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鲜。只是若遇着整村逃荒的,岂不成了乡党聚众?” “那、那就...…”沈钧钰额角沁汗,忽然瞥见窗外巡街的衙役,“让差役带着腰牌去管!每队发个木契,干满三日盖个戳,攒够十个戳换半亩荒地!” 茶炉咕嘟咕嘟响着。燕回时慢条斯理地往炉膛添了块松炭,火苗“腾”地窜高,映得他眉眼生辉:“钧钰兄可知,方才说的正是前朝《荒政辑要》第七卷的要义?” 沈钧钰手里的茶盏歪了歪。他当然没读过什么《荒政辑要》,昨日还在为背不出《礼记》被太傅罚抄。可迎着燕回时灼灼的目光,胸口竟涌起热流:“我不过随口......咳,这些浅显道理,稍有见识的都该明白。” 沈嘉岁突然起身添茶,广袖带起的风扑灭了燕回时袖口沾着的炭灰。 年轻的翰林学士望着兄妹俩相似的眉骨,忽然轻笑:“上月圣上问策,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提到以工代赈。”他指尖掠过沈钧钰溅在案上的茶渍,“倒是钧钰兄博学多才。” “圣上真这么问?”沈钧钰猛地揪断了帘穗流苏。金线簌簌落进炭盆,爆起几点火星。 沈嘉岁弯腰去捡滚落的茶盏,发间金累丝步摇垂下来晃啊晃:“大哥既有这般见识,何不写个折子?父亲前日还说,大哥该去户部历练历练。” “胡闹!”沈钧钰耳尖通红地拍开妹妹的手,转头撞进燕回时含笑的眸子,气势顿时矮了半截,“我、我是说......这些琐事自有官员操心。” 燕回时拎起茶壶给他续水,手腕悬得极稳:“上月初九,圣上在文华殿摔了江西巡抚的折子。”他声音忽然放轻,“因为那位大人说,该把流民赶回原籍等春耕。” 沈钧钰喉结动了动。茶汤在盏中晃出涟漪,他仿佛看见朱雀大街上黑压压的流民,看见金銮殿里飞溅的瓷片。 指尖无意识地在案上划拉,等他回神时,竟描出了城防图般的沟壑。 “其实。”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春耕前可让他们修官道。等开了春,愿意回乡的发农具粮种,想留下的编入匠籍。”越说越快,手指在茶渍上勾连成网,“各州府按收留人数减赋税,富户捐粮换旌表...…” 沈嘉岁突然“哎呀”一声。兄弟俩齐刷刷转头,见她捧着本蓝皮册子笑盈盈的:“大哥说的这些,要不要记下来?” “记什么记!”沈钧钰扑过去抢册子,却见扉页上赫然是《荒政辑要》,烫金字刺得他眼眶发酸。 燕回时不知何时挪到他身侧,松香混着墨香萦绕鼻尖:“钧钰兄方才说的匠籍之法,正是下官想补充进《辑要》注疏的。” 暮色爬上窗棂时,沈钧钰已经扯散了两个帘穗。 他盯着案上自己画的鬼画符,忽然道:“其实流民最怕的不是饿,是没盼头。”这话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 燕回时正在整理衣袖的手顿了顿。 青瓷瓶里斜插的枯枝突然“啪”地断了一截,沈嘉岁伸手去接,腕上银镯撞出清越的响。 “该掌灯了。”她笑着说。 兄妹二人离去时,沈钧钰的心中满是依依不舍。 第45章 退亲 沈钧钰安坐于马车之中,不禁感慨万千,喃喃自语:“难怪皇上对回时兄青睐有加,他的确才华横溢,非比寻常。” 沈嘉岁闻言微微一笑,接口道:“毕竟出身寒微而能一举夺魁,足见其内有真才实学,底蕴深厚!” “大哥,明日荫恩科考试,你要加油!” “包的!” …… 朱漆宫门前积雪未消,各家车马挤得水龙街水泄不通。 辰时三刻,宫门洞开。 勋贵子弟们鱼贯而入时,沈钧钰正握着燕回时赠的狼毫笔出神。 那日燕家小院里,那人指着《盐铁论》说:“荫恩科考的不是学问,是圣心。” “永定侯世子?”太监尖细的嗓音惊得他笔尖一颤,墨汁在宣纸上洇出个黑点。 与此同时,宫门外已吵得沸反盈天。 荫恩科只考了一个时辰,宫门外却早已挤满了人。各府马车排成长龙,朱门绣户的当家人们个个攥着汗巾子踱步,官靴底子都快把青石板磨出火星子来。 武威侯甩着腰间玉珏踱到人前,声调拔得老高:“我儿早定了锦衣卫的缺,今日不过是走个过场。诸位可别眼红啊!” 