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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不起来。” 伍明喆嘿嘿笑两声。 李道放下手,看他几秒,语气变得无比严肃:“记住,如果真能成功出去,到了不准联系我们任何一个,更不准回来,只能等消息,听懂了吗?” 他忙点头。 “如果……如果我们出不去了,你就好好生活,自己……” “哥,”小伍打断,不自觉咽了口唾沫:“你别吓唬我。” 李道:“我说的是万一。” “那也别说。” 他微蹙着眉,有些不耐烦:“记牢我的话。” “要不……” “我叫你记牢。” 伍明喆闭上嘴,快速瞄他一眼,点了点头。 “走吧。” “那……我真走了?” “别磨叽。” “津姐,我走了。”他看顾津。 顾津嗓中哽塞,怕一开口会语不成句,于是紧抿住嘴,半垂着眼点头。 还是没动,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轮番逗留:“哥,姐,我等你们。” 伍明喆颠了颠背上的包,终于转身离开。 他走起路来身子左右乱摆,驮着背,晃荡着脑袋,浑身上下都是年轻人吊儿郎当那股劲儿。 虽已成年,背影还很单薄。 李道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搭着伍明歆的肩膀,呲牙管他叫哥的情形。 遮在乌云后的太阳突然冒头,一缕光线直刺得他眼发胀。 李道滚了下喉,忽然叫:“伍儿。” 伍明喆几乎立即停下,转身朝两人快速跑过来。 李道一把罩住他后脑勺,将他用力扣进怀里。 顾津眼眶泛红,手指抵在唇间,牙齿轻轻咬着一处皮肤。 过了会儿,她往前走几步,手臂轻轻拢住这两人。 李道声音低哑:“出去了,就是老天爷给你重头来的机会,你还小,一切都来得及。” 伍明喆点头,猛挤了下眼睛。 “游戏里命有无数条,但你的就一条。”他叮嘱:“好好把握住。” “知道了。” 李道问:“怕不怕?” 伍明喆犹豫几秒,仍是答:“不怕。逮捕就逮捕。” 李道重重拍两下他的背,低声说:“别怕,没事儿。” 时间在静默里悄悄流淌着,良久,李道揉了揉小伍的后脑勺,捏住他肩膀将他转过去,向前一推:“走。” 这次,伍明喆没有回头。 天再次阴沉下来,世间万物变得朦胧昏暗,草乱摆,也只有草在摆。 前方连人影都没有了,李道插着胯,低下头去,过很久,他一声不吭,只拿拇指跟食指按住眼睛。 顾津依偎着他,手在后揽住那窄瘦的腰身,一下一下轻抚着。 一架飞机升空之时,他们离开。 车子与飞机并行,一个向前,一个升空。 李道握紧方向盘,却是压低着脑袋看它直冲云霄。 就如同一只鸟,摆脱束缚,获得了真正自由。他的心往下狠狠一沉,天平更加倾向于那个徘徊良久的念头。 李道下意识看顾津,她却看着另一侧的窗外,没有察觉到。 持续一整天的阴沉天气,最终一滴雨都没下。 傍晚时分,忽然转晴。 车子行在笔直宽敞的公路上,长到仿佛没有尽头。 天边洒落万道霞光,红粉与橘黄相接,然后是大片大片暗淡的蓝。云的颜色更加浓重,边缘又如棉絮般轻盈透亮。 李道将车停在靠山一侧的荒草地上,拉着顾津,穿过公路,来到另一侧的栏杆处。 下面是深不可测的谷底,视线拉远,穿过树尖儿,看见刚才那片天空。 静默着站了会儿,两人没有说话。 李道拆了片口香糖卷进嘴里,也递给她一片。 顾津接了,却说:“我想抽根烟。”她揉了下鼻子:“我抽了?” 李道看她几秒:“少抽吧。”却没强硬阻止。 一声轻响,眼尾腾起淡淡烟雾,李道再次转头,看着她抽。那烟还是先前他买给顾津的,还剩大半盒,她烟瘾并不大。 偶尔有大车轰隆隆飞驰而过,顾津这时候开口:“如果没有我,你们应该都安全了。”