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真流氓和小趴菜(高H,带调教) > 第234章

第234章

司琼枝,却是开口了,回答了顾轻舟的问题。 她没有愤怒和怨气,只有无尽的悲伤。 她一边哭,一边道:“回到岳城之后,姆妈就天天生病,后吐血不止,就住到了医院。 她吃不下饭,就靠输液养着,精神一阵好一阵差。让她去南京她死活不肯,说不想见到阿爸了。 医生很担心她,我也很担心她,可是没想到这么快。” 说到这里,司琼枝泣不成声。 顾轻舟没想到,她愿意和自己说这些话,更没有想到她不拉扯,把司夫人的死怪到自己头上。 虽然上次见面时,司琼枝就改变了很多。但她如此清楚明白,顾轻舟仍是很惊讶。 一时间,她不知该不该安慰司琼枝。 司琼枝哭过之后,抹了眼泪继续烧纸。 “琼枝,你也节哀……”顾轻舟安慰她,虽然语气单薄。 司琼枝从喉咙里嗯了声,继续烧纸。 司行霈晚上九点多回来,亲戚朋友已经都知道了司夫人的死讯。 外地的亲戚,则是派了副官去通知。 司琼枝已经被佣人搀扶着,下去喝点水了。 有佣人接替了司琼枝。 司行霈上了一炷香,就拉顾轻舟道:“跪了半天了,去吃点东西。” 司督军还坐着,司行霈问他:“督军,您可要吃些东西?灵堂暂时交给副官们照看。” 司督军道:“你们都去吧,今晚我给夫人守灵。” 顾轻舟还想要说什么,司行霈已经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拖了出来。 她跪久了,膝盖酸痛难当,走路不方便,司行霈就放慢了脚步,道:“不用那么孝顺,看得过去就行了。” 他的话是不中听的。 顾轻舟想了想,他能上一炷香已经是极限了,就不再说什么了。 “司行霈,我怎么办?”顾轻舟道。 “什么你怎么办?”司行霈没明白这话。 第1089章 两全之策 顾轻舟此刻有点头疼。 她怎么办? 司夫人死了,她和司督军、司琼枝也和解了,而且她嫁给了司行霈,她没道理不参加司夫人的葬礼。 然而,她用什么身份参加? 外人知晓司家这段丑闻,谈论了好些时候,也接受了。 可顾轻舟明面上的身份,到底算什么? 司慕的前妻,还是司行霈的妻子? 若说是司慕的前妻,那么把司行霈放在什么位置?若说是司行霈的妻子,可平城的墓地还在呢。 顾轻舟以为,要等太原府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她才会遇到这个难题。 不成想,她现在就遇到了。 她如此告诉了司行霈:“岳城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参加夫人的葬礼,我到底要怎么办?” 司行霈道:“很好办,我送你回去。” 顾轻舟蹙眉,打了一下他的手:“胡闹。” 司行霈却正色道:“我是认真的。” 他不再说话,和顾轻舟去了客房。 家里全在忙着丧礼,客房也欠收拾,司行霈索性和顾轻舟暂时离开了督军府,去了他的别馆。 顾轻舟说不好,可今天的确是找不到佣人给他们拿被褥铺床了。 司行霈一边开车,一边道:“我都不想参加她的葬礼。” 顾轻舟道:“不行。” “她害死了我姆妈,我不报复已经是对她格外的宽容,如今她死了,我为什么要给她披麻戴孝?”司行霈道。 他语气极其冷漠。 顾轻舟缄默了。 他有他的立场。站在他的立场上说,他如此做无可厚非。 “我不会披麻戴孝,我的妻子自然也不会。”司行霈道,“我们已经看过了督军,明天就回去。” 顾轻舟想了想,让司行霈去给司夫人做孝子,的确是难为了他。 杀母之仇,要他怎么忍得过去? 可司行霈这样做,司家会很尴尬,葬礼也会更加尴尬。 司督军的面子全完了。 就连司行霈自己,也落不了什么好名声。 虽然他一贯不要名声的。 内部的纠纷,没必要闹得如此大。 司行霈不管什么时候,都站在顾轻舟这边的,他疼顾轻舟胜过他自己的性命,难道顾轻舟就连这点体谅也不能给他吗? 哪怕被人骂。 顾轻舟需得拿出点勇气来,也像司行霈爱她那样,支持他:“那我们先别回别馆了,去看看玉藻,明天清晨就走吧。” 司行霈有点意外。 他道:“你同意?” “嗯。” “我还以为要说服你。”司行霈道,声音里有了点笑意。 他回来,就是想看看怎么回事。 看到了,也确定了,实在没必要留在此处。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顾轻舟缓慢道,“我也一样。” 