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和百姓开始排队进城,很快就轮到她们的马车,陈慧也赶着马车进了城。 回家的路上,陈慧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询问起那位北荒王太妃的过往。 “我记得太妃嫁给先代北荒王后只诞下一子,继承了北荒王之位,至今尚未娶妻?”她在脑中搜刮关于那位太妃的消息,也只有这么多。 “是啊。”车帘子掀开,阿缠靠坐在车门旁,今日阳光很好,日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那孙子是从何而来?”陈慧从不怀疑阿缠会信口开河。 “她和先代北荒王只生了一个儿子,不代表她只有一个儿子啊。”阿缠唇角翘了翘,说起别人八卦的时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吊足了陈慧的胃口,阿缠才笑眯眯地说:“咱们这位太妃可是很厉害的,早些年嫁过一次人,生了一个儿子过继了出去,后来改嫁给了北荒王,又生了一个儿子。赵隐,就是她前一个儿子的长子,也算是她的长孙。” 陈慧着实有些震惊,距离这位太妃嫁去北荒,已经有二十余年,想来京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段过往了,至少在此之前,她从不曾听人提起过。 “既然是亲孙子,怎么这么对他,她不喜欢这个孙子?”陈慧说完后,觉得又哪里不对,“既然将人带在自己身边,她对这个孙子应该很看重才是?” 她的前后两句话,似乎互相矛盾了。 阿缠语气幽幽:“大概是因为,北荒王太妃要的,不是一个听话的孙子,而是一条听话的狗吧。” 陈慧回想了一下方才所见,竟觉得阿缠的话意外贴切,那根本就不是在对待一个人。 阿缠转头看了看两旁街道,对陈慧道:“慧娘,我们去崇明坊找林岁,我有件事要拜托她。” “好。” 陈慧调转车头,她们先去了一趟将军府。 今日林岁有功课,故而并未出门,阿缠来拜访的时候,她的功课还未结束。 不过将军府的下人都知道阿缠与他们家姑娘是好友,直接将她们带入府内。 两人跟着林府下人到了林岁的院子时,林岁正在院中练功,她见到阿缠与陈慧出现在自己家中十分惊讶,跳下院中的梅花桩,迎向她们。 “你们不是去永山了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不仅来了,阿缠怀里还抱着一大捧梅花枝。 阿缠将梅花枝都给了林岁,对她说:“这是从永山上带下来的,给你沾沾花神娘娘的福气。” 林岁笑着结过花枝,虽然她不信花神娘娘,但她相信阿缠送的花一定能带给她福气。 将人迎入自己房间,林岁将伺候的人打发出去,才问阿缠:“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方才进城的时候,我和慧娘刚好遇上了北荒王太妃进京。” 这件事林岁倒是听她大哥说过。 “这么早就进京了,听我大哥说是为了帝师的生辰吧?” 前朝帝师赵岐如今已是耄耋之年,赵家因着这位帝师与先帝的情谊,也得了当今陛下的看重,在上京颇有地位,尤其是在文人的圈子里。 “嗯。” “你想让我帮的忙,和那位太妃有关?” “太妃身边有个年轻人叫赵隐,我想让你找人帮我盯着赵家,如果赵隐单独外出,将他的行踪告诉我。”阿缠没有和林岁客套,直接说出了要求。 “没问题。”林岁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让你的人小心些,他现在应该是三境。” “你放心,不会被发现的。” 此时,被阿缠盯上的赵隐,已经随着北荒王太妃的车架来到了赵府大门外。 今日一贯低调的赵府张灯结彩,朱红大门早早敞开,地面也被清洗过。 赵府上下,除了无人敢打扰的帝师,赵家的两位老爷,还有他们的子嗣都守在门口等着迎接太妃,也就是他们的亲妹妹。 駮兽拉着的车架停下,太妃从车中走了出来。 赵家老大赵鸿良被其二儿子赵巡扶着走下台阶,迎向太妃。 “小妹,你终于回来了。”赵鸿良神情有些许激动,他与这位妹妹,也有十年未见了。 上次妹妹回京,还是他爹的七十大寿。 “大哥。”太妃在面对亲人的时候,神色稍有缓和。 她的目光从赵鸿良身上移开,放到了赵巡身上,那平静的眸子里,多出了几分波动。 赵巡的神色看起来比一旁的赵鸿良还要激动,他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称呼被他咽下,最后哽咽地叫一声:“姑母。” “你长大了。”