她顿了下,“或许顾维也还活着。 李道说:“错在我们。” 顾津转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他答不上来。 顾津又问:“我们真能成功出去么?” 李道更不知如何作答。 一行七人,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心怀满满的愧疚,被遗憾与懊悔折磨,一面是兄弟大仇,一面又想自我救赎,更难抉择是旁边这姑娘的依赖跟两个人的将来,他万般不舍。 李道被逼到悬崖的边缘,茫然四顾,不知如何进退。 顾津没再问,两人陷入沉默,并肩站着,眺望远处的天空。 李道身姿透出几分颓懒,口香糖的锡纸无意中被他搓成长长一条,夹在中指跟食指间,如捏着一根烟。又勾起小指挠了挠发际的位置,才将锡纸扔掉。 李道缓缓问了句:“想去找你妈妈么?” 顾津说,“顾维不是想?” “那你呢?” 她吸着烟,没说话。 李道默几秒,最终还是玩笑着说了句:“不想去就回上陵,想去就光明正大的去,也许换一种方式,你能更自由。” 顾津不解:“什么意思?” 他笑着:“我自首,讲出实情,换回你的自由。” 顾津扭头看着他,半晌,慢慢转开视线,不知不觉中,烟身被自己捏出不大不小的弯痕。 山谷的风顺脚底袭上来,她指尖有点抖,不得不拼命攥紧拳。 李道来抱她。 顾津轻轻偎了进去。 她的脸颊蹭两下他胸口,说道:“我知道……抢劫罪视情节轻重,会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甚至是无期或死刑。” “嗯。”他胸膛微微震颤。 “那我呢?” 李道嗓中干涩,喉结一滚,使劲吞咽了一下:“自首也许没你说的严重。” “五年?八年?你要我等你?” 李道没开口。 时间在走,直到天边斑斓的晚霞不见踪影。山壁灰突突,偶尔被来往车灯照出狰狞扭曲的轮廓。 就在顾津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忽然听他说:“要不,你忘了我?” 在嘈杂的环境中,声音轻到随风飘走了,顾津几乎怀疑不是这男人发出来的,更不知这几个字滚出他喉咙有多艰难。 认真辨认了会儿,仍然觉得像幻听。 她抬起头来,还是问:“你讲真的?”顾津紧紧盯着他,似在研究他话中真假:“你想我照做?” “老子不想。”他说。 “如果你想,我会照做的。” 像一把闷重的锤子敲打在李道心口上,把那脆弱的小零件砸个稀巴烂。 他缓缓吐口气,又想起自己对她寡情的评价,略勾唇角:“跟你开个玩笑。”他低下头去,在她耳边喃喃:“心这么硬,是他妈什么做的?嗯?” 顾津并不答,昂起头来,主动与他接吻。 她口中还残留女士香烟的清淡味道,混合着他口中的薄荷气息。 李道久不碰烟,这会儿尝到一星半点尼古丁的滋味,疯狂地上了瘾。 吻了很久,两人分开一些距离,额头抵着额头,平复气息。 李道又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下,放开她。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 回到车上,两人互换位置。 顾津打一把方向盘,将车子开回公路上。 “我们今晚要赶到顺泉镇么?”她问。 “走着看。” 这条路上的车不算少,没开多久,李道就同她换过来。 顾津心说你那车技并不比我好多少,却没敢说出口,缩在那儿胡思乱想一阵,忽然想起几天前的对话,问他:“之前你说有件事想不通,现在想通没有?” 李道右手松松控着方向盘,另一手搭着窗沿,看她一眼:“哪件?”不等她答,紧跟着说了句:“差不多。” 