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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了轻微的耳鸣,怀表滴滴答答的声音无限放大,顺着他的手掌,传到了他的心脏上。 他的心活动了那么一下。 也只有一下。 司琼枝的声音潮潮的:“我刚到南京的时候,心情并不好,因为那时候不是自己想要学医的,而是被迫的。 我犯了很愚蠢的错误,如果我不学,我阿爸会把我赶到国外去,任由我自生自灭,我从未想过救死扶伤。 而且,我阿姐回来了,阿爸就好像看不到我,眼里只有她。我姆妈忙着应酬,又只关心我哥哥,也不怎么搭理我,大概是我失败了,没有让她满意。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三军总司令的女儿,觉得我自傲、高贵。可是我特别迷茫。我刚认识阿培的时候,他给了我这块怀表。 没人知道我身处花团锦簇的孤单。我念书念得要哭,不知前途在哪里。阿培给了这块怀表。 他说:‘琼枝,你是不是觉得日子没有边际,痛苦没有尽头?我是学医的,我告诉你,人体自身可以代谢。所有的坏情绪,再恶劣的情绪,五百个小时就可以代谢干净,从此又是新的。’他让我数着它过。有了终点,等过了二十多天之后,我的确是完全换了心态,我也找到了学习的乐趣。” 阮燕峰愣愣听着。 他捧着那怀表,一下下走动的表好像有生机,像人的心跳,那么清晰。 司琼枝的话,让他脑海里勾勒了徐培的样子。 徐培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的说:五百个小时,你就可以把坏情绪代谢干净…… “阿培并不健康,这点你更应该知道。他天生敏锐,能察觉到其他人隐藏的情绪,并且感同身受。任何人的痛苦,都可以投射到他心里。”司琼枝又道。 阮燕峰点头:“对,他的老师一直建议他吃药。” “他承受了太多。”司琼枝说。 阮燕峰轻轻抚摸着怀表。 “燕峰,希望你五百个小时后,也能天亮。”司琼枝道。 阮燕峰眼里的火焰,逐渐熄灭。 这些话,对他而言已经没意义了。 司琼枝遇到徐培的时候,是一株濒死的植物,徐培抓住了她最后一缕微弱的生机,拯救了她。 而阮燕峰,他在看到徐培遗体那一刻,所有的求生意念就全部断了。 好像干枯的树木,已经焦黑。 司琼枝到了这一刻,才明白她送出去的怀表,无法拯救阮燕峰。 阮燕峰会被他的情绪熬干,他会走向深渊或者死亡。 “燕峰,我怀疑阿培不是自杀。”司琼枝突然道,“我有点线索……” 阮燕峰慢慢抬起头。 他的眼睛里,又有了点微弱的火焰。 司琼枝和他说了很久的话。 她想,不管是把他推向深渊,还是将他拯救回来,她都要尝试,不能任由他溺毙其中。 他需要发泄,需要争吵。 又过了几天,一连下了三天的雨,暑气散了大半。 到处湿漉漉的。 眼瞧着就到了八月十五,司督军说今年中秋节还是要过的。 顾轻舟和朱嫂忙着准备过中秋,还要给亲戚朋友送礼。 “司行霈要是能回来就好了。”顾轻舟想,“他还没有跟孩子们一起过过中秋呢。” 到了中秋节,顾轻舟的两个儿子就都六个月大了,那时候更好玩了。 她正在胡思乱想时,顾绍来了。 他是特意买了中秋节的月饼。 “我不知道新加坡有没有月饼铺子,就到处去找,没想到有很多,就顺便一样买了点。”顾绍道。 除了月饼,顾绍还给玉藻买了很多小玩意和小点心。 顾轻舟让佣人接下,问他:“怎么想起逛街了?” “学生们都在议论中秋节。我们专业的学生,九成都是华民。”顾绍道。 他的学校已经开学大半个月了。 法语是学校的小语种,顾绍班上只有十几名学生。 他比那些学生也大不了几岁,师生关系很是融洽。 顾轻舟听说学生们私下里的聚餐都邀请他,俨然是把他当成了稍微年长一点的师兄,而不是老师。 “那你给你家里买了吗?”顾轻舟问。 顾绍沉默了下。 “怎么了?”顾轻舟敏锐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还以为他跟阮家闹了矛盾。 顾绍却道:“家里这几天不太安宁。七叔虽然是祖母亲生的,却是我妈带大的,长嫂如母嘛,他也一直都把我妈当母亲尊重的。 可前天他回来,跟我妈大吵了一架,把我妈气病了。祖母听说了此事,也病了;家里乱成一团。” 顾轻舟心中咯噔了下:“还是为了徐培的事?” “嗯。” “你七叔怀疑是大太太说了什么?”顾轻舟又问。 顾绍道:“他好像有证据,说是我妈打电话给了徐培,逼死了他。