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之后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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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母亲对她说：“简简，你嫁给谢翼勋好不好？” “小宝那么小，谢翼勋那么年轻，他肯定还会再找。到时候，小宝会有后妈，而谢翼勋也会有别的孩子……” 当时岑简不同意，可母亲却跪在了她的面前。 “就当妈求你！你姐辍学打工，送你上大学，让你有一份好的工作。你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你忍心看你大姐的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妈妈吗？” 所以后来，小宝没了小姨，有了一个新的妈妈。可现在母亲又要她真正成为自己姐夫的妻子…… 岑简眼尾泛红，再也忍不住问岑母：“妈，您觉得大姐如果知道这一切，会开心，还是会难过？” 岑母瞬间说不出话了。而岑简叫醒谢翼勋和小宝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岑简都在照顾小宝，她碗里的饭一点都没动。谢翼勋见到她瘦的可以见骨的手，有些诧异：“简简，你多吃点，你太瘦了。” 岑简愣了愣神，点头答应。晚上，睡觉前，她去洗澡，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她才发现现在的自己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穿在身上，特别的大…… 从浴室出来，外面正在放烟花。岑简忍不住走出去看，就听隔壁婶娘说：“这是人宋屿然给他媳妇放的，听说今天宋家院子里放满了烟花。” “嘭——！” 又是一束蓝色烟花在天空绽放。岑简不禁红了眼眶，想起曾经拉着宋屿然去看江边看烟花时，他却说：“我没时间，你和你朋友一起去。” 爱与不爱从来很明显。烟花放了一夜，岑简一夜未眠。早上，谢翼勋从岑简怀里接过了小宝：“你去见宋屿然吧，我来带小宝就行。” 他顿了顿，又说：“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岑简听到谢翼勋的话，心里愧疚万分。许久，许久之后，她对谢翼勋道。 “勋哥，谢谢你。等我回来，我会给我们的婚姻一个交代。” 谢翼勋是个好人…… 自己不能耽误了他。岑简独自去往宋家。宋家今天格外热闹，来了不少人，老板徐巍还有从前宋屿然的一些朋友都来了。徐巍看到坐在一边独自一人的岑简，忍不住感叹：“岑简，当初你要是嫁给宋屿然，现在就是宋太太，可惜了。” 其他认识岑简的男人，也都同情或是嘲讽地看着她。 “岑简，我记得你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追人家宋屿然了吧。” “宋屿然升学礼，你给我家掰了三天三夜玉米，就是为了给宋屿然买一根钢笔。” “宋妈妈出国旅游，宋屿然生病感冒，你没日没夜都在照顾他，最后他把你传染了。” “我记得还有一次，你为了给宋屿然捉鱼，掉进水里，差点淹死，还是被宋屿然捞起来的……” “本以为你们两个人会走到一起，没想到现在各自成了家。” 他们打趣的聊着岑简的过去。而当事人岑简，看向远处和宋屿然走在一起的林念兮，回得牵强：“小时候不懂事，我早就不喜欢屿然哥了。” 而这时宋屿然也带着林念兮走了过来。 “当初岑简年纪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喜欢。你们别再开她玩笑，她已经结婚了，也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别让她丈夫误会。” 众人听到宋屿然的话，脸色微微一变。喜欢的人？他们没敢多说什么，而是纷纷起哄：“对对对，以前都是小孩子过家家。屿然哥，嫂子，你们马上就要去国外共度爱巢，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什么时候再见，我们敬你们。” 岑简给他们留出了相聚的空间。而林念兮走到她的面前：“我听人说了，你和你丈夫的事。” 岑简神情一怔！林念兮眼中都是轻蔑：“岑小姐，我不明白，你怎么会选择嫁给自己姐姐的丈夫？你就不觉得膈应吗？” “我知道你的姐夫是栖霞市最年轻的外科手术医生，不少年轻的姑娘都想嫁给他，但他是你姐姐的男人，姐妹共用，你也不嫌脏！” 膈应，共用，脏…… 岑简掐紧了掌心，抬头深深地看着林念兮：“那你呢？我曾经也用过宋屿然，你现在也算是和我共用，你怎么也不嫌脏？” 