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道眼疾手快,把手边枕头甩他脸上,趁机长腿一抬,从床上跨过去,把他稳稳压制在身下。 大半夜里,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扭打成团。 第 25 章 又是一天。三坡镇。 清晨的镇子甚是冷清,昨晚下了雨,道路泛起泥浆。 刘同从传真机上取下三页纸,翻看几下,去院子里找周新伟。 “周队,上陵那边传来的资料。” 周新伟挂断电话,接过来,两人就着一份文件看。 顾维的档案仅有一页纸,后面是两张图片的打印稿。 周新伟看半天,紧皱的眉头稍微松展开:“信息不算多。” 刘同:“上面说顾维是攀禹县洛平村人,十六岁来到上陵打工,初中文凭,还算守法,这么多年没什么不良记录,唯一的一次是半年前的打架斗殴,对方伤得不轻,后来报警,顾维被关了半个月。 伤者叫尚家伟,是顾维妹妹顾津的男朋友,奇怪的是尚家伟本人好像不知道他们的兄妹关系,起先要追究,却又反悔决定私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周新伟把后面的图片抽出来:“就是这一次?” “对。”刘同说:“图片是从尚家伟挨打地点的监控上截来的,这顾维下手确实不轻啊。” “还有一个人。” 图片上,尚家伟蜷着身体侧躺在角落里,顾维手中挥着棍子,脚也往他身上招呼,而旁边还站个男人,身材高壮,留着板寸,既没阻止也没帮忙,抱着膀子斜倚在墙边看热闹,嘴角似乎还挂一抹笑。 刘同点点头:“这人叫李道。” 周新伟又看了看最后一张纸,是顾维打完尚家伟,他和李道搭着肩膀离开那条巷子的图片,图片不算清楚,但能大概分辨两人表情,他们有说有笑,姿态放松,绝不是普通的泛泛之交。 “关系似乎不错。”他说。 没在这几张纸上纠缠太久,周新伟问刘同:“打进加油站那通电话查了吗?” “查过了,是非实名的电话卡,现在已经无法接通。” 周新伟叹一口气:“意料之中啊。” “几个人口贩子咱也审了,他们全程被蒙着头,根本没看到那伙人的长相,镇子上的商户也问过,都说记不清见没见过顾津,或者顾维。”刘同皱着眉:“三坡镇只在几个关键地点设立了监控,而他们洞察力很强,都小心避开了……看来毫无进展。” 周新伟把手里的纸卷成筒状,在掌心敲了敲:“来,捋一下思路。” 刘同竖起耳朵听。 “现在来看,顾津到过三坡镇这一点毋庸置疑,恰在这时顾维也失踪,这个巧合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两人是否在一起。 假设他们在一起,看情况肯定不只两个人,而是一伙儿人。” 刘同点头。 周新伟:“后来从绑人贩子的照片上发现一点线索,怀疑他们是上陵市的盗窃团伙。”周新伟顿了顿,有些兴奋:“如果印证这一点,这回是条大鱼。” 刘同思路清晰起来:“那顾津呢?” “叫有关部门加强把关吧,车站、机场和港口要严格排查,另外提款机这种记录个人信息的,也要密切注意。”周新伟说:“找顾津还是关键。” “我这就打电话去。” 周新伟嘱咐:“还有哥哥顾维,要找人具体查。”顿几秒:“图片上另外那人也一块儿查查。” 刘同应了声是。 周新伟说:“咱今天回上陵。” “这就回去?” “留这儿也没用,到上陵再具体分析吧。” 同一时间,风平镇。 李道还没起,他有轻微的失眠症,昨晚和顾维打了一架,精神更亢奋,天擦亮才闭眼。 迷迷糊糊睡几个小时,始终不踏实,也是多年来落下的毛病。 醒来已近中午,房中没人。 胸口昨晚被顾维擂了几拳,稍微一扭身,疼得倒抽口凉气。 没多时,许大卫在门外叫他吃饭。 他随便冲了个凉,套上衣服走出去。 