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温下降到了可以救治和等待的程度,从鬼门关回来了。 “不,这不可能!”王起声音尖锐,“老师,这根本不可能!他们一定是偷偷用了西药!” “没有,他们昨晚没有喊我注射。”护士摇摇头。 王起再次道:“这不可能!他们对患处进行覆盖了,这不可能!” 艾医生拍了拍学生的肩膀:“我早就说过了,中医是很神奇的,你为何这么不相信你们老祖宗的东西?” 王起的唇色发白。 他们一起进了病房。 何微疼了四个多小时之后睡去,现在还没有醒。 其他家属也没有离开。 顾轻舟的面容是有点苍白的,她无力坐在旁边。 彻夜未眠,她也提不起精神来。 “再量个体温。”艾医生拿着体温计对顾轻舟道。 顾轻舟点点头。 艾医生就上前,给何微量体温。 王起站在身后,不停的盯着何微,甚至伸手摸何微的脑袋,想要把何微看个仔细。 医生的手感是很敏锐的,何微真的不像四十度的人。 她真的降温了。 “不可能!”王起还在震惊。 “什么不可能?”顾轻舟听到了他的低喃,问道,“退烧了,你觉得不可能?” 王起的脸发红。 他想起昨天阻止他们用药膏,又说他们要害死何微等。 现在何微退烧了。 “……你偷偷用了西药!”王起道。虽然,他也觉得不太像。 “没有。”顾轻舟道。 艾医生已经量好了体温,三十八度,没有再升高。 而患者受伤的皮肤处,出现了收敛,没有浮肿腐烂,更没有渗出黄水。 艾医生瞠目结舌。 知道中医厉害,却是头一回知道中医这么厉害! 这位洋老头,突然就很想学中医。只是,他知道中医都是家传,不可能传给外人,念头又打消了。 艾医生在中国多年,对华夏的文化很了解。 “少夫人,您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艾医生问。 顾轻舟解释道:“我给何微用了猪油煮柳树皮膏,这是中药从后晋传下来的药方,一直没有失传,说明它简单有效;第二,我用了安宫牛黄丸!” 艾医生震惊看着她:“你找到了安宫牛黄丸?” “是。”顾轻舟道。 艾医生见过多次安宫牛黄丸,知道它的效用,这时候才明白何微降温的原因。 中医里的降温药,一共有三种,安宫牛黄丸是最好用、最昂贵的那一种。 “好好,病情很稳定,伤口也很稳定。今天风浪停了,最迟晚上八点,船就能到码头。”艾医生道。 何微有救了。 艾医生也很慎重对何微的父母道:“不用担心,何小姐目前很好。” 何梦德和慕三娘几乎喜极而泣。 太好了。 五成活命的机会,愣是被顾轻舟挽救成了六成。 惊心动魄的第一夜,终于过去了。 第483章 下定决心的两个人 何微终于稳定了。 顾轻舟出来,对站在走廊上听着的白家老爷和太太道:“你们先回去吧,休息休息,吃些东西。若是不放心,晚上再来。” 白老爷和太太实在也疲倦极了。 白莎也扛不住。 见何微暂时没事,他们就先回去了。刚回到家,白家又派了佣人来,生怕何微再出变故。 他们如此关切,也看得出诚意,慕三娘就没有再迁怒。 司慕也来了。 昨晚暴风雨,司慕回了趟军政府,因为军政府西边的大树倒了,把司督军的书房窗户给打破了。 风雨打湿了书房。 司慕回去整理了一夜,现在也是满身疲倦重新回到了医院。 “怎样?”他问。 “稳定了。”顾轻舟道。 霍钺有了几分不自在,见何微脱离了危险,霍钺就对顾轻舟道:“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顾轻舟看了他一眼。 霍钺难得眼神躲闪。 顾轻舟突然笑了笑:“霍爷,您是不是从未认真和女孩子相爱过?” 霍钺微讶。 “……你很别扭。”顾轻舟笑道,“我真没想到,您也有生涩的时候。” 霍钺听懂了。 他咳了咳:“你误会了。我先回去了。” 顾轻舟没有误会,真正误会了自己心的是霍钺自己。 “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呢。”顾轻舟道。 霍钺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何微,眉头蹙了下,心中某个地方,到底还是空落落的。 