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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深地看着吴氏。 “老太太?”吴氏吓一跳。 “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你是妻,她是妾,哪怕你心里对她再恨,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刺她,让她没脸。” “我……” “咱们女人嘴要甜,心要狠,你怎么就记不住?一院子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传到老爷耳中,便又是你的不是!” 老太太把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恨铁不成刚啊! 吴氏泣声道:“老太太,我往常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只是心里惦记着三儿,所以才……” 老太太一听这话,心里更是不舒服。 往常能容人,关键时候不能容,这不就等于白做了功夫? “罢了!” 她幽幽叹道:“老爷你也甭指望了,多指望指望两个儿子吧,有他们哥儿在,就算我闭眼了,也没有人敢动你分毫!” 吴氏不敢回嘴,又只能低头抹泪。 …… 静思居。 晏三合无声躺着; 裴笑和李不言面对面站着。 李不言见晏三合半天不醒,时不时的伸手探一探她的鼻息,心里着急。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 汤圆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裴笑一喜,忙迎出去。 “沈伯,你终于来了。” “你小子,催魂呢!” 沈巍老太医伸手点点他:“人呢?” “屋里呢,您快去吧。” 裴笑心里惦记着谢五十,沈巍一来,他便放心了,“沈伯,我去前头看看,一会就来。” “等下。” 李不言走出来,“我跟你一块去。” 裴笑瞪眼,“你去凑什么热闹,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看好晏三合。” “汤圆你帮我看着小姐。” 李不言咬牙切齿,“我去找朱青那王八蛋算账,趁人不备,跟我玩阴的。”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别。” 裴笑:“算了,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等你家小姐醒来你问问她就行。” 李不言:“问她做什么?” “你别管,总之问她就对了。” 裴笑一脸鄙视地看着她,头直摇,“你家小姐这么聪明,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开窍的呢!” 我不开窍? 那是你们这些人肚子里的弯弯绕太多,都他娘的九曲十八弯了。 李不言在心里破口大骂! …… 晏三合猛的睁开眼睛。 李不言的脸出现在头顶上方,一脸担心:“疼不疼?” “什么疼不疼?” 晏三合刚问完,才发现自己的脚正被人用手捏着,正要一脚踹出去…… “快按住她,别让她动。” 李不言双手按住,“三合,别动,你脚伤得很重。” 晏三合脸上和脑子同时空白了一瞬。 “扭着筋骨了。” 沈巍老太医起身,接过医童递来的帕子,擦擦手,“半个月之内,不许下床,一个月之内,不许走路。” 一个月? 晏三合头皮一麻。 “好好养着吧!” 沈老太医:“这脚上是我给你敷的药膏,七日一换,四次换完,你可健步如飞。” 李不言:“沈太医,你开药方吧。” “喝什么药,静养。” 沈老太医狠狠瞪了晏三合一眼。 “以后别爬高上低,我就没见过哪个姑娘家的脚,能伤成这样,现在知道老实了。” 晏三合不是老实,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个月,那静尘的事怎么办? 刚送走沈老太医,朱氏带着春桃进了静思居。 “这是怎么说的,好好的怎么脚扭了。” 朱氏一阵风似的走到床边,对着晏三合的脚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沈太医怎么说?” 汤圆:“回大奶奶,伤着筋骨了。” 朱氏都不用细想,就知道这脚伤得不轻,立刻对身后的春桃叮嘱。 “交待小厨房,从今儿个开始,晏姑娘的一日三餐另外做,每餐必须有一碗熬得浓浓的骨头汤。” “是!” “汤圆。” “大奶奶。” “以后侍候小姐,更添几分心,缺什么只管来问我要。” “是。” 一通叮嘱,朱氏才又向看晏三合:“怎么伤着的?” 晏三合含糊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朱氏一听这话,立刻拿眼睛瞅着李不言。 “李姑娘啊,按理这话也不该我说你,你也是老人了,小姐不小心,你在边上得小心着。” 李不言被她这么一说,心里一阵难过。 她和三合在一起好些年,从来都平安无事,偏偏就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都邪门了。 “她照顾的我很好。” 晏三合知道朱氏是好心,但就听不得别人数落李不言,“劳大奶奶操心了,我养养就好了。” “姑娘这话说的……” 朱氏余光瞄向李不言。 这丫头命可真好,有个这么护她的主子。 第235章 事实 这一瞄,朱氏才发现李不言的动人之处。 这丫头素净着一张脸,眸色是浅浅的灰褐,配粉嫩的薄唇,暖若晚春。 “三爷也出事了,到现在还没醒。大爷他们都在那头守着,要不是小裴爷说起,我们都不知道姑娘的脚崴了。” 朱氏敛了心神:“姑娘该派人过来报个讯儿的。” 这话听着是埋怨,实则是自责,晏三合就没长一张机灵的嘴,僵硬地回了一个字,“噢!” “老爷忙着外头的事,到现在还没回府,我先来过来打个前战,回头他们都会来瞧姑娘的,姑娘放宽心。” 同样受伤,一个院子里挤满了人,一个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朱氏说这话,是怕晏三合心里不痛快。 她哪里知道晏三合在这方面,天生少一根筋,“都不必来,我真没事。” 朱氏一听,心里伤感,到底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这份知趣可太懂事了。 “大奶奶。”春桃在院里喊。 朱氏知道是有事儿来了,不得不起身,“我先去忙,得空了再来陪姑娘说话。” 晏三合虽冷,但谁是真心,谁不是真心拎得清清楚楚,“好!” 朱氏又叮嘱了李不言几句,才掀帘离开。 春桃见她出来,忙上前扶住,一边走,一边把事儿说给她听。 朱氏听完,一一布置下去。 突然,她话一顿,“不对啊!” “哪里不对,大奶奶?” 朱氏两条秀眉挤在一处,自言自语,“她怎么一个字都没提到三爷,都不好奇三爷是怎么伤着的吗?” …… 晏三合当然不好奇。 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静思居,想到沈冲那记掌劈,就把事情想通了七七八八; 她想通了,但一旁的李不言还糊涂着。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被朱青劈晕,说着在太孙别院里醒来…… “三合,我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朱青和我不是一伙的吗,干嘛把我敲晕?” 一伙? 晏三合忍着脚上的剧痛,“我问你,朱青身手怎么样?” 李不言:“和我不相上下。” 晏三合:“我们去南宁这一路,你看过他什么时候擅自离开过三爷的身边?” 李不言:“他就是算盘珠子,三爷一拨,他才一动。” 晏三合:“三爷被人掳走,他在干嘛?” 李不言哑然。 晏三合:“这么跟你说吧,我出事是意外,三爷出事不是。” 啥玩意? 李不言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晏三合:“他是故意让徐晟掳走,故意被打得人不人、鬼不鬼,目的是把徐家拉下马。” 李不言眼睛又瞪大一圈。 晏三合:“我出事,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朱青要把你敲晕,是怕你去徐家闹事。” 李不言惊呆了,“我还正有这打算呢!” 晏三合:“沈冲把我敲晕,是因为他们不能出手救,救人的锦衣卫随后就到,他没有时间和我解释。” 李不言眼睛再瞪大一圈。 晏三合:“如果不出意外,徐家快完了,这一招在三十六计中,叫请君入瓮。” “还三十六计!” 李不言揉揉发酸的眼睛,感叹:“看不出来啊,三爷这脑瓜子,灵的很!” “不仅脑子灵,也敢豁出去。”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种事情,说都会说,但没几个人能做到。 这人不应该叫谢纨绔,也不应该叫谢玲珑,应该叫他谢狠人。 晏三合:“太子这头才损失了一个季家,汉王那头就损失一个徐来,这四九城的官场斗得厉害。” 