但我妈说,她从来没有给徐培打过电话。” 顾轻舟神色一敛。 这件事,她听司琼枝说过。 徐家那是一条人命,顾轻舟并不主张司琼枝把秘密藏起来。 “……我妈这个人,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她,不过她持家很有威信力。几次大事小事都可以看得出,她很有担当。 只要是她做的,哪怕再坏的结果,她也能承担,并不会否认。家里人都在说七叔,七叔快要疯了。”顾绍道。 顿了顿,顾绍自己又道:“舟舟,我听大哥说,当初祖父还在世,就是听说了七叔的事……才病倒的。病了三个月去世了,为此七叔很内疚,才承诺绝不乱说话。” 顾轻舟一惊:“还有这层?” 如此说来,如果真是阮家主动找到了徐培,把这件事死死扣在徐培头上,再加上徐培原本就精神压抑,自杀倒也可能。 “我七叔的性格,你也能看得出一二,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如果不是这一层缘故,他是绝不会服管束的。”顾绍道。 顾轻舟点点头。 的确,阮燕峰是很有魄力的,不像是藏头露尾的性格。 顾轻舟每次看到阮佳寒那么急迫替他遮掩,心里也好奇到底为什么,如今总算是知道了。 第1449章 国之利器 徐培的事至今,不知其他人感受如何,顾轻舟是觉得迷雾重重。 这种迷雾,跟当初裴诫和胡峤儿的死一样,压在顾轻舟的心头。 徐培为什么会自杀? 不仅顾轻舟想知道,关注过徐家案子的新加坡华人都很想知道,故而就有各种猜测和传闻。 传闻千奇百怪,其中也有稍微靠谱的,说徐培原本就很压抑,多次有过轻生的念头,这次只是做成了而已。 “阮家应该不想别人知道大太太病了吧?”顾轻舟问顾绍。 顾绍道:“自然不想人知道。这几天有人登门,都被拒绝了。” “那我就等她好些了再去看望。”顾轻舟道。 顾绍则道:“不用去了,装作不知道好了。” 等他告辞之后,顾轻舟一个人坐了很久。 她想起众人对徐培的评价,想他是否真的是自杀。 她甚至也想,裴诫案子里,到底是谁想要把司琼枝牵扯进去?而在徐培的案子里,司琼枝好像又插了一脚。 从头到尾,“阴谋”二字的影子就从未散去,反而慢慢透出血腥味了。 “死了三个人,而且都是从南京过来的。如此密集,不正常。”顾轻舟想。 她打算去找司琼枝,问一问徐培的事,突然副官进来了,说接到了电报。 顾轻舟的思绪仓促转了回来。 她去看电报,亲自译。 是司行霈发给她的。 顾轻舟看完,脸上不由自主浮动了喜色,甚至惊喜。 “阿爸,司行霈成功了。”顾轻舟急忙去了司督军那边,把电报给司督军看,“他那个矿井里,果然挖采到了火油。” 司督军正在看一本旧书,听闻双目抬起:“我看看……” 顾轻舟就双手把电报奉上。 司督军看完了,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司行霈要回来了,他舅舅也要回来了。”顾轻舟笑道。 好几年前,司行霈就发现了一处被海盗占领的荒岛,约莫有新加坡的三分之二大,是很庞大的海岛。 那荒岛距离新加坡约莫四五天的海上航程,飞机十个小时就到,从明朝开始就是海盗的窝点,远近的人都知道。 日本人几次想要清缴,考虑到那个荒岛偏离了海上航线,没什么开发价值;又因为全是海盗聚集,没什么可以掠夺的资源,就放弃了。 而在远东活动的其他欧洲国家,都有自己的区域,那些区域富饶,能满足他们,没人会愿意浪费时间去开垦荒岛。 故而至今,那荒岛还是海盗们盘踞。 司行霈的舅舅在南洋很多年了,早已和海盗们混熟。 在几年前,司行霈就知道了那个海岛,他想过占领它,建立自己的城市。后来他考虑到,新建一个城市的过程太复杂、太慢。 他想和全家人过正常的隐居生活,就是大隐隐于市,而不是去荒岛做野蛮人。 他可以,他怎忍心他的轻舟吃那样的苦? 放弃了开发它的打算之后,司行霈的心思就转移了。 可他舅舅跟那边混熟,发现了一点端倪。 他告诉司行霈:“地下可能有火油。阿霈,我感觉油很重要,汽车,火车,邮轮都需要油。而将来的世界,肯定也要用到飞机,飞机更是耗油。 除了飞机和车,你知道战争还会有什么厉害武器吗?想要发展军工业和其他机械工业,全部要火油。 火油是将来整个世界跟机械有关行业的‘水’,水是一个人的命,火油可是命脉!” 司行霈听完了,精神一震。 他是华夏第一批拥有飞机的人,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飞机要消耗多少油,而华夏只有两个油田,火油都要靠外国运过来。 