饭菜是民居主人准备的,一顿家常饭,很简单的四菜一汤。 其他几人已经围着圆桌坐好,他第一眼先看到顾津,又把视线转到顾维身上,走过去坐。 小伍在他对面,好奇问:“哥,你脸也有伤?” 不约而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过去,他左脸有一条三厘米长的划痕,是顾维那尖爪子给挠的。 “吃你的饭,少管闲事。”李道说。 几人不动声色地又去看顾维,他眼眶青了,脸也肿起老高,刚才苏颖再三追问,他都说是昨晚上厕所给磕的。 这会儿坐李道旁边,脸拉老长,正闷头啃馒头。 这回不用说,都看出两人是打一块儿去了。 谁也没敢问原因,眼观鼻鼻观心地默默吃东西。 李道筷子尖戳了下桌面,夹一口土豆丝,慢慢咀嚼,又伸筷子去夹旁边的炖白菜。 桌上挺安静,没人说话,偶尔传出碗碟相撞的细微声音。 李道侧头:“味儿挺淡。” 顾维没理他。 过了会儿,“去,帮我拿个馒头。” 顾维跟个大姑娘似的犯别扭,脸转向另一侧,装听不见。 李道在桌子下踢他一脚,啧了声:“有完没完?” 隔半天,顾维梗着脖子:“我脸疼,拿不了。” 李道筷子往桌上啪地一撂,要跟他论论。 这两人气氛剑拔弩张,桌上更安静了,都瞪着双眼紧绷地看他们。 放馒头的竹筐刚好在顾津身后的矮凳上,她抿了下嘴,小声说:“我去拿。” 顾维:“你给我坐下。”在两人问题上,他还挺硬气。 顾津不明所以,猛地抖了下。 他腮帮子的饭还没嚼完,瞪着李道,挂了伤的脸带几分滑稽。 隔几秒,再看顾津,又软下声调:“你吃,我去拿。” 李道看看这兄妹俩,无声一笑。 他心大,有气打一架就算完,也知道顾维爱记仇,懒得跟他计较。 拿来馒头,相安无事地吃完饭。 又各自回屋待一阵子,大概昨天那时辰,许大卫要和纪纲去医院。 另外几人无所事事,索性也跟着两人一同出了门,打算去街上转转。 今天是周六,人比昨晚多一倍,热热闹闹挤满大街小巷,错个身都费劲。 没什么目的的闲逛,穿过中心花坛,来到东街,这边的店铺较规整,反倒更清净。 路边有家古董店,伍明喆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一挥手,先进去了。 店铺没开灯,光线昏暗,装修摆设带一种陈旧的年代感。 正中桌子上摆着各种青铜器皿和杂件儿,四周是玻璃柜台,里面坐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小伍看一圈儿,回头喊:“哥,你快来。” 苏颖正和顾维在对街看头巾,李道拉一把顾津,带着她慢悠悠走进去。 “你看这东西。”他指了指柜台上的玻璃罩。 李道插着口袋:“四臂文殊。” “是啊。”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这一行对古董多少有研究,打眼一看,是好件儿。 老头子从花镜上面打量几人,手中的报纸折起来,走过去,手肘撑到两人对面的柜台上:“长八宽五,比手掌大一点儿,明末清早期的东西,精铜铸造,开脸好,难得啊。” 他说的没错,文殊面庞圆润,相容慈祥,共具四臂,分持智慧宝剑,莲花,弓与箭,全跏趺坐,神韵庄严。 这铜器工艺细腻精湛,唯一的瑕疵是,莲座旁侧开了道一厘米的豁口。 李道问,“什么价钱?” 老头眼珠仍活泛地看两人,报出一个价。 “有瑕疵。” “有瑕疵才便宜卖,不然这个数。”他伸出手比划了下,顿了顿:“诚心买吗?价格好商量。” 李道笑笑,摇头。 他转过身去,见顾津正蹲在店铺中央的桌子前,眼睛盯着什么看,但没伸手碰。 她手臂夹在大腿和小腹间,抬着下巴,也不出声,怪安静的。 李道站她身后,“这是看什么呢?” 