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让佣人收拾行李,将手机里和许鹿的合照打印出来,准备去挪威挽回许鹿。 一个小时后,傅深准备动身去机场,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进来。 来人一把抱住他,仰头看着他: “你要去挪威,我和孩子怎么办?” 十分钟前,项雪儿在后面的别墅里得知消息。 若傅深去挪威,他名下的资产自动归属许鹿。 项雪儿彻底坐不住了。 傅深面露挣扎,俊脸微凝: “我去一个星期就回来。” 项雪儿摇摇头,咬牙道: “你走了,我就不生孩子了。” 一个身无分文的爹,她才不要把孩子生下来牵绊住他。 傅深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妥协了。 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我陪你两个月,等胎儿稳定,我就去挪威找鹿鹿。” 顿了顿,他捏起项雪儿的下巴,阴沉道: “你最好平安将孩子生下,否则,我让你全家都陪葬!” 男人眼底浮起一抹狠厉,项雪儿看得有些害怕。 如果傅深知道她肚子里的娃不是他的…… 不会的。 她瞒得那么好,没人知道的。 与此同时,挪威机场。 许鹿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远远地便看到许母许父在接机区等候着。 许母看着眼前憔悴的许鹿,心疼得暗自掉眼泪。 她从小娇养长大的女儿,经历了短短五年的婚姻,就变成如今这副沧桑疲惫的模样。 她眼里都没有光了。 “国内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昨晚她和老许就得知临城那边的事情。 傅深背叛许鹿,私下陪项雪儿拍婚纱照、见父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许鹿看着父亲母亲,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他们,哽咽道: “爸妈,对不起。” 许父许母在挪威是有头有脸的人。 如今她闹出这种丑事,他们不知会被多少人看笑话。 许母心疼地搂着许鹿,揉揉她的头: “不怪你,你在婚姻里全心全意地付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那些婚内出轨劈腿的人,才是最丢人掉价的。” 一直沉默的许父点点头,对老婆的话十分赞同: “对,傅深这种男人,和他离婚反倒是好事。你回来挪威,我和你妈会好好养你,你要是不想接手公司就不接手,反正我和你妈赚的钱够你几辈子衣食无忧了。” 许母牵起许鹿的手,担心她会想不开,柔声劝道: “我们生你就是让你享福的,再说了,离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永远都有试错的资本。” v7兔3:N兔N故d?=事U&屋t提(R取y本7L文V勿C私w0}自/搬F$运g 许母是出名的女强人,当年和许父结婚是强强联合。 二老面对这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宠溺到了极点。 许鹿吸了吸鼻子,凉了许久的心终于回暖。 无论何时,父母都是她最大的靠山。 “爸妈,我准备一边调养身体,一边进修学习,等有能力了再接手公司。” 这七年她沉迷爱情无法自拔。 未来,她会将重心挪到工作和陪伴父母身上。 与此同时,临城。 傅深答应项雪儿等她胎儿稳定,两个月后他再去挪威找许鹿。 可这一阵子,他明显在疏远项雪儿。 项雪儿找他吃饭,傅深以工作繁忙拒绝。 项雪儿哭着说肚子痛,傅深直接打电话,让医生上门查看。 项雪儿说她吃不下饭,傅深说饿两顿就好。 甚至,傅深逼着项雪儿签下协议,等孩子生下来他会给她一笔钱。 前提是她要答应这辈子不再看孩子一眼,不再踏入临城半步。 项雪儿看着协议,崩溃哽咽道: “凭什么?我辛辛苦苦生的孩子,你说不让我见就不让我见。” 傅深脸色铁青,黑眸闪过一抹不耐: “你应该庆幸,你还有一点生育价值。” 傅深逼着项雪儿签完字。 他开始在微博上发一些‘已后悔、求老婆原谅’的手写信。 为了表达诚意,他甚至将手写的整个过程拍摄下来,一并发在网上。 可惜网友们并不买账。 傅深瞒着老婆带小三拍婚纱照一事,早就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 评论区瞬间999+,大多数是谩骂声。 “迟来的深情比草轻贱。” “许鹿别回头,我们鹿家军永远支持你!” “打倒小三渣男,还婚姻一片净土!” 傅深没有理会评论区,他雷打不动地每天手写一封信。 有时是自我反省的信。 有时是怀念许鹿的信。 有时是祈祷许鹿原谅他的信。 一个月过后,不少网友被傅深的坚持感动,开始出现倒戈行为。 这边,项雪儿越发着急。 近期傅深来看她的频率越来越低,一周才来看她一次。 每次都是摸了摸她的肚子,就草草离开。 傅深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了生孩子的工具。 眼看还剩一个月的时间,傅深就要动身去挪威。 项雪儿走投无路之下,她拿起手机,联系了一个故人。 傍晚,一辆黑色轿车行驶至别墅区,停在项雪儿的别墅前。 一个年轻男人从副驾驶上下车,黑色轿车立即驶出别墅区。 男人点燃一根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一身蓝色牛仔套装,脸庞精致,眉眼间带着些许不羁和放荡。 近看远看,都有点像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项雪儿见到薛浩,急忙从沙发上起身,狠狠皱眉: “你疯了,让司机开车进来?就这么招摇?” 薛浩凑近项雪儿,一口烟吐在她脸上,薄唇轻勾: “怕什么?你以为傅深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项雪儿被烟呛到,她轻咳两声,蹙眉往后退两步。 薛浩大咧咧坐在沙发上,随意地勾起腿,目光在项雪儿身上上下打量: “喊我过来,是想旧情复燃?” 项雪儿嫌弃地看着薛浩,只觉得以前自己的眼光怎么这么差劲? 她开门见山道: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什么?” 薛浩黑眸瞪大,吸烟动作一顿,猛地咳嗽两声。 他看着项雪儿,又惊又喜道: “我的?你没骗我?” 项雪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低声喃喃: “我倒希望孩子的爹是傅深……” “项雪儿!”