做了决定,顾轻舟内心深处,仍是很沉重。 她想到了司督军。 司督军会如何的难受? 她不着痕迹叹了口气。 司行霈调转了车头,去了颜公馆。 颜洛水夫妻俩带着孩子,已经在颜公馆了,正陪着颜太太和颜新侬说话。 顾轻舟和司行霈进来,他们不太惊讶,毕竟能想到的。 “轻舟。”颜洛水上前,拥抱了顾轻舟。 她对顾轻舟剪短了头发很惊讶,却没有问。这个时候,不适合问此话。 熟悉的拥抱让顾轻舟心中一颤,差点就热泪盈眶。 一番契阔,顾轻舟没哭,只是眼睛红了。 玉藻已经睡下了。 顾轻舟和司行霈去看了她,见到她睡梦中的小脸,那般甜美,心中很踏实。 下楼时,颜洛水的孩子已经被佣人带走了。 众人坐下,佣人端了热茶。 他们谈起了司夫人的病。 “她是对生活无望了。”颜太太道,“她住院之后,我去看过她,她说了很多话。” 顾轻舟问说了什么。 颜太太道:“说她睡不着,吃不下,闭眼都很痛苦。她总是发烧,低烧、高烧就没断过。” 颜洛水接口道:“的确,她想通了之后,活得没了希望,太痛苦了。也好,她算是解脱了。” 顾轻舟沉默听着。 司行霈道:“洛水说得对。” 颜新侬转移了话题,因为司夫人的死有点沉重,他们就说起了其他事。 “今晚住在这里吧?”颜太太对他们俩道,“我叫人收拾屋子。葬礼好几天呢,督军府怕是没人管事,你们也住不好。” 司行霈说:“不用麻烦了,我们不参加葬礼。” 这话,让满室震惊。 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们心中明白,却没想到司行霈能做得如此决然。 “不参加?”颜新侬反问了句,不看司行霈,却看向了顾轻舟。 顾轻舟回视了他的眼神,道:“是,我们不打算参加了。” 颜新侬沉吟了下,劝道:“轻舟,阿霈,督军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司行霈道:“我又不是蔡景纾的儿子,对督军来说不算什么打击。” 众人又沉默了。 顾轻舟低下了头。 屋子里一瞬间很安静。 颜新侬一劝不成,就直接开腔了:“你们俩,都不许胡闹!这件事,我就替你们做主了,谁也不许走!” 司行霈道:“义父,我是很尊重您的,请您也体谅我!” 他还叫一声义父。 这是顾轻舟的义父义母,也就是他的。 “你既然叫了义父,我就少不得托大。”颜新侬道,“过去的事,你说过很多次,我也明白。 你参加葬礼,不是为了死者,而是为了安慰活着的人。” 司行霈道:“我坚持己见。” 颜新侬是了解司行霈的。 自己这般劝解,司行霈仍是不松口,什么从前的旧账都是假的,他是为了顾轻舟。 司行霈并非一个固执的人。 颜新侬也想到,顾轻舟如今出现,的确挺尴尬的。 司行霈为了顾轻舟,可以做个不孝之人。将来岳城的人戳他的脊梁骨,他也不在乎。 他的苦心,颜新侬心中清楚,只能叹口气。 “我今晚想住在这里。”顾轻舟却改变了主意。 颜太太大喜:“好,客房都是现成的。” 她喊了佣人。 大家暂不提葬礼的事,只说了些闲话。 到了凌晨,考虑到明天还要忙碌,就各自回房睡觉了,虽然众人都无睡意。 一进门,顾轻舟就拥抱了司行霈。 司行霈摸了摸她短短的头发,仍是很柔顺乌黑,似绸缎般。 “怎么了,你改变了主意?”司行霈问。 顾轻舟道:“我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 “哪有什么两全之策?”司行霈道。 “我真的有。”顾轻舟将头贴在他的胸口,笃定道。 第1090章 亲情 顾轻舟有个两全之策,虽然并不高明。 她告诉司行霈:“我可以抱着玉藻,算是玉藻出席了葬礼。” 司行霈一听,脸色更难看。 “如此,你的地位呢?”司行霈发怒了,“这算是狗屁两全?明明就是牺牲你。” 顾轻舟说:“我不在乎,你们都体面,我就放心了。” 司行霈冷笑道:“你抱玉藻去,是当司慕的寡妇吗?” 顾轻舟没想到,他突然就如此翻脸了。 心中微凛,顾轻舟呼出来的气,有点冷。 “你又不是真的顾轻舟,他真正的未婚妻顾轻舟早年就夭折了。”司行霈继续道。 “可我也不是颜小姐。”顾轻舟说,“新加坡华侨,只是你捏造的身份,我更加不是了。” 想到这里,司行霈毫无预兆就投降了。 他一把搂住了她。 每次提到她的身份,司行霈就很心疼。心疼她如此好胜,到头来却根本无面目见人。 作为她的丈夫,他没有做到最好。 