太妃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如今的赵巡,已经年过四十,被这样拍了两下,瞬间红了眼眶。 缓了片刻,他才转身,朝身后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人喊道:“泽谦,还不快来拜见姑祖母。” 随着赵巡话音落下,赵泽谦赶忙小跑过来,来到太妃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头,大声道:“孙儿拜见姑祖母。” 太妃见状不由笑了起来,亲自俯身将赵泽谦扶了起来:“好孩子,和姑祖母不必这么客套。” 赵泽谦咧嘴一笑,胖乎乎的脸蛋,看着有几分讨喜。 “姑母,祖父还在等着您呢,我们先进府吧。”赵巡在旁道。 “好。” 一家人簇拥着太妃入了府门,从头至尾,赵家人也没有多看赵隐一眼。 赵隐望着他们的背影,最后垂下眼,迈步跟了上去。 太妃入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她的父亲赵岐,到了赵岐的院子外,赵家的小辈都被拦了下来,只有太妃与她两个哥哥还有赵巡父子跟了进来。 就在院门要被关上时,从后面跟上来的赵隐迈步踏入院中。 太妃瞥了一眼赵隐,没说什么。 倒是赵巡,终于将目光落到了赵隐身上,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有打量也有不易察觉的警惕与嫌恶。 唯独没有应该有的父子之情。 赵隐原本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但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像他,并且自小就被姑母抱走了,他对这个儿子实在生不出感情来。 赵隐仿佛没有察觉到赵巡的目光,他跟在太妃身后,安静的像是一具木偶。 房门打开,赵家兄妹三人走入屋中,此时赵岐已经在主位上坐着了。 赵岐已经八十岁了,但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十岁的模样,并不见苍老。 他穿着蓝色布袍,头发梳得整齐,看着就像是市井中常见的生活拮据的文人。 然而也只是看起来。 他拿在手中的茶盏,是极为罕见且稀有的北山红玉整块雕成,放在一旁的茶壶也是同样材质。 光是这一套茶具,便算得上价值连城,即便在京中换上一套两进的宅子都有人愿意。 “女儿拜见父亲。”北荒王太妃朝赵岐福了福身。 “过来坐。”赵岐面色温和地朝女儿招了招手,等太妃坐到他身旁,他拎起红玉茶壶为女儿倒了杯茶。 那茶壶倾斜时,能够看到壶底方形的繁复印记。 太妃看了眼这套显眼的茶具,微蹙了下眉,到底没有说什么。 “王爷近来如何?”赵岐开口询问。 他口中的王爷,自然指的是北荒王白斩荒。 “王爷一切都好,心中也记挂着父亲。” 赵岐嗯了一声,又道:“王爷今年二十有二了吧?听闻婚事尚未订下,你这做母亲的,未免太不上心了。” “父亲说的是,此次女儿回京,也是为了王爷的亲事。”北荒王太妃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掩去,她轻声道,“王爷年纪不小了,却始终无意娶妻,北荒的女子他瞧不上,女儿便想着来上京为他寻一名贵女为妻,到时候求陛下赐婚,也算是一桩佳话。” “你看上了哪家的贵女?”赵岐问。 “女儿对上京不算熟悉,此事还要父亲帮忙。” 赵岐沉吟片刻,才道:“这件事不急,我听说,这两年你与王爷关系很是冷淡?” 太妃面色微僵:“这些传言,父亲是从哪里听来的,都是无稽之谈。” “是吗?”赵岐明显不信,但当着两个儿子和孙子的面,终究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话题过后,屋中气氛逐渐回升,赵家两兄弟和赵巡与太妃说起了家常,初时他们彼此还有些生疏,过了一会儿便熟络多了,身为大家长的赵岐看到这一幕心中很是熨帖。 辈分最低的赵泽谦从头到尾也插不上话,他老实地坐在最末位,眼睛正不老实地四处乱转。 曾祖父的房中可是放着不少好东西,不提曾祖父最近常用的那红玉茶盏,就是自己现在正用的青玉茶盏也价值不菲。 可惜这些东西太过显眼,若是少了一个,很容易被发现。 