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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陈安忻循声望去,看着面前西装革履、戴着眼镜仪表堂堂的男人,只觉得眼熟。 她迟疑地问:“楚淮商?” 楚淮商脸上一喜:“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但算算日子,你是要出来了……” 陈安忻听得脸色更差。 楚淮商是她同学,五年前她被抓进监狱的时候,他也在场。 “嗯……我先走了。” 陈安忻转身就要离开,楚淮商却又追上前去。 “安忻,刚才对不起,还有……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陈安忻脚步一顿,诧异地看着他。 楚淮商将刚才橱窗里的那条项链放到她手上,眼里带着诚恳和温柔。 “这条项链送给你,祝你重获新生。” 陈安忻怔怔看着手中的项链,心头微动。 但她想到这条项链标价五百块,还是将项链递回去:“谢谢你的好意,但……”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陈安忻,你在干什么?” 陈安忻动作一顿,就见宋长青大步上前来,一把夺下了她手上的项链。 他脸色铁青,怒瞪着陈安忻:“你才刚放出来,就又去偷东西!” “你觉得……这是我偷的?” 陈安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都想不到他是这样的反应。 原来自己在他眼里不光是小偷,还是个惯偷? 宋长青还没开口,楚淮商就皱起眉头解释。 “这项链是我送给安忻的,你不要乱扣帽子污人清白。” 宋长青这才注意到楚淮商,还有他和陈安忻过分亲昵的距离,眉头下意识皱紧。 “你们……” 话刚起了个头,陈梦就提着一个印着“囍”字的红色大袋子出现。 “长青哥,结婚的东西都买好了。” 陈安忻看过去,顿时了然。 原来宋长青已经答应陈梦替她嫁过去的事了。 宋长青看到陈梦,神情温和起来,点了点头。 再看向陈安忻,又皱起了眉:“你没偷东西就好,至于礼物……” 他看了眼楚淮商,才继续说:“你们也没什么关系,没必要收礼物。” “过来,我送你们回家。” 楚淮商神情有些黯淡地看向陈安忻,欲言又止。 陈安忻却拿过宋长青手上的项链,淡声开口:“有关系。” “他是最相信我的人,他送的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宋长青脸色瞬间黑沉下去:“喜欢?” 他冷笑一声:“这么喜欢,那你就好好拿着!” 说完,他转身就大步离开。 陈梦略有深意的目光在陈安忻和楚淮商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才追了上去。 “长青哥,等等我……” 宋长青没有回头,但是脚步明显慢下去。 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陈安忻心头毫无波澜。 她早就知道,从被判刑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收回视线,将手上的项链还给楚淮商。 “抱歉,我是故意那样说的……” “刚才谢谢你,但这项链太贵重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楚淮商却没有接,而是温柔地笑了笑。 “不用有负担,你戴珍珠很漂亮,而且……这条项链也寓意着破茧成蝶、重获新生。” “我相信,你会在这个时代大放异彩。” 听到这话,陈安忻心中像是被烫了一下。 她收紧手,将项链紧紧握住,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楚淮商,谢谢你。” 她想,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 确定了新的攻略任务后,陈安忻就和楚淮商道了别。 刚回到家,就见沙发上原本和陈梦有说有笑的陈母瞬间沉下了脸。 “陈安忻,你故意惹长青生气,是不是想破坏梦梦的婚礼?!” 陈安忻一怔:“我什么时候……” 陈母更加气急,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 “长青年轻有为,前途无限,也喜欢梦梦,这么好的一桩婚事,怎么就多了你这么个搅屎棍!” “你怎么就见不得你妹妹一点好?非得和她作对?早知道就该让法官给你多判几年!” 陈安忻被这一通劈头盖脸的指责砸懵了。 不等她反驳,陈母就冲上前来,强行拽着她朝杂物间走去。 “你进去好好反省,想明白再出来给梦梦道歉!” 见到那扇压抑的小门,陈安忻的心顿时被恐慌淹没:“不,我不进去!” 每次在监狱被故意针对,她就会被锁进小黑屋。 那是她心里最深的阴影! “我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针对陈梦!” 她颤抖着声音大喊,一手扒着门框不愿进去:“你放开我,我不进去!” 可她在牢里营养不良,力气根本比不过常年干活的陈母。 陈梦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戏。 “姐姐别装可怜了,你坐了五年牢,这种小房间最适合你了。” 说着,她走上前来,将她脖子上的项链一把扯下。 “这条项链,就当是姐姐送我的新婚礼物了!” 陈安忻本来还在挣扎,突然脖子一空,下意识松开手就要去抢回来。 “还给我……” 话没说完,陈母将她往里猛地一推:“还不老实!” 房门砰的一声被摔紧,黑暗顿时笼罩下来。 熟悉的恐慌和窒息感瞬间席卷她全身。 陈安忻此刻理智全无,扑上前去不停地拍着门:“项链还给我!放我出去!” 可房门被人从外面锁死,不管她怎么拍打叫喊,也没有一个人来应她。 她大睁着眼,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心里的怨恨却比害怕更鲜明…… 不知过了多久。 陈安忻浑浑噩噩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在角落睡着了。 而房门已经开了一条缝隙,外面隐隐有交谈声传进来。 宋长青问:“你姐姐怎么不在?她刚出来,我来看看她适应得怎么样。” 陈梦沉默了一瞬才开口。 “长青哥你别担心,姐姐昨天回家可开心了,一看就是和楚淮商玩得很好。” 宋长青声音低下去:“是吗?” 陈安忻思绪回笼,想起昨晚的一切,连忙爬起来,打开门朝陈梦大步冲过去。 “陈梦,把项链还给我!” 还没靠近,她就被宋长青一把拦住:“一大早就冒冒失失做什么?什么项链?” 陈安忻挣开他的手,沉着脸指着陈梦。 “把抢我的项链还给我,那是楚淮商送我的!” 宋长青闻言眉头一沉,眼底神色变得晦暗。 