顾轻舟送走了白家三人,又送走了霍钺,又对司慕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司慕道:“你也要休息,一起回去吧。” “西药还没到,我要照顾何微吃两次药,才能回去。”顾轻舟道,“你先走,我下午回去之后,你来替换我。” 司慕看着她,又想起军政府那边还有事,码头也要重新开禁,很多人等着他,他实在没空留在医院,只得先走了。 顾轻舟很疲倦,依靠着慕三娘坐下,眯眼睛睡了一会儿。 何微是入院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再次醒过来的。 “霍爷呢?”她问。 顾轻舟道:“霍爷回去休息了。” 何微很懂事:“嗯,他昨天等了一夜。” 不知想起什么,她眼神黯了下去,问顾轻舟,“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顾轻舟道:“会来的。” 何微道:“我好好的,他都不喜欢我,我现在成了残疾。” 顾轻舟觉得这是心理问题,要慢慢疏导她。 “不会的,只是留疤。”顾轻舟直接对何微道,“烫伤腿而已,还有人出事了,腿保不住,甚至命保不住的,你已经很好了。” 何微想到,顾轻舟这么用力救她,如此辛苦陪伴她,父母也守在旁边不敢阖眼。任何泄气的话,都要咽下去。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姐。” 副官送了顾轻舟昨天开好药方的药过来。 顾轻舟端给何微。 她的伤口处,顾轻舟没有再碰。 下午的时候,何微的高烧反复,重新到了三十九度。 两个小时之后,又重新降下来,降到了三十八度。 艾医生多次来看,王起也跟着。 这个时候的王起,见何微的伤口没有恶化,温度没有上升,心中的震惊就再也没消失过。 “真没想到,中医也有这样的本事。”王起感叹。 艾医生心中的感叹,比王起更深。他看顾轻舟,每次都欲言又止。 顾轻舟知道他想说什么,安静等着。 艾医生却没说。 下午四点,霍钺的人找到了西药,送了过来。 “太及时了!”艾医生几乎要叫上帝,大喜,一张脸上全是笑容,“真是太及时了。” 顾轻舟就把何微全部交给了艾医生。 伤口的猪油柳树皮,重新被清洗之后,顾轻舟以为,肯定不会再用时,艾医生居然跟顾轻舟讨要:“少夫人说得对,中医传承千年的药,效果的确很好。” 顾轻舟就把坛子给了艾医生。 艾医生听说只是猪油和柳树皮,再次吃惊。 “轻舟,你回去休息吧。”慕三娘道,“晚上再来。” 顾轻舟昨天出了身汗,现在后背黏黏的,实在不太舒服。 她想回去洗个澡,再吃点东西。 她很信任艾医生,白天艾医生都在,顾轻舟就对何梦德和慕三娘道:“都回去吧,我让副官守着。” 何梦德和慕三娘不肯,无论如何也不走。 顾轻舟明白他们做父母的心情,也就不多劝了。 西药用上,傍晚的时候何微就退烧了。 夜里又发烧了些,不过很快就退下去。 到了第五天,艾医生说:“一切都很稳定,过几天可以出院了。” 所有人松了口气。 霍钺自从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医院。 何微问起了他。 “霍爷怎么不来?”何微神色忐忑。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怎么疼了。 “……应该是很忙。”顾轻舟道,“上次你的西药,还是霍爷送的。” 何微低垂了脑袋。 从前觉得,什么都要去争取,她努力上进,霍爷将来会喜欢她的。 可现在,这条腿虽然不至于残废,阴雨天肯定要疼,走路也不一定就像从前那么方便;恐怖的伤疤,更是不能见人。 他应该,会嫌弃的吧? 霍爷那等身份和成就,什么绝色佳人要不到? 何微心中涌起无限的自卑。 那点追求爱情的火苗,随着霍钺的冷淡,一下子就灭了。 她还是很感激霍钺的,至少他让她知道过爱情的滋味。 “我没事的。”何微道。 从那天开始,何微没有再问过霍钺。 她的伤口稳定,没有溃烂的迹象,开始结痂,艾医生就安排她出院了。 顾轻舟去接她。 霍钺那天也去了。 他亲自开车,将车子停在远远的路口。心中的情绪莫名其妙,总感觉滑稽。最后,看到何梦德抱着何微,上了顾轻舟家的汽车,霍钺悄无声息把车子开远了。 没人知道他来过。 就像从前那样,他始终觉得何微是个好孩子,应该有更好的前途。 霍钺不是那个更好的前途。 