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错就错（np）_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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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王卞低头理了理衣袖，然后直直地看向江辰，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你可愿拜我为师？” 江辰微愣。 “叫我来就为这事？” “当然。” “哦，我不愿。” “嘿！” 王卞眼睛微微瞪大了些许，随后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失态，连忙轻咳一声，朝一旁的刘墉示意了一下。刘墉有些不爽地瞥了他一眼，但还是配合地道：“江辰，你可考虑清楚，你面前的这位可是……” 江辰摇头，满不在乎道：“知道，对圣嘛。” 刘墉感觉有些奇怪，江辰既然知道对方身份，更应该知道，天下有几个读书人会拒绝这样的请求。 “能说说理由吗？” 江辰微微点头，然后看向王卞： “你看了我出的那个上联？” “看了，简短的五个字，当中蕴含的灵气，已远超当世无数书生……” 王卞还想称赞。江辰却不耐烦地打断。 “你对出来了？” “那倒没有……” “那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拜你为师？” 王卞面色顿时尴尬不已。 “这……” 一旁的刘墉此时突然哈哈大笑。王卞十分不满地瞪他一眼。 “你笑什么！你个死老东西！” “老夫想到了开心的事情，不能笑么？” 刘墉笑了半天，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他看向江辰：“江辰啊，原先我并不知道你在对对子一道上，还有如此天赋，今日我竟然知道了，就定然不会错过你这个好苗子……” “的确，你出的这一联，天下或许无人能解，但却万万不可因此小觑天下人。你须知，学海无涯，你纵然天分过人，可若不学，迟早有一天，当你满身灵气耗尽……或许还不如一个读了多年书的平庸之辈……” “将来史书若记你，只怕也只能留下潦草两笔，可惜。” “而一个好的老师，却能让你避免这一点……” 江辰眼瞅着这老头教育起人来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听得他头都大了。实在没忍住出声打断道：“院长，谁说这一联天下没人解得出来的？” 话音刚落，刘墉跟王卞两人眼睛同时发直，显得有点呆。 “啊？” 第三十章我爹不让我读书江辰耸了耸肩。 “我说我出的这一联，我自己就能对得上啊。” “你说，你自己已经对出了你写的这联？”刘墉一张本来还有些慈祥老脸，都因为嘴巴张大而拉长出几分古怪面相。 “这不可能！”王卞更是激动得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如果说之前他给王云那个上联的评价，还参杂着几分夸大。那这句“烟锁池塘柳”，便是他平生所见上联刁钻程度的巅峰！这是真正足以流传千古的绝对！以供后来读书人称赞膜拜！甚至他认为，就算千年后，也未必有人能对的出来。他也是因此才判断，江辰在读书上的灵气，还要远超王云。他虽然已经写不出这样的上联，但并不妨碍他眼中，江辰还只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纵有天赋，但却缺乏积累和经验。可江辰说了什么？他说他自己就对出来了？王卞脑袋想炸了都不知道江辰是如何对出来的。江辰见到两人激动得跟见了鬼似的，真怕两个老头因为心脏病而突发离世。于是他也不再卖关子。 “也不能说完全对上吧，就我自己看来还是存在几分不足之处，但你们看……” 说着，江辰又重新拿起毛笔。对面的刘墉浑身一震，连忙从怀中掏出那张宣纸，展开放在江辰面前的桌上。江辰没有丝毫犹豫，下笔就写。倒是对面两个老者和一个小孩，紧张兮兮地盯着江辰的笔尖。待看到那熟悉的随意笔法，先写出一个“桃”字时。几个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接着是一个“燃”字。再接着是“锦”。 “江”！ “堤”！江辰写字飞快，刷刷几笔，在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搁笔放在一旁。 “喏，你们看看这个怎么样？” 话音刚落，最沉不住气的小孩王云已经激动到跳了起来。 “好！” 小孩子脑子反应最快，两个人家还在对着那五个字反复琢磨时，他已经率先被这五个字震惊到。他说完，便又有几分复杂地看着江辰。王云心里是真复杂。一方面，他为这绝佳的一联归于完整而喜悦。另一方面，他仿佛看见一座大山横在身前，远比他师父来得还要深不可测。这样的人，他师父安慰他说，就比他厉害一点点？开什么玩笑？他写出的连他自己都对不上来的上联，对方轻而易举就对出来了。而对方写出来的自己头绪都找不到的对子，对方还是这般轻描淡写的就对出来了。小王云此时在怀疑自己师父究竟是不是对圣的同时，自己都不想再玩对对子了。没意思，真没意思！王卞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他看完之后，抬头看了江辰一眼。江辰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眼神，震惊、欣喜、怀疑、茫然…… 最终他不发一言，只是退后了半步，颓然坐在椅子上。刘墉是最后反应过来的。他沉默了良久。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前不久泼出去的水，这会儿结结实实全洒在了自己身上。