顾津抿了下嘴,有些好奇:“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沉默半晌,只答:“不好。” 第 45 章 李道给纪纲去了个电话,他人已经到顺泉,问他们三个在哪里,李道把事情大致讲了遍,又估算一下时间,说今晚恐怕没法赶到顺泉镇,所以还按原来的计划,在绵州汇合。 纪纲说没问题,又聊两句便挂断。 分开走没什么影响,除了在高塔村耽误些时日,后面应该会顺利。 天黑透,仍没找到地方投宿。 李道握着方向盘,绷直一条腿取出钱包,递给顾津:“看看还剩多少钱。” 她翻了翻:“不到八百。”大部分给了小伍,其他的都在纪纲那儿,他钱包里现金没有剩几张。 李道说:“除去加油,不剩什么了。” 顾津想起件事,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些东西,分别是银行卡、身份证件、折痕清晰的几百块钱和顾维留给她的那张纸。前几样是纪纲从加油站帮忙拿回来的,当时包包划了道口子,被她扔了,这些她一直随身放着。 顾津说:“有一张银行卡,是我这几年生活开销以外存下的,不多也不算少。” 李道看向她,又垂眼看看她手指捏的卡片:“卡不能用。” 顾津明白他的意思,只好把那几张钞票展开,数了数:“四百,加起来刚好一千二。” 李道没吭声,这段路较刚才平坦些,他踩实油门,稍微提速。 顾津说:“坚持到和纪纲汇合,应该够用了吧?” 李道看着前方,“嗯”一声。 之后车里有些静,两人没怎么说话。 这几个小时他们一直在赶路,顾不上吃晚饭,车前屏幕显示已经快九点。 “饿不饿?”久不开口,他声音有些沙哑。 顾津摇摇头:“刚才饿,现在还好。”她稍微撑直身体,歪头看一眼窗外:“小伍现在应该落地了吧?” “不出意外差不多。” 顾津思索一会儿,犹豫着问:“其实我不太理解,都到了这里,你为什么要他先离开?” “想他了?” 没理他的玩笑话,她又说:“你拜托的那个邱爷既然能帮我们出去,也不差小伍一个吧。” 李道略一挑眉,没吭声,过了几秒,腾出右手放在她腿上:“妨碍办事儿,就你跟我多好。” 顾津不自觉抿了下唇,知道他在敷衍,也不多问,轻打一下他手背,勾起他的指头,一脸嫌弃地丢回去。 李道顺势捏住她的手,送到嘴边轻啄了口,一并压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微微一笑。 又开半个多小时,在一处无人的乡间公路上,李道忽然踩一脚刹车,倒回去几米,又调出手机电筒照明,这才看见路边插了块不起眼的木牌,上面写着“野外露营,前行五十米左转”,下方还画着鲜红的指向标。 顾津探头看了眼,又看看周围,这条路上几乎没有照明,两侧是荒地,靠他那方立着长长的蓝色工程围挡,里面架起塔吊,却漆黑一片,不见人。 自己这侧倒是一览无遗,远处是成片树林,在往后隐约可见群山轮廓。 这样荒凉,根本瞧不出哪里是露营地。 她问:“真的有?” 李道回头:“看看去?” 顾津应了声好。 李道并不急着走,将车停路边,下去到后面放了个水,趁这会儿工夫抬起眼皮四下观察一番,见无异样,才照着指引找过去。 前行五十米,绕过围挡向左转,又在土路上颠腾十来分钟,果然看见一处收费的岗亭。 此处被人承包,同时提供露营物品等租赁服务。 李道只买了张门票,开车进去,顺着平缓山路盘旋而上,没多会儿到达一处宽敞空地。 这地方很大,一路走来,整个半山被星星点点的光亮点缀,有人把帐篷搭在树林里,有的在草坪,有的在湖边,时间不算晚,食物香味时时飘来,还有朋友之间的笑谈声。 四处景致掺杂不少人工痕迹,空地建了一排原木矮房,少不了餐厅、卫生间、淋浴房等便利场所,只是荒山野岭,条件有限。 两人没打算搭帐篷,准备在车上凑合一晚。 找间餐厅随便吃了口饭,之后各自拿上换洗衣物去洗澡。 