何微出院那天,艾医生特意要了何氏百草堂的地址。 “少夫人,我想去拜访您。”艾医生道。 王起跟在身后,想说什么,又特别不好意思。 “可以啊,欢迎您。王医生,也欢迎您。”顾轻舟道。 王起微愣。 而后,他转过脸,不看顾轻舟。 艾医生笑道:“那行,我们过几日去打扰。” 顾轻舟就觉得真是无心插柳。 她一直想要把中医发扬光大,想要了解西医,从而改进中医。 不成想,她的医术征服了两名医术很好的西医。接下来,顾轻舟也许可以请他们帮忙。 “哪怕他们不来拜访我,我也要亲自拜访他们。”顾轻舟想。 何微出院之后,霍钺没有来拜访,何微也没问过。 她一边休养,一边安排她妹妹为她准备好出国的事。 顾轻舟那天跟何微聊天,就说起了霍钺。 何微道:“霍爷身边,会有很好的人。再说了,现在随便什么人,都比我好。” 然后又道,“姐,我想吃冰糕。” “现在吃冰糕?太早了,对肠胃不好。”顾轻舟见她刻意转移话题,就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没再提霍钺。 “那我们一人吃一半。”何微撒娇,“姐!” “不行!”顾轻舟道。 白莎来看望何微,两个人商量出国的事,顾轻舟就亲自出门,想去给何微买冰糕。 不成想,她在商场附近遇到了霍钺。 霍钺正跟人说什么,站在马路边。 瞧见了顾轻舟,他闲步走过来,笑道:“这个天吃冰糕啊?” “微微想吃的。”顾轻舟笑道。 说罢,又试探性看着霍钺的脸色。 霍钺则道:“少吃点冰糕,对身体不好。” 半句也不问何微现在如何。 顾轻舟想:“怎么回事呢?之前不是对何微挺好吗?只是因为的恻隐之心,还是现在嫌弃了何微?” 她也拿不定主意。 她又想,“霍钺和何微都是拿定了主意,以后不再来往。这是他们自己的决定,我一个外人,凑在中间说什么都不恰当吧?” 她看出了霍钺的决心,也看到何微的。 顾轻舟笑笑:“以后会少吃点。” 霍钺又寒暄几句,始终没问何微,好似那个人从来都跟他无关。 顾轻舟拿着冰糕回去了。 晚上回到家,司慕也回来了,随口问了句:“何微好转了吗?” “已经无碍了。”顾轻舟道。 顾轻舟想,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霍钺既然想把何微当陌生人,应该云淡风轻问一句何微如何了。 可他故意不问。 “真是个别扭的人。”顾轻舟想。 同时,她也无可奈何。 这种事,外人是帮不上忙的,只能看霍钺和何微自己的造化了。 晚上,顾轻舟去颜公馆吃饭,看到她的义兄颜一源无精打采,顾轻舟调侃他:“怎么了,是不是魂儿被阿静拿去了?” 颜一源叹气:“阿静回老家给她姆妈扫墓,快十天了也不见她回来。” 顾轻舟心中一个咯噔。 这么久? 阿静不会出事吧? 颜洛水却拿筷子敲颜一源的头:“矫情,跟小姑娘似的,阿静不是刚刚才打了电话吗?” 新婚的颜洛水和谢舜民,也是每晚都到颜公馆蹭饭。 颜洛水跟顾轻舟道:“阿静说了,她姆妈的坟被雨水冲开了。即将又是梅雨季节,她怕坟窝进水,特意留下来修葺。 她姆妈和霍龙头不是一个姆妈,所以这件事需得她亲自扶棂。他们那边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顾轻舟的心,稍微放松了几分。 吃完了晚饭,顾轻舟领着木兰和暮山往回走。 颜洛水和谢舜民跟她同路。 拐弯之后,他们分开,顾轻舟领着两匹狼回家。 却看到木兰突然呲牙低哮。 顾轻舟往那边一瞧,有个人站在树影底下,黑黢黢的一团。 她的心猛然一提。 第484章 少帅的悔意 有个人,高高大大站在阴影里。 他化成灰,顾轻舟也认得:是司行霈。 她的心毫无预兆一缩,像是被什么捏住了,呼吸屏住。 他又回来了! 这次回来,不知道又要怎样折腾顾轻舟和她的生活。 “这么晚……”顾轻舟想着。 最近照顾何微,顾轻舟忙得脚不沾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下意识觉得上次被他掳走是昨天的事。 又来了! 顾轻舟的脸微红。 司行霈则是一脸的笑,笑容倜傥英俊,走到了顾轻舟跟前:“怎么,看到我不高兴?” 顾轻舟阴沉着脸,道:“你不用天天来催,我们说好的两个月!” 有种被索命鬼缠上的感觉。 