薛浩急了。 “行了,我有事儿和你说。”项雪儿板起小脸。 她讲了傅深不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又讲了傅深准备去挪威的事情。 薛浩听完,将烟头摁灭在桌上,眯起眼: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如果傅深一旦去挪威,他名下所有的资产自动归许鹿一人所有,那我们孩子以后就没法继承他的财产。” 项雪儿点点头,水眸闪过一抹异色。 薛浩是她的前任,他是薛家人。 薛家老宅坐落于临城隔壁的丰城,作为丰城的鼎盛家族,产业比傅家大许多。 可遗憾的是,当时她和薛浩谈恋爱时,不知道薛浩并非正妻所生。 薛家家规森严,外室生的孩子不允许插手薛家产业。 所以这些年,薛浩也只能从薛家拿点零花钱罢了,根本无法触碰薛家的产业。 项雪儿摸着肚子,昏暗的客厅里,她清冷开口: “你去挪威,想办法处理掉许鹿。” 薛浩点燃香烟的动作一顿,错愕地看着项雪儿。 眼前的女人明显动了杀心。 “这么狠?” 项雪儿小脸氤氲一股寒意: “人不狠地位不稳,傅深是最有可能继承整个傅家产业的人,到时我儿子上位,你的好处少不了。” 顿了顿,项雪儿眯起眼: “薛浩,你在薛家,这辈子你都只能领零花钱。出了薛家,你不会甘于上个小班,更不可能如愿创业。只要你创业,薛家那帮老狐狸会千方百计阻挠你。” “你解决掉许鹿,断了傅深去挪威的想法,我扶我儿子上位,我保你日后衣食无忧、不需要再看薛家人脸色。” 昏暗的客厅里,项雪儿的话掷地有声。 薛浩看着窗外的月亮,他伸手抓了抓。 脮喴谑繲椸唴旣唀棆昞惄韇牛舰誼鎓 显然,他动心了。 “行,我订明天的机票。” 离开前,薛浩捏起项雪儿的下巴,阴鸷道: “你若敢耍我,我杀了你。” 与此同时,挪威许家。 许鹿上完网课,她惬意地躺在阳台的藤椅上,悠闲地烤着小火炉。 这一个月,她远离了劣质的感情,沉迷于上课。 整个人容光焕发,看着精气神好了许多。 许鹿正准备剥个烤红薯,手机突然响了。 话筒里,林笑的语气带着调侃: “深情男现在全网发手写情书,你看了吗?” 许鹿皱眉,仿佛听到了什么垃圾,小脸满是嫌弃: “没关注临城的事。” 手写情书? 就不能好聚好散?! “你是不知道,深情男每天写一封情书,就连手写时的视频都发出来了,现在都感动全网网友了。” 林笑讲述着傅深最近做的事情,突然她话锋一转,道 “听说,再过一个月,傅深就准备来挪威找你。” 许鹿剥烤红薯的动作一顿: “我不会见他。” 电话那边,林笑搅了搅杯里的蜂蜜水: “我知道,我是怕傅深来找你,到时五年前的协议生效,你不和他复合,他人财两空,疯起来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事情。” 许鹿一怔,顿时明白了。 林笑这次打电话,是想提醒她注意安全。 笑笑真是她的好闺蜜。 “我会注意的。” 挂断电话后,许鹿没把傅深要来的事情和父母说。 这阵子二老为她操心不少,两人已经准备对外宣布让她接手许家的产业,扶她上位。 下午,许母从公司回来。 她轻轻敲了敲许鹿房门: “鹿鹿,明晚陪我们出去吃饭,我和你爸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许鹿从电脑前抬起头,乖巧地应了一声好。 这阵子她早就摸清楚父母的行为。 他们私下约着单独吃饭的,都是这边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隔天傍晚,许鹿开车载着父母出发。 她没注意到有一辆黑车紧紧跟在她身后。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海边悬崖餐厅,窗外的风景是雪山峡湾。 许鹿刚坐下没一会儿,起身准备去洗个手。 经过走廊时,她被眼前的海景迷得停住脚步。 宽阔无际的大海,伴随着微冷的寒风,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就在许鹿沉迷于美景之际,一个黑色人影突然靠近。 他双手搭上许鹿的肩膀,猛地一推。 许鹿重心不稳,她下意识地想扶着栏杆,那男人眼疾手快再次推了她一把。 许鹿重重坠落,跌入冰冷的海水中。 “啊!” 冰冷的大海里,许鹿想大声求救,刺骨的冰水却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汹涌的海浪几乎将她淹没,在她快要失去意识时,一个男人的手及时拽住了她。 五分钟后,许鹿被救上岸。 她虚弱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男人怀里。 男人浑身湿透,笔挺的灰色西装湿哒哒地黏在身上。 他细碎的头发在滴着水,可丝毫不影响他的高颜值。 男人看着许鹿,起身将她抱起: “许小姐,天气冷,我带你去换套衣服。” 五分钟后,许鹿换好衣服,靠在暖风机前取暖。 温热的暖风,逐渐将她的思绪拉回,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认识我?” 她没忘记,眼前的男人在刚刚喊她许小姐。 陆淮微微一笑,他换上一套灰色休闲西装,整个人看着风度翩翩。 “我认识许国豪先生。” 许鹿错愕几秒,猜测道: “你该不会就是我爸妈约好今晚吃饭的人?” 陆淮勾唇,点了点头。 许鹿惊诧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能让她父母赏识的人,说明眼前的人非富即贵。 这一个月来,许父许母带着许鹿见过不少大人物,大都是四五十岁,鲜少遇到和她年龄相仿的。 许鹿看着陆淮,轻声道: “刚刚的事情麻烦不要和我父母说,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好的。” 两人很快走回餐厅。 陆淮很绅士,他让许鹿先进去,过了两分钟才缓缓往里走。 许母看着换了一套衣服的许鹿,疑惑道: “怎么换衣服?” “刚刚在洗手间,摔了。” 许鹿低下头。 陆淮视线在她脸上一扫,不动声色地勾唇。 一顿饭吃得很融洽。 许鹿对眼前这个男人又了解了一些。 原来陆家主做石油产业,在挪威这边,陆家做得比许家好。 这一顿饭,许父是希望陆淮以后多帮帮他这个闺女。 见父母准备回去,许鹿随便找了借口说想逛逛,便留了下来。 “许小姐是想调监控?”陆淮黑眸落在女子脸上。 许鹿惊讶于眼前的男人,居然看透她的行为。 刚刚父母在,她很多事情不想让他们知道。 “我想知道是谁想害我。” 从那推她的力度分析,应该是个男人。 陆淮起身,体贴道: “我带你去找他们老板。” 好半晌,监控室里。 