林念兮一怔，她回头看向宋屿然，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一句。 “屿然，我觉得岑小姐还是没能忘记你和她的过去。” “我们十点的飞机，你和她单独聊聊吧。” 在场众人看向岑简的目光瞬间意味深长起来。他们先行离开，走到门口，忍不住议论。 “我就说岑简舍不得宋屿然，你们还不信。” “一个医生怎么比得过大老板？” “再说了，那个医生还是……” 声音渐渐远去。宋屿然走上前，温声对林念兮说：“你先去机场，我等会儿来找你。” 林念兮点了点头，离开前，看向岑简的时候，那目光仿佛再说：我会让你死心。不多时，宋家就只剩下了宋屿然和岑简两人。 “我送你回去。”宋屿然道。岑简没有拒绝，因为她还有东西要还给宋屿然。回去的路上，他们走的很慢。岑简拿出了原本挂在小宝脖子上的金锁，还有一张银行卡递给宋屿然。 “屿然哥，这把金锁和你之前资助我弟弟的钱，我还给你。” 虽然这些东西对宋屿然来说不算什么。可岑简不想欠他太多。宋屿然却没有接：“你收下吧，就当是我欠你的。” 岑简一愣。宋屿然解释：“当年我不知道你父亲出了事。” 岑简想扯出笑容，却怎么扯不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屿然哥，我能问一句，六年前，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吗？” 宋屿然只回了她一句话。 “认清了现实，不想耽误你。” 岑简忍不住追问：“认清了什么现实？”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宋屿然回。岑简听到这个话，眼眶不自觉红了。是啊，他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屿然哥，当初你为了我住院，差点没了命，我曾以为你对我也动过心。但现在看到你和林小姐在一起。只一眼，我就能看出来，你很爱她。” “才明白，你真正爱一个人是怎么样的。” “谢谢你和我说出这一切，让我懂了，不爱就是不爱。我现在终于放下了。”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找林小姐吧。” 岑简说完，还是把金锁和银行卡塞回了宋屿然的手中，转身离开。宋屿然看着岑简的背影，眸中情绪涌动。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濛濛细雨。岑简没有回去，她一个人不知不觉来到了曾经和宋屿然每次约会的江边，沿着江岸走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都黑了。岑简的手机震动，她打开是从前工作上和宋屿然有关联的群。 “宋总，你到美国了吗？”老板徐巍问宋屿然。宋屿然没多久回复：“到了。” 而此时此刻，六年没给岑简发过消息的宋屿然，突然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这一次，岑简没有回复。她删除了所有宋屿然的联系方式。而后，退出了群聊…… 坐车回家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岑简就看到是谢翼勋发来了消息。 “下雨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岑简看了一下外面漆黑如墨的天，低头给谢翼勋打字：“你等我，我现在就回来。” 回到家，家人已经睡下了。岑简去洗了个澡，然后敲响了谢翼勋的房门。在房门打开的时候，她缓缓开口。 “勋哥，今晚，我们就在一起吧。” 另一边，美国。宋屿然时不时拿起手机，打开看。但他没有看到岑简的回复，只看到了群内一条鲜明的通知—— 岑简已退出群聊！他还没回过神，就看到徐巍发来消息：“岑简怎么退群了？” “估计是今天早上宋总你说她喜欢她老公，她生气了吧。” “宋总，你还不知道吧，岑简的老公，其实是她姐姐的丈夫。” 栖霞市，外面还在下雨。屋内沉闷的可怕。谢翼勋没有睡，他看着门口的岑简，沉默了。而岑简掐紧了掌心，走进房间：“勋哥……” 她话还没出口，谢翼勋轻声打断了她。 “今天太晚了，你先回房睡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聊。” 岑简闻言，眼中闪过轻微的诧异：“好。明天聊。” 从谢翼勋的房间回去。岑简躺在床上，身边没有小宝，怎么也睡不着。姐姐离世这两年来，岑简不知道为什么，晚上只有靠着小宝，她才能熟睡。她抱紧了小宝的小枕头，才稍微安心。凌晨的时候，岑简才睡着，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宋屿然在国外举行了婚礼。