司行霈笑,轻轻捏她的脸:“小东西,你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枪?” 这么轻易接受,就不是顾轻舟了。 司行霈总感觉她会出手。 只是他的轻舟聪明过人,司行霈猜不到她想要做什么。 这次千里迢迢回岳城,却不是专门看顾轻舟的,而是有其他事。 当然,若不是为了见顾轻舟一面,司行霈也不会专门回来。说到底,还是为了她。 这些日子,总是梦到她。 “过来!”他用力一拽,把顾轻舟拽到了树下,避开了路灯的光。 两个人站在树后面的阴影里,哪怕有人路过,看不清他们的脸,也不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 站在路灯下,天又这么晚,更加不恰当了。 这是司行霈的用意,他知道顾轻舟在乎这些的。 顾轻舟的木兰和暮山,也被拽了过来。 木兰使劲咬司行霈的裤腿。 顾轻舟蹲下来,轻轻摸木兰的脑袋,安抚它。 “……我这次回来,是有点小事。”司行霈道。 顾轻舟沉默。 小事? 只怕你的事,没一件能小得了。 她依旧沉默着。 “军政府的监牢里,有一名囚犯是我当年关进去的,现在想提出来,你开份手谕给我。”司行霈道。 “什么囚犯?”顾轻舟问。 “是情报探子,具体是哪里的人我还没有审问出来,他骨头硬,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关着他,早就毙了。”司行霈道,“叫李胜,关在第四号监牢。” 顾轻舟蹙眉。 她知道军政府的监牢都有序列号。 从一号到九号,全是单独监牢,关押的是重犯。 “你想要审问他,自己去提审就是了。”顾轻舟道,“告诉司慕一声,免得他又发火。” 司行霈一把将顾轻舟按在树干上,低声凑在她耳边。 “我不是要提审,我要带走他,开份手谕给我。”司行霈的唇,凑在顾轻舟的唇瓣,轻轻摩挲着,似乎想吻上去,却又没有凑上。 顾轻舟用力推他,神色已经骤变:“这是外面!” 司行霈最终还是吻了下。 不占便宜就不是他司少帅的作风。 轻啄了下顾轻舟的唇,司行霈才往后一步半,声音也轻:“回去写份手谕,让副官送到监牢,我要用。” 顾轻舟自然不会答应这种无理要求。 她道:“你去跟司慕说清楚,让他开好手谕!” “章不是都在你身上吗?”司行霈不以为意,“轻舟,你这样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这种激将法,对顾轻舟毫无作用。 假如顾轻舟真的开给了司行霈,司慕回头肯定会知道。 越过司慕,让他颜面扫地,只怕他又要发疯了。 和司慕相处的日子长不了,顾轻舟不想司慕总是气鼓鼓的,他难受,顾轻舟也难受。 “我最后说一遍,你记住了:军政府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是司慕,你去问过司慕!”顾轻舟冷漠,说罢转身就要走。 司行霈想要拉她,结果木兰就冲了上去,几乎要把司行霈扑倒。 他后退两步:“轻舟别闹。” 顾轻舟喊回了木兰,脚步匆忙回家了。 她刚刚回到正院,副官随后进来,对顾轻舟道:“少夫人,大少帅回来了,说有急事见您和二少帅。” 顾轻舟的拳头微微攥紧。 这是紧跟着他过来的。 副官又去敲司慕书房的门。 司慕刚回来不久,正在处理一件文件。 闻言,司慕脸上严霜轻覆,用力打开了书房的门,气冲冲走出去,却又不知道该冲谁发火。 他正想说:“让他滚,有什么事明天白日再来!” 却听到了脚步声。 司行霈带着两名副官,直接闯了司慕家的内宅。 司慕眼底的冷意更重。 有什么事,非要夜里拜访? 司行霈却道:“阿慕,我今天不是来找茬的,是阿骏出事了。” 阿骏,就是二叔的小儿子司骏,今年才十五岁。 老太太跟二房一起生活,论起感情的生疏,长房除了司行霈,其他人都比不过二房的孩子。 司骏若是出事,非要了老太太的命不可。 只是,司骏乖巧成绩又好,他怎么会出事呢? 司慕蹙眉:“他怎么了?” “他写了封信离家出走,下落不明。二叔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找他。我一路查下去,却找到了一个叫王卿的女人。”司行霈道。 司慕和顾轻舟面面相觑。 