陈梦故意躲到宋长青身后,装作可怜地开口。 “姐姐,项链你不是答应送我了吗?为什么要冤枉我抢你的?” 陈安忻气急,上去一把将她揪住:“你还想胡扯,我怎么可能给你送东西!你最好……” 话没说完,她就被一把大力推到一旁,倒在沙发上。 宋长青的怒喝也同时响起。 “陈安忻!五年的牢还没让你改好?你是想再进去一次吗?!” 陈安忻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长青,只觉得荒谬。 “要坐牢也该是陈梦,她这是抢劫!” “我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犯了什么罪?还是你们这次又想给我安什么罪名把我送进去?” 想起自己蒙冤获罪的五年,陈安忻恨得双眼通红。 宋长青看着她这副模样,只当她是在赌气。 “安罪名?安忻,你就算赌气也不能说这种话!” “总之你别再针对你妹妹,安分一点,不然……” 他话没再说下去,陈安忻却心头一沉,不堪的回忆顿时浮现在脑海。 她在监狱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群人把自己拖到死角,肆意打骂欺辱。 “宋营长特意交代我们,要好好关照你这个贱人!” “你就别指望做营长夫人了,他让我们警告你,这辈子敢碰你妹妹一下,都有你好受的!” 所以,宋长青是不会允许她对陈梦有一丁点不好的。 想到这里,陈安忻忽然觉得后怕至极,额上都冒出一层冷汗。 宋长青注意到她不对劲,顿时皱起眉头:“陈安忻!你怎么了?!” 陈安忻这才猛然回神,触电一般甩开了宋长青的手。 下意识喊出了心里话:“我没错!” 宋长青错愕地看着她,闻言沉下脸。 陈安忻冷静了些许,沉着脸看向陈梦:“你想维护她,那最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否则……” 在牢里五年,她把那些大姐大阴狠的神情学了个十成十。 陈梦一听这话顿时慌了,连忙开口。 “姐姐你何必作出这种样子?你舍不得那条项链,我还给你就是了。” 她将项链递过去,还要故意说一句。 “姐姐,你这个老同学现在可是大老板了,你喜欢什么他都能给你买,你再也不用去偷了。” 陈安忻只是一把夺回项链,没再说话。 宋长青却紧紧皱起眉,还想说什么。 陈母这时提着菜回来,见到宋长青顿时神色一喜。 “长青过来了,留下来吃饭,我马上就去厨房备菜。” 她说着,有些警惕地看了眼陈安忻,说:“安忻,跟我来厨房打下手。” 陈安忻随意“嗯”了一声,将项链放进兜里,朝厨房走去。 经过陈梦身边时,陈安忻听见她明显松了口气。 厨房里,陈母冷声警告:“梦梦和长青感情正好,你可别动歪心思!” 大概觉得这话太难听,她又缓和语气说。 “阿妈知道你不甘心,可你不想想,如今你的身份、条件,哪样能配得上宋团长?这团长夫人就算不是梦梦,也绝不会是你!” 陈安忻有些好笑地看着陈母。 她的态度,就像在防着一个要窃取陈梦终身幸福的贼。 “我说了,我不稀罕。” 陈安忻懒得理会,垂下眸继续处理手上的青菜。 没多久,她将炒好的菜端出去,经过客厅。 就见陈梦从摆满了茶几的各种婚庆用品中挑出一个新娘胸花,比在自己胸口。 “长青哥,你看这个怎么样?” 宋长青带着笑意点了点头:“好看。” 陈安忻只是瞥了眼就收回目光,正想离开。 宋长青却突然喊住她:“安忻,你觉得怎么样?” 陈安忻看都没看就点头:“嗯,挺好的。” 她觉得讽刺极了。 她的婚事被抢了,从前的未婚夫却还跟没事人一样询问她的意见。 陈安忻不想看这一家子演戏,将菜放下,就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她直接去了街上,一家店一家店逛过去。 她想尽可能多地了解这个时代,从中发掘商机。 一直到快天黑,陈安忻才回家。 可走到院子外,她却刚好撞见宋长青走出来。 陈安忻脚步顿了瞬,就想当作没看见直接回去。 却在擦肩时,听到宋长青突然开口。 “安忻,这五年……你变化很大。” 陈安忻站住脚步,神情麻木地反问:“这不是应该的吗?” “坐了五年牢,还能和从前一样?” 宋长青眸光黯了几分,沉默一瞬才说:“只要你真心悔过,当然可以。” “我们做人就是要脚踏实地,不该动歪脑筋,一门心思走捷径……” 陈安忻只觉得扯淡。 这一切的苦难本来就是他跟陈梦带来的。 更别提她周围的每个人都在提醒她——她是个有偷窃前科的劳改犯。 陈安忻懒得再听,正想直接离开。 却听宋长青忽然又说了一句。 “就像那个楚淮商,他生意做得那么大,要什么女人没有?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入他的眼?” 陈安忻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才是宋长青真正想说的。 他话语里的轻蔑,还是刺痛了她。 陈安忻冷下脸,语气也更加生硬:“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宋长青顿时皱起眉:“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很快就是……” 没等他说完,陈安忻又冷冷勾起唇角说。 “宋团长,我们身份差距太大,以后你还是别跟我说这些了。” 说完,她转身直接进了院子。 宋长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墙后,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慌乱。 陈安忻坐了五年牢回来,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再也没有了从前对他的依赖和爱慕…… …… 隔天。 陈安忻起床出去,就看见陈梦兴奋地指着一本杂志封面。 “妈,这双蝴蝶牌红皮鞋是最新出的款式,我要是穿着这双鞋嫁给长青哥,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陈母却连连咋舌:“一双鞋要198?这也太贵了……” 陈梦噘着嘴将杂志扔到一旁:“我不管,要没有这鞋,那我就不嫁了。” 听到这话,陈母哪还在乎价钱,连忙去哄她。 “阿妈给你买,你别生气,长青那么好的丈夫,你可一定得嫁过去。” 见到陈安忻出来,陈母立刻说:“安忻,去帮你妹妹把这双鞋子买回来。” 陈安忻下意识就要拒绝:“我不……” 陈母顿时冷下脸:“你这也不干那也不干,坐完牢出来就想在家吃白饭是不是?” “赶紧去,梦梦和长青的婚礼要是受到影响,你也没好日子过!” 陈安忻再一次见识到了亲缘的淡薄。 陈梦要一双两百块的鞋,陈母咬着牙也要满足。 而她不过才回来两天,就被嫌弃在家里吃白饭。 陈安忻淡声说:“放心吧妈,有你这么努力,天王老子来了也影响不了他们结婚!” 说完,她转身直接出去了。 