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缠一眼看出了端倪。 他那时候很害怕秘密发现,于是生出了一个很愚蠢的念头,杀人灭口,然后被阿缠一巴掌拍在了土里。 那时候他才知道,这位能让王爷百依百顺的贵客,是一只四境狐妖。 她没有杀他,就是蹲在一旁将他的祖宗八代都逼问了出来。 他以为阿缠会告诉北荒王,但是没有,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成了两人之间的秘密。 阿缠在北荒王府住了三年,他们虽然只见过几面,却也算得上彼此熟识。 最后一次见面,是他得知王爷下令诛杀阿缠,他去通风报信。 那时候,阿缠还是一只强大又漂亮的狐妖,现在的她,身上没有一丁点妖族的气息,血气也与普通人一般无二。 而他,在赵隐进阶三境之后,再也无法操纵这具身体,他的意识微弱到就要消失了。 如果不是那股香味,他恐怕直到消失那一刻,也无法出现。 “你已经要放弃了吗?”阿缠水盈盈的眼睛望着他,尚隐一时分不清,她是在问问题,还是在嘲讽他。 “不然还能怎么样?”尚隐语气颓然,北荒王府是何等的庞然大物,他什么都做不了。 阿缠看着他,用很轻的声音说:“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娘死的时候,被勾着琵琶骨吊在屋顶,就像是猪肉摊位上吊着的半扇猪肉。” 看着尚隐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她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说着:“我特地去肉摊看过,那里的肉还挺新鲜的,可你娘那时候,身上应该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肉了吧? 你还和我说,他们为了得到尚家的御鬼术传承,用你来威胁她,还让你伤害她,她死前,一定很痛苦吧?” 那些几乎被他掩埋在心底的黑暗的过往在阿缠的述说中变得越发清晰,尚隐攥紧拳头,双目赤红:“住口!” 阿缠没有住口,她幽幽地说:“你不想为她报仇也很正常,毕竟你为了逃避仇恨,制造出了一个赵隐,他成功的取代了你,也得到了太妃的重用,成为了一条合格的狗。等你消失了,他就可以更好的为太妃尽忠,直至死亡。” “我说住口!”尚隐站了起来,他身下的椅子已经碎成了齑粉。 即便无法操控这具身体,但赵隐经历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北荒王太妃从来就没有把赵隐当成一个人,他在那些人眼里,连牲畜都不如。 阿缠依旧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尚隐,你敢报仇吗?” “我当然敢!” “哪怕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的命?” “我本就是烂命一条!换一个也是赚了。”尚隐双手撑着桌子,泛着血丝的眼珠盯着阿缠,“你能帮我?” 阿缠笑了:“是啊,我可以帮你。” 第154章 他的喜欢,是什么很了…… “你现在这样,怎么帮我?”尚隐的情绪渐渐平复,他看着面前的阿缠,眼中的希冀之色逐渐暗淡。 如果阿缠还是曾经的四境大妖,他可能还有报仇的希望,可是现在,她能做什么? 面对尚隐的质疑,阿缠也不恼,她问:“太妃带了几个四境护卫入京?” “一个。” “如果除掉了那个四境,她最信任的人,就变成了赵隐,对不对?”阿缠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越发的轻。 尚隐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他口舌发干,点了下头:“对。” 北荒王太妃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她花费了很多年才将赵隐塑造成了她想要的样子,她坚信这样的赵隐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阿缠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轻轻放在桌上:“我可以帮你除掉那个四境,也可以帮你压制住赵隐的意识,让你掌控这具身体,你只需要……” “亲手杀了她!”尚隐的眼中仿佛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你瞧,这不是很简单吗。” “四境不是那么好杀的。”尚隐被阿缠一席话说得血脉偾张,但好歹还留有一丝理智。 “如果是在北荒,当然不容易,可谁让她来了上京。”阿缠垂下眼,摩挲着手上的指环,“这里,可不是她说的算。” “你有办法?” “这要看她周围有多少漏洞给我施展,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和尚家有关。” 尚隐神色认真:“什么消息?” “带着尚家印记的香炉,流入了市场,恰好落到了我的手上。那香炉很贵重,但是卖香炉的人并不识货,至今还没人找到我这里,我猜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 尚隐一脸的不可置信:“那香炉在你手上?” “看你的样子,是知道这香炉原本的归属了?” 尚隐坐回椅子上:“当初尚家被灭门,有一大半东西随着太妃出嫁,带去了北荒,另一小半留在了赵家。” 这件事原本是个秘密,就连尚隐以前也并不知晓。直至出发来上京之前,他才知道,这一次太妃来京,不仅是为了给她父亲过寿,还是为了赵家保存的另一半掠夺自尚家的财物。 