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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啊。”他恍然点点头:“喝不惯。” 顾津又瞪他一眼,可眼神里哪有半分威慑力,倒平添几分娇柔羞涩,让人忍不住往歪处想。 李道反过来问:“想哪儿去了?” “没有啊。” 李道说:“大白天的,思想能不能健康点儿?” 他先倒打一耙了。顾津懒得理。 男人不吃水果不喝牛奶不喜甜食的坏毛病他都占了。 她又观察几秒,他吃相并不斯文,一口咬下,手中馒头缺了一大块,咀嚼几次咽进去,喉结滚动的速度有些缓慢,似吞咽困难。 顾津又问:“那你喜不喜欢吃鸡蛋?” “还凑合。” 她立即放下杯子,倾身把他手中的馒头拿下来,放在碟子里:“等会儿再吃,我给你冲个鸡蛋水。” 顾津找出瓷碗烫了烫,打一枚鸡蛋进去,并没急着搅,先将沸腾的热水快速冲入,等待几秒钟,见蛋清渐渐泛白,这才执起筷子顺时针搅数下。 她把鸡蛋水端到他面前,放下后赶紧捏耳垂儿降温。 李道凑近看了看,汤汁是一种透亮的白,鸡蛋被打散,蛋黄与蛋清分离,白的白,黄的黄,颜色倒是舒服。 瞧着不错,只是这鸡蛋水里丁点盐花都没撒,又能好喝到哪里去。 李道将信将疑:“这能喝?” 顾津一挑眉:“总不会毒到你,试试看。” 李道顺碗沿吸溜一口,没尝出味道,拿它就着馒头,倒是不那么噎嗓子了。 他三两口吃完,最后把汤喝下去,这才咂摸出点味道来。 顾津又给他冲了一碗。 李道端着,拎起小板凳坐在门槛内,又勾勾手叫她坐到他旁边。 外面雨声淅沥,青石地面被洗刷得分外干净,角落的菜干早被收回来,锄头、耙子仍静静地撑在角落里。 灰蒙蒙的天,使眼前小院显得单调乏味,雨滴却欢快跳跃,在地上砸出一朵朵水花来。 两人各守一边,没什么交流,一个慢吞吞地吃,一个不时端起碗来喝一口。蛋花又嫩又滑,随汤汁滚入喉,清润得很,接着胃里暖融融的,无比舒坦。 雨天配着这么一碗汤,潮湿却充实,李道不清楚这样的搭配今后忘不忘得了。 转头看去,顾津半垂着眼看门外,嘴角勾起浅浅弧度,侧颜安静,有种岁月静好的美。他又开始困惑,也许更加忘不掉的,会是这姑娘此刻的样子。 李道忍不住去揉她耳垂,顾津躲了下,没躲开,便任他揉。 过了会儿,他放过她的耳朵,又蹂躏她头发。 顾津似乎轻轻叹了声,馒头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只捏在手里,歪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李道探过来,在她发上落个吻。 “这里真是好。”顾津说。 “那就多待几天。” 她稍微愣了下:“几天?” “随你心情。” 顾津抬头看看他,没从他表情上琢磨出什么,过了会儿又枕回去:“还是算了。” 李道和顾津直到听见说话声才分开,那三人从后院回来,站在角落拿水管冲脚面。 小春第一个跑进屋,头发一缕缕贴在额头上,手里馒头只咬了两三口,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顾津哄着他换个新的,小春以为她在跟自己闹着玩儿,捏紧了不撒手,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傻笑。 冯桂玲脱下雨衣,倒是干脆,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硬是把他手中的馒头抠出来。 她的动作迅速随意,王小春也不哭不闹,站在那儿舔指缝的馒头碎屑,这仿佛是母子俩惯常的相处模式。 顾津反倒有些尴尬,蹭了蹭鼻子,转头见李道正坐门口含笑看着她。 她朝他吐舌做个鬼脸。 李道又是一笑。 