她想尽快找到工作,尽快搬出去,也给自己创业先攒一笔启动资金。 陈安忻去到百货大楼,就见那蝴蝶牌鞋店里面挤满了人,都是来抢购这款红皮鞋的。 她刚走近一点,就听前面人群一阵哀嚎:“怎么没货了……” 陈安忻觉得好笑,陈梦买不到这双鞋,真的就不嫁了吗? 她摇摇头,正要转身离开,面前突然一出现双红皮鞋。 “你是想要这双红皮鞋吗?我刚好拿到一双,是你的尺码。” 陈安忻抬起眼,就见楚淮商正朝她笑得温柔。 “楚淮商,这么巧?” 她面上的笑意在看到楚淮商手里的皮鞋时凝固了一瞬。 “谢谢你的好意,但这鞋我不能要,它太贵了,而且就算给我也留不住。” 楚淮商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我先为你留着。” “安忻,其实我来找你,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去广州?” 陈安忻满眼诧异:“广州?” 楚淮商温柔的眼底多了抹认真:“是的,广州现在是全国的重点发展都市。” “比起这里,广州的发展机会更多,你完全可以在那里找到自己的价值,重新开启人生。” 陈安忻心中重重一跳。 她没想到,楚淮商的想法竟然和自己不谋而合! 只是她本想去的城市是深圳。 但如果有人和她一起去沿海城市,彼此之间也能有照应…… 楚淮商没有强迫她立马做出决定,只说:“你考虑好来找我,我带你一起去广州。” 说完他就离开了。 系统冒出来说: 陈安忻望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 宋长青的声音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你在看谁?” 陈安忻转过身,就看到宋长青正不悦的看向她身后。 而陈梦正站在他身边,手上还提着一双蝴蝶牌的红皮鞋,向她炫耀道。 “姐姐,好巧,长青哥带我出来买鞋,我们刚好抢到了最后一双呢。” 陈安忻点点头:“那正好,你可以好好穿它了。” 宋长青看着她一脸淡然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些烦躁。 “安忻,你这样每天在外面闲逛像什么样子,得早点找个工作。” 她还没开口,陈梦就笑着说。 “长青哥,姐姐刚放出来,哪那么容易找工作,人家知道她手脚不干净,肯定不会要她的。” 陈安忻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 “我手脚干不干净你清楚,你先把自己的嘴放干净!” 陈梦肩膀一缩,立刻躲到宋长青身后,委屈地说。 “长青哥,我是不是又说错话,惹到姐姐了……” 这一次宋长青却只是深深看了眼陈安忻,没多说什么。 “既然东西买到了,回家去吧。” 陈梦见他转身离开,不甘地跺了跺脚,第一时间追上去:“长青哥,等等我!” 陈安忻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也迈步要走。 才走一步,头顶突然哐的传来铁皮裂开的声音。 下一瞬,头顶一块铁皮招牌就朝她直直砸了下来! 陈安忻躲避不及,被招牌狠狠砸中后背,整个人重重磕在地上。 她顿时脸色煞白,一时痛得发不出声音。 几乎是同时,陈梦也痛得尖叫出声:“啊——” 陈安忻艰难地抬头,在一片眩晕的视野里,只看到宋长青大步冲上前查看陈梦的情况。 “梦梦,你怎么样?!” 陈梦没被砸到,只是躲开的时候崴到了脚。 她面色惨白地依偎在宋长青怀里啜泣:“吓死我了长青哥,呜呜……” 宋长青眉头紧紧皱起,直接将陈梦打横抱起,快步冲向路边的车辆。 “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卫生院!” 从始至终,他没看过被砸中倒下的陈安忻一眼。 陈安忻张了张嘴,想向路人求救,可还没出声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 不知过了多久,陈安忻缓缓睁开眼,盯着眼前纯白的天花板,一阵恍惚。 她差点以为自己还在监狱里。 一旁的护士见她醒了,说:“你醒了,还好你受的都是外伤,拔了针就能走了。” 陈安忻低声道了谢,等拔了针,就下床一瘸一拐地出了病房。 走廊这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陈母神色惊慌地过来,一把攥住陈安忻的手臂问:“梦梦是不是受伤了?!” 陈安忻皱起眉头:“你看不见我伤得比她重,问我做什……”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蓦地打断了她的话。 陈母红着眼圈,指着她的鼻子痛骂。 “就因为我叫你去给梦梦买鞋,你就这样报复她是不是!” “你坐了五年牢还不消停,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我是你妈,你什么心思我能看不懂吗?!” 周围的病人护士听到这话,看向陈安忻的眼神瞬间变了,从她身边经过都要绕着走。 好像她随时就要发疯一样。 陈安忻捂着脸看着陈母,沉着脸反问:“我什么心思?” 陈母更加生气:“你还有脸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和长青都偏爱梦梦!” 原来她也知道自己偏心啊。 陈母指着她继续骂:“你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为什么你没人疼没人爱,你……” 她话没说完,陈安忻就直接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冷开口。 “你和宋长青的爱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吗?我为什么要嫉妒她有我没有?” “还有,当初你们能成功冤枉我,是因为没有其他证人,只能凭你们颠倒黑白,但这次的事发生在大街上,你别想把锅扣我身上!” 陈母脸色变得铁青:“你这丫头还想狡辩,肯定是你……” “伯母。”宋长青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她。 陈安忻抬眸看去,就见宋长青扶着陈梦从病房出来。 他面色沉冷地看了眼陈安忻,压着怒气解释道。 “陈梦是为了躲避掉下来的招牌崴了脚,跟她没有关系。” 陈母神色一变,刚才的气焰瞬间灭了。 她怔怔看了眼陈安忻,尴尬又愧疚。 陈梦眼里带着得意笑了笑:“姐姐你别生气,妈妈她也是担心我,才一时着急说重了话的。” 陈母心虚地附和:“是啊,我……就是一时着急昏了头。” 陈安忻淡声说:“不是什么重话,我没往心里去。” 陈母顿时神情一僵。 宋长青有些复杂地看着陈安忻,低声问:“你的伤,怎么样?” 