当初就不应该听督军的话,弄什么假身份,直接结婚就好了。 “什么都不要了,两全之策更是要不得,你就是司太太。”司行霈道,“否则,我不会参加的。” 顾轻舟依偎在他的怀里,心中的那点冰凉,被他胸膛的温热驱散。 她从不害怕。 走到了这一步时,顾轻舟需比任何人都坦荡,才能面对各种目光。 她道:“嗯,什么都不要了。” 再也不需要策略了,也不需要脸面了。 他们俩没有离开。 翌日清早,颜太太生怕他们俩要走,亲自带了佣人过来。 佣人手里,捧了两套孝服。 “换上吧。”颜太太道,然后亲自帮顾轻舟穿。 穿好了,颜太太为她整理衣襟,低声道:“司家的儿媳妇,堂堂正正的,没什么值得遮掩。” 顾轻舟心中一热,叫了声姆妈。 颜太太又把一朵小白花,别在她的头发上,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舟,咱们去灵堂吧。” 司行霈也穿戴整齐了。 到了灵堂,司琼枝也换好了孝服,跪着烧纸。 顾轻舟先踏入,司行霈在她身后,抱着同样白衣的玉藻。 玉藻趴在司行霈结实的肩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东看西看,一只小小胳膊还搂紧了司行霈的脖子,两个人很亲昵。 司督军看到了他们。 这是一家人。 司督军恍惚觉得:儿子已经成家立业,为司家添了后代,他作为父亲并非完全的失败。 他失去了很多,可他还有儿女。 他眼眶微湿,落下两行老泪。 尚未有祭拜的人登门,灵堂冷冷清清的。 “阿爸。”顾轻舟上前,叫了司督军。 司督军只是点点头,撇过脸擦泪。 颜家众人上香,然后留下来帮衬五姨太管事。 顾轻舟还跪在灵前,和司琼枝一起烧纸,司行霈则始终没有下跪。 陆陆续续有人来,看到顾轻舟,绝大多数是认识的,心中纳闷,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真没想到,还能在司家看到她。”众人都在心中想到。 “她现在是大少奶奶,还是二少奶奶?”也有人问。 很快,众人就知道了答案,因为每次上香之后,都有佣人在旁边,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答谢,三小姐答谢。” 她是大少奶奶。 这是灵堂,他们也不便说什么,客客气气安慰了家属,就去旁处喝茶。 人在督军府,大家尽管都憋得要死,却没人多嘴去议论。 三天的葬礼,顾轻舟累得瘦了好几圈。 司夫人出殡之后,督军府一下子就空了。 司督军身体不太舒服。 司琼枝也病倒了。 就连五姨太,也感染了热感冒,又是咳嗽又是喷嚏的,都不能见人。 司琼枝和五姨太去了医院,司督军不肯去,非要住在家里。 顾轻舟和司行霈来告辞,司督军道:“再住两天吧,你们也没必要着急赶回去。” 他说罢,就阖眼打盹,几乎是连睁开眼的力气也没有。 同时,他又低声吩咐司行霈,让他去处理岳城军中的一些事。 这些事堆起来,没个十来天是打理不清楚,这些都应该是司督军每个月回来做的,却全部积累到了如今。 岳城也是司行霈的心血。 既然有军务,司督军又实在没办法处理,司行霈道:“您安心休养吧,都交给我。” 司夫人的葬礼,司行霈从头到尾都没有跪下磕头的。 他能留下来参加,司督军已然很感激了,司琼枝也很感动,更是无人敢挑刺。 顾轻舟则是很虔诚,祭拜了死者。至于死者是谁,她刻意不去多想,毕竟她跟司夫人也无仇。 司行霈去了前院召见军官,顾轻舟就在后院照顾司督军。 “督军,您想吃什么吗?”顾轻舟问,“我给您做点吃的吧。” 司督军道:“嗯,你随便做点。” 顾轻舟只是随口一说的,她根本不会下厨,不成想司督军接话了。 他这几天都没胃口。 顾轻舟就知道,他不是想吃东西,只是想吃顾轻舟做的。 这里头的亲情,才能慰藉他。 明白了这个道理,顾轻舟就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厨子对这位少夫人,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愣愣站在旁边。 厨子发愣,帮工的厨娘也不知所措,顾轻舟就无从下手了。 她看了眼大灶上的东西,满目琳琅,什么都有,她的头一下子就两个大,只差要发疯。 清了清嗓子,顾轻舟问:“督军这几天能吃什么?” 厨子厨娘一块儿回神。 他们小心翼翼道:“督军肠胃不好,要清淡一点的,米粥就使得。” 