从尚隐这句话中,阿缠窥见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尚家灭门,和北荒王府有关。 是因为有北荒王府的遮掩,所以明镜司才没能查到线索,也难怪先代北荒王会娶已经嫁过一次人的太妃。 这两家联手生吞了尚家,必然需要一个可靠的人作为纽带。太妃,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阿缠觉得她的运气可真好,她都还没有做什么,太妃的把柄就已经先落入手中了。 “所以,那个香炉是从赵家流出来的?” “是,而且很有可能是太妃的孙子赵泽谦偷走的,昨天赵隐将怀疑告诉了太妃,她嘴上说不信,但应该会派人去查。”说完后,他又补充一句,“太妃很在意这件事。” “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算多。”阿缠说完之后便陷入沉思。 她原本还觉得那香炉是个麻烦,早早将麻烦推给了白休命,没想到峰回路转,现在她得把东西要回来。 不知道白休命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去要香炉,他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给,得哄一哄他。 想到这里,阿缠的脸忽地一热。 尚隐见阿缠说说话,突然开始走神,疑惑地看向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阿缠回了神,清了清嗓子,“如果他们查到香炉在我手里,一定会派人来取,这么重要的东西,定然要派一个修为不低,且可靠的人来取。” 尚隐指了指自己:“我。” 阿缠点头:“如果你也失败了,那太妃就只能派出更得力的下属了。” 尚隐指出了其中不合理之处:“对付你这样的普通人,我有什么理由失败?” 阿缠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现在的名字叫季婵。” “名字不错。” “等他们查到香炉在我手中的时候,你再来查一查我的身份和背景。” 这次尚隐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时又有些好奇:“你现在的身份……” “别那么好奇,也不要提前查,免得被发现,太妃可不是一般的警惕。” “明白。”尚隐点头,但还是有些犹豫,“你真的有办法对付四境?” “那你呢,真的敢和她拼命吗?”阿缠反问。 “一命换一命,很划算。”尚隐回答得毫不犹豫,以前他无法对抗那些人,从不敢奢求,如今心中却生出了一丝希望,哪怕那点希望微弱得可怜,他也要牢牢抓住。 即使他的意识有一天会消失,他也不愿意自己的身体一辈子给仇人当牲畜使唤,就算那个人与他有血缘关系。 他的亲人,从始至终就只有会为了让他活命,而不断妥协,最后惨死的娘亲。 他姓尚,太妃、赵巡甚至是赵家人,从头至尾都不是他的家人,他们都是他的仇人。 如果他的命能换走北荒王太妃的命,可真是太划算了。 阿缠看着面前看似平静的尚隐,问道:“那么,要我帮你吗?” “要!”这一次,再没有犹豫。 阿缠将桌上的布袋往他那边推了推:“这是给你的,冲点水喝下去。” 尚隐打开瞧了一眼,发现里面是碾碎的粉末,非常香,和唤醒他意识的香味相同。 “这是……” “镇魂香。这些用量足够帮你镇压住赵隐的意识,你看了他这么多年,顶替他之后应该不会露馅吧?” “不会。” 布袋中的粉末实在有些多,尚隐用茶水冲了粉末,喝了足足八杯。 那粉末闻着香,喝到嘴里却带着股肉腥味,熏得他直翻白眼。 最后一点粉末混着茶水喝进了肚子里,尚隐闭上眼感受了一□□内另一股意识,那股比他强大一直想要压制他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沉眠。 他本来想说真厉害,连这种手段都有,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真难喝,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感觉自己嘴里现在还有粉渣。 阿缠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买的,这些东西花了我一千多两银子。” 她可是只给白休命花过这么多银子,尚隐竟然还敢嫌弃。 “你是早就知道我会来上京,特地给我准备的?”尚隐突然反应过来,阿缠今日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她准备的这东西,当然也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是啊。”阿缠承认得很痛快,“白斩荒曾经和我说过,他外祖父今年八十大寿,太妃是一定会回京的,你也一定会跟来。” 那时候她看游记,看到有一章是描写大夏上京的。白斩荒告诉她,太妃的娘家就在上京,每年的三月初三,是他外祖父的生辰,后年是八十大寿,太妃会回京。 他说从北荒到上京有万里之遥,还告诉了她几条去往上京的路线。说他无诏不能离开北荒,所以不能带她去上京玩。 那时候的阿缠并没有想过要去上京,她只想着得到了妹妹的消息后去找妹妹。 但最后,她却踏着白斩荒告诉她的路线,来到了上京。 尚隐神情复杂,虽然现在阿缠才是势单力薄的那一方,可他就是有一种阿缠在上京张网,等着太妃往里跳的错觉。 而她所知的关于太妃的一切,都是北荒王亲口说的。 尚隐忽然问道:“那你知道,当初下令诛杀你的,不是白斩荒,而是太妃吗?” 阿缠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 最开始去围杀她的那些人说,他们是领了北荒王的手令。 