顾津从上面仰起脑袋,睫毛一扇,双眼皮都叠在了一起:“随便看看。” 他背着手,就着姿势垂眸瞧她几秒,目光又落回桌子上。青花瓷瓶旁边放着个手把件,通体奶白,半个拳头大小,是只抱着蟠桃的猴子。 李道拽了下裤腿,在她旁边蹲下:“喜欢?” 猴子撑着脑袋侧躺,身前一个大蟠桃,笑眼弯弯,憨态可掬,做工还算细致。 顾津说:“挺可爱的。” 老头忙在里面搭话:“那把件儿是和田籽料羊脂白玉的,产自新疆和田,一级白,也是好东西。” 一看摆放位置,就知他话中真假。 李道问:“多少钱?” “最低一千五。” “就这个价了?” 老头还是那句:“看你成不成心买。”又说:“你上手试试,跟摸小孩屁股似的。” 李道挑眉,寻思这个形容好,不由看一眼顾津,把那东西拿起来。 拇指蹭上去,细腻,油润,虽是普通玉料,打磨却很好。 他递给她,声音很飘:“摸摸?” 顾津蹲着向后蹭了步,两手一起摆:“不买不买,我就是看看,没想要。” “想要我也没带钱。” 顾津:“.…..” “兜里就二十。”他笑着:“让你摸摸。” 顾津没动。 “伸手啊。” 她犹豫着接过来,把温润的把件托掌心,纤细嫩白的手指摩挲把玩几下,竟是那样养眼。 握片刻,顾津把东西放回原处。 李道凑近,嘴唇几乎贴到她耳上:“像摸小孩儿屁股吗?” 一听这语气,顾津就知道他是存心逗弄她,推他一把,板着脸:“不像。” 李道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头。 眼看着她小巧的耳因为他的靠近越发红,又忍不住上手揉了揉。 “伍儿。”他起身:“带钱没有?” “带了啊。”小伍走过来,看看他手中的把件:“津姐喜欢啊?” “有多少?” 他从口袋掏出一把钱,一张张捋顺,数了数:“一百二。” 李道蹭蹭鼻梁:“算了,收起来吧。” 柜台里老头见这几人买不起,坐回去,抖开报纸,也不搭理他们了。 又看一阵子,从古董店出来。 没走多远,苏颖在前面叫顾津。 那边有家服装店,女人进去逛,小伍买来几根冰棍,他们三人边吃边站路边等。 李道脚踩花坛,忽然一顿,转头看向对街的胡同口,却什么人都没有。 原本正说话,顾维注意到他的神情:“怎么了?” 李道又看片刻,收回视线:“感没感觉被人跟踪了?” 顾维神经一紧,立即警惕地看周围:“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古董店出来。” “郭盛的人?” 李道摇了摇头,撤下腿:“也有可能我看错了。”他扔掉冰棍杆:“进去看看。” 正说着,苏颖和顾津恰好从服装店里走出来。 苏颖在前,顾津跟在后。 李道目光落在后面那姑娘身上,便没挪开眼。 顾津换下原来那身衣服,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紧腿裤。 衬衫宽大,她把袖管随意卷起,下摆松松内扎。 裤子紧紧箍住她腰臀和大腿,裤腿九分长,裤脚微敞,是个喇叭的形状,边缘带流苏,还秀着当地特色的七彩线,那纤细的脚踝雪一样白,骨骼很小,脚背的筋络都清晰透出来。 普通装束,他看着却好看。 两人目光在半空遥遥一对,顾津先转开,随苏颖几人往前走。 李道又盯几秒,转开视线去看旁边摊位,小贩吆喝正欢,为招揽顾客,脖子挂着五颜六色的丝巾,几顶帽子叠在脑袋上。 李道拿起一顶草编的遮阳帽:“怎么卖?” 小贩说:“这是今年的最新款,二十五。” “二十卖不卖?” 对方为难:“我这是小本生意啊大哥,你还是别压价了。” “兜里就二十。” “大哥,就您这气质跟打扮可不像没钱人。” “还真看错了,就是穷人。”他问:“二十卖吗?” 小贩做出为难表情,嘀咕几句,最后还是卖给他。 李道拿上帽子,又往刚才那胡同看了眼,见无异常,才紧走几步追上顾津。 