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奶茶铺子每月进项不过百两,若要组建三十人精锐,光是玄铁软甲就要上千两。沈嘉岁盯着烛火拨弄算盘,不知不觉伏在案上睡去。 梦里,燕回时握着她的手踏月而行,墨色官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两人落在弯月尖上时,他忽然转身逼近:“沈姑娘这般算计,连梦里都在拨算盘?” 沈嘉岁惊得从贵妃榻上滚落。 日头已过中天,窗棂外传来小贩“炊饼——热乎炊饼——”的叫卖声。 “姑娘快把药喝了。”丫鬟捧着青瓷碗进来,“夫人说了,这几日您就在院里抄《平安贴》。” 沈嘉岁望着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墨迹苦笑。 这具身体原本的字迹娟秀工整,她穿来后费了半月才勉强写出横平竖直。不过练着练着,倒品出些“一撇一捺定乾坤”的趣味。 于是,沈嘉岁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了三日。 不过,她也没闲着,通过紫莺传话,让沈氏茶轩再度推出新品——厚芋泥奶茶。 芋泥香气混着奶香飘满长街时,沈氏茶轩门口已经排起长龙。 程掌柜擦着汗珠拨算盘,听着此起彼伏的吆喝:“两杯厚芋泥!多加冰!” “这位客官,您这杯加了六种小料…”伙计为难地看着快要溢出来的瓷盏。 锦衣公子豪气拍出银锭:“爷就爱这么喝!”吸溜声里,珍珠仙草裹着芋泥滑过喉咙,甜得人眯起眼。 斜对门严记茶楼的蒋掌柜啐了口茶叶沫子:“跟风都赶不上热乎的。” 他盯着沈氏的金牌匾,突然听见街角传来铜锣响。 “永定侯府丧天良呐——”破锣嗓子惊飞檐下麻雀。 布衣汉子沿街叫骂,“当年薛义士为救侯爷丢了命,如今孤儿寡母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贱卖宅院,流落客栈!” 排队的人群嗡地炸开。 挎菜篮的妇人撇嘴:“昨儿还见晁家娘子当簪子呢!” 摇扇的书生摇头:“侯府日进斗金,忒不厚道。” 流言像滚油溅水,晌午便传遍八大胡同。 沈嘉岁掀开茶罐闻香时,沈福正跌跌撞撞冲进前厅:“侯爷!薛夫人真把西郊院子卖了!” “不可能!”沈文渊打翻茶盏,“上月才拨了五十两月例,怎么会缺钱?”话音卡在喉头。 账本白纸黑字记着,晁氏已三月未领用度。 裴淑贞指尖发凉。那处三进小院是她亲自挑的,廊下还栽着晁嫂子最爱的西府海棠。 沈嘉岁摩挲着青瓷盏沿,一脸的淡定从容:“请晁婶子过来问问便知。” 一盏茶后。 晁氏迈进花厅,捏着帕子抹眼角:“原是我那侄儿要考岳明书院,束修还差些,只能把院子给卖了…” “嫂子缺钱怎不开口?”裴淑贞心口发堵。侯府给晁家的月例,分明足够雇三个教书先生。 “哪敢再劳烦侯府。”晁氏低头饮茶,盏中映出她得逞的笑。 昨夜侄儿说了,只要咬死供他读书,待流言四起,侯府定会迫于舆论压力,接他们住进侯府。 到时候...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沈嘉岁忽然轻笑:“晁婶这云锦料子倒是新鲜。”葱白指尖掠过晁氏袖口,“听说南街布庄刚到的货,一匹要二十两呢。” 晁氏手一抖,茶汤泼湿前襟。她强笑道:“旧衣裳翻新罢了。” 窗外蝉鸣刺耳。 “既然要供令侄读书,”沈嘉岁抚着茶盏上的鎏金纹,“侯府明日便请岳明书院的山长过府,也好叫我们知道束脩几何。” 晁氏脸色霎白。 冷汗顺着脊梁滑下,帕子快绞成麻花。 第19章 戏班子 裴淑贞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她摘下腕间的翡翠镯推过去:“这物件嫂子先拿去应急。” 玉镯磕在案几上清脆作响,“只是外头传的那些浑话,不知道嫂子作何感想?” “我确实风闻了些许流言。然而,正如清水自会显其清澈,污水自会露其混浊,何必介怀于他人的碎语?我只须铭记在心,侯府对我们孤儿寡母的深厚恩情,这便足矣。 况且,我身为孀居之妇,也不宜轻易抛头露面,去论及这些纷纷扰扰。” 晁氏说得滴水不漏,裴淑贞却觉得她是在打马虎眼。 她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态,刹那间激起了裴淑贞胸中的怒焰。 