然后呢? “这个王卿,曾经是李胜的女朋友,也就是搭档,我抓到了她,严刑拷问司骏的下落,她骨头也特别硬,就是不说。”司行霈道。 司慕和顾轻舟听完,各有不同的感触。 顾轻舟想:“司骏还活着。对方想要用他来要挟司家,自然不会伤害他,不用着急的。” 死人没有做筹码的资本,只能是活人。还有价值,就会有命在。 司行霈大张旗鼓找司骏,也是为了告诉对方这个信息,让他们留住司骏的命。 想到这里,顾轻舟的情绪平复,心中也格外冷静。 而司慕则想:“二叔和我同住在岳城,却千里迢迢去向司行霈求助!” 司慕不至于和亲叔叔生气,心中却也是无尽的苦涩和失落。 二叔这么明显的扇他耳光,告诉他,他根本比不上司行霈半分。 这点情绪,在顾轻舟和司慕之间缓缓流淌。 司行霈只能猜到顾轻舟的心思,却不知道司慕的打算,故而他开口催促:“拖延一分钟,阿骏就多一分危险,赶紧把李胜交给我。” 顾轻舟看司慕。 司慕有心为难,可堂弟安危在即,这时候刁难司行霈,越发彰显了司慕不重视亲情,无能上还要加个无义。 一顶帽子要扣下来,司慕也不想,就道:“你可以审问李胜,却不能带走他。” “王卿在平城。”司行霈道。 不带走李胜,王卿什么也不肯说。 “那你怎么不把王卿带到岳城来?”司慕问。 司行霈眯眼,静静看着他。 问完了,司慕也感觉自己问了句傻话:王卿是联系司骏唯一的线索,若是路上遇到同伙劫持或者灭口,这条线索就断了。 所以,王卿是绝不能动的,免得出意外,只得司行霈亲自来接李胜。 司慕问这种话,他的不专业和不成熟,一览无遗。 司行霈的眼神有点深。 “阿慕,你写了手谕给他吧。”顾轻舟插话,“这大半夜的,我们也要休息了。” 这话说到了司慕心坎里。 假如顾轻舟说,“到底也是我们堂弟”,司慕会很愤怒;而她现在逐客的态度,虽然没有把堂弟的安危放在嘴上,却从侧面加快了拯救堂弟的步伐。 “你稍等。”司慕道,转身回书房。 顾轻舟也上楼,去拿印章。 司行霈就百无聊赖坐在沙发里,把腿搭在他们家的茶几上,慵懒躺下来休息,似乎想看看沙发上可有顾轻舟的味道。 没有! 这个家里,从客厅到顾轻舟的房间,都昂贵而单调,没有个人特色,顾轻舟从来不肯布置这个地方。 这里,不是顾轻舟的家。 每次看到这房子,司行霈的心中就肯定了一层:他的轻舟只是寻个地方落脚,她在等他接她回家。 很快,司慕就写好了。 顾轻舟也拿了印章下楼。 盖好了章,司行霈问他们:“你们可要同行去看看?” 司慕颔首:“好。” 现在不去,将来传到老太太和二叔耳朵里,只怕会觉得他对司骏冷漠。况且,司慕也担心司行霈搞鬼,不去他不放心。 “轻舟,你要不要去?”司行霈笑道,“也许,你可以在旁边帮我们出出主意。” 司行霈是这么说的,却做了个拿照片的动作。 他在暗示顾轻舟,若顾轻舟不肯去,他就把顾轻舟和司慕已经离婚的离婚书照片给司慕看,甚至公开。 他马上就要走了,这次没空你侬我侬的,他想要抓住任何一点看到顾轻舟的机会。 天天和顾轻舟见面的人,大概无法理解司行霈的相思之苦。 “堂弟出事了,我们应该尽力。”顾轻舟却只是看司慕,“可要我去?等会儿一起回来,也能作伴。” 她说话很有技巧,对司慕进行了顺毛安抚。 司慕就服服帖帖的,这次没有炸毛。 “一起吧。”司慕道,“阿骏出事了,祖母会很担心的,她老人家那么疼你……” 三个人相互欺骗着自己又欺骗着对方,一起出发了。 顾轻舟和司慕上了同一辆汽车。 司行霈站在他们身后看着,情绪莫名。他想起了一件事,心情顿时又大好。 顾轻舟不知司行霈的情绪,只是和司慕独坐。 司慕不说话,顾轻舟也不开口。 第485章 崇尚暴力的司行霈 司行霈一直在计算着时间。 他在等待。 等顾轻舟完全属于他。 说不着急是假的。 从前等她长大,现在等她和司慕理清楚这段协议的假婚姻,司行霈一直看着鲜嫩无比的人儿在眼前晃,却无法下口,着急焦虑是有的。 只是想到还有一个半月的期限,他心情就好转。 他最近是掰着手指算日子的,比谁都清楚! 车子到军政府监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顾轻舟下车,看了眼巍峨高耸的院墙,心中莫名发紧。 “又来这里了。”她想。 第一次是司行霈带着她过来的。 那次,他叫人活剥了一个人给她看,从此给顾轻舟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再次站在这门口,顾轻舟耳边还能清晰听到那人惨烈的叫声。 