每次的花费,让财大气粗的司师座都能肉疼。 而他有军事基地,他也知道火油对工业生产的价值。 就像他舅舅说的,那真是命脉! 华夏那么大,就两个油井。 若是他在荒岛上找到了火油,那么他就可以按住一方的命脉,整个南洋都要受到他的影响。 这是大事。 这件事如果做成,司家三代内都不必受制于人,任何政府都要巴结司家、忌惮司家,给自己足够的尊重。 他们既可以隐居,同时又有体面,这才是司行霈想要的。 他把此事告诉了司督军。 司督军听说了,其实是非常不赞同的,因为火油是国之利器,没有重兵根本守不住,司行霈太过于异想天开。 “你既然觉得那边有火油,就更应该留下来任官,派人去开采,咱们父子一个也不能退。”司督军道。 司行霈却说:“我早已做好了准备,不打算声张。而且,当初岳城的海军舰队,都是咱们父子自己办的,我也打算带走。 到了新加坡,我会派人去英国,贿赂议会,以及新加坡的总督府,让他们把我的海军舰队变成雇佣守卫。” 英国人一直是拿新加坡作为中转站的,这里虽然有很丰富的橡胶工业和锡工业,可地方太小,资源太少,远不及印度。 这里是连接英国和印度的枢纽。 新加坡的海港外面,有庞大的舰队,然而这些都需要议会的军费开支。 是政府就会有腐败的地方。 新加坡远在亚洲,只要疏通了总督府的关系,再收买了议会,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用雇佣的舰队代替他们的,节省的军费可是很庞大的一笔。 这样的重利,肯定可以动人心魄。 只要把自家的海军舰队变成新加坡合法的雇佣舰队,司行霈的火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运输。 这才是他的打算。 “你为什么折腾这些,不好好留在南京做事?”司督军骂司行霈。 司行霈则道:“太辛苦,太累了。留在南京就像飘在海上,手里的双桨得不停的划,没有尽头、不能停歇。 去新加坡,那些折腾就好像登山,虽然比划船辛苦很多,可登上了之后,就不需要再费力了,儿孙几代都可以登高望远。 你觉得政府统一了就没事了吗?我老实说,估计未来十几年都不会消停;而火油那条线,三年就能建好,做成天衣无缝,以后就可以安享太平。” 这件事,司行霈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司督军。 司督军是军人,军政府到底跟南京的大政府不同,他也老了,很是疲倦。 他被司行霈说得有点动心。 最后司行霈抬出了孙子和家庭,司督军就坡下驴的妥协了。 正如司督军所说,司行霈来新加坡做的,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不过,西瓜丢了司督军父子并不算特别惋惜,毕竟他们早有退隐的心思;而能捡到芝麻,将来南洋的局势,司家能说得上话,也算收获。 芝麻也有价值。 第1450章 手链 司督军拿到了电报,脸上露出了满意。 司行霈决定做这件事,就毫不拖泥带水的准备。 当初司行霈从前线装“中弹受伤”,第一是给其他人打一个预防针,让他们明白自己会隐退,不会分享胜利的果实,第二他亲自找到了一位刚刚回国的火油勘探专家。 他亲自登门,从各个方面说服了那位学者,让学者参与了司行霈的“火油计划”,并且司行霈亲自带着他,去实地考察。 这件事需得绝密。 火油是将来的国之重器,能扼住经济和军事的命脉,英国人、日本人不会放任不管。 所以,那段时间司行霈的行踪极其隐秘。 为了遮掩他这个隐秘,他营造了自己中弹身亡的流言,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是否去世的消息上,从而忽略了其他。 而顾轻舟等人,更是半个字都不敢泄露。 “短短一年半,他就把这件事做成了,算他有点能耐,不是一味的犯浑。”司督军把电报随手点了。 这是加密的电报,密码只有顾轻舟和司行霈有。顾轻舟亲自译出来,看完了也不能落入其他人手里。 毕竟后续的工作还没有完善。 “都是阿爸教育得好。”顾轻舟笑道。 司督军道:“他哪里肯听一句话?从小就混账。” 想起了他小时候的事,司督军突然问顾轻舟:“他以前不能见血,一见血就像中毒了,脑子不正常,现在呢?” 司行霈是见血亢奋。 他每次看到大片的血腥,就会身不由己血脉逆行,好像只发狂的野兽。 那个时候,他很多的行为举止都是不受大脑控制的。 “那是心理疾病。”顾轻舟肯定道,“后来,他就慢慢没了。” 