顾轻舟松了口气。 米粥她还是会的。 然而,米在哪里,哪个锅是熬粥的,用哪个炉子熬,放多少水,要熬煮多久? 厨子这时候,就看出了这位少夫人不通家务事,急忙上来道:“少夫人,我帮您洗米。” 米洗好了,厨子又在旁边,委婉告诉顾轻舟用什么锅来熬煮。 厨房的锅灶实在太多了。 这点小事,顾轻舟经过了最开始的茫然,就慢条斯理做熟了,也能应付自如。 炉火慢慢熬粥,顾轻舟又问厨子:“用什么小菜佐粥?” “鲜菇菜心,这是督军爱吃的。”厨子道。 顾轻舟就着手忙碌。 她在忙忙碌碌中,不知有个人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 第1091章 夫妻同心 司行霈靠着厨房的门。 厨房的佣人看到了他,却没有吱声,因大少素来有恶名,都怕他,而且他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司行霈见顾轻舟烧热了油锅,然后就要下鲜菇。 鲜菇上的水还没有拧干,菜未下锅,水先滴入,溅起一大颗油。顾轻舟尖叫着后退,鲜菇还端在手里,油锅里已经起火了。 见状,顾轻舟懵了,整个人六神无主。 司行霈立马上前,盖住了锅盖,熄灭了炉火,把顾轻舟拖出厨房。 “烫到哪里了?”司行霈问。 抓起她的手,手背已经烫红了一点,那是油溅出来的,落了小小一滴,其他的都落在她衣裳上。 这点小烫伤,就像被蚊子咬了口。 “没事没事。”顾轻舟拿着鲜菇,仍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我的天,吓死我了!” 司行霈大笑起来。 “行了,别假孝顺,你哪里是做菜的料?”司行霈道,“我来吧。” “厨子说,这个很容易做,炒一炒就熟了。”顾轻舟说,“还是我来。” “交给厨子,别添乱。督军还在病中,你做得菜能吃?”司行霈道。 顾轻舟汗颜。 的确,折腾生病之人的胃口,实在太造孽了。 司行霈又问她:“怎么想起做菜这出?你一向是不爱露怯的。” 自己不擅长的事,顾轻舟一般都不会强出头,宁愿交给其他人去做。 他和她结识这么多年,她也从未下厨。 司行霈也舍不得。厨房烟熏火燎的,根本不适合她这细皮嫩肉的丫头,粗活就应该男人做。 “督军不太舒服,又不想吃饭。我说我来做,他就答应吃一点。”顾轻舟道,“我想哄他吃点东西。” 司行霈道:“回头你就说,这都是你做的,态度坚决一点。” 顾轻舟失笑。 司行霈道:“既然要吃这份亲情,那就我来吧。我们夫妻一体,我做的就是你做的。” 厨艺这方面,司行霈做岳城菜的手艺,府上的厨子都不及他。 岳城菜以鲜美著称,重糖轻盐,对脾胃虚弱的人来说是最好不过的。 他很快就拟定了几个菜单,让厨子先预备好食材。 食材备好,厨子们把香料也一并切好装盆,然后就退了出去。 顾轻舟坐在旁边,虽然被油烟呛得直咳嗽,却自得其乐。 一锅米粥,已经汩汩冒泡了,顾轻舟不时搅动它。 “城里的流言蜚语一定很多。”顾轻舟突然道。 司行霈一边炒菜,一边回答:“流言蜚语早就满天飞了,不用在乎这个。” 顾轻舟如今想要在乎,也在乎不了了。 这次的葬礼,让所有的流言蜚语都得到了实证。 她的确是司慕的前妻,而她也的确是假死,她已经嫁给了司行霈,又回来了。 “一段风流趣事。”司行霈想着就笑起来,对顾轻舟道,“只要我将来功成名就,这段趣事就会很有魅力。” 顾轻舟苦笑,米粥的热气蒸腾着她的面颊,她双颊红扑扑的,眼睛里也氤氲了水汽。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心中叹气。 不管了。 再说,这些事她也管不了。 司家是军阀门第,枪管子强悍,没人敢当面让顾轻舟难堪。对于顾轻舟而言,这就足够了。 至于背后嚼舌根,就无法控制了。自己做了不体面的事,还不许旁人背后说说吗? 等她的米粥熬好了,司行霈的菜也做完了,很简单的四菜一汤,却是色泽鲜嫩,香气扑鼻。 鲜菇菜心撒了芝麻,很是好看,顾轻舟道:“我尝尝。” 司行霈夹了一筷子,吹冷了递给她。 顾轻舟吃到了嘴里,道:“很鲜美,就像用鱼汤熬煮的青菜。” 司行霈道:“哪有这样吃菜的?” “冬天的时候,我乳娘有时候会熬煮一大锅鲤鱼汤,汤汁乳白又稠,然后就烫些小青菜。鱼汤里烫过的青菜,就是这味。”顾轻舟道。 司行霈笑起来。 两口子运了一桌饭菜,去见了司督军。 