这场雨持续两个小时就停了,房檐下水珠滴答作响,转瞬间,阳光明媚,天空变晴朗,院子里渐渐染上明艳的色彩。 冯桂玲中午给他们烧黄鳝,拿上工具,准备去水库边的泥地里捉几条。 伍明喆想跟着看看,王小春更是个爱凑热闹的,闲来无事,索性几个人都跟着她去了。 冯桂玲把家里唯一的水靴给顾津,其他人挽起裤脚直接踩进泥地里。 穿着水靴几乎寸步难行,顾津费力拔出一只脚,另一只又陷得更深。 她姿势别扭地站在那儿歇几秒,回头问:“真不下来么?” 李道坐在岸边石头上,微一摇头:“玩儿你的。” “是捉黄鳝。” 李道改口:“捉你的。” 顾津没再管他,拔出腿,往另几人的方向缓慢挪动。 冯桂玲没多久就捉住三四条,看他们玩儿得正兴起,先拎着篓子回去了。 顾津行动仍是笨拙,黄鳝又是灵活机敏之物,连捞了几次,却只捞到一手泥。她拿手背抹了把额头,不小心留下几道泥印子,又忽地没站稳,手臂挥几下,一屁股坐进水坑里。 挺好个姑娘,变成了小泥人儿。 那头伍明喆哈哈大笑。 李道在岸上紧着眉:“来,来,你给我上来。” 顾津抿一抿嘴,“等下。”她脱了水靴,往上挽好裤腿,光脚站着:“就捉一条。” “半条也没戏,就你那软绵绵的几下子,能让你捉着,那黄鳝是傻是苶?” 顾津站在下面背手看着他:“要不打个赌?” 李道挑眉:“赌注是什么?” “你说吧。”她不知哪儿来的自信。 李道想了想:“你赢了请你吃冰棒。” “那你赢呢?” 他敷衍:“我赢吃两次。” 顾津根本没往别处想,还嗤之以鼻地寻思这是什么破赌注,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脱掉水靴,她步伐轻盈许多,挥手招呼伍明喆跟小春,弓着身仔细找,最后在泥坑边发现一个洞穴,又在洞穴一米处发现另一个。分别是前洞和后洞。 她叫两人守着一边,她站另一边快速搅浑洞口的水。 黄鳝受惊往对面洞口游,刚刚露头,小伍伸手一把逮住。好大一条。 王小春哇哇叫起来,拎着顾津的水靴,让他把黄鳝放到里面去。 顾津看向岸上男人,微扬起下巴,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八颗牙齿,整齐莹白。 笑容够耀眼,李道喜欢看她这样笑。 这姑娘本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无思无虑,每天都快乐。是他和顾维把她拉下泥潭,被迫她接受并适应这世界的黑暗及肮脏。 她足够坚强,仍如一株生机勃勃的劲草,经历雨雪侵袭,却从未放弃。 以前他是局外人,如今上了心,只想她能活得肆意,不太忍心她跟着受苦。 她声音轻飘飘传过来,透着小得意:“你输了。” 李道看着她:“愿赌服输。” “那听者有份么?” 李道说:“他们应该不喜欢吃。” 听不懂两人说什么,伍明喆和小春抱着水靴先跑了,顾津去水库边冲脚,她浑身都是泥,脸上的被太阳晒干,挠一下直掉渣。 李道坐旁边看着:“捉黄鳝跟谁学的?” “顾维呗。”她几乎没犹豫,又深深吸口气,用手捧水洗了把脸:“在洛平他经常带我去。” “还干过什么?” 顾津回忆几秒:“捅蜂窝,摘野果,小时候掏过鸟蛋,但后来长大了胆儿小了就不敢再爬树,不过捉泥鳅和黄鳝是长有的。”她忽然笑了下:“还吃过烤蜻蜓和烤蚂蚱。” 李道一愣,摇头笑骂:“这孙子,拿你当男娃?” 顾津鼓了鼓腮帮子,双脚在水中来回轻蹭着。 “藏得深啊。”李道捏捏她的脸,把一缕发丝顺到她耳后:“一直以为你挺软,没想到是个假小子。” “他也是不情愿的吧。”顾津说:“顾维每次带着我,他朋友都要嘲笑他半天,他气的脸通红,只会说,”她压低声音模仿道:“这是我妹,你们懂什么?” 李道没搭腔,偏头看着她。 阳光洒在水面上,风一吹,那些涟漪晃得她眼发酸。 过了会儿,李道抬臀往前凑了凑,“水凉不凉?”