和顾轻舟相爱之后,他荒芜的心田被清理干净,种上了鲜花,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那个恶习,也发作过,只是没那么严重,发作的时候心里稍微清楚点,也有能力去控制它。 “我觉得,他以前不是中毒,而是放纵。当看到血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反应不正常,但他无所顾忌,任由自己往下落。 他现在是丈夫,又是父亲,他明白自己该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前途和未来,所以能愿意去控制自己。”顾轻舟笑道。 司督军看了眼顾轻舟。 司行霈是从什么时候变化的? 他的理想一直都在。 他准备做个殉道的人,为了天下统一大计,他打算奉献自己。 如果他是个小兵,他就能背着炸药包冲向敌营;他如果是个团长,他的部队可以做敢死队。 他是个不惜命的。 他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除了统一。 他没有想过统一了之后自己要什么样子的权力,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这样想过,他要的是天下苍生能安宁。 后来,他遇到了顾轻舟。 他好像懵懂了半辈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原来,人与人之间还有爱情,这天地间还有如此美好的女人。 为了这女人,他开始思考自己的生活和人生,他终于像个正常人那样了。 “轻舟,是你拯救了他。”司督军道,“他能有今天这样的好耐性,而不是整天做混账事,他能有个家庭,都是你的功劳。” 顾轻舟眼眶一热。 她道:“我有点想他了。” 司行霈最终没赶上回来过中秋。 火油的采取、提炼,以及和英国人说好的雇佣舰队,都需要他亲自去操持。 他又给顾轻舟发了封电报,问:“我儿子会叫阿爸了吗?” 顾轻舟就更加难受了,只差哭出来。 她从未有过那样强烈的思念。 她曾经远走太原府,心中对他的牵挂是很平淡的,因为知道他在哪里,知道他在做什么,也知道她自己要做什么。 现在也知道,感受却完全不一样。 司督军的那番话,勾起了顾轻舟对司行霈的想念,之后这情绪就潆绕不散。 不是怕他出事,只是非要见他一面不可。 中秋节是顾轻舟带着孩子们过的。 阮家的事隐而不发,外人大多不知道,不过阮燕峰出门了。 他没有继续消沉,而是去寻找徐培自杀的蛛丝马迹,给自己和徐培一个交代。 也有人问起徐培和阮燕峰的关系,阮、徐两家把此事当成最大的丑闻,异口同声咬定是“校友”。 连朋友也不算。 朋友还得志同道合,校友仅仅是因为考到了同一所大学。 对此,阮燕峰不解释。 阮家的老太爷去世之后,他就知道,有些事必须咬紧牙关。 司琼枝偶然会和阮燕峰吃饭、逛街。 顾轻舟收集了医院四成的散股。如果放出消息,裴家会有所行动。 为此,顾轻舟特意去问了司琼枝。 司琼枝道:“大嫂,我是配不上裴诚的。他的感情纯粹而浓烈,应该被人珍重,而我……” 她摇摇头,不想顾轻舟公开此事。 司琼枝最近不怎么跟裴诚说话,不是特意疏远他,而是医院很忙。 裴诚是主治医生,他稍微空闲一点,虽然他有时候也值夜班。 司琼枝是普通医生。 像她这样的普通医生,至少要有五年的工作经历,才可以调入专科。而她一进医院,就直接到了肿瘤科,这是走了后门的。 当然,裴诚更是。 司琼枝平时很忙碌,除了要坐门诊、巡查住院部,还有就是做实验、写报告,帮老师整理资料和会议记录,以及做手术助手。 他们这家医院的名声很响亮,除了新加坡本地人,香港、马来甚至国内和印度的很多人,都会前来就医。 司琼枝忙碌起来是没日没夜的,时常四十八个小时的值班,加上裴诚很克制,并不会一味的穷追猛打,她也没顾上自己的感情了。 这么一晃,好几个月就过去了。 旧历冬月初的时候,新历就到了十二月底,快要元旦了。 司琼枝写报告,看着纸上12月29日的日期,恍惚了很久。 “怎么时间过得如此快?”她想。 她知道裴诚的感情,才七月中旬。她还没有理出头绪,五个月过去了。 这天不用值班,司琼枝早早回家。 一进门,她就听到了侄女玉藻的笑声,笑声里还夹杂了“阿爸”等喊声。 她大哥回来了。 司琼枝微笑了下,快步往里走。 第1451章 新的一年 司琼枝一进门,就被小侄女扑了个满怀。 玉藻小小手腕上,带着一串明晃晃的钻石手链。 