顾津出来时,李道没在附近,四下找了找,才见湖边坐着个高大背影。 她提起东西走过去,晚间凉意渐浓,衬衫边缘不断扫着皮肤,顾津将湿发拢到一侧肩头,脚步放轻,在他颈后轻吹了口气儿。 不出所料,李道狠狠抖了下,差点跳起来。 他早已听到身后动静,没有回头,知道是她,就是没想到这丫头明知道他怕痒,还这样有恃无恐。 李道目光又沉又冷,回头瞪着她。 顾津还半弓身,双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伸了下舌尖。 李道冷哼:“你现在彻底不怕我了是吧?” 顾津想了几秒,忽然勾起食指,在他脖颈发根处轻挠了下。 她动作又柔又慢,带点凉丝丝的触感,李道后脑像被电流击中,顺脊柱向下,仿佛千万只蚂蚁横行啃噬。他抖着肩膀,背过手胡乱抓几把,这反应绝不夸张,他自小就这一个弱点,任谁碰一下都要加倍讨还回来。 李道咬牙切齿:“顾津,你是不是活腻了。”他浑身上下摸索个遍:“我刀呢。” 顾津一听这话转身要逃,可没等迈步,却被他拦腰捉回,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已经落入他怀中。 她不禁轻笑,抱着手臂讨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李道脸色阴沉:“还他妈笑?我跟你闹着玩儿呢?是不是不知深浅?”他说完故意咧嘴舔了下门牙,见她表情一寸寸收回来,似乎真被唬住了。 他看她几秒,突然埋头,在她脸颊脖颈处乱咬乱闹,又拿刚长出的胡茬蹭她耳后,大掌也攀上去挠她咯吱窝和腰眼。 顾津反应了下,再次咯咯笑起来,抱着手臂在他怀中左躲右闪,却怎样也逃不过他的魔掌,浑身疼痒难耐,简直是酷刑。 李道弯唇:“还闹不闹?长没长记性?” 她摇头笑着,眼尾不经意挤出两滴泪,忽然之间,溢满的欢喜情绪急转直下,毫无预兆地变了味道,化成漫无天际的委屈和悲伤,眼泪越滚越多,瞬间便不可抑制。 李道愣住了,半天才拿掌根帮她抹掉泪:“开玩笑呢,当真了?” 顾津赶紧摇头,挣扎着起身,自己擦干泪。 他大概知道了原因,心中一叹,赶紧又把人搂回怀里,装傻哄着:“我错了,是我不对,我手又重了?” 顾津抽了下鼻子,也装傻应道:“是啊,每次都重。” “找了个小祖宗养着,还真得供起来?”他一挑她下巴,又在她背上轻拍:“让你还回来,行不行?” 顾津也知自己没有控制好,努力压下内心复杂的情绪,微微一笑,半晌,抬起手在他颈后挠了下。 李道身体紧绷,面上露出一个极丑的表情,却忍着没有动,牙缝挤出几个字:“平衡了?” 顾津抿着嘴点头,她有些贪婪,觉得此刻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可以肆无忌惮哭笑,也不用谨言慎行小心翼翼。 她脑袋埋进他怀里,小声道歉:“对不起。” 李道没应。 气氛在两人插科打诨中缓和回来,他抱着她说话,直到腿发麻。 周围某处爆发一阵笑声,湖边稀稀散散几顶帐篷,灯光朦胧,三五人围坐一起,有的聊天打牌,有的放肆喊唱。 歌曲早已不在调子上,只词句勉强能听清。 李道动了动腿,“麻了,自己坐会儿?” 顾津后知后觉应一声,赶紧下来。 李道朝那个方向瞧了眼,不屑道:“鬼哭狼嚎,唱的什么玩意儿。” “你唱个听听?”她在他旁边草地上坐下:“你会么?” “会么?”李道冷哼着重复,又斜她一眼:“想听?” 顾津点头。 “给你一个点歌的权利,算你运气好,别人可没这荣幸听我唱。” 顾津撇了下嘴,想一会儿,脑中曲库仿佛瞬间当机,愣是一首也想不起来,只好说:“都可以,别太有年代感就行,年轻一点。” 李道快速弹了下她脑门,目光警告,又清清嗓子,也没犹豫,开口便唱起来,可第一句就破了音儿。 顾津忍住笑,赶紧捧场:“挺好的。” 