餐厅工作人员导出那段时间的监控,无奈道: “那个人行动前将摄像头盖住了,许小姐,监控无法拍摄到您被推下水的一幕。” 许鹿皱眉: “你们餐厅的监控,有没有拍到这个男人的正脸?” 四个工作人员开始轮番查看监控录像。 半个小时后,四人都摇了摇头: “抱歉,他戴了口罩和帽子,监控没拍到他的脸。” 许鹿小脸凝重: “将他出现的所有监控录像都发给我。” 回家路上,许鹿将监控录像发给林笑。 “帮我查一下这个人。” “发生什么了?”林笑隐约察觉到不妙,担忧道。 许鹿讲了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拧了拧眉心: “如果不是陆淮及时出现,我差点被他害死。” 林笑脸色凝重: “交给我,我帮你揪出这个人。” 与此同时,别墅客厅。 项雪儿打了傅深十几个电话,对方一直不接听。 她寒着脸将手机丢到沙发上。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项雪儿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薛浩,面露失望。 “你说什么?许鹿被人救了?那个男人是谁?” 项雪儿听着薛浩讲述今晚发生的事情,她指尖狠狠掐进肉里,水眸满是嫉妒。 许鹿的命怎么就那么好? 电话那边,薛浩坐在车里,阴鸷的黑眸满是狠意: “这次被她躲过一劫,她最近估计很小心谨慎,我动手就难了。” 项雪儿小脸冷清,低声道: “你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时机再出手。” “我会解决掉她,放心,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 见薛浩又要讲情话,项雪儿嫌弃地挂了电话。 又过了一星期,许鹿开始接手许家的工作。 许父许母担心许鹿一下子吃不消,特意控制了工作强度。 可许久没工作的许鹿,进入职场后,还是有些焦灼。 好在有陆淮在,平时能开导她: “不要焦虑,谈客户要抱着玩的心态,能谈成就庆祝,谈不成就当交个朋友了。” 在许鹿工作繁忙得几近压抑时,陆淮会给她建议: “你酒量如何?我压抑的时候会喝点小酒,取悦自己。” “虽然我们是牛马,但是也得做个快乐的牛马嘛,自娱自乐。” “噗嗤。” 他风趣幽默的话,逗笑了许鹿。 陆淮哪是牛马? 他是天之骄子。 有陆淮解闷,这一周许鹿过得还算顺风顺水。 可薛浩早就按耐不住了。 许鹿三点一线的生活,让他没有半点动手的机会。 这天,许鹿开完大会,突然接到林笑电话。 “鹿鹿,我查到了。”话筒里,林笑声音凝重。 许鹿走回办公室,关上门: “他是谁?” “薛浩,项雪儿的前任男友。” 林笑讲了薛浩的一些资料。 薛浩,丰城薛家人。 薛家比傅家稍强许多,可惜,薛浩并非正妻所生。 薛浩的母亲陈艳太过急功近利,很早就被薛老爷子发现她的野心,一直让人暗中盯着薛浩的一举一动,不让他触碰任何和薛家产业有关的人和事。 而项雪儿也是得知此事后,选择和薛浩分手。 后来,项雪儿又去国外找了男朋友,可是对方没想长泽她。 她走投无路,才回国重新找回傅深。 许鹿皱眉,她想到什么: “项雪儿的孩子是他的?” 电话那边,林笑沉默几秒,点头: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薛浩上次是明摆着想置你于死地。我猜测,他估计是想让你死掉,断了傅深去挪威的想法。” 许鹿坐回办公椅上,她思忖片刻,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如愿以偿。” 林笑皱眉: “你想假死?” “嗯。” 许鹿点头,她冷静分析:“我一旦假死,傅深赶过来吊唁,我可以剥夺他的财产,谁让他喜欢装深情。” “我假死后,项雪儿不会再让薛浩来找我的麻烦,一直被她狗皮膏药般盯着也很麻烦。” “最重要的是,只要傅深来挪威吊唁,我还可以让图他钱的项雪儿,什么都得不到!” 这是一箭三雕的方法! 不过,要想制造假死,她还需要一个帮手。 再三思索下,许鹿去找陆淮帮忙。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推荐一个能够让对方迅速害死你,但又不是真的害死你的方法?” 陆淮俊颜浮起一抹异色。 许鹿点头,她没瞒着陆淮,讲了这两个月内发生的事情。 提起往事,她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仿佛讲的是别人的事情。 “我想彻底和这些人和事断掉联系,可我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们,假死是对我最有利的方法。” 陆淮看着眼前娇弱的女子,湛黑的眸浮起一抹心疼。 许鹿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她多了几分破碎感,看着很让人有保护欲。 男人收回目光,认真给许鹿分析: “按理来说,跳海是最容易制造假死的,可你刚发生那样的事,近期应该不会再去海边。” “坠崖危险系数太高,我建议还是车祸死亡。” “车祸?” 许鹿皱眉,她细想了会儿,又很赞同陆淮的话。 她近期三点一线活动,格外谨慎。 薛浩能对她动手的机会不多,在她常开的车上动手脚,才是最简单的方法。 不过…… “怎么引导他对我的车动手脚?” 陆淮勾唇一笑: “交给我。” “多谢。”许鹿心怀感激。 隔天中午,薛浩见依旧无法对许鹿动手。 他直接开车回到出租屋楼下,找了间餐厅吃饭。 刚点好菜,两个戴着黑色帽子的国外男人,踱步往餐厅走。 两个男人长得相似,看着像是兄弟,身形都高大健硕,手腕脖子处都纹着大片纹身。 远看近看,都不像善类。 他们坐到薛浩餐桌隔壁,随手将装着扳手的背包往一旁的椅子一扔,小声用英语沟通。 “这一单,够我们吃大半年了。” 说话的是年纪偏大、将近四十的男人老威廉。 他开了一瓶啤酒,咕噜噜灌进喉咙里。 坐在他对面,看着年纪偏小、将近二十八的男人小威廉挽起袖子,他和老威廉碰了碰酒瓶,饮酒姿势豪放: “那车子被我们动了手脚,今天又下雨,小男孩只要开车必定出事。” 顿了顿,他摇摇头: “果然不能给孩子找后妈,这些当后妈的表面看着对小孩挺好的,也就好了两年,两年后小孩成年拿到驾驶证,后妈就按耐不住想要孩子的命。” 一旁的薛浩闻言,黑眸微转,心生一计。 他心痒得想上前沟通,奈何却找不到机会。 老威廉眯起眼,又下了一剂猛药: “如果没有这些恶毒的人,我们去哪里赚钱?” 小威廉点头,冷笑: “这些人越多越好,我们干多几票就可以收手了。” 这一刻,薛浩再也坐不住了。 他起身坐到他们那一桌,笑着示好道: “两位兄弟,这顿饭钱我付了,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老威廉心生警惕,语气不善: “我们认识?” 