手链是特制的,因为市面上没这么小的,钻石也特意切割得很小,既耀目却又不沉重。 “姑姑,我阿爸送的。”玉藻晃着手,递给司琼枝瞧。 玉藻一直艳羡司琼枝的钻石手链。 只可惜,那手链不适合她五岁的小手,司琼枝去了很多的珠宝行,都没有找到小孩子带的。 大概,没人会给五岁的小女孩子买如此昂贵的首饰吧。 “真好看。”司琼枝捧起玉藻的小手,“这可是独一无二的。” “我阿爸最好了。”玉藻道。 司琼枝就逗她:“那姑姑不好吗?” “姑姑,您多大人了,怎么好吃醋?”玉藻问她。 司琼枝差点笑软。 她牵着玉藻进去,看到她大哥正跟父亲说着什么。 然后,她就看到她大哥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作甚?”司琼枝下意识摸了下脸。 司行霈道:“没什么,看你还是这青涩丫头相,一点也没长开,裴诚还没有搞定吗?” 司琼枝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这世上没有比她大哥更混账的人了。 顾轻舟就打了下司行霈的胳膊:“你这是做大哥的样子吗?说得都是什么混账话!” “做哥哥的,没有不想把妹妹扫地出门的。”司行霈道,“留在家里做老姑娘吗?” 司琼枝的脸更红了。 她转身对玉藻道:“咱们走吧,不要理你阿爸。” 玉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果断拉起了司琼枝的手:“姑姑,咱们都是美人,我站在你这边。” 司琼枝差点笑趴下。 顾轻舟:“……” 她都能预料到,自己姑娘不要脸得浑然天成,将来旁人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是司行霈的女儿。 顾轻舟想,她挺含蓄内敛的啊,怎么不像她呢? 一番嬉闹,司琼枝先回屋洗脸更衣,再出来吃饭。 她带着玉藻过来的时候,只有五姨太在吩咐佣人准备晚膳。 “阿爸呢?”司琼枝问。 五姨太指了指书房:“跟少帅和太太在里面说话。” 司琼枝了然。 她知道她大哥在做什么,也知道此事的隐秘,至少暂时不能叫外人知道。 书房里的几个人,正在商量军舰的事。 “英国人每艘军舰的维护,一年需要四百万英镑,而我出的雇佣价格,是一年五十万英镑。”司行霈道。 司督军想了想,如此重利,拿下来轻而易举。 “协商了几艘军舰?”司督军问。 “三十九艘。”司行霈说,“一艘军舰安置五百海军。” 司督军蹙眉:“这样下来,就是将近两万人的海军,英国人放心吗?” “新加坡海军的军舰,只有不到八千人,但是他们报给政府的,是十二万人。”司行霈狡猾一笑。 司督军:“……” 这里面的重利和消息不对等,让司行霈的计划实施起来很顺利。 “何时拿到正规的授权?”司督军问。 “已经拿到了。我回来的时候,顺路把所有手续都办齐了。总督府为了省钱,给了我文件,让我自己去置办军装,只要符合英式海军的标准配制就行。 至于证件和配枪,我自己的明天去总督府拿,我手下人的,我自己去做,他们会给我制作图。”司行霈道。 司督军点点头。 没过几天,司行霈就拿到了证件,他是合法合规的“英国舰队”,受雇于英国政府,跟总督府是合作关系,而非从属关系。 这件事并没有引起特别大的轰动,新加坡的民众几乎不知道。 海军舰队又不会靠近海滩,更不会在街上乱逛,民众看不见他们,更不知道英国政府弄了一群雇佣海军在保护他们。 “岛上除了火油,还有什么价值吗?”顾轻舟问司行霈,“我听说,那个岛足有新加坡这么大。” “没有新加坡大。”司行霈道,“岛上除了海盗就没有其他人了,更没有农耕,九成的地方全部都是树。” “是不是有很多的鸟?” “很多很多。”司行霈笑道,“你在树丛里走,就能落一身的鸟粪,没有观赏价值。” 那是个没有人口、没有农业和工业的荒岛,资源更是稀缺。 除了火油。 岛上有很多的火油,这大概是它唯一的价值。 “将来,我们会开发它吗?”顾轻舟问。 司行霈摇摇头:“咱们这一辈就别想了。等将来,咱们的儿孙闲得无聊,他们可以去做。” “那它从属哪个国家?” “海里有很多的荒岛,都没有从属。”司行霈道,“不管是日本人还是欧洲人,他们要的是资源。大家都在掠夺,谁有闲钱去捡荒废的岛?” “将来呢?”顾轻舟问,“将来如果有人想要呢?” “那就给他们吧。”司行霈笑道,“将来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愿意出钱去开发它,就把它给南京吧。” 这是远景。 