赵泽谦不舍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茶盏,心中还在盘算,能否像上次一样,找到一个不显眼,还能卖个好价的物件。 实在是他最近手头紧,偏偏爹娘只会让他安分守己,也不为他分担一二,现在他还欠了外面一千多两银子,不得已他也只能另寻他法了。 一家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太妃才说要回去歇着,赵岐也没有阻拦。 等两个哥哥先出去了,太妃止住脚步,对赵岐道:“女儿心知父亲喜爱古物,有些东西看着精美,却也沾了些晦气,父亲上手时还要小心些为好。” 赵岐自然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女儿不满他将这些藏于暗库的宝贝拿出来用,说是晦气,实则不过是怕被人发现。 赵岐把玩着手中茶盏,看她一眼才道:“你这太妃当的,也太过谨小慎微了。” 太妃抿抿唇:“陛下才对西陵王府下了手,总要谨慎些,方能安稳,免得牵连了王爷。” 听女儿提及王爷,赵岐的语气才软了几分:“这屋里的东西外人见不到,既然你担心,那明日便让人清点一番,收起来就是。” 太妃心下满意,当即笑道:“一切听父亲安排。” 第153章 你敢报仇吗? 初春的清晨带着几分冬日未散去的寒意,天还未大亮,赵隐便已经守在太妃居住的院落外。 等太妃起床,再洗漱梳妆,他在外面站了足有一个时辰。 这样的等待,已经成为刻在他骨子里的习惯,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护卫太妃,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 梳妆之后,北荒王太妃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去她父亲的院子请安。 赵隐安静地跟在后面,没有丝毫存在感。 到了院外,伺候的丫鬟们被挥退,赵隐上前扶着太妃的手与她一同进入院中。 与昨日唯一的区别是,今日屋中多了女眷,除了太妃的两位嫂子之外,赵巡的妻子与他的儿媳也都在场。 一家人坐在这里等了近半个时辰,却无一人表现出一丁点的不耐。 直到太妃走进门,原本安静的屋子里才有了声响。 一贯在意礼节的赵岐丝毫不在意女儿的迟到,他笑呵呵地问:“昨夜睡得安稳吗?在家中可还习惯?” 太妃在赵隐的搀扶下走到父亲身旁坐下,才回答道:“女儿的院子和出嫁前一模一样,怎么会不习惯。” “习惯就好。”赵岐点点头,又吩咐道,“既然一家人都到齐了,那就摆饭吧。” 就在太妃伸手扶着赵岐起身的时候,常年伺候赵岐的管家走了进来,他先是朝赵岐行了一礼,才开口道:“老太爷,人都已经查过了,院中的下人并没有偷拿东西。” 赵岐和煦的面容顿时变得冷淡:“这么说,那香炉是自己飞走了?” “什么香炉?”太妃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赵岐原本也没想瞒着女儿,便与她实话实说:“昨日我让人清点了院中的物件,结果发现丢了一个香炉。” 太妃目光犀利地看向管家,声音冰冷:“既然没人承认,那就告诉他们,如果找不到偷东西的人,他们所有人,包括他们全家人都要死。” 管家打了个寒颤,将头深深底下:“是。” 太妃与管家说话的时候,赵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二人身上,赵隐却看向了坐在最末的赵泽谦。 他低着头,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赵隐目光微凝,这显然是心虚的表现。这件事,和他有关吗? 这个念头自他脑中闪过,但他并未当众拆穿。 一直到太妃用完晨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门一关,太妃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 那些东西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人偷走。 还有父亲,年纪大了,反而失去了当初的警惕之心。 在父亲那里时,她就已经十分不痛快了,但想到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忍了下来。 她还在心中盘算,那丢失的香炉何时才能寻回,就见赵隐单膝跪在地上:“太妃。” 