梦见宋屿然和林念兮生活幸福，还有了可爱的孩子…… 梦醒之时，岑简的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了一样，上下不得。喜欢上一个人，往往只需要一瞬间，可真正忘记一个人，大概需要很多年。岑简洗了把脸，然后去找谢翼勋，可到门口时，却听母亲说。 “医院一早打电话，说是有急症，他赶过去了。” 岑简点了点头。早上一家人吃饭。岑母看着岑简苍白的脸色，还有瘦弱的身形，给她夹了一块肥肉：“多吃肉，你太瘦了，一点都不健康。” “别跟你妈我一样得胃病。” 母亲年轻的时候，条件太艰苦，常常饥一顿饱一顿，因此得了慢性胃病。岑母又把一块鸡肉放在了弟弟岑华的碗里：“华儿，你马上要高考了，也多补补。” 岑简看着自己碗里的肥肉，又看向弟弟碗里的鸡肉。她沉默地将那块肥肉吃进嘴里。作为二女儿，上面有姐姐，下面有弟弟，她总是不被看见的那一个。母亲不记得，她不爱吃肥肉，却记得弟弟爱吃鸡肉。吃完饭没多久，岑简就忍不住在厕所大吐特吐。 “妈妈……”小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的她身后，看着她的眼中都是担心。岑简望着如大姐一样的小人儿，强扯出一抹笑来：“妈妈没事，小宝不担心。” 她忍着胃里翻腾，抱起小宝，亲了亲他的额头。 “妈妈带你去玩儿，好不好？” “好。” 小宝小胳膊抱紧了岑简，嘴里呢喃：“妈妈，我爱你。” 岑简喉咙一涩，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妈妈也爱小宝。” 周天带着小宝在家附近游玩。下午的时候，谢翼勋加班回来，看着母子两个人，眼前有些恍惚。他忍不住给岑简和小宝拍照…… 可是照片拍下来，谢翼勋才发现，岑简和小宝的合照中，只有小宝在笑…… 岑简这个时候也注意到远处的谢翼勋。她抱起小宝朝着谢翼勋一步步走了过去：“勋哥，你下班了？” 谢翼勋“嗯”了一声，从岑简怀中接过小宝。而岑简犹豫了片刻，还是再次开口说道：“小宝今年年底三岁，可以读幼儿园了，以后我们搬回谢家住吧。我准备换一份轻松的工作，送他上下学。” 谢翼勋正要答应，可想起刚刚拍的照片，薄唇轻启：“好，不过，我最近排班太满了，还是要麻烦妈帮我们带一段时间小宝。” 岑简听后点了点头。 “那就过段时间我们再回去。” “嗯。”谢翼勋抱着小宝和岑简步行回家。回家的路上，谢翼勋的目光时不时落向小宝和岑简的脸上。而岑简则是看着远处，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等到家后。岑简编辑了辞职信，发到了老板徐巍的邮箱里。徐巍很快给她打来电话。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职？” 岑简攥紧了手机：“想要尝试不同的工作，本来我就不适合跑业务。这份工作干了九年，也没什么长进，我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了。” 从前岑简之所以入职外贸公司，是因为宋屿然在。宋屿然带了她三年，她从新人变成了职场中的一个小领导。可宋屿然走后，她的工作一直都是平平稳稳，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说到底，还是因为不适合，就像她和宋屿然不适合一样，她也不适合这份工作。喜欢了十几年的宋屿然，她决定放下了，如今也该放下这份不适合自己的工作了。 “可宋总走前还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电话中，徐巍的声音有些为难。岑简听到此话，喉咙一涩：“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他不会怪你的。” 徐巍还想问，她怎么退出了当初和宋屿然在一起的群聊。可岑简已经挂断了电话。 …… 远在海洋彼岸的美国，宋屿然看着给岑简拨打过去没有接通的电话，有些愣神。林念兮给他递了一杯水：“怎么一直看手机？出什么事了吗？” 宋屿然把手机递给林念兮看。林念兮一眼就看到了昨天徐巍发的消息，她眼神微变：“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以为宋伯告诉过你。” 宋伯是宋家的老管家，一直守在花溪乡宋家老宅里，对岑简的事知道不少。林念兮又说：“宋伯告诉我说，岑简的姐姐生孩子去世后，岑简就嫁给了她的姐夫，也就是谢翼勋。” “谢翼勋在栖霞市是最年轻的外科医生，我估计岑家是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女婿，所以让岑简又嫁了过去。” 林念兮说完，自己也拿过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那个刚出生就没了妈妈的小宝真可怜，现在竟然要叫自己的小姨妈妈。” 