未来会怎样,顾轻舟和司行霈都不知道。 远景的设想到底是空泛还是狭隘,他们也不知道。 司行霈拥抱了顾轻舟:“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做个好父亲了。” 他再也不需要成天出门了。 他的舰队会负责火油的开发、维护和提炼,他不需要亲自负责。 打好了根基,他手下的人会自动帮他做好,就好比当初他人在太原府那样。 “我儿子还不会叫阿爸。”司行霈亲吻了下顾轻舟。 顾轻舟还以为,他接下来会说,是因为他的缺席,导致了孩子教育问题没跟上,他很内疚。 不成想,司行霈叹了口气:“玉藻八个月就会开口了,果然小子不如闺女。” 顾轻舟:“……” 有理有据,她简直无法反驳。 她想到,以后他们夫妻不会聚少离多,然后就想到,她那两个可怜的儿子,从此就要水深火热了。 “咱们再生个女儿。”司行霈说到这里,很“顺便”的把话题转移到了他感兴趣的方面,抱起顾轻舟就回房了。 顾轻舟再次无言以对。 回家之后,顾轻舟洗了澡出来,正好看到了床头的日历。 她对司行霈道:“今天是新历的第一天!” “怎么?” “是新的一年。”顾轻舟道,“司行霈,新生活刚开始,正好始于新的一年,这算不算一种巧合?” 第1452章 花孔雀 司府原本有点清净,因为顾轻舟、司督军和琼枝,都不是爱喧闹的人。 主人安静,佣人们做事都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多余的声音。 可司行霈回来之后,家里就热闹了起来,连佣人们说话的声音也响亮了些,到处都有笑声。 司琼枝以为,她会觉得烦,但实际上没有。 热闹就像阳光,能驱散人心中的阴霾。 “……大过年的,跟夏天似的,真不适应!”司琼枝远远就听到了她大哥的抱怨。 新加坡的冬天很温暖,今年尤其暖和,司琼枝至今还穿着中袖的连衣裙去上班。 “你还好,开阊和雀舫以后估计连冬天是什么样子都见不到。”阿爸接着说。 司琼枝听到大嫂反驳他们:“他们是新时代的人,将来交通便捷了,想去哪里过冬都行。” 她就进了餐厅。 大嫂看到了她,招呼她坐,然后问她:“琼枝,你喜欢哪里的冬天?” “我怕冷。”司琼枝立场鲜明,就是站在她大哥的对立面,“岳城的冬天冷死了,我喜欢新加坡的。” 众人笑起来。 闲聊的时候,顾轻舟跟司行霈说起她之前那么长时间做的事。 医院的股是其一。 “买下一半的医院,是要给琼枝做陪嫁吗?”司行霈问。 司督军在这一刻,才觉得此子有点用处,他能把旁人不好说出来的话,大咧咧的讲出来。 司琼枝低垂了头。 “阿爸是这个意思。”顾轻舟笑道。 司行霈就问司琼枝:“你跟裴诚处得如何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们就是同事。”司琼枝坐不下去了,“你们是不是都闲得无聊,全部盯着我的婚事?” 她虽然如此说,这晚却梦到了裴诚。 梦里的她正在和裴诚跳舞,开心极了,一错眼却发现是其他人,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她听到了婚礼的乐曲。 一低头,她看到了自己的婚纱,是西式的白纱,而对面的男人笑得一脸灿烂。 司琼枝慌了。 “我不要嫁给你,我要嫁给裴诚的啊!”她大声道。 可没人听到她的声音。 她在宾客里看到了自家的大嫂和大哥,还有阿爸,个个笑逐颜开。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想嫁给这个人,我是要和裴诚结婚的。裴诚哪里去了?”司琼枝急得要哭。 她四下里张望,却看不到裴诚的影子,好像方才和她跳舞的,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她开始跑。 可跑了半天,她还在原地。 梦里的双足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无法迈开,沉重得令她窒息。 她就在这样的挣扎里,猛然醒了过来。 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阳光照进了薄纱的窗帘,落下斑驳光影。 司琼枝急忙下床,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任由阳光照在她脸上。 她确定感受到了朝阳淡淡的暖意,人也彻底落回了实地。 梦里的一切,回想起来有点后怕。 