薛浩摇摇头,他舔着脸笑道: “不认识,我是有事相求。俗话说得好,相见就是缘分,你们做一单是做,做两单也是做,麻烦两位兄弟顺手帮我把事情做了。” 顿了顿,薛浩脸上的笑意更浓: “上一单她付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老威廉小威廉对视一眼,老威廉皱眉,几秒后咬咬牙: “行,成交!赚谁的钱不是赚!” 薛浩松了一口气,他拿起啤酒和男人碰了碰。 三人聊了小半个小时,薛浩拿出许鹿的照片给两人看,终于满意离开。 薛浩前脚刚走,老威廉走出餐厅,钻进车内。 他拨打陆淮电话,汇报道: “陆总,薛浩上钩了。” 陆淮坐在办公桌前,他转动手里的钢笔: “他怎么说的?” 老威廉将薛浩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复述。 “薛浩让我们等下个下雨天,等许小姐的车开到公司停车场,就让我们在车上动手脚。” 顿了顿,老威廉声音低沉: “薛浩三番四次交代,一定要往最狠的整,确保能一次性解决掉许小姐。” “若成功,他会最给我们追加五十万。” 陆淮转动钢笔的动作一顿,俊脸浮起一抹寒意: “呵,他倒是大方。” 老威廉听出陆淮声音里的冰冷,他错愕几秒。 陆总平时喜怒不形于色,这次倒没隐藏住情绪。 “那我这边到时怎么操作?” 陆淮思索片刻,交代道: “你轻微动手脚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他会安排一个许鹿的替身,代替许鹿开车,到时再营造出车祸身亡的假象。 “好的,陆总。” 五天后,挪威下了一场大雨。 早上,许鹿如常将车开到公司地下停车场。 她停好车后,踩着高跟鞋往电梯里走。 不远处的车内,薛浩盯着许鹿的背影,拨通老威廉的电话: “等上班高峰期结束,你们可以动手了。” “好的,薛先生。” 趁着中午饭点人少,老威廉和小威廉身着黑衣黑裤,戴着黑口罩黑帽子。 两人撬开许鹿的车盖,一番倒腾好,鬼鬼祟祟离开。 老威廉驶离停车场后,给薛浩发消息: “我这边搞定了。” 薛浩点头: “尾款已经打过去了,如果一次性就解决掉许鹿,五十万我会再汇到你账户里。” “多谢薛先生。” 下午下班,停车场不少车陆陆续续开走。 薛浩躲在车内,他等到晚上七点半,‘许鹿’才慢悠悠往停车场走。 她钻进车子,直接启动引擎,一溜烟往回家的路开。 薛浩急忙开车跟上去。 驾驶座内,‘许鹿’眯起眼看着后视镜,她直直开了一段路。 在一个车辆极少的下坡路,‘许鹿’迅速操作方向盘。 车子一个打滑,原地转了三圈后,车速未减,直直撞向一旁的树上。 几乎是一瞬间,车头迅速燃起熊熊烈火。 薛浩如愿一笑,他掏出手机拍了个照片,装作若无其事地驱车离开。 半个小时后,许父许母崩溃赶到医院,对外发了一条讣告。 讣告: 我们深感悲痛地宣布,爱女许鹿,因车祸抢救无效,于2024年12月20日20时7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终年27岁。 她是一位充满爱心、善良切热爱生活的人,她的笑声和爱意将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愿爱女在天堂安息,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母女。 这一讣告一经发出,轰动了不少人。 临城别墅。 项雪儿看着薛浩发来的讣告截图,激动地在客厅里来回走。 她几近疯狂地大笑,嘴里呢喃道: “好啊,终于解决了这个绊脚石!” “许鹿啊许鹿,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发财路!” 傅深办公室。 得知这个消息时,傅深正在开深夜会议。 手机突然震动,傅深拿起来看了一眼。 他看到朋友发来的关于许鹿车祸身亡的讣告时,他双眼泛红,高大的身躯狠狠颤抖。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剥离,他近乎歇斯底里吼道: “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鹿鹿怎么可能死了? 助理第一次见傅深在众高管面前失态,意识到不对劲儿,他瞥了一眼傅深的屏幕。 看到许鹿的讣告时,他错愕几秒,急忙让众高管先行离开。 “傅总,节哀。” 傅深双眼猩红,踉跄起身,正想往外走。 他眼前突然一黑,径直倒下。 助理急忙扶住傅深: “傅总!来人啊,把傅总送进医院!” 两个小时后,傅深再次睁开眼。 他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再次翻看那条讣告,嘴唇嗫嚅,颤抖着身体崩溃哭道: “鹿鹿……对不起……” “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走?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傅深自言自语地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助理,红着眼道: “帮我订一张最快去挪威的机票,我要见她最后一面。” 话音刚落,急匆匆赶来的项雪儿怔怔地站在病房门口。 她看着几近疯狂崩溃的傅深,眸中晦暗不明。 男人宛若丧失妻子的雄狮,丢下了骄傲的头颅。 当年她毅然决定离开傅深时,也没见他这么崩溃…… 许鹿到底有什么好的? 项雪儿走到傅深面前,她抓起傅深的手,歇斯底里的诉说自己的委屈: “你要去挪威?许鹿都死了,你过去又有什么用?你现在过去,回来就是身无分文的人了!” 傅深猛地抬头,发狠地甩掉项雪儿的手。 他起身,沉着脸一步步靠近项雪儿。 项雪儿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到。 她连连后退,直到碰到墙壁时,傅深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要不是你当初阻止我,不让我去找鹿鹿,我和她早就和好了,她又怎么可能出车祸?” “是你间接害死了鹿鹿!项雪儿,等你生下孩子,我会折磨死你!” 男人的声音狠厉,项雪儿吓得瑟瑟颤抖,不敢说一个字。 等傅深松开手,项雪儿害怕地看着男人决绝离开的背影。 她跌倒在地,水眸满是慌乱和恨意: “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傅深居然知道自己过去就会身无分文,居然还会选择过去! 不行,傅深一旦抵达挪威,协议就会生效,那自己要他何用? 自己得和薛浩重归于好! 薛浩虽是私生子,但还是强于净身出户的傅深的。 