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除了这幅画,后面的画上只有纪忱的题字,再也没有云子的字了。纪忱的那行题字形只影单,茕茕孑立,我甚至能从那笔墨之中看到那个熟悉的黑色背影。 相思相思,虽然有一个互相的相字,但也不过是听上去好听。相思到头,都是一个人的一往情深罢了。 “这对夫妻……是什么时候来找你画的?” “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你是不是也该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 我坐了下来。 男人立即从桌子下面摸出了一个写着“暂停营业”的三角桌牌立在桌子上,支起了一个油画支架,从自己的西服内兜里取出一支被手帕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画笔,沾着水粉在画布上勾勒,始终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笔,摘下了自己的墨镜,无言地端详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他越笑越大声,笑到眼角都流出了泪花。 他明明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可那双眼睛却平静得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如果说纪忱眼睛中的平静是心如死灰之后的大彻大悟,那么这个男人眼睛中的平静更像是阅尽千帆之后的宽厚从容。这双苍老的眼睛和这张仍算年轻的脸搭配在一起,就像是水墨画的自由女神像,抽象派画法的嫦娥奔月,突兀之中透着一丝融洽。 他袖口随手擦了擦眼角,重又把墨镜戴了回去,心满意足地卷起画轴,放进画筒里。 他这么画,有我和没我有什么区别吗?我实在看不出我这个模特在他的创作中发挥了什么作用。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葫芦,倒水清洗画笔。这葫芦盖刚被打开,一股充沛灵气便充盈在这院子里,我轻轻嗅了一下,顿时觉得浑身清爽了不少。 好家伙,这哥们儿身上的西服连吊牌都没剪,搁这儿拿纪忱一年都只能喝上两次的玉露琼浆冲笔呢。 男人言而有信地回答了我:“画了第一幅画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久到我以为,大人不会再来找我了。直到四百七十年前,大人又找到了我,让我给他们画了第二幅。此后差不多每逢一百年,大人都会来找我一次。” 如果云子转世顺利,那么四百七十年前,她投胎后的第一世应该有三十岁,应该是纪忱找到了转世后的云子,带她来这里画了第二幅画像。如果云子每一世都是年近百岁寿终正寝,那么到如今,她也应该是第五世转世了。这里一共只有五幅画,四幅是在云子转世后画的,这一世的那一幅呢?纪忱没有找到这一世的云子吗? 难怪纪忱见到我的第一天,就一眼看穿我想去找姐姐。因为他也曾一次又一次执着地去找那个离开的人,哪怕相逢应不识。 我看向男人,男人也笑着看我。这个男人倒是没有防范我,话里话外,一没有隐藏自己活了很久,二没有隐藏他知道纪忱的真正身份。 “那这第一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 “一千五百多年前吧……五胡乱华的末期了。” 我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心里对他的防备减了不少,甚至来了心情调侃他:“神笔画师三百六十五代传人……你的祖宗神笔画师是谁呀?神笔马良吗?” 他把画笔又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双手交叉在脑袋后面,仰躺回了折叠椅上,笑道:“谁知道他叫什么……听说他给妲己刻过一个木像,纣王看了一见倾心,发誓要灭了有苏氏得到这位美人。妲己得宠之后,替他讨要了许多赏钱,还送给了他自己的一缕青丝。他拔了那把刻刀的刀片,用刻刀的刀柄和妲己的青丝编成了一支画笔,逢人就吹。后来……后来怎么样了来着?唉,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啊……” 聪明人一旦不想多言,要么会像齐恒那样开始鬼话连篇,要么就是像这个男人一样沉默不语。 我正准备见好就收地转身离开,男人突然叫住了我。 他一脸严肃,一只手在桌子下摸了许久。 我以为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登时也严肃起来。 他啪的一声把手拍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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