司督军一直在打盹,闻到了米粥热腾腾的清香,就睁开了眼睛。 瞧着这些菜,司督军勉强挤出一点胃口。 尝了一筷子炒三鲜,他道:“轻舟,这都是你做的吗?” 顾轻舟汗颜:“不,阿爸,是司行霈做的。” 司督军难得一笑:“你说这孽子的全名作甚?我难道不认识他?” 顾轻舟一时哑然。 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称呼司行霈的,从未改过。 “我们素来如此称呼。”司行霈在旁边道。 司督军没有深究。 他知道司行霈会做菜,在军营的时候他偶然会下厨。 每次做大锅饭,他做出来的都很好吃,导致不少将领说要把火头军给毙了,和少帅做的相比,火头军简直是拿猪食对付他们。 这些笑话,军中至今还有人说。 司督军尝了几口,胃口吃开了。 他喝了一碗粥,吃了好些小菜。 胃里有了食物,人也稍微有些精神了。看了眼顾轻舟,再看了眼司行霈,他道:“饭菜都不错。” 顾轻舟道:“阿爸,您可要出去散散步?” 司督军摇摇头。 屋子里有点沉默。 司督军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启齿,故而不言语了。 他不开口,顾轻舟和司行霈也没开口,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 “……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司行霈打破沉默。 司督军愣了下。 他的惊讶,在脸上显露出来。 看着他的样子,司行霈和顾轻舟都感觉他老了,老得几乎无力支撑庞大的家业了。 他对司夫人很伤心,可到底是他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就这样先他而去,如何不难过? 况且,他尚未从司慕和芳菲的离去中真正解脱。 “也好,你们都忙,这次也住了好几天。”司督军道,“去吧。” “阿爸,您如果太累了,就辞去总司令的要职,回岳城安心修养。”顾轻舟道。 司督军摇摇头。 大计未成,天下未定,这个时候稍退一步,将来就可能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必操心,我自有计较。”司督军道。 他看了眼司行霈,心知自己家庭的美梦,不可能放在这个儿子的身上,能吃一顿他做的饭,就算是老怀宽慰了。 想到这里,司督军又陷入深深的绝望里。 他和司行霈,将来会有父慈子孝的那一天吗? 第1092章 盼望 顾轻舟回到太原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下旬了,掷地的阳光有点烫,树梢隐伏的蝉,声音此起彼伏,添了喧嚣。 “……以后就是你那个小姑子,跟司总司令父女俩相依为命?”程渝问。 岳城的事,顾轻舟也一一告诉了程渝。 程渝听罢,只感觉世事无常。她曾经被丈夫背叛,父亲又被暗杀,家园被强占,母亲带着幼弟到处流窜。 那段日子,如今回想起来,并非全是悲伤,反而能从中得到些力量。 经历了那么多,程渝现在无所畏惧了。 所以,当顾轻舟说到司家的这些变故,程渝心中感觉很轻,没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无法太过于同情。 至少,司家的军队还在,司督军还有一群姨太太和一儿一女,还有司慕留下的小孙女玉藻。 跟当初的程家相比,司家简直只能算是遇到一场小暴风雨,并非大地震。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人与人之间,不是生离就是死别。”程渝继续道。 顾轻舟嗯了声。 程渝问她:“你不高兴?” “是因为我公公。”顾轻舟道,“他很伤心很苍老,有些心疼。” “父母总是会老的。”程渝道。 顾轻舟嗯了声。 程渝看得出她很不开心。 至于她为何这样失落,程渝不太明白。 她一向不喜猜测,不明白就问:“你很担心你公公?” 顾轻舟叹了口气,这才道:“我从小没有父母,养大的师父和乳娘又……我公公对我很好,当女儿疼的,所以……” 程渝道:“我懂了,你缺亲情。” 顾轻舟深以为然:“很缺!” 程渝看了眼她,很为难道:“你都如此说了,我应该拥抱你一下的。不过,太矫情了,我不想。” 顾轻舟被她逗乐,拿了桌子上的苹果就要砸她。 