项雪儿说做就做,拿起手机给薛浩打电话,甜甜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亲自做饭给你吃。” 隔天下午,许鹿的葬礼。 天灰蒙蒙的,下着小雨。 许父许母捧着许鹿的遗照往里走,来吊唁的人不少。 傅深急匆匆赶到,他胡子没刮,脸色沧桑,仿佛一夜老了十几岁。 进到葬礼现场,傅深踉跄着往里走,径直跪在许鹿的灵堂里,连连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鹿鹿,我来晚了……” 他说着,猛地抽了自己几巴掌,哽咽道: “我不该纵容项雪儿,我应该一早就来挪威找你。你疼不疼?被车撞到,你一定疼哭了。” “我记得你平时最怕疼了,以前你稍微磕碰到,都要委屈掉眼泪……” “鹿鹿,你醒醒好不好?你醒来看看我……” 周围来吊唁的人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大都清楚傅深和许鹿之间的往事。 传闻,傅深不爱正妻爱小妾。 可如今眼前的一幕,倒显得传闻是假的。 许父许母冷眼站在一旁,两人相视一眼,没说一句话。 傅深没有注意到,来吊唁的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 女子穿着黑色连衣裙,戴着黑色口罩,冷冷地盯着傅深。 在她身旁,陆淮正替她举着黑伞。 他见许鹿一直盯着傅深看,黑眸微闪: “心疼了?” 许鹿蹙眉,迎上陆淮的目光,嗓音清冷: “我不心疼他,我心疼我自己。” 在收到项雪儿发来的第一条挑衅语音时,她一宿没睡,那晚傅深陪着项雪儿睡得很香。 她过五周年纪念日,外面燃放的蓝色烟花,是别的女人不要,傅深送给她的。 她出车祸躺住院,傅深带着别的女人住进他们的家,睡在他们的婚床上。 难道她最该心疼的人,不是她自己吗? 陆淮收回目光,见她眼神放空,提醒道: “还看吗?要不我们出去走走,新生小姐。” 许鹿勾唇,嘴角高高扬起: “好啊。” 就在昨天,她办好了新的身份证。 她现在叫许新生。 迎接新生。 又过了一个月,许父许母对外宣布,由堂侄女许新生接手公司。 此事一出,再次轰动整个豪门圈。 临城这边,傅深自从从挪威回来,整个人郁郁寡欢。 他整天都在借酒消愁,抱着许鹿的遗照哭诉。 “鹿鹿,我的鹿鹿,你一定是骗我的,你没死,对不对?你回来啊……” “我错了,我不背叛你,我不该出轨的。” 在傅深崩溃的这些日子里,李律师拿着那份他五年前签好的协议书,去办理了财产转移。 由于世上已无许鹿此人,这些财产最终归属许父许母所有。 许母没惯着傅深,她给李律师打电话时,交代道: “傅深名下的房车和藏品,只要是能卖的都挂到网上售卖变现,一样都不要给他留。” 她要让傅深知道,爱妻者风生水起,亏妻者百财不入! “好的,夫人。” 一星期后,李律师来到傅深别墅。 他看着眼前瘦了近三十斤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仅仅是一秒,他脸色瞬间恢复如常。 “傅总,许夫人让我将别墅拿去卖,今天新业主已经签好合同接手了,这边还请您……” 李律师还没有说完,傅深猛地抬头,凄厉一笑: “让我搬走,是吗?鹿鹿死了,这栋别墅早就没有她的东西,我留下来也没用了。” 傅深踉跄往外走,一旁的助理不放心地跟上。 这阵子他常常酗酒,思念许鹿过度,一天只睡一两个小时。 思念最深时,他甚至尝试割腕。 于是,傅深还没走出花园,他脚一歪,再次晕倒过去。 助理将傅深送进医院,他再也看不下去,拨打了那个电话号码。 两个小时后,浩浩荡荡一群人走进医院。 为首的是傅老爷子。 他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憔悴沧桑的傅深,气不打一出来。 护士正在将针头插入傅深手背血管。 她准备给傅深打点滴,傅深却直接拔掉针头。 护士叹了口气,她再次将针头插入,又被傅深直接拔掉。 这次针头划破血管,划出一道鲜艳的血迹。 傅老爷子看不下去,猛地拿起拐杖,狠狠敲在傅深身上: “逆孙!跪下!” 傅深看到傅老爷子,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早没了求生意识: “爷爷,我想下去找鹿鹿,你成全我好不好?” “我想和她葬在一起,你帮我和她父母沟通沟通。” 傅老爷子脸色铁青,一张刚毅的老脸冷得骇人。 他直接将傅深揪起,拖到洗手间的镜子前,一把冷水泼到他脸上: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我们傅家的孙子,属你最差劲!” 傅深僵硬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的男人双颊凹陷,两眼无神,宛若行尸走肉般,整个散发着阴郁气息。 失去许鹿的这段时间,他的确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明明五年前他和许鹿就约好要相守到老。 可是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了。 是他过腻了平淡如水的生活,想寻找一些刺激。 是看着兄弟们沾花惹草,左拥右抱,他心里蠢蠢欲动。 是他自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脚踏两只船,越发变本加厉。 想到这些,傅深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他,毁了他们美好的婚姻生活。 如果他没有让许鹿失望回挪威,她又怎么会在挪威出车祸身亡? 傅老爷子看着满脸懊悔的傅深,长长叹了一口气。 傅深,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也曾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子。 如今却因感情想要轻生…… 傅老爷子铁青着脸,交代助理盯着他洗漱、剃胡子。 半个小时后,傅深终于再次恢复昔日模样,焕然一新地坐在傅老爷子面前。 “爷爷……” 傅老爷子面前摆了一叠资料。 他先是将傅深和项雪儿拍的婚纱照,扔到他面前。 他轻咳两声,苍老的声音自带威严: “傅深,你出轨在先,我也没有脸去找小鹿父母。你名下的产业和资金如今都归他们所有,就当是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赔罪。” 顿了顿,傅老爷子翻出关于傅深最近的新闻报纸,他手一扬一股脑扔在傅深脸上。 “你好好看看,现在外界对你是什么评价?” 傅深浓眉微蹙,扫了一眼新闻,关于他的都是清一色负面评价。 “深情男劈腿初恋,害死无辜前妻!” “惊!纯爱战神竟玩弄妻子感情,如今追悔莫及!” “珍爱生命,远离渣男!” 傅深和许鹿这段感情刚开始时,网上就有很多他们的CP粉。 有不少网友是一路看着他们从结婚到离婚,知晓内情的他们,无一不心疼许鹿。 前阵子,有网友在网上发了许鹿挪威车祸身亡一事。 网友们这才将矛盾对准傅深,抨击他玩弄感情,伪装纯爱战神。 由于网友们态度过于偏激,严重影响了近期傅氏集团的股票。 傅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傅深,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会对外发公告,五年内不允许你插手傅家产业。” “这是对你近期不当行为的惩罚,傅家祖训,对感情婚姻必须忠诚、专一,家和才能万事兴!” 傅深黯淡垂眸。 爷爷惩罚他五年内不准插手傅家产业,爷爷孙子多,这五年里不知会有多少兄弟会超越他碾压他。 他大概率将会永远失去继承人的资格。 不过,他已经失去许鹿,要这傅家家业有何用? “知道了,爷爷。” 傅老爷子失望地摇了摇头,杵着拐杖离开。 傍晚,项雪儿得知傅深被傅老爷子下令,五年内禁止插手傅家产业一事。 她独自坐在客厅里,脑子一片混乱。 上次,她给薛浩打电话,说要给他亲手做饭犒劳他。 薛浩说立刻回国见她,可过了没多久,薛浩又给她打电话。 他说,薛老爷子让他回一趟老宅。 从那通电话过后,她再也联系不上薛浩了。 如今傅深被禁止接触傅家产业,她必须加快和薛浩重修于好。 于是,项雪儿再次拨打薛浩的电话。 话筒里依旧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提醒。 项雪儿犹豫片刻,拨打薛浩兄弟电话,询问薛浩下落。 对方沉默几秒,道: “你不知道吗?薛浩车祸死了。” “他死了?” 项雪儿瞳眸瞪大,不敢置信。 她不知道,薛浩是在许鹿葬礼当天死的。 许鹿车祸假死当天,回家后主动联系薛老爷子。 她把薛浩多次想害她的监控视频录像发了过去。 薛老爷子沉默几秒,他替孙子道歉后,问许鹿想怎么解决。 许鹿什么赔偿都没要,只是希望薛老爷子还她一个公道,并隐瞒她还活着的事情。 当晚,薛浩被喊回国。 隔天,薛浩赶到薛家老宅,也就是许鹿葬礼当天。 薛老爷子见到他,立刻动用家法。 他拿鞭子抽打薛浩上百下,逼着他第二天去自首。 薛浩却不认为自己有错。 他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他的出生上。 他自认为他错就错在有一个当小三的生母。 半夜,薛浩翻墙逃出薛家老宅。 薛老爷子命令保镖去追他,那晚刚好下着暴雨,薛浩开车突然打滑,出车祸当场死亡。 空荡荡的客厅里,项雪儿小脸惨白。 她摸着肚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抱着傅深大腿。 毕竟她和傅深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人尽皆知。 除了薛浩,估计没有一个高富帅想和她结婚。 如今薛浩已死,傅深始终是傅家人,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 再者,只要她缠着傅深,忍辱负重五年,傅深以后还是能再次插手傅家的产业。 又过了几个月,到了项雪儿的预产期。 项雪儿分娩那天,傅深只去医院看了一眼,便急匆匆离开。 病房里,项雪儿看着男人疏离的背影,红着眼挽留: “你不看看孩子吗?” 傅深脚步一顿,阴沉着脸加速离开。 不知是谁传出去的,傅深看都不看孩子一事,迅速传遍整个临城的上层圈子。 可项雪儿不在乎。 她顺利生下傅家的孩子,如今许鹿死了,傅深也没再要求她离开临城。 哪怕傅深的心思不在她身上,那又如何? 反正外界已经默认她和傅深之间的关系。 二十天后,项雪儿准备大办满月宴。 这晚,项雪儿苦苦哀求傅深: “宝宝满月那天,你抽空出席吧,不然宝宝长大得遭受很多旁人异样的目光。” 傅深本不想搭理项雪儿,可宝宝终归是无辜的。 “行。” 十天后,傅梓豪的满月宴如约举行。 由于项雪儿提前放出傅深会出席的消息,来的宾客不少。 尽管大家一早就知道傅深被傅老爷子惩罚一事,可瘦死的骆驼终归比马大。 项雪儿看着如约而至的宾客,笑靥如花。 她举手投举间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正妻。 傅深刚到酒席时听到项雪儿侃侃而谈傅家的事情,一张俊脸骤然阴沉,冷漠地提醒她: “注意自己的言辞,你还没有资格在公开场合谈论傅家的事情。” 傅深声音很大,还是当着不少宾客面前直说项雪儿。 项雪儿错愕几秒,她小脸煞白,强颜欢笑道: “我不也是为了孩子吗?你别生气了,先过去坐着,快要上菜了。” 项雪儿卑微道歉,哄了傅深许久,傅深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 与此同时,酒店一楼。 林笑坐在车内,看着二楼大张旗鼓的满月宴,她拨打许鹿的电话: “鹿鹿,我已经按你说的,打印好傅深的检查报告和亲子鉴定,待会儿服务员会给傅深上一道特殊‘好菜’。” 本来,她要拿傅梓豪的头发做亲子鉴定,这是个麻烦事。 可多亏了项雪儿平时对家里的佣人不好。 她瞧不起佣人就算了,平时还总是苛责家里的佣人。 她私下和佣人聊时,还没拿出准备好的钱,佣人就同意帮她拔傅梓豪的头发,只为出一口恶气。 楼上,五个服务员按点上菜。 有个女服务员戴着口罩,端着一个带西餐餐盖的碟子走到傅深身旁。 她缓缓打开盖子。 碟子上里面没有任何菜品,赫然放着四份复印件。 同桌的人立刻看了过来,由于这边的动静太大,隔壁桌的宾客都探过头去看。 “这什么东西?” “不知道,感觉又要吃到瓜了。” 坐在一旁的项雪儿心生警惕,她正想抽走复印件,傅深却先一步拿起他的身体检测报告看。 姓名:傅深 性别:男 诊断:男性不育症无精子症 傅深瞳孔骤缩,捏着检查单的手蓦地收紧。 他脸色死一样的发白,颤抖着手拿出第二份复印件——亲子鉴定书。 鉴定意见:根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排除傅深是被鉴定人傅梓豪的生理学父亲。 第三份,依旧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鉴定意见:根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鉴定人薛浩是被鉴定人傅梓豪的生理学父亲。 第四份,是打印好的一些薛浩和项雪儿约会的照片。 傅深铁青着脸看完,他冷冷地盯着身旁的项雪儿,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仿佛要将项雪儿生吞活剥一般。 “孩子不是我的?” 项雪儿脸色煞白,小声狡辩道: “这是污蔑!有人想害我,孩子是你的!” 顿了顿,她抓住傅深的胳膊,哀求道: “你不要亲信这些报告,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我!对,有人想要害我!” 傅深不耐烦地耍开她的手,拿出手机拨打了何医生的电话。 何医生,是之前替他和许鹿做检查的医生。 电话那头,何医生听完傅深的话,犹豫几秒: “傅总,当时检查结果出来,夫人就求我帮你隐瞒不育症一事。” “当时,夫人说,这事事关你的尊严和事业,若是您被爆出不育,可能会影响您接手傅家产业,她让我将检查结果改成不孕的人是她。” 顿了顿,何医生补充了句: “夫人真的很爱你。” 何医生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进傅深耳边。 仿佛一根根细小的针,刺入他的心脏,疼得他呼吸都难受。 想起林笑的那几句异常的话,傅深突然崩溃大笑。 原来,他的鹿鹿曾经这么爱他,为了维护他的自尊和前程,为了不让他难受,甚至背负了无法怀孕一事! 他真该死啊! 居然将一个深爱她的女子,就这么硬生生推开了。 傅深捏着检查报告,突然崩溃失控大哭。 项雪儿看着他阴郁癫狂的模样,起身想趁机溜走。 可她没走几步,就被傅深一把抓住。 傅深抓起项雪儿的头,猛地就往墙上砸,他声音低沉沙哑,宛如地狱来的恶魔一般恐怖: “项、雪、儿,骗我好玩吗?” “如果不是你勾引我,如果不是你阻止我去挪威找鹿鹿,她又怎么会死?” “你说,我要不要亲手了结你,让你下去给鹿鹿谢罪!” 傅深每说一句话,就抓着项雪儿的头砸向一旁的墙壁。 项雪儿再抬头时,她额头被砸出一个大窟窿,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恐怖极了。 突然,项雪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傅深,愤恨不甘道: “如果不是你不行,我又怎么可能去找薛浩?” “孩子是不是你的重要吗?我们这样生活不好吗?” “许鹿到底哪里好了?她要去挪威就去啊,走之后闹那么大阵仗干嘛,谁不知道她不就是想害我?她死了算她活该!要我看,薛浩还是下手晚了!” 项雪儿意识到不小心说漏嘴,她连忙停下来。 傅深眼神阴鸷,他盯着项雪儿,一字一顿道: “是你让薛浩害死鹿鹿的?” 项雪儿急忙摇头,依旧狡辩: “我没有……” 砰! 她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傅深一拳砸在她脸上。 这一拳直接将项雪儿脸打歪。 打得她吐了一嘴的血。 傅深眯起眼,仿佛发疯一般,一拳又一拳砸在项雪儿脸上。 几分钟后,项雪儿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可傅深的拳头依旧不减。 周围的宾客看着傅深疯魔的模样,没有一人敢上前。 直到警察和救护车来,傅深才停止打项雪儿。 项雪儿被救护车拉走时,早已血肉模糊。 很快,喧闹快乐的满月宴,只剩下婴儿哭泣的声音。 三天后,许鹿以许新生的身份出席许家活动。 她这次换了新发型,戴着金丝眼镜,人前戴着黑色口罩。 她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让人看不出她的模样。 再次回到办公室,许鹿刚坐下,没多久她就接到林笑电话。 对方语气轻快,似是有什么好消息: “鹿鹿,恶人有恶报,项雪儿被傅深打伤坐骨神经,现在瘫了,坐轮椅了。” 许鹿滑动鼠标的动作一顿,水眸微垂: “傅深呢,他要蹲监狱吗?” 林笑摇头,惋惜地叹了口气: “傅老爷子不允许傅家人有蹲监狱的黑历史,私下找律师和项父项母谈判,给三百万解决了这件事。” 顿了顿,林笑补充道: “不过,傅深前天就被傅老爷子强制送出国,五年内不允许他再回国。听说傅深到了国外,仿佛受到什么重大刺激般,不吃不喝,每天醒来只做一件事,就是画你的画像。” “只是那个宝宝惨了,母亲终身残疾,父亲死了。” 许鹿垂了垂眸,神色清冷。 “终于要结束了。” 电话那边,林笑沉默几秒,心疼得说不出话。 她比谁都清楚,这两三个月来许鹿得下了多狠的决心,才能从一段长达七年的感情中清醒脱离,冷静地处理这段虐缘牵扯的人和事。 两人聊了许久才挂断电话,陆淮敲门进来。 他拿着挪威这边一家超火、很难买的凤梨酥,放在许鹿桌子上: “刚买的,你尝尝。” 许鹿看着陆淮,想起傅深刚开始追她那会儿,也是殷勤地投她所好,给她买她很喜欢的凤梨酥。 许鹿抬头,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男人,秀眉轻蹙: “陆淮,我刚结束一段七年的感情,如今身心疲惫。” “现在我需要空窗两个月,再去考虑和你的关系,如果我现在就和你暧昧,对你不公平。” 女子的声音清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陆淮薄唇微扬,他迎上许鹿的视线: “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子,他可以等,也愿意等。 许鹿怔怔地看着他,水眸浮起一抹异色。 半晌,她拿起桌面的凤梨酥,轻轻尝了一口。 两年后,挪威某教堂。 一场庄重的婚礼正在举行。 温暖的阳光落在新娘的白色婚纱上,晕染出一层金光。 许鹿捧着鲜花,红着眼看着眼前温润的男人。 陆淮正拿着麦克风,深情告白: “鹿鹿,不,老婆。你可能不相信,三年前,我还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可是许爸爸许妈妈那天来公司找我,想约我出来吃饭,我看到许妈妈手机屏幕壁纸上你的照片时,当时我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挠了挠。” “那时,我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嗯,就是你了。如果是你,结婚也挺好的。” “你知道吗?老婆,你答应和我交往的那一晚,我像个毛头小孩,激动得一晚上没睡。我偷偷发了条朋友圈,有事做有人爱有所期待。” “在我向你求婚,你点头的那一刻,我很感谢上帝,感谢他赐予我一份如此美好的姻缘。” “老婆,我向你发誓,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人,忠诚于婚姻,是我们陆家人的自我准则。” 十年后,傅深因公来挪威。 他入住酒店后,下楼吃饭。 