他问这话时,依旧稳当地扶着陈梦,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陈母仿佛这才注意到她额头上的绷带和脏污破损的衣服,顿时神情一滞。 见陈安忻转身就想走,陈母连忙拉住她。 “安忻,刚才是妈不好,不该不问清楚就怪你……” 陈安忻顿住脚步,扭头看过去。 就听她顿了顿,又说:“但梦梦受了伤,要在医院里住一晚,我得留下来陪她。” “你既然没事……就回家去煲个汤,给她送饭过来。” 陈安忻只觉得可笑:“你不怕我给她的汤里加耗子药?” 说完,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身后隐隐传来陈梦的啜泣:“姐姐是不是很讨厌我……” 陈母立刻安慰:“怎么会?谁会不喜欢我们梦梦。” 陈安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是啊,爱永远流向不缺爱的人。 但那又怎么样呢? 系统也说: 陈安忻在脑海里回复:“他们害我背了案底,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再说,我拿的剧本都变了,性格当然也要变。” 出了卫生院,宋长青却从身后跟了上来:“安忻,我送你回去。”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牵她。 “不用了。”陈安忻朝旁边挪了一步。 宋长青动作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生分吗?” 陈安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嘲道。 “你是想跟我回去监督我做饭吗?那你要失望了,我不会给她做饭的。” 她顿了顿,故意强调了一句:“就算回去坐牢,也不会做这个饭。” 宋长青僵了半晌,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你还要为我一句气话斤斤计较多久?你又没犯罪,坐什么牢?” 陈安忻闻言扯了扯唇角,眼底满是讽刺。 没犯罪就不会坐牢吗? 那她的牢狱之灾是怎么来的? 宋长青见她这副模样,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缓下声音说。 “我来是想跟你说,婚服到了,我带你去试。” 陈安忻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明白过来。 陈梦受了伤没法试婚纱,所以宋长青才叫和陈梦身形相仿的她去试。 只是…… 陈安忻刚要拒绝,宋长青直接拉着她的手朝车辆走去。 “走吧,去晚了婚纱店就关门了。” 陈安忻挣了下没挣脱,只能任他带到婚纱店。 陈安忻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穿着婚纱的模样,眼神晦暗一瞬。 如果没有坐那五年牢,大概此刻,她都已经嫁给宋长青了…… 陈安忻摇了摇头,将多余的思绪甩开。 她从试衣间走出去,就对上了门外宋长青的视线。 见到陈安忻出来,宋长青原本淡漠的眼底亮了亮,声音都哑了几分:“很好看。” 老板这时拿着相机笑着走过来。 “当然好看,你们可是我店里最好看的新郎和新娘,来,我给你们拍一张照片。” 陈安忻一顿,脚步移开就要回绝:“不了……” 宋长青却直接过去揽住了她的腰,声音难得温柔。 “既然老板这么热情,那就拍一张吧。” 陈安忻身形一僵,心里下意识浮现几分排斥。 她忍不住开口:“你……” 没想到一抬头就对上宋长青柔和的目光。 仔细看去,似乎还有几分深情…… 就在她一晃神的时候,老板迅速按下了快门键,拍下了他们对视的一瞬。 “这张不错,我这就洗出来给你们。” 陈安忻猛然回神,直接从宋长青怀里退了出去。 她沉着脸开口:“你注意一点。” 宋长青面色渐渐变得冷沉,沉默了瞬才缓缓开口。 “安忻,我会给你找一份工作,以后你别再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别再做坏事伤害陈梦,知道了吗?” 陈安忻一怔,才明白这才是宋长青真正想说的话。 所谓‘不切实际的幻想’,是说她曾经做梦都想嫁给他的事吧。 可从她被冤枉进监狱那一刻起,这些幻想就彻底磨灭了。 陈安忻沉默了片刻,学着他的语气缓缓开口。 “以后你也别再总是出现在我面前,别再幻想我会做坏事伤害陈梦,知道了吗?” 毕竟她一心遵纪守法,就算再恨,也不会为了报复把自己搭进去。 听到陈安忻的回答,宋长青怔了瞬:“我怎么可能不出现?我们还要……” 话没说完,他身上的传呼机突然响起来。 他眉头一皱,知道这是部队来了任务,他必须迅速归队。 于是宋长青不再迟疑,匆匆说了句:“部队有事,你早点回家,我后天一定赶回来结婚。”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店铺老板出来,看到宋长青离开的背影,还想喊住他。 “哎,这新郎官怎么走了,我这照片还没洗好呢。” 陈安忻一顿,上前对老板说:“老板,照片不用洗了。” 老板诧异的望着她:“怎么了?” 陈安忻说:“其实他是我妹夫,我只是代替我妹妹过来试婚纱的。” 老板的神情顿时变得微妙。 陈安忻没在意,笑着说:“对了,这婚纱有点大了,我妹妹很瘦,您再改小一点吧。” 最好小得陈梦连拉链都拉不上。 第二天,陈安忻去找到了楚淮商。 “我考虑好了,我想去广州。” 楚淮商神情更加惊喜:“太好了!” 他直接从兜里掏出两张票。 “我票都已经买好了,还打算今天再去找你问一次呢,你自己做了决定就更好了。” 陈安忻看到票根上的日期,不由一怔:“出发日期……是明天?” 楚淮商看过来:“明天怎么了?” 明天,正好是宋长青和陈梦结婚的日子。 陈安忻摇摇头:“没什么,明天挺好,我得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了。” 和楚淮商约定好后,陈安忻回了家。 可刚回到家,就见家里围了一群人。 陈梦已经出院回家,只等明天宋长青来接亲。 陈母请了好些人过来帮忙布置婚礼,屋子里里外外全都一片红色。 她一回头见到陈安忻,脸色顿时就变了,上前将陈安忻拉到一边低声嘱咐。 “安忻,你受了伤……明天你就在房里休息吧。” 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却还是说:“梦梦婚礼一定得顺顺利利的,你别坏了好兆头。” “你听话,等你妹妹嫁过去,我让她也给你介绍一个部队里的好男人,不会委屈了你……” 陈安忻知道,陈母是嫌她坐过牢,晦气。 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绕过众人直接回了房。 正好她马上就要离开,也需要清理好离开的物品。 但是收拾完,陈安忻却发现自己真正需要带走的,只有当初出狱时的一个包裹。 那里面装着她所有的身份证明,这也是她在陈家的全部了。 