正好卓五来了。 卓五今天休沐。 瞧见如此,卓五道:“怎么打架?” “谁打架?”程渝笑着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衣裳,见他的军服上略有点灰尘,又问他,“感觉如何?” “很辛苦,又吃不饱。”卓五道,“比我父亲的军营苦多了。” 程渝笑道:“那是。你在自家的军营,那是少帅;在叶督军的军官学堂,就是外来者。他们既看不起你,又提防你。” 卓五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阿渝,你说话真直爽,叫人心里痛快!” 程渝就挽住了他的胳膊,问:“好不容易休息了,想要什么?” “想要红烧肉和好酒,还有女人……”卓五说到这里,才想起顾轻舟还坐在客厅,话顿时就打住,并且尴尬红了脸。 顾轻舟已然站起身:“我什么也没听到。” 她回身上楼。 从岳城回来后,司行霈的飞机先去了河北,放下他,顾轻舟自己再回太原。 她和司行霈在岳城相处了几天,可那时候是葬礼,根本没什么旖旎心境,二人心中有事,几乎没说过什么亲昵的话。 顾轻舟半躺在床上,很想念司行霈。 尤其是程渝的小男友来了之后。 “算算日子,司行霈也该回来了。”顾轻舟想,“假如他回来,我们怎么度过?” 她想了很多。 骑马有点累,而且如今的天气慢慢炎热了,骑马着实晒得厉害;去吃饭或者跳舞,实在没什么新意。 再去外地游玩?只怕时间不容许,司行霈出来很久,他还要回平城的,估计也是最近。 顾轻舟想琐事的时候,思路是天马行空,毫无着调的。 她想到了司行霈,又不知怎的想到了她的老师张楚楚,也就是秦纱。 一想到秦纱,她的担忧就浮动心头,同时想起她从小生活的那个村庄。 她一直跟着师父学习医术,然后又跟随他十里八乡行医,自己单独玩乐的时间很少。 饶是如此辛苦,她的童年也是有点趣事的。 她不敢回想,因为回不去了,秦纱的出现,打开了记忆的闸口。 又过了两天,司行霈果然从河北回来了。 他带来了好消息。 叶督军特意款待他,请了军中将领作陪,故而司行霈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司行霈一回来,程渝就去了饭店。 卓五一周只有一天的休息,他已经回学堂了,程渝一个人形单影只,实在不愿意听到楼上的动静。 他们都是年轻人,闹起来不知克制。 “喝醉了吗?”顾轻舟问。 司行霈道:“没醉,有点多了。” 然后他抱住了顾轻舟,低声道:“今晚要让太太受苦了。我这满身的力气,又有酒气,怕是无处发散。” 顾轻舟一开始还以为,他道辛苦是要她帮他洗澡。 后来才知道,他着实是满身的力气。 两次的鏖战,顾轻舟累得虚脱。 顾轻舟又累又困,就忍不住闹了情绪。 司行霈对自己什么德行是很清楚的。 他瞥见顾轻舟的锁骨,上面布满了吻痕,有点心疼。 掀起她的睡衣,只见她身上到处都是他的痕迹,他便自责了起来。 他起身找到了药,趁着她睡熟给她涂抹。 这些药膏是顾轻舟自己调治的,效果最好。 顾轻舟第二天早上没起床。 一直睡到了中午,她还以为身上会火辣辣的疼,不成想下地之后,并没有太多不适。 她下楼吃饭。 司行霈在二楼的书房里,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也跟了出来。 佣人端了一碗燕窝粥给她。 顾轻舟坐下时,司行霈走了过来。 “你昨晚真的喝多了。”顾轻舟骂他,“以后不准喝这么多酒。” 司行霈道:“听太太的,以后不敢了。” 他还想要说什么,顾轻舟急忙打岔。 她不想再谈下去。 依照她对司行霈的了解,越是深入谈论此事,越是会勾起他的欲念,对顾轻舟而言又是一场浩劫。 吃了饭,程渝还没回来,司行霈问顾轻舟:“要不要去看电影?” “不,我不想看电影。”顾轻舟道,“前些日子你不在家,我想了很多事。有个小趣事,是我小时候玩过的,我想再玩一次。” 司行霈很少听顾轻舟提及她的儿时,当即来了精神:“什么趣事?” 第1093章 司行霈的付出 顾轻舟道:“捉鸟。” 江南十里不同音,到处都有各种方言和俚语,故而司行霈对顾轻舟说的趣事不太了解。 “什么叫捉鸟?”司行霈问。 顾轻舟道:“就是在一处空地上,支撑起大网,然后等鸟儿来吃食时将它们逮捕住。” 司行霈这时候才明白,所谓的捉鸟,就是字面意思。 他略感咋舌。 勾了勾顾轻舟的下巴,他问:“你小时候过得这样无聊吗?