逃亡的路上,阿缠曾经想过,白斩荒如果想要她的命,不会等三年那么久,但是在她的尾巴一条条断掉之后,那些猜测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太妃趁着白斩荒不在,私自动用了他的手令,调动了王府的暗卫。后来白斩荒回来,得知你出事,他们母子就彻底闹翻了,至今也不曾和好,否则太妃也不会只带着一名四境护卫来京。” 尚隐说着笑了一下:“你还真是厉害,这么轻易就离间了他们母子的关系。” 即使知道了真相,阿缠的情绪也没什么太大变化。 她只是觉得疑惑:“她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 阿缠虽然早知道太妃看她不顺眼,却自问并未与对方产生龃龉。 “因为白斩荒和太妃说他要娶你,太妃觉得你会毁了他和北荒王府,所以让人去杀你,以为杀了你一切就能回归正轨。”尚隐将自己所知的都告诉了阿缠。 “这样啊……”阿缠听后却没有丝毫动容,只是说,“看起来她不大了解她儿子。” 尚隐一直盯着阿缠,见她没有太多反应,问道:“他喜欢你,你似乎并不意外?” 阿缠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如果他不喜欢我,怎么会动用北荒王府的地灵册,帮我寻找我妹妹的踪迹呢?他当然喜欢我呀。” 地灵册曾经是鼠妖一族的圣物,可以用来寻人。后来落到了北荒王手中,阿缠为了寻找妹妹的踪迹,才去了北荒。 她的目的从来都很明确,白斩荒并不蠢,他什么都知道。 所以他拖延了三年,第三年才终于答应为她寻找妹妹。那之后不久,他突然离开了王府,她则被人围杀。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太妃死了,白斩荒会查到你身上,他会为太妃报仇。” 阿缠不解:“那又如何?” “你不在意吗,他……即将成为你的仇人?” 尚隐看着阿缠,她眼神澄澈,像是不谙世事,说出的话却很无情:“他的喜欢,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吗?” “我还以为你也有一点喜欢他。”尚隐以为阿缠至少有一丝动容,可是她没有。 “哦,我不喜欢他。”阿缠轻描淡写地说。 尚隐心想,可惜这一幕白斩荒没见到,不然那位高高在上的北荒王,神情一定很精彩。 难怪世人都忌惮妖,能这样轻易的蛊惑人心,自己却不染半分尘埃,真是无情。 阿缠才不在意尚隐在想什么,他说的这些,对阿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想着已经耽搁得够久了,林岁还在外面等着,便道:“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尚隐点点头,起身前问她:“如果我想找你,该去哪里?” “我在昌平坊开了一家香铺,如果计划出了意外,你可以去那里找我。” “好。”尚隐应下,他站起身,两人周围临时布下的结界也散掉了。 他转过身,只走了几步,周身的气质和脸上的神情就彻底变了,变成了那个只听命于北荒王太妃的赵隐。 阿缠目送他一步步走下楼,嘴角徐徐弯起,希望那位太妃会喜欢自己专门为她准备的大礼,虽然迟了一年,但总算还是送到了。 又过了一会儿,阿缠将桌上空掉的布袋收起,才叫来小二结账。 从她进酒楼到离开,前后不到半个时辰。 林岁见到阿缠走出来,赶忙迎上前问:“事情办好了?” “嗯,已经办好了,可以不用再盯着他了。” 林岁点头,也不问阿缠找这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只说,“那我现在送你回家?” “不回家。”阿缠拒绝,她想了想说,“你送我去明镜司吧。” “去那里干什么?”林岁不解。 “去找白休命陪我吃饭,方才那家酒楼的菜做的太难吃了。” 阿缠忍不住抱怨,她刚刚只夹了几筷子,实在咽不下去。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香炉,但是吃饭也很重要。 她完全没注意到,林岁在听到她的话后一脸碎掉的表情。 好一会儿,见林岁没反应,阿缠偏头瞅了瞅她,问道:“你怎么了?” 林岁张了张嘴,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压低声音问:“为什么那位白大人要陪你吃饭?” 阿缠思索了一下该如何解释,最后实话实说:“他喜欢我,陪我吃饭不是应该的吗?”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林岁可能以为对方是在做梦。 但这个人是阿缠…… 那白休命必须是喜欢阿缠的,不然就是他眼瞎! 林岁轻易接受了阿缠的解释,然后骑马将她送去了明镜司。 明镜司衙门外,守卫听阿缠说要见白休命,便立刻进去禀报,不多时便带着一人走了出来。 来人并非白休命,而是封旸。 封旸还未走到近前,便朝阿缠露出笑脸:“季姑娘可是有事来找我家大人的?” 阿缠站在门外,偏头往封旸身后看了看,没有白休命的身影。 “是有些事,白大人不在吗?” “白大人刚刚去了刑部核对案卷,一会儿就回来,季姑娘若是不着急,不如在衙门里等一等?” 若是其他人问,封旸当然不会随意说出自家大人的行踪,但眼前这位季姑娘可不是寻常人。 他不但得说得详细些,还得帮大人把人留下才行。一名优秀的下属,自然要为自家大人排忧解难。 “那好吧。”阿缠答应下来,跟着封旸进了明镜司。 封旸没有带她去白休命处理公务的地方,而是带她去了后面的一间屋子,还说那里是白休命平日歇息的地方。 封旸站在门口对阿缠道:“季姑娘先在这里歇歇,等大人回来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好,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阿缠走进屋子,发现屋中的陈设格外简陋。 