侯府对薛家母子三人的关照可谓竭尽全力,起初特意购置了一家商铺,然而晁氏不擅长经营,很快便将店铺易手。继而又买下了一座庭院,在繁华的京城,这么一座小巧的院落竟然花费了二千多两纹银。 自此,各式珍馐美味、佳酿美酒接连不断送上门,对晁氏的待遇甚至胜过了寻常女主人,过得极为舒适。 然而,晁氏竟然将庭院出售,带着孩子搬入了京城最负盛名的悦来客栈,还选择了最为简陋的低价房间。 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故意引人注目,激发人们的好奇心,进而炒热话题,让侯府得知后,不得不再次充当冤大头,重新购置院落。 难道照顾晁氏孤儿寡母还不够,竟然还要负担她哥哥嫂嫂一家人的生活吗?这世间哪有此等道理! 裴淑贞心中充满了愤怒,却又感到无计可施。一旦中了晁氏的圈套,就只能自吞苦果。 如果与之硬碰硬,街谈巷议只会愈演愈烈,对侯府的声誉造成更大的损害! 沈嘉岁抿了口茶,随后徐徐开口:“若晁婶觉得不便亲自露面,不妨让您的侄儿担当此任,他饱读诗书,定能将流言澄清得明明白白。” 晁婶微微抿动唇角,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 此事原本就是她的侄子散播出去的,怎么可能轻易为侯府洗脱嫌疑?除非侯府能再购置一座别院,或是容纳他们母子入住侯府,否则想都别想。 她轻轻叹息,语带无奈:“阿恒刚入岳明书院,学业繁忙,哪里抽得出时间来料理这些琐事?我想,侯府总不至于如此逼迫我们吧?” 沈嘉岁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那是自然,不便之处,还请晁婶走一趟。沈福,你陪同晁婶回去吧。” 管家沈福步上前来,一脸恭敬地引领着晁婶离去。 晁婶神态从容,毫无急躁之色。她深知,只要自己住在悦来客栈,每到饭点便带着两个孩子在大堂享用杂粮糊糊,必然会引起众人的关注,将此事闹得更大。 她坚信,侯府终究会妥协,且看事情如何发展。 裴淑贞轻轻按住眉心,心中焦虑不已:“虽然是侯府欠她救命之恩,但也不该如此过分,她怎能如此行事?” “夫人不必担忧。”沈文渊为了避免嫌疑,一直隐于屏风之后,此刻才走了出来,温言安慰,“大不了就是遭受御史台的严厉弹劾,我这张脸皮可不薄,不怕被人指责。” 沈嘉岁紧锁眉头,语气坚决:“父亲,务必派人深入探查,那位晁恒为何忽然出现在岳明书院,还有,晁婶出售宅院的二千两白银,究竟流向了何方!” 沈文渊微微点头,目光中流露出询问之意:“岁岁,你可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沈嘉岁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既然这桩风波始于茶楼传闻,那便从茶楼着手,进行澄清。 沈氏茶轩在初创之际,一楼曾设有专门的评书台,但随着听众的减少,这个台子便逐渐闲置了。评书不再受欢迎,那么换一种方式如何? 唱戏! 以戏曲的形式,为侯府洗清冤屈,不仅能够覆盖更广的流言范围,还能吸引一批新的客户。 沈嘉岁语气轻快地道:“母亲,您平日里酷爱听戏,可曾有过将一个戏班子纳入囊中的念头?” 裴淑贞一时没能理解话题为何忽然跳跃到戏班子上,她疑惑地问:“我倒是喜欢欣赏不同戏班子的精彩演出,今天听这个,隔两天再听那个,若是买下整个戏班子,日日听同一班人的戏,想想都觉得乏味。岁岁,你提起这个,有何用意?” 沈嘉岁微微一笑,眼神坚定:“挑选一个功底扎实的戏班子,将其收购。”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此事宜早不宜迟,拖延不得。” 裴淑贞闻言,立刻点头答应:“这事儿我有线索,交给我来办最为妥当,今晚便能有个结果。” 在父母各自忙碌的同时,沈嘉岁则沉浸在撰写戏本子的工作中。她所创作的,正是他们永定侯府与薛家之间的故事。 暮色将垂时,沈嘉岁撂下狼毫笔,宣纸上墨迹未干的戏本子还缺个名目。 窗外忽传来环佩叮当,裴淑贞裹着满身脂粉香风风火火闯进来:“岁岁快瞧!” 对牌“啪”地拍在案几上,震得砚台里的朱砂溅出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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