他把帽子扣在顾津脑袋上,帽檐直接挡住前面的路。 顾津脚下一绊,赶紧往上推了推。 李道故意捉弄她,又把帽檐压下去。 她推高,他再压。 反复几次,顾津烦了。 她仰起通红的脸颊看李道,气呼呼地说:“你是不是太无聊了?” 李道大笑。 顾维跟在两人后面,注意到他眼中的光彩,李道在看顾津时,那种目光好像有别于看任何女人。 顾维形容不出是种什么感觉,但身为男人,他好像懂。 苏颖还在旁边絮絮说着话,顾维三心二意地应着,收回视线,不免深深叹口气。 天色擦黑他们才回到落脚的民居,许大卫和纪纲这时已回来。 给了房主一些钱,晚饭也由他们做。 饭菜比中午要丰盛,大家坐在桌边准备开动。 李道从房间出来,把一沓钱踹兜里,直接往门口走。 顾维:“你干什么去?” “买点东西。” “大晚上要买什么?你不吃饭了?” “不饿,你们先吃。” 李道大步流星地走出小院,两手插着口袋,低着头。 走出不远,他脚步忽地一顿,眼眸瞬时锋芒闪现。 在原地停滞几秒,他没抬头,脚下又迈几步,折身往回返。 李道快速走进前厅,看一眼大伙儿,低声说:“别吃了,拿上要紧的东西,现在走。” 第 26 章 合作多年,不用李道多说一句话。 所有人都快速起身,跑着往房间冲,唯独顾津还傻乎乎坐在凳子上。 她分不清状况,却被这种紧张气氛吓得心脏怦怦乱跳,嘴唇发白。 李道问:“房间有没有你东西?” 她木木摇头。 “穿鞋。” 顾津没等动,李道一把将她从凳子上提起来,往门口狠推了把。 半分钟后,所有人都出来。 李道从窗帘缝隙往外看,几个身影在黑夜的掩护下慢慢向这院子靠近,手中银光闪现,都带着家伙。 拴在铁柱上的狗冲来人不停狂吠,民居主人见到这架势,吓得缩在院子角落不吭一声。 他悄悄放下窗帘,朝几人使眼色,拉住顾津,往厨房的方向走。 窗外是猪圈,打开窗,空气里冲进一股猪粪味儿。 “顾津,上去。”李道拽着她胳膊带向前,两手从后捏住她腋下往上一荡,她蜷起腿,双脚稳稳踩在窗台上。 “往下跳,别挡道儿。”他急吼。 察觉出情况危险,顾津也不敢犹豫,眼一闭,直接跳进猪圈里。 随后是苏颖,她动作比她利落,轻松落地后,还伸手去扶上头的纪纲。 前面已有人破门而入,李道垫后,躲开对方挥来的棍棒,弓着身回头,一脚踹在来人心口上。 那人向后倒去,挡住后面的几个人。 厨房中伴着咒骂一阵扑通乱响,他这一脚,暂时拖慢了对方追击的脚步。 李道跳下窗台,精准地拉住顾津的手,几人顺着边缘溜出猪圈围栏。 “李道,护好津津。”顾维焦急叮嘱。 “管你自己吧。” 李道手掌捏着顾津后颈,压低她的身体,轻声说:“别怕。” 怀里姑娘无声无息,安静又听话,身体却在细细发着抖。 此时天已黑透,借助几个两人高的秸秆垛做掩护,分开躲避,往停车的地方跑。 为保安全,车子停在对面废弃屋舍的树丛后,要穿过一片荒地,距这里有几百米的距离。 李道环紧顾津,顾维拉着苏颖,许大卫和小伍架起纪纲,几组人纷纷跑上林荫路。 却在这时,远处车灯骤然亮起,光束射向他们,所有人的身影都暴露在对方的视线里。 有人从车上下来,往这方向冲,后面那伙人也一个个跳下了窗台,不再掩饰,挥起手中棍棒急奔。 这一回,李道断定是郭盛的人。 他的目光粗粗掠过四周,对方大概十人,且手里都有工具,而这边拖着两个女人和纪纲,硬碰硬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拉起顾津疾跑几步,藏进前方的废弃屋舍里,顾维他们也分别躲在不同的地方。 为首那人一声爆喝:“妈的,人都藏哪儿去了?给我找,跑掉一个谁也不用回去见郭爷!” 众人应声。 李道后背贴住墙壁向外看,有人握着匕首正向这边靠近。他收回身体,脑袋后抵,手掌横过来盖在顾津嘴巴上。 