司琼枝心悸了很久,才慢慢回神,问自己:“我为什么会后怕?” 她怕的不是结婚本身,因为那个婚礼很隆重,对面的新郎也很英俊。 她怕的是结婚对象不是裴诚。 新郎不是裴诚,婚礼就是噩梦。 司琼枝慢慢坐在梳妆台上,仔细想了想那个梦,不由出了身冷汗。 这天她迟到了一会儿。 不成想,裴诚也迟到了,正好在门口遇上。 司琼枝迫不及待就要走。 “司医生。”裴诚喊了她。 司琼枝只得停下脚步:“早上好。” “早上好。”裴诚推了下眼镜,“你来得这样匆忙,吃早饭了吗?我买了些,叫人送到我办公室,你要不要吃?” 一般迟到的人,都是顾不上吃早饭的。 裴诚对此好像经验丰富,念书的时候没少迟到。 司琼枝勉强笑了:“我吃过了。我是有事耽误了,不是睡过头了。” 裴诚看着她的脸色,十分抗拒的样子,心中沉了下,没再说什么。 上午是司琼枝的门诊,不成想她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梁千然。 这些日子,梁千然仍是隔三差五跑过来骚扰司琼枝。 听闻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个新的女朋友,为了追司琼枝,很久没出去鬼混了,还自学了点医学知识。 梁家的老爷子只差给司琼枝送重礼了。 他追求得花样百出,可司琼枝一概置之不理。 她身边有副官。 所以,当她真的不想某个人靠近时,可以做到冷血无情,梁千然花再多的心思,都被副官一把推开。 他都没跟司琼枝说过几句话。 当他走进门诊时,司琼枝震惊了下:他这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学会了新的花招? 司琼枝打量了下他。 他穿了件白底繁花的衬衫,同样的花色短裤,整个人都像只开屏的花孔雀,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样诡异的审美,司琼枝消化不良。 “司医生,最近又漂亮了。”花孔雀笑眯眯开口。 他特意打扮过,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如果助长了他这种风气,以后天天来门诊挂号看病,多浪费医疗资源。 好好跟他说,他是听不进去的。 司琼枝心中快速有了个主意。 “哪里不舒服?”司琼枝开口问。 花孔雀说:“肚子疼。” “肚子哪里疼?” 花孔雀一下子掀起了上衣,指了指自己的小腹:“这里疼。医生,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司琼枝:“……” 她忍着额角乱跳的青筋,想着这次不把这货整趴下,他还是会没完没了的来。 故而,司琼枝淡淡道:“放下衣服吧,不需要用手按。你告诉我哪里疼就可以了。” 花孔雀居然在自己身上乱摸了一通。 司琼枝神色不变,道:“这样看来,问题是下腹肠道吧?先去做个检查。” “司医生,你不亲自给我检查吗?”梁千然的声音略轻,带着暧昧的气息,几乎要喷在司琼枝脸上。 司琼枝笑道:“我可不是仪器。” 她这么一笑,没了往日冰山高冷的清贵,却是灿烂得不可思议。 梁千然从未见过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心里一阵阵的荡漾,与此同时,他不经意蹙了下眉头,好像忍受着痛苦。 司琼枝对他道:“去做个检查,回来我告诉你出了什么问题。” 她已经把各种恐怖的词都想好了,只等那绣花枕头回来,就把他吓得屁滚尿流,从此不敢再踏足肿瘤科。 不成想,等她拿到了梁千然的检查报告时,她猛然惊呆了,神色骤变。 她站起来,没等梁千然做什么,上前就撩起了他的衣裳,看向他下腹处。 她伸手按了下去。 第1453章 极品草包 梁千然很震惊。 这位仙子一样的美人医生,居然顺着他龌龊的想法,上前按他了。 他愣了愣,突然很想躲。 这种感觉并不美妙,反而自惭形秽。 梁千然下意识往后缩:“唉,司医生……” 司琼枝的手,就加重了力道。 梁千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好像司琼枝的手指是钢刀,插入了他的小腹处,一阵冰凉的刺痛。 痛得他险些流下冷汗。 “怎样?”司琼枝紧张问他。 她的眼睛很漂亮,睫毛修长浓密,故而像画了眼线一样,显得瞳仁又黑又亮。 她看向梁千然时,眼睛里有光,照向了梁千然的心。 真想溺毙在她的眼波里。 他光顾着看美人,一时间忘了回答,司琼枝就又问了声:“疼得厉害吗?” 