他动作僵硬地转向自己那个多年老友。 “对圣阁下，这世上莫非真有生而知之者……” “别讽刺老子，老子不配！”王卞双眼无神地回应道。 “……” 江辰瞧见三人的样子，忍不住挠了挠头。 ‘真对出来了他们又不高兴了……’ ‘真难伺候……’ 察觉到气氛不对，江辰不打算在这多呆，免得生出些什么事端来。当即道了声“告辞”，抬腿便往外走。不料江辰还是走慢了。身后一道声音追了上来。 “留步！” 江辰无奈回头。 “何事院长？” “即日起，你便去内舍读书。” 内舍，也就是书院所谓的尖子班。刘墉许是觉得江辰虽然出身恶劣，但天赋不应该如此浪费，起了爱才之心。江辰一想，正好可以借此摆脱新来那莫名其妙的女夫子。刚打算纳头答应。旋即却立刻又想起自己清早出门时，江父的敦敦教诲。那辫子抽的江辰现在身上还隐隐作痛。要是让江父知道江辰才出去上一天课，便直接从差生班转到了尖子班里。还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想到这里，江辰疯狂摇头拒绝。 “不行！” 刘墉眉头皱起。 “这也不愿，那也不愿！你这脑袋，当真如此顽固不化吗？不读书不足以明志，你就算对对子有再高的天赋，若是……” “不是啊院长！”江辰解释道：“不是我不同意，是我爹不同意，我爹不让我读书啊。” “什么！”刘墉大惊。 “天下竟有如此不晓事理之父亲？” 江辰闻言，感同身受，诉苦一般：“院长，你知道的，我父亲就是这么一个人……” “岂能如此！”刘墉闻言大怒。 “既然你自己做不了这个主，择日不如撞日，那我今日便去你家登门拜访！定要改变你父亲这一愚昧想法！” 江辰眼睛一亮：“当真？” “当真！” 第三十一章江家密谋造反！ “夫子再见！” “慢走！回家也不要忘记复习今日课上的内容。” “知道了夫子。” 下午散学。书院大门不远处的车马停靠处。 “院长，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您真没必要去我家，我自己跟我爹说就行了。” “不可！我今日定要去你家拜访，必须让你爹同意你转班！而且……我还要看看，究竟什么样的父母，才能让一个好好的读书苗子，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还是别了院长，按理来说您应该听过关于我家的传闻……” 没错，江辰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反悔了。虽然一开始听到院长说要家访，令他感到惊喜，说不定这老头真能说服自己的亲爹，同意给自己提供一个能专心读书的环境。可他一转念便想到双方的身份。这不典型的秀才遇到兵吗！双方能说清就有鬼了！但这老头也是真倔，江辰劝了他半天，反倒愈发坚定了他的想法。他扭头看着江辰，浑身一震，展露一身正气。 “你江家是什么地方，老夫又如何不知晓？早年做过的龌龊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在这江州，谁背地里不得指着你江家的脊梁骨骂娘？” “……” 江辰：“既然如此……” “那又如何？”刘墉直接打断。他一双老眼透着明亮的光，定定地看着江辰。 “老夫是书院的院长，同时也是一个教书匠！” 江辰一愣。 “古人云，有教无类……我若是因为一个学生的家境，便放弃他，摒弃他！老夫便是愧对于这份职业。” 江辰闻言，内心震撼不已，想不到这个书院老头，竟有如此崇高的信念！刘墉默默紧了紧怀里捂得严实的宣纸：“我且问你！你先前不学无术，做下的那些恶事，是否是受到你爹的指使和影响？” 江辰略微犹豫。刘墉：“果然！我就知道！” 江辰：“……” 刘墉把手放在江辰的肩膀上：“我今日一见到你，便发现，你已经和过去的你不一样了！你的眼中，开始有了尊敬，开始有了谦虚，你的眼中开始有了智慧！” 江辰再次震惊：“院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墉微微一笑：“因为你以前在书院，都是用脚开门的！今天却是用手！” 江辰：“……” “这，便是你已经改变的证据！老夫不知道是谁改变了你！甚至也许之后，你还会学会尊师重道，学会如何与同窗相处，学会做一个正直的读书人！但在这之前，老夫会替你清扫读书的阻碍……这是教书匠的使命，也是老夫的使命！” 江辰听完，脑中似有洪钟大吕响彻不休。好一个教书匠！好一个院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江辰：“院长，我还是劝您慎重。” “慎重个屁！名留千古的……”刘墉说到一半改口，语气坚定：“今日我必须去你家说服你爹！” 江辰：“……” …… “辰儿回来了吗？” 江府。饭桌上，江英雄忽然问道。一旁的下人闻言立刻跑出去，片刻后又回来：“回老爷，公子还没回来。” “这臭小子！” 江英雄犯了嘀咕：“今天怎么搞的，往常这个点也应该回来了才对。” 江母撇了眼饭桌对面几个长相凶悍的壮汉，走到江英雄的身边，小声道：“兴许还没到书院的散学时间吧。” 江英雄闻言更生气了：“他何时散学跟老子有个屁的关系，老子没教过他怎么逃课吗！真特娘的给老子丢脸！” 说着，他看向桌对面几个壮汉，朝他们拱了拱手。 “几位壮士见谅，我儿平日向来不服管教，这会说不定又去哪家强抢民女去了，还请诸位再等等。” 闻言，对面为首的疤脸汉子眼睛一亮，称赞道：“好！当着大理寺来人眼皮子底下强抢民女！果然不愧是江爷之子，就算来咱们恶人谷，那也定是响当当的汉子！” 江英雄闻言哈哈大笑。笑完后又道：“既然那臭小子还没回来，那咱们也不等了，诸位壮士舟车劳顿，来，定要尝尝我江州这断玉烧……” 说着，江英雄便不计身份，给几人依次倒上了酒。放做平时，江英雄是绝不可能给人倒酒的。可这几人不一样。恶人谷的来客，即便是他，也要卖几分面子。那恶人谷地处江州南去三十里的一片密林之中，乃是一片瘴毒蛇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