边问边掬一捧帮她洗小腿。 “我自己来。” 李道拍开她的手,把上面的泥大致冲下去,抬起放在自己大腿上,撩起衣摆给她擦干:“回去再好好洗。” 顾津:“嗯。” 他手掌握住她的脚:“真凉。” 她缩了下,李道更紧地握住,微垂着头,认真观察起来。 顾津十分不自在,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混账话,他却开口:“指甲该剪了。” 顾津:“.…..” 她脚尖不自觉绷紧,咬着唇羞恼地看着他,半晌,轻声嘀咕了句什么。 “大声点儿。” “我说我很久没洗脚,不但指甲长了,味道也很重,不信你闻闻,你闻闻啊。”一番话顺溜地说下来,她竟忘记约束自己的行为,真的抬起脚,往他脸上凑。 李道笑开,发现她情绪照先前有所缓和,开始撒娇耍蛮,脸上也有了笑模样,这才捉住她的脚,抬到嘴边轻啄了口。 顾津愣住,当即说不出话来。 李道表情却平常,又搓揉几下,直到有点热乎气儿,才把她的腿放下:“回去?” 她点了点头。 水靴被小伍拿走了,李道只好背着顾津走,回到冯大姐家,他已热出一身汗。 顾津取了干净衣服,去后院的浴棚洗澡,关门瞬间,眼前一晃,李道侧身闪了进来。 她怕人瞧见,忙推他,小声道:“你干嘛?” 李道说:“我这人不喜欢欠债,刚才打赌我输了,得请你。” 第 43 章 这一进去,又没时候。 冯大姐正做饭,伍明喆教小春玩贪吃蛇,各有各的事,没人注意到他们。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房中,顾津被折磨狠了,浑身无力,精神也倦怠,这会儿只想裹进被子里好好睡一觉。可是快到吃饭的点儿,害怕冯大姐过来喊人,大白天的躺着总归不好看,只得靠在墙边硬撑,拿毛巾慢慢擦发梢。 李道换上干净衣服,倒是神清气爽:“睡一会儿?” 顾津不想搭理他。 他走过去,略弓身,单手撑着床沿,另一手刮一下她鼻尖:“闹脾气?” “特别烦你。”她赌气不看他。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津推他胸膛:“走开。” 李道忽然问:“好吃么?” 这话他犯浑时问了好几遍,顾津脸上火烧火燎,细节不敢想,恨不得变成一只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坑里。 “不是也帮了你?”他又添一句:“我倒是觉得不错。” 顾津一把捂住他的嘴,却感觉掌心那触感与以往不同,回忆起来,更觉烫手,赶紧弹开。 李道笑笑,见顾津实在别扭紧绷,揉了揉她头发,凑过去在她额上吻了下,转身出去。 他去了趟车那边,把蜥蜴小强取回来。 这两天将它忘个彻底,一直待在后背箱里,刚见光时有些蔫儿,拿手指逗弄几下才稍微动了动。 李道连着笼子一块儿提走,到院子先给喂了些新鲜生菜叶,又打来清水,用牙刷给它清理表皮。 他坐在树旁的凉棚下,王小春目光被吸引,扔下伍明喆的手机,慢慢挪过去,蜷着手蹲在李道对面小心打量。 李道瞧他一眼,手中不停。 过了会儿,小春伸手触了触蜥蜴的头,见没事,突然抓住它的尾巴使劲儿往后扯。 李道吓一跳,立即阻止:“可不能这么抓。”他轻拍他手背,低声呵道:“放开。” 小春立即缩回手,眨巴着眼睛看李道,李道虽然救过他,但这孩子对他始终有些畏惧。 李道通常时候都板着一张脸,目光疏离,不苟言笑,还个头高大,体型健硕,初接触确实让人亲近不起来,更何况是个智力不健全的孩子。 李道稍微缓和神色:“喜欢吗?” 王小春鸡啄米似的点头。 “试试?”他把牙刷往前递了递,见他要接,又撤回来:“你不能抓它,更不能打?听得懂?” 小春手指抠着嘴巴,唾液顺指缝流出来,又点头。 李道拿牙刷杆把他手指挑出来,顺势交给他。 王小春有样学样,刷头蹭在蜥蜴凹凸不平的表皮上,不时蘸一下水,然后继续刷。