“你们就没想过,皇帝老儿明明追慕长生,为何不修仙?” “因为没有仙骨?”消瘦武者回答。 马教头摇头道:“我换个说法吧,皇室中有仙骨之人,为何不当皇帝?乃至于各大世家豪族中的仙骨天成之辈,皆不是家主?满朝文武各个都爱谈玄论道,却没一个修仙?” “便是因为,踏入仙道第一步,就是斩红尘!” “斩却自身红尘火,从此成为世外人!” “他们不可以拥有任何世俗的权力!如此,才可以使用仙骨!” “淬体者斩红尘,激活仙骨,凝聚法力,就此通灵彻视,踏入仙道,这便是灵妙期。” 众武者恍然,不过大家都是无望仙缘的人,这也就当个故事听。 消瘦武者困惑道:“这与我等有何关系?我们又没有仙骨,难道也能斩了红尘火?” “可以!”马教头沉声道:“任何人都可以向天道发愿,斩却自身红尘火。” “昔日平城高家的公子,被妖怪所惑,自斩红尘后,沦为盘中餐……” 众武者瞠目结舌:“这……这也太蠢了吧!” 马教头摇头:“那公子本就有仙骨,只是年纪小,还没一元淬体,那妖怪助其淬体,两人称兄道弟之下,妖怪让公子立刻斩红尘,速速突破,公子也没多想,于是就……” 众武者对视一眼:“反正我等没有仙骨,打死也不斩红尘就是了……谁也哄不了我们!” “红尘火不一定要自斩,别人也可以斩!”马教头斜了他们一眼。 “什么!”众人大惊。 马教头继续说:“斩红尘之物有三,第一为天道!第二为天子!” “天子只要有正式的祭文祷告于天,可斩国家统御之内任何人的红尘火!嗯,世家大族若把控朝政,也算是能借天子之手做到。” 消瘦武者问道:“第三呢?” “那当然就是法宝了!”马教头憧憬道:“传说得道境的炼器大能,可炼制一种内含天道纹韵的法宝,此物可斩红尘。所以不要真以为仙家不杀凡人,他们只是不屑为之。” 消瘦武者笑道:“咱们这的妖怪没这么厉害吧?可还有其他忌讳?” “哈哈是啊,得道境大能,那是何等高高在上的存在?茶山出没的妖怪一辈子都别想达到,所以斩红尘这个事不足为虑。” “对呀,马教头,再说个简单的。” 众武者说笑着,已经巡视到畜棚。 怎料马教头脸色一沉:“简单的办法也有,但若是给妖怪听去了呢?” “若是这妖怪隐于暗处,又正好不知道怎么削掉红尘火!我这一说,它反而学去了!” “呃……”众人脸色一变。 马教头狐疑地扫视他们:“你们一直在起哄,让我说出削掉红尘红的方法!我险些掉以轻心!” “难不成妖怪就在你们之中?” 他注意着每一个人的表情,然而每一个人都惊愕紧张地看向其他人。 表现都很自然,没有一个像妖怪。 “马教头,会不会搞错了?” “大家共事多年,彼此知根知底……” 他们七嘴八舌,马教头听得烦躁,大喝一声:“够了!妖孽最会惑人心,谁再废话我斩了他!” 随后他拔刀指向消瘦武者,眼神锐利:“你!最开始就是你起哄,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怂恿我说出方法!”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消瘦武者,回想一下,的确如此! 消瘦武者瞪大眼睛,跨上前一步,焦急解释:“没有,我只是……” “别他吗靠近我!给我跪下!”马教头手中刀气森森,杀意凛然。 消瘦武者连忙噗通一声跪下:“大人!真不是我!” 见他真的跪下并不反抗,马教头脸色稍缓:“看来不是你,不然这时候要么出手,要么就跑了,岂会下跪?” “哎对啊!真不是我!”消瘦武者松了口气。 马教头横刀在前,冲着其他人,冷声道:“你们呢?也都给我跪下!” 众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却见这时畜棚里走出一少年,手上还提着两捆草。 他们都认得,正是不久前见到的打铁少年。 此为贱民,他们换做以前,肯定不爽,怎能朝他下跪? 但现在情况特殊,眼见那少年不赶紧让开,还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坦然然受之,众武者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当务之急是澄清自己,找出妖怪。 至于这贱民,给他跪了就跪了吧,先度过眼前之事再说。 可就在这时,马教头的声音忽然变得平静:“都这么听话啊,看来你们都不是妖怪……我才是。” “你……你!”众武者毛骨悚然。 “我继续讲吧,削红尘火还有个鲜为人知的方法……” “那年北海郡的曲家公子,被妖怪哄骗,以为一山中樵夫乃是有道高仙,而向其跪拜,致使一身红尘火衰弱,成为妖怪的盘中餐。” “原来那樵夫只是个贱民,且颠沛流离,身患绝症,一无所有下怒骂苍天,致使身上的红尘火消失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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