除了桌椅和床榻,只有一个浴桶,还有一个衣柜。 衣柜里的两套朱红色官袍证实了这里的确是白休命休息的地方,阿缠关上柜门,放心地坐到了椅子上。 桌上放着一叠裁好的纸,还有笔墨纸砚。 阿缠闲着无聊,便磨了些墨,提笔在上面写起了白休命的名字。 写满了一张纸后,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屋子里太安静了,光线也有些昏暗,让她莫名觉得困倦。 放下笔,阿缠强撑了一会儿,便彻底放弃了抵抗,软软地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等白休命从刑部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龇牙朝他笑的封旸。 他觑了对方一眼,将手中案卷扔给封旸,一边往办公之所走,一边问:“笑什么?” “嘿嘿,大人,您这边走。”封旸上前将他引往另一条路。 白休命挑起眉,还未发作,就听封旸道:“季姑娘在您休息的屋子里等您呢。” “阿缠来了?”原本低沉冷肃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 封旸心中啧啧,即使亲眼所见,他也很难相信这是自家手段狠辣,被百官忌惮的镇抚使。 一年前,他家大人还怀疑季姑娘被夺舍,现在看来,被夺舍的那个更像是他家大人。 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封旸恭敬道:“是,季姑娘等了您一个多时辰了,属下没敢让人打扰。” “做的不错。” 留下这句话,白休命大步离开。 封旸嘴角咧得更大,他觉得自己距离升官发财的那一日已经不远了。 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丝毫没有惊动屋中的人。 白休命才走进房间,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枕着自己手臂趴伏在桌案上,呼吸声轻轻浅浅,睡得正熟。 他关上门,迈步走了过去,才到近前就看见了被阿缠压在手下的那张纸,上面写满了他的名字。 她用了不同的字体,就好像每一次,她用不同的语调叫他的名字一样。 白休命看了好一会儿,才俯下身,将阿缠抱了起来。 熟悉的气息将阿缠包裹起来,她并未被惊醒,而是下意识地蹭了蹭,嘟哝了一声:“白休命……” “我在。” 第155章 你还欠了我两次,不如…… 白休命将阿缠放到床榻上,为她盖好了杯子,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昳丽的小脸。 许是因为身下的被褥带着凉意,睡梦中的阿缠下意识地靠近身旁的热源,不但整个人蹭了过去,还试图伸手将热源拢到自己怀里。 看着她贴到自己身上还不够,那只不安分的小手还往他腿上摸索,白休命抓住她的手,塞回到被子里。 过了没一会儿,那只小手又偷偷摸摸地探了出来。 他无法,只得将阿缠的手握住,她这才安分下来。 阿缠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一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只知眼前一片昏暗,手还被人松松地握着。 她才将手抽走,一直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的白休命便睁开了眼。 “醒了?”黑暗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醒我?”阿缠睡眼惺忪地起身,整个人懒洋洋的没有力气。 白休命伸手揽住她的腰,还没有用力,她已经倒进他怀里了。 阿缠侧了侧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头枕在他肩膀上,又打了个呵欠。 “看你睡得正香,没舍得叫你。”白休命一手扣在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上,让她整个人贴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的手指微微屈起,在她脸蛋上蹭了蹭,“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我本来是想找你一起吃饭的。”阿缠抬起眼,看到他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觉得有趣,便摸了上去。 白休命的呼吸陡然一沉,但是阿缠并未察觉到。 他垂下眼,轻声问:“找我只是为了吃饭吗?” 他的阿缠可不会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经他的提醒,阿缠倒是想起了正经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还想顺便问问,那个香炉,你查到线索了吗?” 这个问题让白休命有些意外,他眸光微动,回道:“还没有,怎么了?” “那……能不能先把香炉还给我?” 白休命眉梢一挑:“按规定,那香炉涉及到重案,案子不破,物证是不能归还的。” “但是?”阿缠眼含期待地等着转折。 “没有但是。” 希望落空,阿缠噘噘嘴不满道:“案子的线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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