倒是听话,没再上手抓小强,安安静静的样子,倒是和普通小孩没什么差别。 李道指了指:“这儿。” 王小春舔着上嘴唇,歪头刷过去。 他动作还算轻柔,小强目光炯炯,微抬着脖子,一动不动地享受着。 洗完没把它放回笼子里,直接丢到院子角落的杂草堆上晒太阳。 小春跟过去,蹲在旁边不动弹。 李道:“只准看,不准摸。” 那孩子真就安静乖巧地待在那儿,目光不移,时而啃手指,时而冲着小强嘿嘿笑两声。 吃午饭时,他仍然端起饭碗往墙角跑。 冯桂玲由着他,分出一些饭菜装进铁饭盒里,快速扒了一碗饭,拿上东西要出门。一问之下才知道,村口卖鞋的孙大娘昨晚回家崴了脚,家中没人照料,她寻思着给送点饭过去,顺便看看有什么活儿能帮上忙。 顾津说:“您心可真好。” 冯桂玲笑说:“什么好不好的,老太太孤零零一个人,邻居住着,能帮一把是一把。”她站起来,又说:“丫头,反正没事做,大姐带你过去转一圈儿,看看她是怎么绣花的?” 顾津连忙放下筷子:“好啊。” 李道说:“先把饭吃完。” 他这话挺霸道,声音低低沉沉,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目光锁在顾津身上,又含一抹化不开的柔色。 冯桂玲愣了愣,目光微妙地在这两人之间探寻几次,一拍脑门:“瞧我这急脾气。”她又坐回来;“平常习惯了,吃饭也狼吞虎咽的,没事儿,慢慢吃,我等着你。” 顾津哪儿还好意思,快速吃了几口,便随她出去。 孙大娘住在冯桂玲家房后,距离并不远。 院子还要破一些,不如冯桂玲家收拾的规整,墙边放两口腌菜缸,地上同样晒着菜干,唯一值点钱的,只有窗下停那辆脚踏小三轮了。 顾津随冯桂玲走进去,屋中陈设简单,光线要比想象中充足,床上堆满格式布头和彩线。孙大娘正半靠着墙壁纳鞋底,见人进来脸上堆起笑,忙招呼她们过去坐。 顾津在新娘子家又见过一次老人家,所以不算太陌生。 冯桂玲问:“您腿怎么样了?能下地活动不?” “能,能,慢慢来就行。”她应着,伸手拉顾津过去坐。 三人客套着聊几句,冯桂玲端来炕桌把饭菜摆好,自己拾起旁边的剪子,帮她剪花样。 大娘怕顾津无聊,扔过来一块布条让她绣着玩儿。 顾津目光一顿,看到竹篮下面压一块方方正正的纯棉布料,洋红色带暗纹,书本摊开般大小。 她抿了下嘴,不好意思地问:“我要这块可以吗?” 大娘笑着:“行,行,拿去吧。” 顾津以往没接触过刺绣,这会儿倒是有了兴致。 大娘帮她把布料固定在绣绷里,教她怎样拿针怎样走线。 顾津抱着绣绷坐进床角,低着头在那儿自己倒腾,绣了拆,拆了绣,最终在布料边角鼓捣出一个歪歪扭扭的黑色字样。 她又拜托冯桂玲帮忙压花边。 冯桂玲心里明镜似的也不问,笑一笑接过来,规规整整地压了“Z”字边。 时间过很快,再一抬头,高悬的太阳已经落到西山头。 冯桂玲一拍大腿,放下手里东西,带着顾津匆匆忙忙赶回去做晚饭。 做好再吃,个把小时后,夜幕彻底降临。 顾津帮冯桂玲洗好碗,从厨房出来,不见李道踪影。她在院子里寻两圈儿,问小春看没看到高个子的哥哥,小春摇头,她又站门口朝外张望,也不见人。 正纳闷这男人去了哪里,一转头,忽见房顶有个黑影。 院中的灯光影影绰绰,不时晃在他的脸上,他撑着腿,两手交握于膝盖前,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却是侧头一直在瞧她,眸色幽黑,专注而深沉。 顾津狠狠怔了下,一时竟猜不透那目光中蕴含的情绪。 她稳了稳心神,慢吞吞挪过去,仰头看他:“你看见我了?” 李道“嗯”一声。 她问:“那怎么不叫我?” 李道说:“看你几时才能找见我。” 顾津抿了下嘴,又问:“怎么跑到上面去?” “凉快,空气好,要不要上来坐一会儿?” 顾津四下里看了看,见墙边垒着半人高的砖垛子,她试着站上去,两手将将够到房檐,再伸腿,脚尖却怎么也找不到借力的点。 