林念兮说到这里，眼中都是轻蔑：“屿然，你说怎么有女人，能接受自己的姐夫？” “我也有姐姐，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接受我姐夫。” 宋屿然却沉默没有说话，眼中神色复杂。林念兮看他这个样子，小心翼翼喊道。 “屿然……” 宋屿然回过神看向她：“怎么了？” 林念兮这才发现，宋屿然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没有表现出什么。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宋屿然点了点头：“嗯。” 等林念兮走后，宋屿然又不自觉拿出手机，看向自己和岑简的聊天界面。不久前，他给岑简发去了新消息。 [为什么会选择谢翼勋？] [你真的喜欢他吗？] 可是这两条消息后面跟着的是鲜红的感叹号。岑简把他删除了…… 宋屿然根本没想到有一天，曾经那个跟屁虫小丫头，竟然会把自己删除。宋屿然给徐巍打通了电话。 “宋总，怎么了？”徐巍很快接通。宋屿然看着远处天际，缓缓开口：“岑简上班后，让她给我回一个电话。” 徐巍欲言又止：“宋总，不久前，岑简和我提离职了。” “她说她想换个工作。”徐巍又赶忙道，“等她来公司办理离职交接手续的时候，我就让她给你回电话。” 宋屿然沉默了一瞬：“好。” 偌大的别墅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 6月是栖霞市的雨季。也是高考季。早上，弟弟岑华得知岑简要辞职，吃早餐的时候，忍不住道。 “姐，五百强的公司，你怎么说离职就离职啊？”岑华不解，“当初要不是屿然哥在那家公司，你还不一定进的去呢。” 宋屿然离开的过去六年里，岑简周围的人也时不时会提起他。可最近特别的频繁。岑简给小宝擦着弄脏的小脸，平静回：“我也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想做什么？”岑华问。 “我打算找一份轻松点的工作，方便照顾小宝。”岑简回。岑华却嗤之以鼻：“轻松的工作能赚多少钱？妈又不是不能照顾小宝。” 岑简目光落向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姐，我后天就要高考，九月份就要上大学了。我们家压力那么大，妈又没有工作，你怎么能现在离职？你就不能帮家里多分担一些吗？”岑华一字一句。岑简听到他的话，喉咙一涩。 “岑华，你今年就成年了吧？你怎么能理所当然的说出这些话？” 岑华没想到会被岑简反问，他登时起身。 “为什么不能？别人家的姐姐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当年大姐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别人家的姐姐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当年大姐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岑简因这一句话，愣在了原地。而岑华看她这个样子，又说：“算了，我不用你管，反正屿然哥之前给我资助了学费。” “难怪屿然哥不要你，难怪别人都说你不要脸，嫁大姐的丈夫。” “因为你根本配不上屿然哥，根本找不到像勋哥那么好的男人，你永远都比不上大姐，大姐就不会像你这样斤斤计较。” 岑华冲出房门，岑简呆呆的僵在原地，抱着小宝的手不自觉颤抖。小宝还不懂他舅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到岑简苍白的脸色，慌忙抱紧了岑简。 “妈妈……” 岑简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拍了拍小宝：“没事。” 去公司办理离职交接前，她把小宝交给母亲。岑母犹豫了半晌才说：“你当姐姐的多让让你弟弟，别和你弟弟置气，他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你现在工作稳定，工资也不少，辞职以后，从哪儿找到这么好的事做？” 有的时候母女都不一定能感同身受，更何况姐弟？岑简看了母亲一眼，什么也没说，还是走出了家门。坐车去往公司。刚到，秘书就让她去到了徐巍的办公室。徐巍看到身形单薄消瘦的她，有些恍惚。还记得多年前，岑简刚来公司的时候，还是个微胖的小姑娘，怎么现在这么瘦了？ “坐，我正好有事找你。” 岑简疑惑：“什么事？” 徐巍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岑简：“宋总，让你来公司后，给他回一个电话。” 岑简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