太妃心中烦躁,语气也有几分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在管家来汇报之时,属下发现赵泽谦神情不太对劲。” 太妃看向赵隐的眼神带着几分厉色:“你可有证据?” 赵隐垂下头:“属下没有证据,只是感觉他……” 忽然一个茶杯砸落在地,碎瓷片飞溅,划破了赵隐的脸颊。 “没有证据,你就敢胡乱攀扯?”太妃声音越发的冷,“还是说,你嫉妒他?” “属下不敢。”赵隐双膝都跪在地上,他左膝恰好压在了碎掉的瓷片上,不多时,地上就洇出了一片血渍。 “哼,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若是让我知道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用手段陷害他,我会亲自处置你。” “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该没有证据,胡乱怀疑别人。”赵隐的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太妃看着这一幕,神色无丝毫波动:“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自己去领罚,这两日,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听到太妃最后一句话,赵隐面色惨白,仿佛这是比体罚更残忍的处罚。 “是。” “滚出去!” 赵隐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当天下午,路过太妃院落的赵家小辈们,就看见赵隐浑身是伤地跪在太妃的院子外。 他们其中大部分人不知道赵隐的身份,但也有知道些内幕的,就将消息传给了赵泽谦。 若是以往,他爹以前生下的杂种受了罪,赵泽谦还会过去看个热闹,现在他却完全没有那个心情。 他只想着究竟怎么才能将自己偷走香炉的事情瞒好。 不过一个香炉而已,曾祖父竟然如此大动干戈,姑祖母也是,开口闭口就是要别人全家的命,他原本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现在心中却也惴惴不安起来。 赵隐在院门外跪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天黑,才回到了赵府给他安排的住处。 他褪掉衣服后,身上除了许多道血痕之外,还有很多陈旧的伤疤。这些伤都是他自己下的手,以往在北荒,做错了事他就会用这种办法惩罚自己。 这些年他一直很小心,因为受了罚,几天之内太妃都不想见到他,这让他感觉十分惶恐,就只能继续惩罚自己。 赵隐没有用伤药处理伤口,他找了块布巾随意擦了擦渗出的血,便躺到了木板床上。 他下手的时候有些狠,后背也有许多伤,躺在床上很疼,但他还是这样硬生生地躺了下去。 就像太妃说的,做错事说错话就要受到惩罚,只有惩罚够了自己,太妃才会早日原谅他。 因为疼痛的原因,一直到后半夜,赵隐才终于睡了一会儿。 醒来之后,天已经亮了。他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又懊恼起来,今日他不能出现在太妃面前。 他在房间中干坐了一上午,赵家人没有来打扰他,却也没有人给他送饭食。 因为惹怒太妃,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用饭了,此时倒是有些饿了。赵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去府外找些吃的。 赵隐没有什么爱好,也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不过他有一个习惯,偶尔会出来喝点酒。 他出了赵府后沿街走了一段距离,看到一家酒楼,便转身走了进去。 就在他走进酒楼的时候,远处的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这两日,阿缠喜欢上了熏香,林岁来找她的时候,她还在屋子里点着香。 刚走进阿缠房间,林岁就打了个喷嚏,虽然这股熏香的味道并不难闻,但也太浓了。 “阿缠,你这是在试香吗?” 听到林岁的声音,阿缠从躺椅上撑起身:“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没有功课吗?” “功课做完了,你让我派人盯着的那个人今天出府了,我刚收到消息就来找你了。” 