李道探头旁观,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见她动作笨拙,并不求助,只眨巴几下眼睛无声无响地望着自己,一瞬间,他心中别无他想,更觉满足。 李道轻叹了声,撑臂起身,跳下砖垛。 他两手抱住她小腿,向上托起,让顾津先坐在他一侧肩头上。 李道低声:“会爬树还他妈这么笨。” “那是小时候。” 他哼了声。 稍坐几秒,李道又捏住她两胯向上一举,待她左腿攀上房檐,挥臂照她臀上重重补一巴掌,“啪”地脆响。 顾津不由轻叫。 李道笑出来。 两人并肩而坐,没怎么说话。 浓墨一样的天幕,坠着无数星星,如绒布上的钻石一样璀璨夺目。 远处几点灯火与之融为一体,竟一时分辨不出身处哪个空间。 院子里,王小春仍蹲在角落里看小强,小强爬一步,他就跟着挪一步;冯桂玲进进出出,大晚上不知忙活些什么,好像永远都精神奕奕,不会累一样。 很普通的家庭,一贫如洗甚至过得艰难,但消极情绪从未在这两人脸上出现过。 老天是公平的吧,赐给他们贫穷的同时,却给予了快乐跟知足。 顾津扭头看一眼李道:“你在想什么?” 他说:“想起从前看过的一部老电影,叫《喋血街头》。” 顾津并不知道,问他:“哪种类型的?” 过几秒,李道只说:“忘了。” “那你记得什么?” 李道手臂向后撑住身体,斜眼睨着她,这会儿的表情又和刚才不同,笑意里带几分轻佻,慢悠悠说:“就记得里面那妞的小嘴肉嘟嘟真诱人,能亲一下得多舒坦。” 过了会儿,顾津挠挠下巴:“蚊子咬我了,我要下去睡觉了。” “哪儿呢?我专治蚊子包。”李道把她拉回来。 顾津别扭道,“不用你治。” 李道将人拖进怀里,照她脖子上啃了口,问:“是不是这儿?”不等她答,又换个地方啃:“这儿?”再换:“还是这儿?” 顾津缩肩乱躲,脖颈皮肤被他闹得又疼又痒,倒在他怀里,忍不住咯咯轻笑几声。 “你是狗吧?”她推他的脸。 李道点点头:“德牧,外形俊朗,身材雄健。”顿了顿,又说:“生理体系不错,繁衍能力强。” 顾津瞪他:“就没个正经的。” “说说你像什么?” 顾津不中他的圈套:“什么也不像,我是人。” 他瞧着她,认真想了几秒:“博美?”半晌又兀自轻笑:“差距太大。” 顾津闭紧口,懒得理她。 夜风徐徐吹拂,李道的心突然间自在起来,把人箍紧了:“刚才话没说完,”他凑近她耳朵,点着她的唇:“现在知道多舒坦了。” 后来两人不再闹,躺在房顶久久望着天。 离开前的最后一晚,偷来的平静时光,马上要从梦境中抽离,继续面对要走的路。 第二天早起,三人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 冯桂玲为几人包了顿饺子,口中絮絮叨叨,硬是又拿饭盒装了一份,让他们在路上用热水泡着吃,总比那些垃圾食品强。 她把他们送到大门口,王小春跟在旁边,眨着亮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李道提的笼子,手里那把木头枪在嘴里啃来啃去。 李道垂眼看他几秒,食指给挑下来,拍拍他的头,什么也没说。 冯桂玲拉住顾津双手,感谢的话说太多,直叫他们有机会一定再过来。 顾津笑着客套:“我们兄妹三人也多谢您的款待,有缘会再见。” 冯桂玲将她拉离几步,神秘兮兮地耳语:“什么兄妹啊,你和那高个子什么关系,大姐一打眼儿就看出来了。” 顾津一愣。 冯桂玲抬眼看看李道,又对她说:“大姐是过来人,看这男人不错,值得嫁。瞧他看你那眼神儿,恨不得把你拴在裤腰上,片刻不离,准是疼人又细心的男人。” 这一番话倒给顾津闹个大红脸,冯桂玲朝她挤两下眼,又拍拍她的手,这才将人拉了回去。 李道想多给点这几天的伙食费,冯桂玲却连那天他们给的三百块一同退回来。 顾津又将那些钱塞到冯桂玲手中,希望她收下。 