捉鸟也算趣事?” 顾轻舟翻脸:“我很喜欢。” 司行霈道:“我没有捉过。不过,用枪打鸟,我倒是可以。” 他想到这里,心思就转动了,“我们去打猎?” “谁要打猎?”顾轻舟把银勺搁在碗里,一脸不悦,“真不去捉鸟?” “去,怎么不去?”司行霈毫无原则妥协了。 他喊了副官进来。 他让副官去准备两杆长枪,以及一面大网。 大渔网放在车子的后备箱,长枪放在后座,顾轻舟和司行霈就出发了。 “带枪作甚?”顾轻舟问。 司行霈是怕捉不到,令顾轻舟伤心,还不如带上长枪,到时候打几只哄她高兴。 这话,他藏着没说,只是道:“防身,我们是要去郊外。” 顾轻舟了然。 既然是要捉鸟,就要往城郊的树林里走。 车子开出城,官道就由柏油路变成了石子路,颠簸得厉害。 司行霈手握方向盘,一边看路一边问话:“捕鸟的乐趣在哪里?” 顾轻舟沉吟:“小时候我也去摘过莲蓬,还有其他的,反正挺好玩,不过总记得捕捉鸟雀。” “冬天吗?”司行霈问。 “不是,我们那次去,是五六月天,就像现在这个时节。在河滩的空地上,撒下谷子,一直等到下午的时候,鸟儿就下来。”顾轻舟道。 她又告诉司行霈,“他们总不爱带我玩,那次还是我偷偷跟着去的。” 司行霈看了眼她。 和乡下的女孩子相比,她更加白皙红润,不可能没有男孩子喜欢她的。 “怎么会不带你玩?”司行霈问。 提到这个,顾轻舟略微尴尬:“我乳娘管得严,我师父也管得严。每次男孩子对我示好,我乳娘就要找到人家家里去。 乡下的人家,都不愿意得罪我们,因为我乳娘有钱,师父又有医术。乡下常会有点灾祸,少不得借点现钱,都要靠我乳娘;一旦不舒服了,又要靠我师父治病。” 司行霈就懂了。 她在乡下,人家还是把她当“城里顾家的大小姐”,从而和她隔膜开来。再加上她乳娘的直白,一般人家都不敢高攀。 谁家都要面子,被她乳娘找上门去很难堪,索性不准自家小子招惹顾轻舟。 “他们抓了好多的鸟,用泥巴裹上烤了吃,吃完了就跳到河里去游泳。”顾轻舟道,“我分了一只鸟,可鲜嫩了。” 司行霈问:“你童年记忆里的玩乐,就这么一件事?” 顾轻舟嗯了声:“唉,就这件比较清晰,而且好玩。你不在家时,我胡思乱想,就想到了。” 司行霈立马打起了精神,道:“那你等着,回头我替你抓上百只,咱们拿回来炖汤红烧,做出十几种的菜来。” 顾轻舟眉开眼笑,不停的点头。 她很满足。 有个男人可以陪着她幼稚,对她而言是弥足珍贵的。 顾轻舟并非顽童,只是念头一起,就无法克制。 她心中一愉快,人的智商就好像喂了狗,故而她问出一些不知所谓的问题,比如“司行霈,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这样的问题,司行霈也会认真回答:“你是我的,我不得好好养吗?养废了谁还给我?” 顾轻舟就作势要打他。 然后她也问,“你希望我怎么亲切称呼你?” 司行霈道:“霈哥哥。” 明明是初夏时节,顾轻舟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除了这个呢?”顾轻舟又问。 司行霈道:“哈尼。” 她忍了不适,再问:“还有没?” “阿霈哥。”司行霈道。 顾轻舟彻底败下阵来,低声道:“算了,并不是每个夫妻都需要昵称对方,我还是保持原样吧。” 司行霈不解道:“你为何想要昵称我?这原本就很肉麻。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把姓去了不就可以吗?” 顾轻舟试了试,说不出口。 最终,她还是保持了原样,叫他“司行霈”。 单单这三个字,对她来说是不同寻常的,也有绮丽,只是外人觉得生疏罢了。 到了郊区的河滩,司行霈支撑了大网,然后和顾轻舟坐在树下。 车里带了下午茶。 司行霈拿出一块大的毡毯,铺在地上,然后又拿出食盒,将蛋糕、巧克力、饼干和几样干果,一壶凉了的咖啡,全整齐摆好。 顾轻舟目瞪口呆:“什么时候准备的?” “我叫人去买大网的时候,随口让佣人准备好吃喝的,他们就做好了。”司行霈道。 顾轻舟坐在地上,阳光从树梢照进来,暖融融的光圈撒了她满身。 这个时间点,鸟儿尚未饥饿,不会到这里觅食,大网下空空荡荡的。 顾轻舟和司行霈坐着,就像是出来踏青。 昨晚他回来就胡闹,导致顾轻舟都没问他的正经事。 “这次去了趟河北,收获如何?”顾轻舟问。 “一旦战事起,河北的小军头们都会站在叶督军这边。