李道瞪她一眼,别过头找了找调子,这才又唱;“关上门,一个人,行李上车,将心情化妆成初恋的快乐,我要我,为自己找回自我,找到些什么……” 顾津霎时动弹不得,整个神经被李道的声音牵了去,本以为他只想弄出点怪动静哄她开心,未曾想到他唱歌竟然真的这样好听。 李道还是以往那种坐姿,稍稍岔开腿,手肘搭着膝盖,两手交握。 他望着湖面,眸中幽沉,样子安静又不乏深情,这种状态跟以往冷硬嚣张的形象大不相同。 李道没看顾津,却察觉到她的目光,五指按住她头顶,将那小脑袋瓜扭回去。 唱到高潮处,他声音徒然沙哑压抑,带着隐忍的爆发力:“你的爱会将我灌醉,我没有所谓,太过清醒怎么陶醉。你的爱像是杯太浓的咖啡,让我失眠彻夜……”他低低唱着:“付出全部,拿回什么不清楚,也许爱过至少学会找到感动或知足,难说当爱落幕赢或输……” 顾津看着湖面,歌词句句唱在心上,心跳也随着他的调子忽高忽低,再一次看回他,整个人融入低沉的歌声里。 不知何时,李道停下来。 他看向她,嘴角含着笑意:“怎么样?” 顾津本撑着下巴,听他问话稍微直起身,两手四指并拢弯曲,拇指朝下相触,不经意比了个形状,小声说:“醉啦。” 李道微愣,好像心脏真的被她取出来,放在她手中肆意搓揉。 他竟有些手足无措,触了触鼻梁,又撸几把头发,最后干脆将人拉回怀里可了劲儿地吻。 这个吻仍然是李道主导,两手分别托着她后脑和脖颈,由浅至深,由轻淡到浓烈,得心应手。 很久后,顾津迷糊着还想问:“刚才是什么歌?” “名字记不住。” “我没听过。” “老歌了。” “还听不听?”他问。 顾津点头。 李道抹了把嘴,手臂环紧她,黑暗中再次传来蛊惑人心的低沉调子:“.…..Baby,Baby,Baby,不想牵挂,心就要起飞……Baby,Baby,Baby,我是你的,你是我的就够了,别想那么多……” 顾津靠着他手臂闭上眼,思维有些混乱,不知那一声声沙哑懒散的“Baby”到底是唱词,还是在唤着她。 晚风吹拂,带着潮湿气息,湖面倒映灯火,微微晃动。 不远处仍有人撕心裂肺地吼着,她却感到静极了。 最后李道把她抱回车上,又返回取两人落下的衣服和洗漱品。 李道打开后备箱放进去,视线一晃,有个东西撞进他眼里。 他绷了下唇,把那东西拿出来,是几天前在路边买的绣花鞋。借着月光打量,上头的红色流苏随着动作不断晃荡,那微弱绸光晃花了他的眼。 他忽地想到什么,顿时心猿意马。 李道最近太过放纵,不懂收敛,只要把顾津和那档子事联系起来,就彻底失了方寸。 男人到底是冲动又自私的动物,没碰过还好忍,一旦尝过滋味就难以割舍。 李道最近有种感觉,做一次就少一次,他把这种贪婪思想理解成男人普遍都有的欲望,断然不想承认在这过程中得到的满足跟归属感。 拇指将那鞋面捏变了形,犹豫再犹豫,一咬牙,一狠心,到底拿着鞋子返回车内。 有人被闹醒,半宿未歇。 第二天清早赶路,顾津还窝在副驾上睡着。 李道没叫醒她,帮她拽了拽身上盖那件外套。 中午过后,顾津才彻底睡醒,她精神不错,两人找地方吃饭,然后继续赶路。 临近黄昏时,终于到达顺泉镇,但他们没在镇上停留,一直往南,经过岔口,李道拐了把方形盘,车子驶上跨江大桥。 不久后,前方出现蓝色指路标志,顾津隐约看见几个字,不由一愣。 李道看她:“怎么了?” 顾津诧异道,“我们不是去绵州?” 第 46 章 路牌上出现向前行驶是广宁方向的图标。 顾津还扭头等着他的答案。 李道问:“你愿意跟着我么?” 她看了他几秒,点点头,等了会儿,却见他不再开口,她便沉默下来,没有再问。 没过多久,顾津说:“要不要换一下?你歇歇?” “你歇着吧,我还不累。”李道说:“待会儿找个地方睡一晚,明天上午能到广宁。” “这么说,我们后天就能出去了?” “要看邱爷那边的安排,到广宁再给他去电话。”