其他的物品,有用的,都被陈梦抢占了;没用的,也早就被扔掉了。 …… 隔天一大早,陈安忻就被门外的鞭炮吵醒。 宾客们的祝贺声源源不绝传进她的耳朵。 “梦梦真是好福气,能嫁给宋团长,祝你和宋团长百年好合啊!” “你们这对新人真是郎才女貌啊,以后结了婚肯定幸福得很,早生贵子啊!” 中间掺杂着陈母喜气洋洋的回应。 这样的热闹和喜庆丝毫无法感染到陈安忻。 她面无表情地起床、换衣、洗漱。 提着行李刚出房门,就听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鸣笛,外面有人跟着车跑进来,欢天喜地地喊。 “宋团长的车到了,新郎官来接亲了!” 人群又是一阵轰动,门口的鞭炮跟着炸响,比刚才氛围更加热烈。 陈安忻心中一动,下意识望出去。 只见陈梦踩着她心心念念的那双红皮鞋,小跑着去到宋长青车前,高兴的喊着:“长青哥。” 宋长青从车上下来,见到陈梦顿了一下。 他似乎说了句什么,随后带着陈梦一起进屋。 陈安忻站在墙根边看着这一幕,攥紧手上的小包,绕过人群就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宋长青迎面走了过来。 “安忻,你去哪里?” 他扫了陈安忻一眼,眉头皱紧:“你怎么还没换衣服?拿着这个破袋子做什么?” 陈安忻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自己充其量算一个宾客,连新娘的娘家人大概都不够格,还需要换什么衣服? 宋长青刚要再次开口,陈母就急急忙忙过来喊:“长青,要去拜祠堂了,快过来。” 他只得回头应了声:“好。” 而后宋长青转头对陈安忻说了句:“你赶紧换衣服。”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宋长青一进去,陈母就皱着眉头看向陈安忻,压低声音。 “你怎么不听话跑出来了,是不是想破坏你妹妹的婚礼?我警告你……” 陈安忻直接打断:“没有,妈,我只是要上街去买点东西。” 顿了顿,她又说了句。 “你放心,我已经不爱宋长青了,以后也不会跟陈梦争任何东西。” 说完,陈安忻平静地收回目光,仿佛真的只是出门逛街一般,转身一步步走远。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走,他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她都不要了。 宋长青拜完祠堂出来,就见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他有些疑惑,陈安忻换衣服这么快吗?为什么要盖着盖头? 这婚纱……怎么好像小了一号?上次看不是很合身吗? 陈母这时过来解释:“这是我们这边出嫁的习俗,戴着红盖头象征以后日子红红火火!” 说着,她将新娘的手直接放到宋长青手里:“长青,别误了吉时。” 宋长青想着或许是她没来得及化妆,所以用盖头遮住脸。 至于身材……大概是这两天吃胖了吧。 于是他没再想,紧紧的牵着新娘子的手,带她往自己车上走去。 远处烟花鞭炮一起炸响,礼花彩带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周围人都簇拥过来,挤在他们身边,不让他们上车。 喜庆的哄闹着:“宋团长,我们新娘子可是我们全县城最漂亮的,可不能这么轻易让你娶走了!” 旁边有人起哄:“对呀对呀,新郎官得发红包啊,我们才能让你接走新娘子。” “红包!拿红包!” 所有人听到,都笑着围过来,堵得宋长青一步都走不动。 人群左拥右挤,人都已经要站不稳。 宋长青始终紧紧的牵着新娘子的手,防止两人被人群冲散。 突然,宋长青感觉一丝不对劲,陈安忻的手好像不是这样的。 她的手一直细腻修长,柔弱无骨。 可是手心的手稍微短一些,而且与她修长的手指相比,骨感更加明显。 但宋长青很快就打消了疑惑。 虽然两人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可是他从来没有牵过她的手。 更别说,两人之前五年不见,她有变化,也是正常的。 想到两人没见的五年,宋长青心头不由一阵酸涩。 他当初亲手送陈安忻进监狱,其实内心挣扎了很久。 不想陈安忻未来被人诟病,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他才痛下决心的。 好在她已经改过自新,但是这五年,她一定过得很不好。 宋长青偏头,看向身旁的新娘子,瘦瘦小小的肩膀,眼里划过一抹心疼。 他手一紧,将手心的手握得跟紧,护到自己身边。 另一个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安忻,以后你跟着我,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手下的身体突然一僵。 宋长青一顿,刚才萦绕在心头的困惑感越来越重。 他望着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朦胧的蕾纱将她的脸遮住,只看到清一个小巧的下巴,其他五官都看不清。 他眉头突然皱起来,抬手就往红盖头伸去。 这时候宋长青的战友温睿见到被众人围住的宋长青,过来帮他解围。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红包:“来来来,各位乡亲,都有红包都有红包。” “今天我兄弟宋长青结婚,麻烦大家行个方便,让他和新娘子过去,他等这一天可等了五年了,早就急的不行了!” 见到红包,人群瞬间更乱了。 大家全都拼命朝温睿挤过去,想要拿到他手上的红包。 这时候,一个手直接越过新娘子的红盖头,一激动直接将红盖头直接扯了下来。 “啊……” 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声响起。 宋长青低头,就看见陈安忻红盖头被扯走了,而她脸低下去,用手紧紧掩住。 宋长青心中一紧,连忙一把抓住飘走的红盖头。 他将手上的红盖头递过去:“安忻,别担心,我抓住红盖头,你赶紧盖好。” 不知道为什么,陈安忻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仍旧一个手掩着面,另一个手反过来摸索他手上着红盖头。 并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从刚才开始,就萦绕在宋长青心头的疑惑,达到了巅峰。 他一把抓住新娘子的手,沉声开口:“你为什么不愿意看我?” 被抓住的手猛的顿住,随后往后用力挣扎,想要脱开宋长青的桎梏。 宋长青根本不让,更加用力的拽紧她的手,将她一把拉过来:“你到底是谁?!” 