李不言心有余悸:“我这脑子,被他们卖了,还得笑眯眯的替他们数钱,夸一声卖得好。也难怪裴大人骂我笨呢。” “你不笨,是他们太会算计。 晏三合疲倦的闭上眼睛,“一会,你去看看谢知非到底伤得怎么样?顺便打听打听徐来父子的下场。” 李不言:“是该去看看,好歹他算计别人的时候,不仅在你身边放了人,还救了你。” 晏三合想着自己的伤脚,心里哼哼。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救命之恩,我要不要涌泉相报啊? …… 世安院。 灯火通明。 裴寓再次从东厢房走出来。 谢而立迎上去,“怎么样,裴叔?” 裴寓瞄了眼自家儿子,“看着血淋淋的唬人,其实都是皮外伤,十天之内,保证活蹦乱跳。” 十天就能活蹦乱跳? 裴笑不知道是该鄙视徐晟下手太轻,还是该赞叹一声谢五十太能扛揍。 朱氏欣喜若狂,朝天空拜了三拜,“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我这就去给老太太、太太报讯。” 太医院还有一堆事,裴寓拍拍谢而立的肩,“交待下人仔细着些,伤口别碰水,饮食要清淡,明儿我再来。” “爹,你先别走。” 裴笑压着声音道:“皮外伤也是伤,就谢五十那个短命的身子,没几个月好不了,你说是不是?” 裴太医和谢而立,同时心头一怔,四道目光直直盯着裴笑。 裴笑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怵,硬着头皮道:“爹,咱们家不还有一株百年的老参吗?谢五十元气大伤,你不给他补补吗?” 裴太医瞧着自己生出来的小崽子。 本太医给人看病,谎报病情不说,还得贴上一株百年老参? 这还真是三九天里开桃花,出乎意料啊! “明亭!” 谢而立突然开口:“你进去看着老三。” 裴明亭一看老爹的脸色,脚底抹油,溜的比兔子还快。 虽然他的话说得似是而非,但谢家老大是个聪明的,话到这个份上,他多多少少应该明白一点。 果然,谢而立咳嗽一声,“裴叔,我送送你。” 送,就是有话说。 裴寓心里门儿清。 儿子帮谁做事,他和谢道之一样,都睁只眼,闭只眼。小崽子看着二五不着调,但有些话,从来不会乱说。 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 谢、裴两家不说别的,就冲着这两个小的,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 “小崽子说得对,皮外伤也是伤,回头我让人把那株老参给送来,让你家老三好好调养调养。” 谢而立心中动容,真心实意的道了一句:“多谢裴叔。” “谢什么,你们家老三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半个儿子看。” 裴寓摆摆手:“别送了,回吧!” “裴叔慢走。” 谢而立目送裴寓离开,转身看着世安居,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冷笑。 那小子白长了一副聪明脑子,有拿自己金贵的身体做饵的吗? “谢总管。” “在。” “这里你亲自守着,我去一趟静思居。” “大爷放心。” 第236章 姑嫂 裴笑进到东厢房,谢知非睁着两只眼睛在等他。 视线对上,两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裴笑在床边坐下,指指谢知非,再指指自己的心口:娘的,魂都要被你吓出来! 谢知非两条眉毛挤在一起:娘的,我这会都快疼死了! 裴笑朝外头努努嘴巴:放心,都安排好了,不让三爷你白疼。 谢知非长睫一阖,发出一个气声:“晏?” 裴笑:“人没事,腿受了点伤。” 谢知非压住怒火:怎么伤的? 裴笑一拍额头。 哎啊,一忙竟忘记问了。 谢知非眼里的刀子甩过去:信不信等爷好了,把你按地上揍一顿? 裴笑气啊,开口说话:“小爷我放着自个的娘子不守,巴巴守在这里,你还想揍我,良心呢?狗吃了吗?知不知道为着你们两个,我的腿都跑细了好几圈。” 这时,朱青端着药盅进来。 “这是裴太医开的一剂麻沸散,给三爷止疼的。” 谢知非身上正疼得火烧火燎,虚弱道:“快。” 一剂汤药喝下去,困意袭来,他强撑眼皮,“明亭,你再去静思居看看,就说是我说的,别让那院里短了什么。” “这还用得着你交待,短了谁,也不能短我家娘子的。” “裴爷?” 朱青嘴朝床上的人努努。 裴笑低头一看,心疼得要死,眨眼的功夫这人竟又睡着了。 …… 这一夜,谢府几个院里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晏三合昏昏沉沉睡去,又被活生生疼醒; 这一夜,谢三爷做了一夜的梦,梦里都是他和晏三合在爬树; 这一夜,锦衣卫的刑讯室里,传来阵阵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一夜,徐来跪在重华宫的门外,整整半宿。 翌日,早朝。 老御史陆时穿着一身绯衣,迈着坚定的脚步,一脸凝重的走进朝堂。 文武百官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大事不好了,御史穿绯,有人要倒霉了。 上一回是季陵川,这一回倒霉的会是谁? 百官们麻溜地让出一条道。 老御史稳稳当当站定,冲御座上的皇帝行礼,然后中气十足道:“陛下,老臣今日要弹劾的是……” 一个时辰后,大殿里传来天子沉沉的声音: “刑部侍郎徐来,纵子行凶,草菅人命,革去官职,永不录用。” 徐侍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 谢知非再次睁开眼睛,一片刺目的白色中,几张人脸慢慢清晰。 一脸焦急的老太太; 偷偷抹泪的母亲; 还有,安安静静坐在床边的大姐。 谢知非握住大姐谢文姝的手,挤出一个笑,“你怎么也来了?” 谢文姝:“左右无事,过来瞧瞧。” 老太太心疼的摸上孙子的脸,“老三,疼不疼?” “疼死了。” “哎哟,这可怎么是好啊!” 老太太转身看着窗边的朱氏,“要不……再去把裴太医找来,老三疼死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能止疼啊!” 朱氏赔笑:“老太太,裴叔刚走。” 吴氏瞪眼,“再去叫回来啊,三儿可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舍得吗?” 朱氏:“……” 谢文姝眼睛虽然瞎,却能察觉到大嫂的无奈,赶紧拿指尖挠挠老三的手。 “老祖宗,娘!” 谢知非疼得直哼哼:“都回吧,一个个黑眼圈比我还重,我得心疼死。” 老太太年岁大了,一夜没睡踏实也确实撑不住,“那你好好歇着,老祖宗明儿再来看你。” “早点来,我眼巴巴的等着呢!” 哎哟喂! 我的心肝肉肉哎! 老太太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心说这天底下,还有比老三更招人疼的孩子吗? 两位老人一离开,谢知非咳嗽一声:“大姐,你也回去吧,路上小心磕着。” “你好好养伤。” 谢文姝拍拍老三的手,“大嫂,你扶我一下。” 朱氏忙扶起谢文妹,两人走到外间,谢文姝轻轻一扯朱氏的袖子,轻声道:“大嫂,我娘那个人你多担待。” 谢文姝眼仁漆黑,因为看不见,说话的时候眼睛睁得特别大,也显得很亮。 世人都说姑嫂是天敌,但眼前这一位,却让朱氏有说不出的心疼。 长得也好,性子也好,从不生事,待谁都和和气气的,偏偏老天不开眼,二十四岁的老姑娘,待嫁闺中,连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 “妹妹多心了,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忙你的,我有丫鬟。” “那我送你出院。” 谢文姝不由笑起来:“老天虽然没给我一双好眼睛,却给了我一个顶顶好的大嫂。” “跟老三一样,嘴上抹蜜了?” 朱氏一抬头,脸上的笑没收住,“太太?” 吴氏看着儿媳妇脸上的笑,一瞬间觉得有些刺眼。 “在府里挑两个本分的,会侍候人的丫鬟,放到老三院里来。丁一派出去了,跟儿前得用的就一个朱青,忙不过来。” 朱氏犹豫,“太太,三弟不喜欢院里有丫鬟,这事怕得和他说一声。” “就说是我说的。” 吴氏:“男人伺候起来,哪有女人细心,往日他忙里忙外的倒也算了,这会连床都没法下,遭大罪。” 朱氏见吴氏态度坚决,“是,太太!” 吴氏走到女儿跟前,牵住她另外一只手,“走,母亲送你回院。” 谢文姝不动声色地捏了一下朱氏的手指,“大嫂,那我回去了。” “去吧!” 朱氏目送母女二人离去,转身看着春桃,苦笑。 春桃知道大奶奶为什么苦笑。 再本分的丫鬟见着三爷那样的,都免不了动些小心思,人是大奶奶挑的,将来万一有个什么,到头来都是大奶奶的错。 “要不,还是从老太太院里挑吧。”春桃小声提议。 “倒和我想一处去了。” 朱氏拿出帕子,擦擦额头的汗,“走吧,咱们去老太太院里。” “大奶奶!” 一道声音从边上横出来。 朱氏转身一看,原是谢而立身边的贴身小厮卫临。 卫临上前:“大奶奶,宫里有消息传出来,徐来被罢官了,永不录用。” 朱氏眼睛一亮,冷笑,“这叫善恶到头终有报。” “老爷从宫里传讯给大爷,谢府这半个月闭门谢客,对外只称三爷病重,也请大奶奶约着府里上上下下,凡事谨言慎行。” 