隔着不远,他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许鹿和陆淮以及他们九岁的女儿,坐在一起吃饭。 小女孩长得和许鹿有五分相似,笑起来时眉眼弯弯。 可此时的她双手环胸,正气鼓鼓地嘟着嘴: “爸比,你偏心妈咪,你给她剥虾,每次等到她吃饱了你才给我剥。今天我生日耶,就不能破例一回吗?” 许鹿粉唇微扬,正准备给女儿剥虾,被陆淮伸手制止。 他揉揉女儿的头,温润一笑: “宝贝,这不是偏心,这是心疼你妈咪。她手指多好看啊,要是因为剥虾粘到油,我心里难受。” 他的老婆,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漂漂亮亮的。 傅深看着处于幸福中的许鹿,他踱步往外走。 刚出餐厅,傅深泪流满面。 这次,他没再上前打扰许鹿。 鹿鹿,知道你活着,我很开心。 对不起鹿鹿,下辈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换我来爱你。 穿越到八零年代的第一天,系统给了陈安忻两个身份。 恶毒女配或是虐文女主。 陈安忻一心遵纪守法,不想害人害己,最后落得踩缝纫机的下场。 于是她选了虐文女主。 然后就被她的妹妹和未婚夫联手送进了监狱。 …… 1989年,东南军区台山县监狱。 陈安忻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蓝色工装衣,从冰冷的铁门走出来。 一抬头,就看见一身军装的宋长青正站在不远处,面色冷肃。 而妹妹陈梦亲热地依偎在他身边,朝陈安忻笑着招手。 “姐姐,我和长青哥特意来接你出狱,等你好久了。” 一看到这两张脸,陈安忻心里的恨意又一次冒出了头。 五年前,就是宋长青和陈梦,将她亲手送进监狱的。 她本来是21世纪的人,一朝穿越到八零年代,被迫绑定了系统。 从小接受八荣八耻教育的她,在‘恶毒女配’和‘虐文女主’之间果断选择了虐文女主。 毕竟跟虐心比起来,坐牢留案底这事可怕多了。 在拿到虐文女主剧本后,陈安忻见到了书中男主,身为东南军区营长的宋长青。 因为是第一次攻略,她没有经验,很快就把自己的心也搭了进去。 可就在他们正式订婚的前一夜,妹妹陈梦突然冤枉她偷东西,不顾她的解释坚持报警。 陈母一心向着陈梦,就连宋长青也完全不听她的解释。 “安忻,做错了事就要认!你在里面好好改过,我会等你出来再完婚。” 从此,她被判盗窃罪,入狱五年。 想到这些,陈安忻心里越发恨了。 她刚走过去,宋长青就皱眉看着她说:“安忻,你瘦了。” 语气熟稔又柔和,还带着一丝怀念。 陈安忻没说话。 陈梦轻笑着开口:“姐姐,你还不知道吧?长青哥早已经升到团长了。” 看到宋长青换成两杠三星的肩章,陈安忻这才有了五年变迁的实感。 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必要知道。” 宋长青眉头皱起更紧:“安忻,你没必要跟我这么生疏。” “我说过只要你好好在里面改造,我就等你,这句话依然作数,你还是我的未婚妻。” 等她,却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陈安忻听着这句话,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反而是一旁的陈梦眼里闪过一丝晦暗,笑着开口。 “长青哥,姐姐在里面五年受了这么多苦,一定改好了,绝对不会再做出偷东西的事情了。” 陈安忻冷冷看过去,直视着她。 陈梦被她眼神吓到,立马噤声,不再说话。 宋长青也有些不悦,但没说什么,朝停在路边的吉普车走去:“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 宋长青还有任务,只将陈安忻和陈梦送到家就离开了。 陈母等在门口,看到她们下车,就立刻迎了上来。 却是直接看向陈梦:“梦梦,今天长青也跟你一起去接她了?怎么不留下来吃饭?” 陈梦得意地看了眼被晾在一旁的陈安忻。 见她依旧一副平静的模样,陈梦更加故意地挽住陈母的手臂。 “长青哥部队里有任务,没法留下来吃饭了,但是他说明天带我上街去买裙子呢!” 陈母点了点头,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这才有些犹豫地看向陈安忻。 正想关心两句,却见她已经背着包自己进屋了。 陈母僵了瞬,也进了屋。 陈安忻此刻看着家里和五年前大相径庭的摆设布置,一时恍神。 她在心里对系统说: 系统也有些不忍,说: 陈安忻双眼一亮:“真的吗?” 系统说: 陈安忻抿了抿唇,陷入沉思。 这时陈母过来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又破天荒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才缓缓开口:“安忻,当初本来是你跟宋长青有婚约,但宋家世代从军,肯定不会接受你这样一个坐过牢有前科的媳妇……” “我想了想,不如就让梦梦替你嫁过去吧!” 陈安忻愣了瞬,不禁冷笑一声。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她在牢里被关了五年,回来之后没得到母亲一句关怀。 现在主动跟她说话,竟是为了要她让出宋长青未婚妻的位置? 陈梦在一旁撇了撇嘴:“怎么了姐姐,你很不甘心吗?” “可你不想想,你坐了五年牢,是刑满释放人员,有前科的!就算不是我嫁过去,长青哥也不会再看得上你!” 陈安忻神情冷了下去,沉默片刻才说:“好啊。” “一个男人而已,我不稀罕。” 反正,她也不用再攻略宋长青了。 陈梦没想到她果断答应了,听到后半句又不禁嗤笑。 “你一个有前科的,还轮得到你不稀罕?” “既然你同意了,那以后就不要再和长青哥见面了,毕竟……他以后只是你的妹夫。” 她特意咬重了“妹夫”两个字,而后挽着陈母的手上了楼。 还故意大声地问:“阿妈,我马上就要嫁给长青哥,你给我准备什么嫁妆?” 陈母满是宠溺地回答。 “阿妈当然要把咱们家最贵重的金镯子给你当嫁妆,绝对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亲密的对话渐渐远去,陈安忻懒得去听,也不想在家里多待,就独自出了门。 她想去看看,即将迈入九零年代的社会风貌。 也顺便想想,自己能做什么。 路过一家首饰店,橱窗展示的一条珍珠项链吸引了她的注意。 也让她看到透明玻璃反射出来的自己。 形容枯槁,眼神麻木。 陈安忻像是触电一般移开目光,转身要走。 突然一个男人从店里匆匆出来:“安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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