一墙之隔,那人手电光束在房中乱晃,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津心脏几乎涌到嗓子眼,她第一次感觉黑暗比光明更有安全感。 突然间,那人手指扒住围墙边缘,就在她脸侧位置。 顾津浑身一抖,下意识想大叫,却被李道更紧地捂住嘴。 “嘘——”他唇缝贴含着她耳尖。 外面说:“你干什么呢?赶紧过来。” 旁边这声音:“我准备进屋看看。” “天太他妈黑了,你跟我先上那边儿去。” “小胆儿吧,手上有家伙怕个屁。”说着,墙边的手挪开了。 过几秒,周围安静下来。 李道轻轻放开顾津,眼神示意,抱她跨过窗户,两人又潜到后面的屋舍躲避。 这里离停车的位置很近了,他将她压在暗黑的角落里,世界悄无声息。 顾津挨紧他胸口,能听见他快而沉重的心跳声。此刻她全心依赖,死死揪住他腰侧衣服,另一手回握着他的手。他掌心纹路粗糙且清晰,大手宽厚温暖,力量很足。 一个简单的牵手动作,变得那样亲密和自然。 过了会儿,“顾维不会有事吧?”她抬起头,颤颤地问。 李道还有心思开玩笑:“除你之外,谁能拖后腿?” “李道。”她停了停,虚着声音说:“你别不管我,我有点怕。” 李道一滞,回过头来,顾津清亮的眸子盯着他,能看出她在努力压制恐慌的情绪。 李道把人箍入怀,贴了贴她额头,“嘴儿都亲过了,怎么舍得不管你。” 顾津抿抿唇:“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恶人。” “比你们还恶?”她挺认真,绝对没心情奚落他。 李道轻哼:“还是不怕。”他观察窗外情形:“到底谁恶,把你扔出去试试?” 顾津赶紧往他怀里缩:“不用了。”又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会不会被抓住?” 有两个黑影再次出现在视野里,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李道放开手,想了想,压低身子看着她:“我从窗户跳出去,牵制住那两人,你从门跑,咱们的车停在最后一排房子的树丛后,我在后面拦着,所以你往前是安全的,把车开过来,来接我们,听懂吗?” 李道这段话语速很快,顾津努力消化着:“你怎么办?” “老子身手好着呢。”匕首在车里,他捡起身旁一截方木料,颠了颠,又将钥匙塞到她手中。 “那我跟着你。” “你太碍事儿。” 郭盛手下没一个是吃素的,把她带身旁,棍棒无眼,他是怕伤到她。 顾津:“可……” “什么也别想。”李道勾唇一笑,嘴角的弧度桀骜又自信:“逃出去给你奖励。” 他推了她一把,手臂撑住破旧窗框,矫健跃出,落地时,双脚踩在残碎的瓦片上,弄出不小声响。 两个黑影听见动静,朝他跑来。 李道隔着窗深深看她一眼,没迟疑,往相反的方向去。 顾津握了握手中钥匙,狠咬手背稳定情绪。 从门溜出,不敢细听后面的打斗声,双腿机械又快速地不断狂奔。 其实也就百十来米的距离,按动手中钥匙,滴一声响,树丛后的车灯亮起又熄灭,她心中狂喜。 却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眨眼间,从后一把拽住她。 对方力气十足,是个男人,气味儿很陌生。 “老大,找到了。”男人喊。 顾津心中恐惧到极点,扭着身试图挣开,却被对方扼住脖颈往后拖。 “老实点儿,伤了你我可不好交代。”对方说着奇怪的话。 顾津没脑筋深究,眸足力气,失声大叫:“李道——” 听到她声音,身后男人似乎滞了滞,停下脚步。 顾津朝他小臂狠狠咬了口。 男人痛呼,抽出手,顾津趁机逃脱,继续往普拉多的方向跑。 “不想活了,敢咬我!”男人怒急,紧追她的脚步。 顾津拉开车门,却被对方一掌拍回去。 