卫临:“大爷说他这段时间不往外头应酬,都在家里用饭,免得生事。” 朱氏神情一凛,立刻明白老爷这么安排是何用意。 前几日谢家才与杜家分道扬镳,这会徐来又因为谢家丢了官,谢家处在风口浪尖上,凡事只有低调,也只能低调。 “去和大爷说,我知道该怎么办。” 朱氏等卫临离开,面色冰冷道:“春桃,去把谢总管叫来。” 第237章 拖累 静思居。 晏三合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瞪着帐帘。 帘子一掀,李不言走进来。 “三合,还真被你料准了,徐家完了。” 一盏茶的时间,王员外的血书,工部河北郎中怎么成的太监,徐来怎么罢的官,徐晟怎么进的锦衣卫…… 李不言讲得绘声绘色,跟亲眼看见了似的。 “这外的酒肆、茶坊都传开了,都在议论这事儿呢!” 她低低一笑,“三合,难为他还花银子给我找了个替身,想得太周到了。” 不周到,龙椅上的那位也不能信啊! 晏三合懒得想这些不相干的事,“对了,静尘的那个包袱呢?” 李不言脸上的表情空白一瞬。 “我系在身上的,朱青把我敲晕后……在太孙书房里,我着急你的事,竟忘了拿。” 她蹭的站起来,“你等着,我这就去要回来。” 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 汤圆拎着食盒进来,“姑娘,这骨头汤厨房熬了两个时辰,又香又浓。” “拿来!” 晏三合一口气喝下,想了一会静尘的事情,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一觉醒来,还没睁眼,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儿,还有…… 一道粗重的喘息声。 她猛的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坐着的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打得的确很惨。 脸上根本看不出往日的样子,整个右脸都是肿的,右眼充血充得厉害,眼珠几乎要暴出来。 往下,两只手被纱布裹得各露出一截大拇指,一身素雅的单衣上,血迹殷殷,很是刺目。 “你怎么来了?” “救了姑娘,来向晏姑娘讨个赏。” “想要什么?” 谢知非艰难地露出个笑,“姑娘看着给。” 晏三合指指自己的脚,给了他三个字:“扯平了。” 谢知非:“姑娘的脚伤和我有关吗?” 嗯! 没有! 本姑娘活该! 晏三合回敬他,“那三爷的伤,和我有关吗?” 嗯! 也没有! 三爷我自找! 谢知非眯缝着眼睛,重重叹了口气,“挨打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什么?” “我心里在想,怎么都成,只要你能逃出去。” 一听就是瞎话。 你这顿打就算没有我,也挨定了。 晏三合挑了下眉:“沈冲一掌劈下来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什么?” “这一掌劈徐晟多好,劈我做什么?” 谢知非:“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不知道啊,要不……” 晏三合迎着他的目光,“三爷替我解个惑?” “好啊!” 谢知非神色特坦然,答应的特爽快,“你坐起来,我凑近点,咱们两个伤残人士,要相互帮助呢!” “这是解惑啊,还是说悄悄话?” “悄悄话!” 谢知非眨了下眼睛,“谁也不能听见的那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晏三合脸色一下子红了,红到耳后根。 谢知非低低笑起来,“脸红什么,别想入非非,我说的是正事。” 晏三合:“……” 徐晟怎么没有打死他! 心里骂归骂,到底还是一点一点撑着坐起来,身子再一点一点往前凑。 谢知非也把脸凑过去,“那孙子朝你下手,我忍不了。” 晏三合心头一震,猛的偏过脸,正正好对上三爷黑深的眼睛。 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她才发现谢三爷的这双眼很杀。 眼尾稍稍一下垂,就带出一股浓郁的无辜感,令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最主要还是怀仁想动了,这条狗上蹿下跳,瞧着碍眼的很。” 谢知非看着少女披散在耳边的黑发,“晏三合,看在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情分,不瞒着你。” 