梁千然回神,笑道:“小意思……” 他的话很大气,但声音受控于喉部肌肉。当身体承受剧痛时,他的肌肉也不那么自然了,故而说出来的话有点飘。 梁千然咳了咳,继续道:“一点小疼而已,没事。” 他说罢,自己也听见了声音里的嘶哑。 司琼枝站直了,看着这人,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 一般人到了这种情况,都会疼得哭天抢地,而梁公子好像浑然不觉,声音都哑了还是要风骚。 司琼枝无言以对。 她还以为,梁千然是个简单无脑的草包。如今看来,这人扛疼的能力超凡,浑身的痛觉神经都蜕化,换成了放荡的色心了。 可真是草包中的极品。 “你等着,我去找我的老师来。”司琼枝的脸色并不太好看,她的唇色有点淡。 如果她是正常的唇色,现在梁千然应该看到她唇色惨白了。 梁千然哪怕再愚蠢,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他有点不安的想。 他从小就不怎么怕疼,甚至说疼痛让他感觉很舒服,好像有点疼反而能更加充实。 他纨绔,其实也有点底线。 他不是没想到过医院,可他知道,其他很多人都等着救命,也知道司琼枝的工作是救死扶伤。 再纨绔的人,对生死都有点敬畏。 他今天之所以来医院,是因为他便血有点时间了,打算看看。既然来了,他就想顺便找司琼枝。 故而他先挂了肿瘤科的。 他只当是自己上火,或者水土不服,是肠胃科的毛病。 可司琼枝的神色,又让他有点不安。 “不至于吧?”他想,“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很快,就来了好几名医生。 除了司琼枝的老师,还有裴诚。 裴诚看到梁千然的一瞬间,神色很明显的一冷,继而又快速恢复了若无其事。 “不……不是。”梁千然干笑,“你们干嘛呢?诸位医生,你们吓到我了。” “梁先生,我们怀疑你是结肠肿瘤,如果是恶性的……”吴院长尽可能放平缓声音,“我们要给你做个会诊。” 梁千然知道什么是恶性肿瘤。 那不就是癌症吗? 西学东渐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得了癌症就要死? 梁千然家里有位叔叔,就是得了胃癌,临死前痛苦不堪,而且没什么尊严,让梁千然一阵毛骨悚然。 “不是的吧?”他再也笑不出来,“你们想要干嘛呢?我可没有什么恶性肿瘤。” “不一定是恶性的,梁先生,我们要看看。”吴院长道。 梁千然却往后退。 他想要夺门而出,好像逃走了,癌症就不存在了。 司琼枝正好站在众人后面,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想要甩开,可发现是司琼枝,到底是姑娘家,不好对她动粗,扯了两下都没有扯出来,就任由司琼枝把他拉在原地。 “没事,别担心。”司琼枝的声音很轻很软,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此刻,他却无福消受。 “你听我说,非恶性的可能性很大。我们把肿瘤割掉,以后你就是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司琼枝继续道,“别害怕,任何发生的事,害怕都改变不了。” 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在女孩子面前说自己害怕。 “我不怕,我怕什么?”他的声音突兀的高,手却不由自主发抖。 这一天,肿瘤科室的几位主治医生,都围绕着梁千然。 他也被迫住院了。 司琼枝打电话给梁家,告诉他们梁千然的情况。 梁家的人很快就来了医院。 “怎样?”梁家的老爷亲自来了。 司琼枝看到梁家的老爷,就发现梁家男人的风骚是一脉相承的,这位梁老爷也是浑身花衣裳,像只上了年纪的孔雀。 他很焦急。 司琼枝如实道:“还在检查,估计要后天才能出结果。在这之前,梁先生最好住院。梁老爷,需要家属签字。” 梁老爷连忙说好。 他满眸慌乱:“会……会是癌症吗?” “要等结果。”司琼枝说。 除了梁老爷,来的人还有梁枢。 司琼枝一看到梁枢,神色就是一冷,很明显的翻了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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