她打了个寒战。 “别怕。”司行霈下车,站在顾轻舟身后,“这里已经没那么暴力了。” 只有司行霈清楚顾轻舟。她现在脚步发僵,说明她心里的惊涛骇浪。 往事那一幕,顾轻舟肯定记得。 司行霈后悔的事不多,带她来看那么残酷的刑罚,是他最后悔的事情之一。 人都没有天眼,不可能想到以后的事? 那时候的司行霈,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前途,更没想过和某个女人相爱。 他也不知道,那时候乖巧稚嫩的女孩子,会成为他心尖上的宝贝。 若是知道…… 那时候为什么带她来看?大概是她偷了自己枪的顽皮,让他想要捉弄她吧? “没什么可怕的,走吧!”司慕回身,握住了顾轻舟的手,带着顾轻舟往里走。 司慕印象中的顾轻舟,永远都是镇定从容、胆量非凡的,他都没想到顾轻舟会惧怕小小监牢,心中诧异。 他甚至听不懂顾轻舟和司行霈之间的话,好似他们有什么秘密瞒住了他。 肯定有。 他们在一起两年,经历过很多事,司慕全不知道。 “他们曾经经历过那么多。”司慕想,“多到她能为他去死。” 气不平,又有些嫉妒,司慕用力攥住了顾轻舟的手。 顾轻舟却抽回。 司慕微愣,继而恼怒。 三个人各怀心思,进了监牢。 司慕拿了手谕,递给了看守监牢的人,让他去提出李胜来。 顾轻舟坐在刑讯室旁边的椅子上,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手,好像稍微松懈,她就能把惧意全部释放出来。 司行霈一直在留心顾轻舟。 看着她唇色微微发白,司行霈很想过去抱住她。 “还这么怕。”司行霈心疼。 那段经历,对顾轻舟来说是噩梦,司行霈却一直不以为然。 众目睽睽之下,司行霈若真敢去抱她,她回头一定要气上很久,忐忑很久。 司行霈压抑着情绪,一副随意的态度,余光却始终在顾轻舟身上。 李胜很快被提了出来。 关了很多年的囚犯,又是受过重伤的,李胜瘦得皮包骨头,皮肤上全是伤疤,甚至断了一条胳膊。 军政府的监牢,可没有善待犯人的规矩。 “司少帅,好久不见啊。”李胜看到司行霈,就咧开嘴笑,笑得全是不怀好意。 那笑容狰狞,有恨,有恶毒。 他紧紧盯着,似乎那恨意能把司行霈生吞活剥了。 司行霈笑,笑容倜傥风流,是难得一见的俊美。 他很英俊,笑容就看上去人畜无害:“原来你想着我呢?还不错,算你有良心。” 李胜的笑容就维持不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啐司行霈一口。司行霈却抓过了狱卒手中的长鞭,狠狠抽了李胜一鞭子。 李胜脸上,立马鲜血纵横。 司慕愕然:“你做什么?” 好好的,没说话就动手,让司慕看不惯。司行霈如此不尊重人,行为野蛮,司慕一阵阵的憎恶。 “打招呼啊。”司行霈不以为意,还想要再把这个刁钻的李胜处理一番,不成想却看到了顾轻舟。 顾轻舟紧抿着唇。 若是司行霈再打下去,顾轻舟眼前就会有血肉横飞的景象。 顾轻舟胆子已经很大了,只是这座监牢给了她压迫感。 想到这里,司行霈就丢下了鞭子,收敛了自己的行为。 那边,李胜破口大骂,说一定要杀了司行霈泄愤等。 狱卒堵住了他的口,只剩下含混不清的呜呜声。 “好了,人我带走了。”司行霈道。 司慕愤然。 司行霈实在太过于暴戾,司慕对他的行事一万个看不顺眼。 “我告诉你,这是军政府的犯人,你怎么带走的,就要怎么给我还回来!”司慕厉声。 这是警告司行霈,不许他再次动用私刑。 司行霈无所谓耸耸肩:“放心,一根毛都不会少。” 既然司慕说了,司行霈就会把李胜完完整整送回来给他。至于到时候李胜的肢体还在不在一个身体上,司行霈就不管了。 敢绑架司行霈的堂弟,千刀万剐了他们都是轻的! 司慕是绅士,他不崇尚酷刑和暴戾,而司行霈年轻不能服众,他就是靠血腥立威的。 两种不同的世界观,让司慕和司行霈相互看不起。 司行霈没有再讽刺司慕,不想平添口舌之争。 出了监牢,李胜交给了司行霈的副官。 副官给李胜打了一针,李胜立马陷入昏迷。 司行霈道:“走吧。” 看他的样子,居然不是亲自护送李胜回去,而是要跟顾轻舟他们回城。 “……你不去找阿骏了吗?”顾轻舟出了监牢,终于能说话了,只是舌头稍微有点发涩。 “我手下的人会去找。”司行霈笑道,“我这次亲自回来,不就是想见见你们吗?” 是想见见顾轻舟。 司慕愤怒,往前站了一步。 “你赶紧滚,否则李胜我重新关回去。”司慕道。 司行霈道:“我既然回来了,就要去看望祖母,明天下午再离开。” 他说得理所当然。 已经是深夜了,顾轻舟深感疲倦,对司慕道:“随便他吧,别浪费口舌了,你说不过的。” 跟司行霈讲道理? 顾轻舟都看得出司慕在白费力气,司行霈故意气他的。 不等司慕再说什么,顾轻舟自己钻进了汽车里。 司慕也上了车。 司行霈和他的随从们分开,自己只带着司机和另一名副官,开车跟顾轻舟和司慕回城。 司行霈很无赖把车子开到了新宅门口。 “做什么?”司慕道,“你不可能住在这里。” “没事,我就是护送你们俩回来,免得你们俩再出事。”司行霈笑道。 笑得那么随意,那么嚣张! 司慕攥紧了拳头。 “晚安。”司行霈笑,然后从他们身边路过时,握了下顾轻舟的手,塞了个纸条给他。 他跟过来,是有话跟顾轻舟说,而不是故意气司慕的。 纸条塞给了顾轻舟,司行霈的任务完成,转身上了自己的汽车,离开了新宅。 他直接去了司公馆见老太太。 顾轻舟捏住纸条,有淡微的温热。她不用看,都知道司行霈写了什么在上面。 肯定是约她明天见面。 如果不答应,就威胁她把离婚书直接甩给司慕,亦或者直接甩给报纸。 这种套路,顾轻舟实在太清楚了,因为她也这么干过。 他们是如此的相似,相似到了了解彼此的灵魂和思想。 顾轻舟有点伤感。 她回房之后,果然见司行霈在纸条上用大白话写着:“轻舟,明早九点,司公馆见。你要来,否则……” 意味深长的“否则”。 顾轻舟深深吸了口气。 早起时,她问司慕:“可要去看看祖母?堂弟失踪了,司行霈来找咱们,二叔只怕已经知道了。咱们不露面,二叔会不会说咱们漠不关心?” 不提这话倒也罢了,一提司慕就大怒。 堂弟失踪,二叔可没找过司慕,而是舍近求远去找了司行霈。 “不去!”司慕冷冷道,“怎么,你想去见他?” “……我是想去的。咱们事情做了,人情没到,反而落下埋怨。”顾轻舟道,“凭什么好处都让司行霈领了去?祖母现在不知道,等阿骏找回来,自然会晓得的。那时候,祖母想起我们俩闭门不出,还以为我们毫无作为。” 司慕沉吟。 这席话,若是其他人说,司慕根本不想理。 可顾轻舟的话,总是很有说服力,至少总能说中司慕的心坎。 没有司慕的允许,司行霈也带不走犯人,明明他们也愿意帮忙的,凭什么落下个不顾手足的名声? 这些话,一旦传开,就可能传到军中去,对司慕的威望有损。 “走吧。”司慕将其他的儿女私情都压下,对顾轻舟道。 于是,他们俩吃了早饭,就去了司公馆。 果然,二婶是在老太太身边的,等着听消息。 若顾轻舟和司慕不出面,二婶就会知道,司行霈找了他们,他们俩却装作不知。 这些罅隙,以后会留下不满和口实。 司慕瞥了眼顾轻舟:“没想到,她人情世故方面也比我通透。” 如此想着,司慕心中情绪微动。 这时候,司慕也发现,司行霈其实早已离开了司公馆。 他松了口气。 顾轻舟则低头看了眼手表。 “八点四十二了。”顾轻舟思忖。 还没有到九点呢。 大概是知道她一定会带着司慕吧? 第486章 奇妙的约会 司行霈走了。 顾轻舟蹙眉,心想:“司行霈不会做这种不着调的事,他怎么会先走?” 他时常盼着见顾轻舟,既然有机会,哪怕是众人在场,他也要多看几眼才肯离开的,如何会爽约? “不会是阿骏出事了吧?”顾轻舟心中打鼓。 他们费心费力救阿骏,阿骏千万别出事才好。 她这边想着,就跟司慕进了老太太的院子。 顾轻舟和司慕来看老太太,老太太还是非常高兴的。 上次一起吃饭是端午节,当时满大家子人,司芳菲也回来了,老太太只顾和司芳菲说话,反而把其他都给疏忽了。 老太太还有很多话想问顾轻舟,只盼着顾轻舟来。 “慕儿忙,倒也就罢了,你整日在家,怎么不常来摸牌?”老太太拉着顾轻舟的手。 顾轻舟失笑:“祖母,我也忙啊,常有些人情往来。这些琐事最烦人了,看上去不值什么,却耗功夫。” 老太太很喜欢顾轻舟这种态度。 如今军政府是顾轻舟当家,她理应八面玲珑,方才是司家儿媳妇的风范。 “是这个理儿,人情是最耗功夫的,也难为你了。”老太太笑道,又问顾轻舟,“有动静没有?” 这是问她怀孕了没。 司慕在旁边,无意识看了眼顾轻舟。 顾轻舟尴尬咳了咳:“还没。” “都大半年了。”