晏三合:“……” “晏姑娘。” 他心情很好,语气往上扬着,“看我这么坦诚的份上,你真应该赏点什么?” 赏你一记毛栗子,你要吗? 晏三合在心里哼哼。 “我这伤看着重,其实都是外伤。” 谢姓伤残人士清了清嗓子,“等我再养几天,等这张俊脸不会把大姑娘小媳妇吓跑,静尘的心魔,我帮你去跑。” 他这一说,大大出乎晏三合的意料。 她审视着谢知非的神情,“你是认真的?” “晏姑娘。” 三爷身子往椅背上轻轻一靠,看着仪态好生闲散,实则只有他心里清楚,有些撑不住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玩笑话?我和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晏三合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嘴,就是个拖累。 说不过他,但气势还得摆起来。 “好心提醒三爷一句,这可是笔亏本买卖,费时费力,而且半点好处也没有。” 谢知非抿着唇笑,“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来向姑娘讨赏啊!” 这绕来绕去的,又绕回去了? 晏三合一锤定音,“说吧,要什么?” “简单。” 谢知非喉结滚了两滚,“说一声谢谢就行。” 就这? 就这? 晏三合口气无比真诚,“谢知非,庄上的事情,还有那个护着我的侍卫,以及静尘的事情,一并谢谢。” “不必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谢知非眨了眨眼睛:“也做得心甘情愿。” 晏三合:“……” 现在的情况似乎更不对了。 她不仅接不了招,还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 太孙别院。 赵亦时放下手中的笔,待纸上的墨迹晾干后,道:“严喜,拿起来我看看。” 严喜小心翼翼捏着纸的上面两个角,“殿下,好字啊!” 赵亦时抱着胸,弯唇道:“这是最近几个月来,我写得最好的一副字。” 严喜见他笑着,想来心情极好,马屁立刻跟上去,“殿下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解决了一条疯狗,逼得汉王去庄子上避暑…… 确实是喜事! “殿下。” 沈冲走进书房,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刚刚抓到个翻墙贼。” 赵亦时神色一沉。 严喜惯会察言观色,忙呵斥道:“我说沈侍卫,这种小事,也要和殿下说吗?杀了不就得了。” “是李姑娘。” “谁?”严喜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姑娘,李不言。” 严喜飞快地看了眼主子的脸色,忽又改口道:“原是李姑娘啊,那就杀不得了,殿下的意思呢?” 赵亦时话里听不出任何喜怒,但眼睛却弯出一点弧度。 “请进来吧!” 第238章 大胆 李不言第二次走进这个书房。 震惊。 书房的布置,不富,不奢,不贵,里里外外透着一个字:雅。 墙壁上挂的是字画,好几副,一看就是大家的手笔;多宝阁上的摆件,一件比一件精致耐看。 “哎哟我的天……” 李不言捂着胸口,发自肺腑地说:“太孙殿下,这不是杀人诛心,这是鞭尸,反复鞭尸。” “姑娘,何出此言?” 李不言眼儿一弯,“我这人其实还有一个毛病。” 赵亦时:“什么?” “贪财。” 赵亦时:“……” 李不言手指一件一件指过去,“好东西,好东西,又是好东西,一屋子的好东西……太孙殿下,你这是想馋死我。” 严喜垂着脸,无声翻个白眼。 这世上的女子都一个德性,都想从男人这里捞点好处。 赵亦时心里也隐隐升起一丝怒意,却依旧面不改色道:“姑娘看中什么,可问我讨一样。” “殿下,万万不可。” 严喜赶紧出声阻拦,“这些东西都是宫里头赏下来的。” 这李姑娘不过是个侍候人的丫鬟,别说讨,给她看一眼,都是抬举了她。 李不言似乎没有听见严喜的话,眼仁儿亮亮的,“殿下,我可以凑近了看看吗?” 赵亦时声音淡下来,“姑娘请便!” 请什么便啊! 严喜赶紧跟过去,一脸警惕的看着李不言的一举一动。 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万一磕着、碰着,你个丫鬟死多少次,也赔不起。 李不言在多宝阁前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转到第三圈的时候,严喜再忍不住。 “姑娘,适可而止吧!” 懂不懂规矩,知不知道分寸啊? “嗯,是该适可而止。” 李不言收回视线,冲赵亦时一抱拳,“殿下,我来拿那天落下的包袱。” 赵亦时微微一蹙眉,“严喜。” 严喜忙不迭的从小几上拎起包袱,往李不言怀里一塞,尖着嗓子,没好气道:“李姑娘还有事吗?” “没有了。” 李不言一抬下巴,“殿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这一下,不仅严喜傻眼,连赵亦时都微微一愣,“慢着,姑娘真不向本殿下讨一件吗?” “不用,我已经解馋了。” 赵亦时看她扬笑的脸,“看看就解馋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李不言把包袱往身上一系,轻轻一笑,转身走了。 赵亦时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然而心里却有一阵春风拂过来。 贪财的女子很多,但知道怀璧有罪的女子不多; 好色的女子很多,但色而不淫的女子不多。 装腔作势的女子很多,大方坦荡,无所求的女子不多。 严喜转头看看自家主子的脸色,忙“哎”的一声,机灵地追了出去,“李姑娘?” 李不言转身:“还有事?” “殿下。” 严喜不动声色的加重了语气“……您可还有事啊?” 赵亦时回过神,走到门边站定,“姑娘刚刚那话……”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的身份只能看看,殿下真要赏了我,我福薄,怕压不住。” 这话粗听没什么,细细一琢磨却又很耐人寻味。 赵亦时笑着把话岔开,“姑娘这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是死人穿过的衣裳。” 一股寒气从严喜脚底心直往上窜,赶紧又拿眼睛去看自家主子。 主子不仅没生气,反而温和道:“下回姑娘来府上,不用爬墙,可光明正大从门进来。” 李不言笑得眼睛弯弯,“登徒子好色,非爬墙不可窥也!” 说罢,脚下一蹬,丹田运气,跃上墙头。 在墙头略站片刻,她忽的转过身,双眸迸出亮光。 “殿下,我姓李,名不言,取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一诗,你可记住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你就是一丫鬟,还敢让殿下记着你? 严喜心说简直没王法了。 “殿下,回吧,外面日头毒着呢!” “她这名字取错了。” “呃?” 赵亦时嗤笑一声,摇摇头:“李大胆才适合她。” 严喜陪着笑:“殿下说的是。” “殿下——” 声音由远及近。 小内侍匆匆进院:“殿下,太子从宫里回来,请您立刻过去一趟。” 笑,在赵亦时的脸上僵住。 …… 就在太子请太孙过去的时候,谢道之也回了谢府,连朝服都没有换,就直奔老三院里。 谢知非刚刚喝完药,满嘴的苦味,见父亲来,忙让朱青扶着坐起来。 “父亲,这是下朝了?” 谢道之摆摆手,示意朱青去门口守着。 屋里就剩下父子二人,谢知非心虚着呢,没敢先开口。 父亲在官场上风风雨雨,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几句话一问,就能摸清他的算盘。 谁知谢道之什么事情也不提,“兵马司那头你大哥帮你请了假。” 谢知非诧异,“请了多久?” “一个半月。” 谢道之:“这一个半月你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就是别做什么正经事。” 谢知非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微微一愣。 “这天底下既然有太蠢,掉进陷阱里的,也有太聪明,而掉进陷阱里的。” 谢道之语重心长,“老三啊,谢家有你大哥,就不指望你出人头地,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谢知非抿了抿唇。 父亲这话看着直白,内里的深意可不少。 他这次用自己做饵,好处是把徐家拉下马,坏处是把自己暴露在世人眼里。 正如父亲所说,这世上有蠢人,也有聪明人。 聪明人往深里想一想,再想一想,就能琢磨出些不一样的滋味来。 这滋味一出来,他三爷身上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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