身后黑影笼罩着她,她转身,后背贴在车门上,退无可退,双腿开始不停颤抖。 “看我不打死你!”男人向后退开几步,轮圆了膀子,如小孩手腕粗细的棒子朝顾津挥过来。 顾津听见自己的尖叫声,下意识抱住头,绝望地闭上眼。 耳边只剩一片嗡鸣,每秒钟都被无线拖长。 然而,该来的疼痛却没来。 电光火石间,只感觉有个黑影窜来,扑到她身前,像盔甲一样将她护住,同时鼻端冲进一股强烈又熟悉的气息。是李道。 李道半弓着身躯,以背抵挡。 棍子应声落下,闷重的击打声中,混着他的低哼。 顾津猛然回头,四目相碰,李道也在看她。 瞬忽间,她什么都听不见,满世界只剩他粗重的呼吸声,这一棍子,仿佛把她的心也敲碎了。 李道肩膀传来剧痛,眼尾微动,对方又向他们袭来。他目光从顾津脸上收回,一咬牙,带着她转身,将两人正面朝向那人,快速出腿,在棍子落下前,将他踹的倒退几步。 对方还要往前冲,李道偏头躲,捏住他手腕反手一拧,男人翻转着身体半跪在地上嗷嗷直叫。 李道夺下他手中棍子,毫不留情地朝他挥去,最后补上一脚,将他踹爬在地。 没时间做多余纠缠,李道开车门,将顾津塞进驾驶位:“上去。” “你有没有事儿?” “没事儿。”李道也跟着进去,“你呢?” “我也没事儿。”顾津爬到副驾驶。 启动车子,远远又见几人跑来,李道打了把方向盘。 刚才在他跳出窗户之时,许大卫他们也冲出破屋,敌众我寡,根本抵挡不了多久。 李道踩死油门,车子在急速的飞驰中,直冲空地那几个人影而去。 眼看就要撞到他们,顾津心脏提到嗓子眼。 “抓紧。”他说。 速度到极限,车头在一人脚边急刹,李道向右猛打方向盘,刺耳嗡鸣声中,车身横扫,卷起漫天黄土。 李道开车虽猛但技术不佳,这一下把车头的人直接撞飞,滚出几圈儿后,抱着膝盖大声痛叫。 对方所有人都愣住,手上动作停了。 他冲外面喊:“上车。” 许大卫、小伍和纪纲趁机跳上车,李道将门锁死。 外头的人一窝蜂地扑来,手中工具敲在车身和车窗上,四周玻璃不堪击打,如同破碎的蜘蛛网。 李道快速倒车:“顾维和苏颖呢?” “刚才就没看见。” 又一下重击,顾津那侧的窗户应声碎裂。 “啊——” 李道反应极快,一把按下她后脑。 窗外男人伸手抓人,正当这时,后面车灯大亮,在一阵疯狂的鸣笛声中,有辆红色轿车猛地向他们撞过来。 他们表情变扭曲,见对方没有减速的意思,立即四散逃开。 李道认出是杜广美那辆车,却也被这架势惊得浑身一凛。 一切只发生在几秒之间,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他迫使顾津额头抵着自己的腿,匐下身体护在她上面。 耳边砰一声巨响,身体颤动,车头偏移了位置。 红色轿车迅速后退,转弯,向前。 顾维从车窗探出脑袋,大喊:“李道,走!” 第 27 章 车后烟尘弥漫,李道跟着顾维开出这片林荫路。 速度极快,劲风从破掉的窗外刮面而来。 李道去看自己这侧后视镜,网状玻璃在月光下散发着细碎的光,无法视物,他曲肘直接击碎,随着声响,副驾的人又是一抖。 李道快速瞧她一眼,转眸去看后视镜。 咒骂不断,那伙人仍追着他们跑,有几个半路返回,跳上车穷追不舍。 李道收回视线,眼中冰冷。 小伍扒着后车窗,“哥,他们追来了!” 李道不答话,一脚油门飚出去。 有一瞬间,顾津觉得自己头发被风生生扯断了,旁侧山石像流线从眼尾划过,五脏六腑移了位置,呼吸也变成一件困难事。 她两手抓紧窗框把手,害怕被疯狂的速度甩出去。 经过架桥和隧道,身后如同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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