老太太担心,“别是……” “姆妈,您现在知道轻舟为何不来了吧?”二婶看着顾轻舟和司慕脸色都不自然,连忙在旁边打岔。 老太太哈哈笑,感叹了几句“老了,人老了就是罗里罗嗦的”等,转移了话题。 说了几句,司慕也起身去驻地,他先走了。 顾轻舟略微坐了坐。 等她起身告辞时,二婶追了出来。 二婶眼泪连连:“轻舟,阿骏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顾轻舟点点头。 她想要安慰几句,二婶自己却抢了话头:“轻舟,阿骏他是留书出走,直接往苏州去了。我想着平城离苏州更近,才跟你二叔商量,让阿霈去寻找他,他更近些。并非不信任你们。” 这是其一。 还有个原因:二婶跟司夫人蔡景纾一直不太和睦。自己的儿子离家出走是丑事,二婶不想妯娌看笑话,自然不会去找司慕了。 司行霈则会保守秘密。 “我明白的二婶。”顾轻舟道。 听到说留书出走,顾轻舟略有所思。她当然希望能找到堂弟,因为那孩子对顾轻舟也不错,很敬爱顾轻舟这个嫂子。 “二婶,我能去看看阿骏的房间吗?”顾轻舟问。 二婶微讶:“怎么……” “我就是随便看看,可有什么线索。”顾轻舟道,“若是不方便,那我就回去了。” 二婶还是很喜欢顾轻舟的,因为顾轻舟跟司夫人关系也不太好,不会将二婶这边的丑事告诉司夫人。 “不不,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跟我来。”二婶道。 顾轻舟随着二婶往里走,路上又问了一些情况。 比如司行霈怎么说,去哪些地方找了等。 “……那边有消息吗?”顾轻舟又问。 那边,自然是指司行霈了。 二婶叹了口气:“还没有。阿霈一早就回去了。” “走得急吗,会不会是有了消息?”顾轻舟试探着问了句。 二婶没察觉,只当顾轻舟是在关心司骏,道:“不急,陪老太太吃了早饭,又说了会儿话才走。今天老太太起得早。” 顾轻舟颔首。 她跟着二婶,去了趟司骏的房间。 二婶告诉顾轻舟:“他有个青花瓷莲台模样的存钱罐子,是南边的商人到岳城办事,送给老太太的,老太太就给了阿骏。 阿骏孝顺,又喜欢水墨,宝贝得不行,时常放钱进去。这次他离开,连那个宝贝都砸了,把钱全部取了出来。” 带了很多的钱走。 顾轻舟记得司行霈说过,司骏是跟着叫王卿的女人私奔的。 “……王卿是谁?”顾轻舟又问二婶。 二婶也听司行霈说起了王卿。 王卿三十出头,不可能是司骏的同学;照片二婶也看了,更不是司骏的老师。她在岳城的伪装身份,司行霈也在查。 一时查不到。 十五岁的孩子跟三十来岁的妇人私奔,这可能吗? 二婶深感荒唐。 “照片您还有吗?”顾轻舟问。 二婶颔首,随手拿出来递给了顾轻舟,这是司行霈给二婶的。 顾轻舟接过,仔细看了几眼。 这张照片上的王卿,是被司行霈抓住之后狼狈的模样,仍可以看得出眉目妖娆。 顾轻舟看了又看。 她凝眸沉思。 司骏屋子里,就是普通小男孩子的屋子。 学校有网球课,他脏兮兮的网球鞋甩在旁边;书架上有书籍,也有杂志;抽屉里有电影票、舞票和跑马票。 “轻舟,你帮忙好好看看。”二婶在旁边道。 虽然司行霈已经看过了,但男人和女人接触的事情不一样,顾轻舟也许能看出其他端倪来。 二婶如今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嗯。”顾轻舟应着,眼睛一下也没停,仍在四下里查看。 她打开了司骏的衣柜。 顾轻舟看到了一把二胡,就好奇拿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的?”顾轻舟问。 二婶心中一咯噔,因为司行霈来的时候,也问这二胡是做什么的,和顾轻舟的口吻一样。 难道,这二胡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学校的声乐课,每个学生学一种乐器。大部分的学生选了钢琴,阿骏却说钢琴难,轻易得不到高分。他将来想公费出国,分数很重要,所以他另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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