一时间,两人站在台阶上拉拉扯扯,半天也没推让出个究竟。 李道忽然叫她:“津津。” 顾津回头。 李道说:“谢谢冯大姐吧。” 于是顾津没再强求。 李道又看向王小春,蹲下来,将手中笼子朝他递过去。 顾津看着,不由抿紧了嘴,却是没出声。 王小春缩了缩,直直看着那笼子。 “不想要?”李道问。 他又啃了几下木头枪,拉出一溜口水,看看冯桂玲,倚着她身侧嘿嘿笑不停。 “送给你。”李道说:“但你要向我保证,好好照顾它,听懂吗?” 小春只顾着接笼子,眼中亮晶晶,满是欣喜,却忘了回答他的话。 李道说;“它叫小强,从今以后就是你朋友,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同他说。” 小春当然也不作声。 几人离开,有一段距离,那娘俩仍然站在台阶上,目送他们走远。 顾津一步三回头,拐过转角前,用力摆了摆手,有些不舍。 她说:“也许坚持一下,那些钱他们会收下。” 李道说:“算了,也不干净。” 第 44 章 真正离开高塔村,车上十分安静。 李道驾车,开好一阵子才找到去顺泉县的路。先前和纪纲商量过,不走广宁,准备从绵州离开,而顺泉是前往广宁和绵州的必经之路。 却没往那个方向走,先导航距离他们最近的城市,把伍明喆送到机场去。 这几天村子里没信号,来不及询问纪纲到了哪里,只等把这边的事情办妥,再联系他重做打算。 一路上气氛显得有些沉闷,顾津和伍明喆坐后排,小伍难得没玩手机,扭头看看窗外,又轮番看两人,焦躁难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再拧开自己那瓶,前倾身子送到李道手边。 李道没看,顺势接过喝了几口,又放回她手中。 小伍挠着脑袋:“哥,其实我跟着你们走也行。” 李道从镜子中看他一眼:“我们过几天就到,到时候再找你。” “不想单独走。”他嘟哝一句。 “多大了?还用家长带?” “没有。”小伍油腔滑调:“其实是舍不得跟你和津姐分开。” 李道没戳破,只说:“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落地有人接你,跟着那人走就行,先找地方落脚。”顿了顿:“你也不小了,应该学着独立。” 一番话戳中伍明喆的心事,他更加焦虑,手指在大腿上快速点着节拍,这是他精神紧张的惯常动作。 没多时,一只手覆在他手背上,轻轻捏了捏。 小伍转头,朝顾津露出一个勉强难看的笑。 “对了。”他想起什么,从兜里掏手机:“老纪还不知道,我给他打个电话。” 李道说:“别打了,回头我告诉他。” 伍明喆号码按了一半,心思根本没在这上头,于是锁了屏幕:“也行。” 李道视线落回前方,专心开车。 一路无话。 下午两点整,他们到达附近城市郊外的机场。 车子停在荒草丛生的公路边,只能把他送到这里,李道从兜里掏出钱夹,数出一些,想了想,又加数张,一并递给他。 伍明喆捏着钱,把包背身后,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两人。 李道:“揣好。” “哦。”他闷闷应着,把钱揣进裤子口袋里。 谁都没有动,总觉得还应该说点什么。 旷野的风吹动脚边杂草,拦网内有飞机降落,庞然大物在停机坪上缓慢滑行着。 李道上 上下下看他一遍,把他掖在裤腰里的一截衬衣拽出来:“你这什么穿法?要掖就全掖,要不就全都拿出来。” 小伍说:“现在流行这个范儿。” “范儿个屁啊。”他暗自嘀咕,又拎了拎他肩头的衣服,音量也就自己能听到:“后背总他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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