李道犹豫几秒,舔舔嘴皮子:“就这么跟我出去,你真不后悔?” 顾津笑了笑:“现在才发现,你这人一点都不爱强迫别人。” 李道斜她一眼,“这话我该正着听,还是反着听?” 她没说话,又轻轻笑了下,半晌,忽听旁边那人冷哼:“女人就是小肚鸡肠,那点儿破事忘不了了?要不你把我扔后备箱里关一宿,算咱俩扯平。” 顾津说:“好像装不下。” 李道又横了她一眼,哼笑一声,暗自嘀咕:“就蹬鼻子上脸吧。” 中途经过服务区,两人各自去了趟洗手间,又将油加满。 李道从后备箱取出一瓶水,先递给她喝几口,然后他把剩下的都喝掉。 歇一阵儿,继续往前开。 这回换顾津驾车,李道坐到副驾的位置上闭目小憩,一小时后,他精神恢复不少,抻了抻筋骨,两人又换了回来。 山路越行越窄,坡度也越来越陡。 旁侧的山壁嵬巍陡峭,另一侧的沟壑被不知名的植被紧密覆盖,偶尔透过枝叶缝隙,里面黑魆魆不见半点光亮,似乎深不见底。 远处层峦叠嶂,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神秘安静,似乎是嫌少有人涉足的深山老林。 顾津这侧紧挨着深沟,她扒头往下看了眼,赶紧缩回脑袋。 李道把她旁边窗户升上去,笑了笑,却不敢掉以轻心,眼睛始终盯着前面的路况。 “开过这段路就好了。”李道说。 顾津:“有多长?” “个把小时。” 她忍不住叮嘱:“你别开得那么快,慢些没事儿的。” 李道:“嗯。” 顾津不敢影响他开车,双手并拢夹在腿间,安安静静地窝在座椅里。 过了会儿,李道忽然开口:“聊聊天。” 顾津视线从窗外收回,想了下:“聊什么?” “你刚才在想什么?” 顾津说:“想昨晚都没来得及租顶帐篷呢。” 李道挠挠额头,关切地问:“没睡好?” 顾津抿着唇狠狠剜了他一眼。 他笑笑,无辜道:“我意思是问,你在车上窝着是不是没睡好,你想哪儿去了?老把我往那档子事儿上带。” 顾津懒得理他,又扭着头看窗外。 太阳完全落下去,世间万物被灰蒙的天光笼罩着。 李道见道路平坦些,把她的手拎过去,放在自己大腿上。 这会儿才正儿八经地问:“很喜欢昨天那地方?” 顾津点点头:“没有露营过。”她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想象不出在野外,睡在帐篷里是什么感觉。” 李道说:“总有机会尝试。” “昨天那里?” 他动作微顿,大掌覆在她手背上,五指分别勾入她指缝:“出去了也有帐篷卖。” “还给我唱歌么?” “喜欢听?” 顾津只说:“我还以为你五音不全呢。” 李道挑了挑眉,“下次点歌得花钱。” “多少钱,要不你现在唱一首?” 他说:“这次免费,你给老子撒个娇吧。” 顾津这会儿心情还算放松,也乐意配合他,身体稍稍凑过去,脑袋抵着他硬实的肩膀,蹭几下,又哼哼两声。 李道笑出声来,眉眼都舒展开:“快别哼唧了,牙疼啊。”他耸了耸肩膀,把她脑袋颠下去:“重来。” 顾津手臂支撑着身体,怕阻挡李道的视线,只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下:“这回呢?” “太短,不够甜。” “那你吃糖去。”顾津轻哼了声:“要求太多,还是不听了。” “别啊,说说想听什么?” 顾津靠回去:“还是昨天那首。” 这男人被她哄得心花怒放,浑身舒坦,痛痛快快给唱了。 两人散漫地聊着天,这段路也显得没那么漫长。 不知过多久,眼前视野慢慢开阔,路途也渐平坦。 李道放松肩膀,刚想喘口气,忽见对面开来两辆车,轰鸣声起,车轮卷着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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