那人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被扯到宋长青跟前。 然后,宋长青就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宋长青一脸不可置信:“陈梦?!” 面前,陈梦化着新娘妆,穿着新娘西服和半裙,窘迫的站在他跟前,低下头不敢直视宋长青。 宋长青眼中迅速升起冰冷的寒意,他双手一把掐住陈梦的胳膊:“怎么是你?你姐姐呢?!” 宋长青现在的表情太过吓人,旁边刚还热闹抢红包的人,听到宋长青的质问声,都停下来。 议论纷纷:“出嫁的不是陈家的二女儿陈梦吗?” “看起来不是呢,宋长青问的是陈安忻。” “怎么回事?难道宋长青要娶的是陈安忻,但是却让陈梦嫁过去?” “新娘子换人了,这不是骗婚吗?!” 陈梦站在原地,听到众人议论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宋长青抓着她的手,怒声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陈安忻呢?!” 陈梦被宋长青的声音吓得一震,脸色更加发白,身体逗得跟个筛子一样。 宋长青直接撒手,大手直接将围在周围的人群一把拨开,往里大步走去。 陈母送陈梦出嫁后,一个人边抹眼泪边回到房间,但是扭头,就看见宋长青特色铁青的走回来,身后还跟着他的战友温睿。 她见到,心中一顿,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匆忙拦在宋长青面前。 “长青,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可别耽误吉时呀。” 宋长青看过来,眼底像是冰窖一样冷,吓得陈母猛的哆嗦了下。 他沉声开口,不容置疑:“让陈安忻下来!让她来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换成陈梦嫁给我!” 心口猛的一跳,陈母惊慌的看了眼宋长青,但又遮掩的匆匆低下头。 替嫁的事情怎么就露馅了,这可如何是好。 可面对宋长青强大的气压,她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安忻……安忻……她不在。” 宋长青眼色更沉,旁边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不在?!” 温睿站在旁边,见到陈母吞吐的态度,皱了皱眉。 试探道:“伯母,嫂子是不在,还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陈母心口一惊,望着温睿连连摆手:“你说什么呢,她是我女儿,我为什么要藏她?” 温睿说:“好,既然没有,嫂子肯定是有什么顾虑,那我去请她出来。” 说完,他就绕过陈母,往房间里过去。 边走边喊:“新娘子,你赶紧出来,宋长青还等着娶你回家……” 陈母听到,心直接从嗓子眼跳了出去。 可不能让陈安忻出来,那梦梦嫁给宋长青的事,可就泡汤了。 她两手伸过去,就要追上温睿拦住她:“温团长,那姑娘家的房间你去不得,回来!回来!” 但是温睿动作更快,他直接将门口的门把手按下,唰的打开门,动作快到激得陈母嗓子都变尖了。 可下一秒,温睿怔在原地,一脸惊讶。 因为房间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陈安忻的身影。 身后,陈母赶忙追过去,还想着要补救:“温团长,你这是干嘛,安忻她……” 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陈母口中,因为她也看到,房间里面根本没有陈安忻的影子。 突然,温睿看到什么,大跨步冲了进去。 再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信封纸。 他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宋长青,斟酌了下:“房间里没人,只有这一封信。” 宋长青接过,就看到黄色信封上写着“陈安忻留”四个大字。 宋长青手猛的一震:“这是安忻的字迹,我认得。” 温睿纳闷:“你不是五年没见她了吗?怎么还记得她的字迹?” 宋长青眼底一深,监狱里,每个月都会做思想报告。 而陈安忻的报告每个月都会准时出现在他办公室,这是他特地嘱咐的,他希望她能真的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五年,六十封报告,都被他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抽屉里,一直有好好保管。 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急忙打开信封,想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可在翻开的瞬间,宋长青浑身僵住。 旁边,温睿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宋长青,只见一向雷霆手腕的宋长青,此刻竟然手在发抖,很是震惊。 温睿一低头,就看见红色信纸上写着一行字:妈,我和楚淮商去广州了,勿念。 旁边陈母还没搞明白,陈安忻刚刚还在房间里,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这会就看见宋长青和温睿双双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母更加一头雾水,见到也伸过半个脑袋去看,然后就看到了信纸上那一行字。 这时,身后陈梦赶了过来。 她神色失常,眼底带着股疯态,冲宋长青喊:“陈安忻到底对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就非她不可!” 更是恶狠狠开口:“陈安忻!我就知道你当初答应我是故意的,就是想看我出丑,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只进去五年……” 陈母厉声喝断:“梦梦!” 她匆忙走过去,拉住陈梦的手暗中用力:“我知道你受苦了,是安忻对不起你,她竟然就这么丢下我们,自己跟楚淮商去了广州,她还是这么自私,一点都不为我们考虑。” 越说她越伤心,跟着哽咽起来,好像对陈安忻真的恨铁不成钢一样,悲痛得捶胸顿足。 陈梦收到陈母向她投过来的眼风,一愣,跟着开口:“姐姐她……真的抛下我们……去广州了?” 旁边温睿见到陈梦和陈母的互动,眉头不由自主得紧紧皱起。 他看向宋长青,试探开口:“你们刚才说的五年是……” 但是话还没说完,宋长青冷硬的声音就截断了他的。 “这门婚事,是安忻她同意的!” “梦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谁清楚。” 本来和陈母抱头痛哭的陈梦听到,连忙柔声开口:“长青哥,我告诉你,你不要生气。” “那天出狱,姐姐回到家,就突然说不想要嫁给你了,可那怎么行,你们是从小定的娃娃亲,而且你这五年来,也一直记着姐姐,但是姐姐说……说……” 见到陈梦的犹豫吞吐,宋长青威严厉声:“她说什么?!” 陈梦被吓得一哆嗦,这才看了眼宋长青,磕磕绊绊的继续开口:“姐姐说,她不喜欢你,不想嫁给你,想让我代替她嫁过去。” 陈梦还在继续说着:“长青哥,姐姐想要嫁给有钱人,过富太太的生活,她说这五年牢让她只明白一件事情,只有钱才是万能的。” 说完,宋长青的脸色已经完全不能看了,脸色几乎黑压压一片:“她真这么说的?” 陈母害怕得不行,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一句。 “安忻她一向自私自利,不想嫁给你,还给我这个当妈的就留下一封信,就为了跟楚淮商去广州享受荣华富贵,她这么一个贪慕虚荣的人,跟梦梦简直不能比!” 宋长青脸色一沉,更加难看,眉眼间涌动起无限怒气,连周遭的空气都温度下降。 陈梦过去到宋长青身边,她哭了出来,眼泪从眼角划过,弱柳扶风。 她小心翼翼的拉过他袖口的衣角:“长青哥,是姐姐不懂得你的好,我懂的,既然姐姐下定决心不要你了,以后……就让来照顾你,好不好?” 说完,她抬头希冀的看向宋长青,希望能得到他的点头。 但是一秒……两秒……三秒……甚至更长时间过去,宋长青依旧沉默。 直到,他将手从陈梦挣开,说:“梦梦,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听到,陈梦手猛的垂落,眼里的光跟着灭掉。 说完,宋长青攥紧手上的信纸,掉头走了出去。 温睿见到,立马跟上,他看眼旁边脸色始终冰冷的宋长青,犹豫着还是开口。 “我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怎么会有妈妈这么骂自己的女儿?” “而且我总感觉她们母女俩话里有话,长青,或许陈安忻她有什么苦衷?不然你亲自去找她看看?” 宋长青却重声喝道:“去监狱五年都没改好!她能有什么苦衷?!” 温睿猛的顿住,无奈的看眼宋长青,再没开口。 身后,陈母望着宋长青迅速消失的身影,一眼都没移开,神情紧张担忧,但是眉间却慢慢松下去。 还好事情没有露馅,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和宋长青如何交代。 她转头,心有余悸的看向陈梦:“梦梦,真是太险了,好好的怎么红盖头就掉了,幸好没叫宋长青发现替嫁的真相,”回头看到身后空落落的房间,陈母刚松开的眉头,又立马皱起。 “安忻怎么回事?就留下一封信,人突然就不见了,她不会真的和楚淮商去广州了吧?” 陈梦没有搭腔,沉默的站在旁边。 陈母奇怪:“梦梦,你怎么了?” 看过去,只见陈梦死死的盯着宋长青离开的方向,眼里燃起怒火。 “陈安忻到底有什么好,都这样了,宋长青他还是不选我!分明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那个劳改犯,她那里配?!” 陈梦此刻完全没了往里淑女乖巧的样子,目眦欲裂,眼里腾起一片凶意。 “我当初就应该让她死在牢里!” 陈母心口一惊,被陈梦吓到了。 她胆战心惊,可还是走了过去,拉过陈梦的手:“梦梦,你别这样,妈妈害怕。” 陈梦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是脸上始终不耐。 “都怪陈安忻,要没有她,我早就嫁给宋长青了! 想到刚才街坊邻里对她的议论,她形象全部崩塌,对着陈母急的哭出来。 “现在大家都知道替嫁的事情,宋长青也不愿意要我,以后大家都看不起我,笑话我,这让我怎么活呀?” 陈母见到,这才心疼的抱住陈梦,好声哄着。 “梦梦,有妈在,妈妈永远陪着你,有机会的,现在安忻也走了,只要宋长青不发现真相,我们肯定还有机会的,妈妈陪你从长计议。” 宋家。 宋家置办得比陈家还要喜庆,整个房子,里三层外三层全都贴上大红喜字,远远望去红红火火,喜气洋洋的。 宋家三代都是军官,家风严谨,即便是这种大喜事,也只请了最亲的人过来。 宋母是最先看见宋长青回来的。 她连忙拍宋父:“来了来了,长青他们回来了!” 宋父还在泡改口茶,是等会新娘子要敬给他们老两口喝的,连忙看出去:“哪呢?哪呢?” 宋母将她手里的茶壶一把抽开:“别管这茶了,长青已经把安忻接回来了,我们赶紧出去接她。” “好好好,我们去接安忻。”说着,宋父就跟着宋母往外走,脸上同样带着笑容。 刚走到门口,迎面宋长青就走了进来。 宋母跟着身子往他身后探去:“安忻,伯母总算盼……” 宋母一顿,宋长青身后空无一人,别说陈安忻,就是个影子都没有见过。 宋父也看见了,神色跟着一愣。 宋母惊讶的看向宋长青:“安忻呢?你不是去接亲,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宋长青垂下头,声音低落又沉闷。 “我没接到她。” “什么?”宋母直接炸了:“你怎么回事,连自己媳妇都接不回,我还等着安忻改口喊我妈,当我儿媳妇呢?怎么这么一点事都办砸了!” “媳妇,媳妇,先别生气,先别生气。”宋父还算冷静,连忙哄住宋母。 他看了眼儿子宋长青,眉间微动,完全不同于跟宋母说话低声细语的样子,声音里满是沉稳:“你说清,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安忻还在同你生气,不愿意跟你回来?” 说完,宋父朝远处的仆人招手示意:“把夫人和我外套拿过来,我们亲自去一趟陈家。” 宋长青声音更低:“爸,不用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听到宋长青的话,宋父声音更低,冷冽得如同山谷深处的震动。 宋长青开口,声音里带着萎靡:“她不想和我结婚,已经跟着楚淮商去广州了。” 听到这话,早气得不行的宋母,直接一巴掌拍到他背上。 “当初你要把安忻送去监狱我就不同意,也就安忻心底善良,从来没有怪过你!” “安忻多么好的一个女孩,谁家娶到她就是福气,你怎么就这么混蛋,把她给逼到离开!” 宋长青被宋母打得怔在原地,眼底闪过浓重的懊悔。 喃喃道:“我没想逼她……我只是想让她变好,没有想要伤害她的。” 宋父将情绪激动的宋母护到怀里,偏头看着一旁形容恍惚的宋长青,满是威严。 “你既然没逼她,为什么不亲自追过去说清楚,亲自挽回她的心?” 听到,宋长青脊背一僵,眼底现出迷茫:“去找她?” 宋父见到他这幅样子,脸色已经如同一块冷铁。 “你要还爱着安忻,想将她娶回来,做个真正的宋家男儿,就去承认你的错误,请求安忻的原谅。” 宋长青猩红的眼底,猛的一震。 随后,他挺直脊背,眼底迸出一股希望,他看向宋父,神情振作。 “爸,妈,我现在就去广州,亲自接安忻回来。” 说完,宋长青径直转身,但是没走两步,一辆绿色的皮卡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猛的停在跟前,竟是温睿。 见温睿从车上风风火火跳下来,宋长青连忙上前。 “温睿,你来的正好,快送我去火车站,我要去找安忻。” 宋长青正要上车,温睿一把拦住他。 “长青。你不能去广州了。” 宋长青看到温睿眼里的紧张,心底一沉:“发生什么了?” 温睿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从极寒之地传来,冻结宋长青所有的希望。 “最新军令,边疆突发极端暴动,要求我们立即整军前往。” 温睿顿了下,犹豫的看了眼宋长青,才继续开口。 “上面说,要彻底好解决好冲突,才能回来,这一去,至少得两三年时间。” 宋长青听到,目光瞬间仿佛要碎裂开。 他没动,但是全身紧绷,手臂肌肉全都鼓起要从衣服破出来。 他肩膀重重压下去,他没说话,只是往南方的方向看过去,眼底是刻进骨子里的悔恨莫及。 …… 三年后。 广州,市中心商业街。 一个女人梳着精致的盘发,戴着珍珠耳环,珍珠项链,高贵优雅,就连手上戒指都是一小圈珍珠的,身上衣服也是点缀珍珠的黑色粗呢西装外套,不过戴着的墨镜让人分辨不清楚她的神情,她脚踩高跟鞋走进一家珍珠首饰店。 里面人来人往,展示柜里的珍珠项链上,每颗珍珠都光彩夺目,莹润无暇。 五百来平方店铺里,大大小小五十多个柜姐,全都围着顾客忙的不可开交。 那个女人站定在中间,四处巡望了一圈。 门店经理看到,神色一顿,急忙走过来,弯腰开口:“陈总。”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人正是陈安忻,当初系统给了她一次重新选择任务的机会,她果断选择成为女强人,跟楚淮商来广州。 三年过去,终于功成名就。 陈安忻摘下墨镜,视线冷冽的转回来,将视线移回来,看向站在面前的店员。 “上次是不是从澳洲进了一颗紫珍珠。” 经理一顿,连忙回应:“那颗紫珍珠价值不斐,价值将近一千万,因为找不到买家,一直收在库房。” 陈安忻直接开口:“去拿出来,我已经找到买家了。” 周围人听到她的话,不经倒吸口凉气。 这一千万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跟喝凉水一样简单。 这飒气的姿态,让周围一圈客人都发出惊叹。 “不愧是陈安忻,仅靠三年时间就拿下广州的珠宝生意,只要是她店铺在的位置,就连黄金和钻石店子都不敢靠近,因为生意肯定会被陈安忻的珠宝店铺垄断。” “而且听说,只要她摸过的珠宝,第二天就会遭到疯抢,无一例外,她的店子现在是全广州首饰店的龙头,手上可是同时拥有二十家门店的最富女老板。” “传说她以前过来广州的时候,第一家门店不过一个十平米的小店铺,这女人真不简单。” “是呀,而且最近她公司开始在全国招收代理商,她还有将生意发展到全国的想法,真有野心。” 陈安忻收回视线,经理已经将珍珠从库房中取出来。 陈安忻接过,刚要准备往外走,外面突然进来一个人,一身高级的定制西装,尽显温柔儒雅,但是眉宇见覆了一层阴霾。 是楚淮商,他走到陈安忻面前停下,皱眉看了眼她手上的紫珍珠。 “安忻,买这个紫珍珠的人,就在刚刚,离开广州了。” 陈安忻神色疑惑:“你说什么,可儿离开广州了?她本家不就是广州的,能去哪里?” 楚淮商解释:“她确实是广州人,但是她夫家不是广州的。” “夫家?她嫁人了?之前怎么没听说?” “她是从小的婚约,本来三年前就要办的,但是因为听说他未婚夫有事耽搁办不成,就一直留在娘家,现在她那个未婚夫回来了,就要过去嫁人了。” 陈安忻眉头皱起更近,但木已成舟,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看了眼手上跟夜明珠一般耀眼的紫珍珠,她心中一定,看向楚淮商:“不行,我扩张店铺的计划迫在眉睫,这比买卖要是能够成交,能帮我解决燃眉之急,我一定要卖出去。” 楚淮商望着陈安忻,斟酌开口。 “安忻,其实我可以……帮你。” 陈安忻直接挥手拒绝:“不用,你已经帮过我很多了,而且扩展这事有很大风险,我不能拉你掉坑里去。” 听到陈安忻果决的声音,楚淮商没再坚持。 陈安忻继续刚才的话题,问:“可人之前已经跟我谈好了的,现在她离开大不了我追过去就是了,她未婚夫哪里人?” 楚淮商看了眼陈安忻,眼神犹疑了一瞬:“东南军区。” 陈安忻怔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时隔三年,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她心中掀起千层巨浪。 楚淮商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安忻,要不我们再找别的买家,这颗紫珍珠确实是贵,难以出售,但是总能遇到欣赏她价值的人,不一定非得追去……”东南军区。 后面那几个字,楚淮商没有说,因为东南军区里的那个人,两人都心知肚明,不愿提及。 陈安忻站在原地,一直沉默没有说话。 就在楚淮商以为她态度松动,会同意自己的提议时。 陈安忻抬头,眼神坚定的看过来,同时握紧进手上珍珠的丝绒盒子。 “不管东南军区有谁,这笔生意我做定了,没有把货砸在我手里的道理。” …… 火车站。 宋长青从绿皮火车下来,望着家乡熟悉的火车站牌,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三年前,他接到临时任务,只能丢下婚礼和陈安忻,只身前往边境。 过去,本以为很快就能回来,但是那边情形远比他们料想的复杂,令整个部队都身陷囫囵。 而且当时下了铁令,没有处理好不能回来,再回来,只感觉物是人非。 想到当初那场无疾而终的婚礼,宋长青眼中更是闪过一抹痛色。 “好了,别说了,你让她回去,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身后,温睿不悦的声音传来。 他当时和宋长青一起离开,也是今天才回来。 此刻,他正站在火车站台旁边的电话亭里面打电话,低头看着手里的传呼机。 里面跟着传来一道呵斥:“我说的什么话,她知道你平安回来,赶过来给你接风,你就是这个态度,我警告你,你就要是你伤了她的心,把她逼回去了,我绝对饶不了你。” 闻言,温睿眉头皱起更紧。 跟着电话被那边挂断,只剩下一段没有意义的忙音。 温睿不耐的挂断电话,走出来:“我这才刚回来,我家老头就过来催婚了,我得先回家一趟,你去哪里?” 这时候,身后一道专属于火车的鸣笛响起,是一辆绿皮火车朝这边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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