这话引得四周哗然,谁不知道锦衣卫虽不入六部,却是天子亲军,俸禄足又清闲,最合纨绔子弟混日子。 “侯爷这话说的,“旁边忠勤伯拿折扇敲掌心,“犬子可是要进京都指挥使司的。” 众人听了更是咂舌,这衙门管着京城戍卫,油水比锦衣卫还厚上三分。 武威侯忽然转向角落里的永定侯,扯着嗓子道:“沈老兄,令郎可寻着门路了?”这话像块热炭扔进冰水里,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谁不知道永定侯府八代单传,连个打秋风的远亲都没有,哪里攀得上关系? 沈文渊攥紧腰间银鱼袋,硬着头皮道:“沈家儿郎凭本事吃饭。” 话音未落,四下里嗤笑声此起彼伏。 “听听,这是说咱们走旁门左道呢!” “到底是捐了十万雪花银的主儿,说话就是硬气!” “待会儿分到交州当县令,看他还嘴硬!” 沈文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前些日子为着赈灾捐银,永定侯府在御前露了脸,倒成了这些老狐狸的眼中钉。 七品县令听着体面,可谁不知那是发配岭南的苦差?去年工部尚书的侄儿去了三个月,回来瘦得只剩把骨头。 说话间宫门“吱呀”一声开了,乌泱泱涌出群锦衣少年。 有垂头丧气扯着玉带的,也有眉飞色舞挥着折扇的。 “祖父!孙儿进了尚宝司!” “爹!孩儿要做中书舍人了!” 报喜声此起彼伏,武威侯早迎上前搂住儿子:“锦衣卫的腰牌可领了?快给为父瞧瞧!”那金腰牌在日头底下晃得人眼晕。 转头见沈家人还立在原地,武威侯踱着方步过去:“令郎怕是还没消息?莫不是真要外放交州当县令?”话没说完,忽听得人群炸开锅。 “沈兄真人不露相啊!” “皇上亲口夸他对答如流!” 几个同科考生围着沈钧钰出来,少年郎青竹似的立在那儿,绯色官服衬得眉眼愈发清俊。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武威侯世子,这会儿攥着腰牌直往人堆里缩。 “圣上钦点户部主事,正六品实缺!”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宫门前顿时鸦雀无声。 那些尚宝司、中书舍人的虚职,在这实打实的户部要职面前,活像褪了色的绢花。 武威侯脸皮抽了抽,强笑道:“沈侯爷好手段,瞒得我们好苦。” 沈文渊这会儿腰杆挺得笔直,捋着胡子淡淡道:“犬子不过是碰巧答上皇上问的田亩赋税,比不得令郎锦衣玉食的福分。” 这话像记软钉子,扎得勋贵们脸上火辣辣的。 谁不知道户部主事管着钱粮账册,虽是六品,却是能直达天听的要紧位置。更别说西晋祖制,户部郎官三年一考,拔尖的直升四品也是常事。 议论声像是炸开了锅。 “沈钧钰不过是个绣花枕头,怎配让圣上青眼相待!” “永定侯府捐了十万雪花银,这银子铺的路能不宽敞么?” “早知这般容易……”有人捶胸顿足,“可叹咱们府里哪有这般泼天的银子!” 武威侯铁青着脸:“本侯说了这半日,永定侯倒是稳坐钓鱼台,莫不是要当众给本侯难堪?” 沈文渊捋胡须的手微微一抖,他此刻比谁都糊涂——自家那个整日里走马章台的混小子,怎就突然得了户部主事的肥差? 除了掏空家底捐的那十万两,他可是半句话都没往御前递过啊。 沈钧钰憋笑憋得眼角直跳。 今晨上朝时他还紧张得手足无措,谁料考题竟是北地灾情赈济。昨夜大理寺卿燕回时与他秉烛夜谈,从灾民安置到田亩复耕,桩桩件件都掰开了揉碎了讲。 此刻他舌灿莲花,连御座上的天子都听得连连颔首。 “诸位大人恕罪。”少年郎君作了个四方揖,锦袍上的银线云纹在日头下泛着光,“下官还要赶着去户部点卯,先行告退。” 说罢撩起袍角大步流星往外走,气得几位老臣吹胡子瞪眼。 永定侯府正院里,金丝楠木匾额下的红绸还未摘下。 老侯爷捋着花白胡须沉吟:“北地虽不算苦寒,这趟差少说也要三五个月。”话未说完便被孙儿打断:“祖父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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