我这次去,看似是和他们做交易办工厂,实则是将他们所有的防线全跑了一遍。”司行霈道。 顾轻舟哦了声。 司行霈又说:“一旦有事,控制河北不难。” “他们不是常打仗吗?”顾轻舟又问。 司行霈点点头:“打呢,我去的时候,就遭遇了两次战火。” 顾轻舟就不想再说什么了。 她又问司行霈:“你有没有打算去南京?我看督军是力不从心了。” 司行霈道:“政治上的事,督军更加擅长。他需得有点事做,要不然他才是真要垮了。” 顾轻舟哦了声,不再言语了。 下午四点半左右,有两只鸟儿到了顾轻舟的网下,开始啄食。 有了这只鸟领头,不过二十分钟,就陆陆续续来了上百只鸟。 司行霈立马去拉下大网,鸟儿四散,飞掉了大部分,网住了小部分。 顾轻舟大喜,急匆匆跑上前,和司行霈一起把网收紧。 她看了眼网里的鸟,对司行霈道:“约莫有二三十只。” “全鸟宴是做不成了,回去烤了吃还差不多。”司行霈笑道。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枯燥,司行霈却故意问顾轻舟:“好玩吗?” 不成想,顾轻舟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喜悦道:“可好玩了。” “真是傻。”司行霈慈祥看着她,这个瞬间又感觉她像自己的孩子了。 他这一辈子,只要是活着,就得既当丈夫又当爹,照顾她疼爱她,将她视为心尖宝,也要把她看作掌上珠。 丈夫能给她的,他都要给她;父亲能给的,他也要给她。遇到了她,这就成了司行霈的使命。 看着她欢喜雀跃的样子,司行霈感觉自己做爹和做丈夫都成功了,顿时就心满意足。 第1094章 试探 抓回来的鸟,顾轻舟看着都挺小的,还不如市场上养的鸽子肥美。 “都放了吧,野物寄生虫多,不太好吃。”顾轻舟道。 司行霈道:“白忙一场?” “我们享受的是捕鸟的乐趣,况且还野炊了,是不是?”顾轻舟笑道。 她今天的心情极好。 司行霈就道:“也好,白忙一场也值得。” 叶妩来看顾轻舟。 瞧见了一网的鸟,她指了一只红绿相间的,笑道:“这是鹦鹉吧?” 顾轻舟也看了眼,似乎真的是。 叶妩道:“这只别放,给我养吧。” 其他的鸟,都不是名贵品种,又没几两肉,司行霈依言全放了。 顾轻舟去捕鸟,并不是为了打猎,而是为了寻找儿时的欢愉。 这些欢愉,可以驱散她内心的郁结。 她担心司督军,甚至可怜他,却又无能为力。 “六姨太说她无聊,正好把这只鸟挂在她屋檐下,让她时常逗逗鸟儿。”叶妩道。 顾轻舟问起六姨太的身体:“肚子大了,天气一日日炎热,她还能撑住吗?” 叶妩道:“她倒是无妨。” 顾轻舟嗯了声。 两人正在说话,有人敲门。 佣人进来禀告道:“太太,王四太太来了。” 王四太太,就是秦纱。和秦纱见面之后,顾轻舟也把她的情况,告诉了叶妩。 叶妩不由看向了顾轻舟。 顾轻舟表情不变,含笑对佣人道:“请王太太进来。” 司行霈浑身是汗,所以先上楼洗澡了。 等他下来时,正好看到进门的秦纱。 他对秦纱很有耳闻,略微眯了眯眼睛打量她。 秦纱扫了眼众人,冲顾轻舟微笑,就转脸去看司行霈:“你就是我的女婿么?” 司行霈走过来,立在沙发的后面,眸子傲慢:“你生得出轻舟这样的女儿吗?” 秦纱的笑容,就变成了冷笑:“怎么,你也想杀了我?” 她时时刻刻挑拨着顾轻舟和司行霈。 杀了师父和乳娘,这件事永远都是顾轻舟心中的刺,不碰就不疼,一碰就要伤筋动骨。 秦纱专挑这根刺撩拨。 “有何不可?”司行霈回应了她的挑衅,“王太太,这是最后一次,你懂我的意思!” 秦纱嗤之以鼻。 顾轻舟下巴微扬,也对秦纱道:“王太太,请您记住这话,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你再替某些人办事,在我面前说不恰当的话,我就当你是敌人了。” 秦纱诧异看了眼顾轻舟。 “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只要男人,不要亲人了,是吗?”秦纱道

相关推荐: 蹲久了腿麻   长安(权谋NP)   得偿所愿(背德)   人鱼盟誓   隔壁的人妻   将君令(H)   我身边的女人之火车软卧一夜激情   牵丝(包养)   快穿之躺赢的女配   [ABO]王子的必修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