阿缠闻言赶忙站起来,将桌上的一个布袋放入怀中,匆匆道:“走,带我去找他。” 林岁没有迟疑,跟着阿缠往外走去。 走到前面的铺子,陈慧叫住阿缠,有些不放心地问:“阿缠,有危险吗?” 阿缠摇摇头:“放心,没有危险,我会早些回来的。” 陈慧心知阿缠是很惜命的,她这么说了,那就应该不会有问题,她便也没有追问,目送两人离开。 林岁是骑着马来的,很快她便将阿缠带到了赵隐所在的酒楼,外面留下来盯梢的人和她说,赵隐进去之后就没有出来,现在差不多有半个多时辰了。 林岁本来想陪着阿缠一起进酒楼的,不过被阿缠拒绝了。于是她就只好在对面找了个摊位坐下,看着酒楼的方向。 阿缠提着裙摆迈步走入酒楼,现在已是晌午,这家酒楼的生意一般,楼下大半位置都是空着的,她的目光扫过,没有见到赵隐。 这时店小二迎了上来:“客人是要用饭吗?” “嗯,去二楼雅间。” 小二当即引着阿缠上了二楼,阿缠没有理会小二的推荐,她从一间一间被屏风隔开的雅间走过,终于看到了一道黑色身影。 她指着隔壁的雅间对小二道:“我坐在那里就好。” 小二自然不会拒绝,忙引着她入座。 阿缠从赵隐身旁经过的时候,那股浓重的甜香味让赵隐蹙起眉,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移开了目光。 阿缠坐下后,通过小二的推荐,点了三道酒楼的拿手菜,才让对方离开。 小二记下菜名正要下楼去后厨的时候,又被赵隐叫住。 赵隐点了一坛梨花烧,那小二看着这位客人桌上空掉的两坛酒,又见对方神色清明,不由在心中赞叹对方好酒量。 没一会儿,梨花烧先被送了上来。 从阿缠这里都能够听到赵隐咕咚咕咚往嘴里灌酒的声音,她就这样一手撑着下巴,看着被屏风遮挡住的隔壁雅间,一手在桌上轻轻敲击。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喝酒的声音消失了。 这时,店小二端着两盘菜上了二楼送到阿缠的桌上:“姑娘您的菜来了。” “有劳。”阿缠朝小二笑了笑,从一旁的筷筒中取出了两双筷子,一双自己拿在手里,另一双放到了她对面空置的位置上。 小二以为她是在等人,也没有多想就下楼去了。 等小二离开,阿缠忽然开口:“喝酒伤身,要一起吃个饭吗,尚隐?” 一阵安静之后,一直坐在隔壁喝酒的赵隐站了起来,他转过身,走到阿缠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此时,如果有赵家人出现在这里,定然会觉得很惊讶。 因为他们见过的赵隐,和眼前这个人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周身气质却完全不同。 若说赵隐是按照太妃喜好培养出来的人偶,那眼前这个人,更多了几分活人的灵动。 “你是谁?” 阿缠夹了块四喜豆腐塞进嘴里,嚼了嚼,味道实在很一般,怪不得生意这么差。 “说话,你是谁?”对面的人已经隐隐有几分不耐了。 “一年多不见,你的脾气还是这么糟糕啊。”阿缠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阿缠?”对面人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上下打量着阿缠,好一会儿才说,“你竟然还活着。” “多亏了你的提醒,才让我有机会逃走。”回想起一年之前的事情,阿缠眯了眯眼,心情有些不大好。 “不过……”她看着对面的人,“尚隐,你看起来就要消失了啊。” 尚隐对阿缠的话没有太大反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和阿缠,相识于北荒王府。 那时候,阿缠是北荒王的座上宾,他是……赵隐体内不受控制的一股意识。 说来有些好笑,原本这具名为赵隐的身体,应该属于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尚隐变成了赵隐,然后被困在了这具身体中。 一开始,他还能偷偷控制这具身体,后来随着赵隐的修为提升,就只有在赵隐喝酒的时候,他才能出现。 见到阿缠的那日,赵隐刚刚受了罚,喝过了酒,他不过是出来透个气,就被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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