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陆峥,这就是你的报应吧。 特工老婆变心后,我选择假死离开 ----------------- 故事会_平台:黑岩故事会 ----------------- 特工小队结束任务后,我听到队内语音在调侃江雪曦: “雪曦,你和队长悠着点儿,别又把床折腾到散架。” “你去告诉许远舟,让他动作轻点,跟我说有什么用。” 江雪曦带着隐隐的笑意,“对了,明天别在我老公面前胡说。” 看到她拿出手机,那些队员笑得一脸暧昧: “给姐夫的是爱情,对许队的是欲望,雪姐你真是一碗水端平。” 下一秒,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听着江雪曦诉说思念之情,我的心却坠到谷底。 她不知道,我早已秘密成为小队的情报分析师,陪伴她的每一次任务。 她和许远舟第一次上床时,我整晚都没合过眼。 结束和江雪曦的通话后,我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我答应你,退出队伍,去过安稳日子。”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好,斩首行动成功后,我和你一起出国。” “就在3天之后。” 1 江雪曦和许远舟,依旧在在队内语音里,旁若无人地调情。 队里的其他人,一口一个“姐夫”“嫂子”叫着,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 我浑身僵硬,一颗心坠到了谷底。 许远舟是三个月前进入特工小队的。 一次任务里,他被下了药。 江雪曦主动站了出来,走进了许远舟的房间。 整整三天三夜之后,许远舟才拉开房门,一脸满足。 身后的江雪曦羞红了脸。 后来,许远舟也在江雪曦的大力支持下,成为了特工小队的队长。 每次执行任务,两人同进同出,在每个夜晚共处一室。 我明明早就知道了一切,可今天,还是忍不住心痛。 我颤抖着手,调出了江雪曦房间的监控。 高清镜头里,她正被许远舟压在落地窗边,明亮的玻璃上起了一层薄雾。 两个人难舍难分,极尽缠绵。 折腾了四五个小时,两个人才终于结束。 她走进浴室,许远舟还想跟着进去,却被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离我远点。我要回家了,不想被老公闻到其他人的味道。” 许远舟声音低落:“我陪你出生入死,还比不上那个没用的男人吗?” 江雪曦扯过许远舟的衣领,暧昧留下一吻。 说出口的话却无情至极: “我爱的只有我老公。你别纠缠了,一点都不潇洒。别忘了,我们从一开始就说好了,只当床伴,不谈其他。” 许远舟将她抱紧,说道:“我后悔了,我想要所有的你。” 江雪曦毫无动摇,只是一脸冷漠地化妆:“我答应过周泽轩,这次任务结束后要好好陪着他。” 她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江雪曦回家时,我正在沙发上看书。 她身上有淡雅清新的香水味,是我亲自为她挑的。 现如今,成为她掩盖罪证的帮凶。 但是当她靠近我时,还是被我发现,有一丝残留的属于许远舟的味道。 不管她洗澡多么细致,身上还是留下了别的男人的痕迹。 洗不干净了。 她跨坐在我身上,玉手探进了衬衫下摆,暗示着什么。 “老公,我给你生个孩子好不好?” 当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侧脸,我终于装不下去了。 我不动声色地将她推开,冲进浴室。 直到把江雪曦触摸过的每一寸皮肤都擦得发红,我才脱力般倚在墙上。 孩子? 她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许远舟的孩子。 她凭什么以为,我会愿意给别人养孩子? 过了很久,我才神色自然地走出浴室,装作关切地问道:“你的下一次任务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有个大行动。”她短暂停顿一下,语气里带上了歉意,“老公对不起,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但我不能陪你了。” 我扯出一抹笑意:“没事的。到时候你尽量早点回家,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江雪曦脸上的笑意不加掩饰:“好,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回来,看老公给我准备的惊喜!” 我转过头,笑意瞬间消失。 看到我的尸体,你会觉得惊喜吗? 第二天一早,江雪曦在我身上到处点火,终于把我叫醒。 “老公,今天队里要在总部餐厅聚餐,你跟我一起去。不过,现在我们先……” 装作没有听懂她的暗示,我径直起身走进了浴室。 江雪曦的脸上有一丝愕然。 当天,我用普通人的身份,通过了总部的检查。 刚进餐厅,正听到里面在七嘴八舌: “情报分析师又不来啊?他也太神秘了吧?” “是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都合作三四年了,我还没见过他一次,至今只知道是个年轻的男人。” “依我看,这分析师肯定对雪曦有不一样的感情,每次有了情报都是第一时间通知雪曦。” …… 我低下头。 他们说得没错,我本就是为了江雪曦才会参与这一切的。 她执意要当一名特工。 我不忍心阻拦她的梦想,只好陪在她身边默默守护。 我答应了特工总署的邀请,入队的条件是——有信息时,第一时间同步给江雪曦所在的小队。 所以后来,也第一时间知道了她出轨的消息。 我神色有些奇怪。 江雪曦还以为我是生气了,急忙大声呵斥了那帮队员。 “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些队员看到江雪曦,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情紧张。 “雪姐、姐夫,你来啦。我们乱讲的,姐夫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是啊,我们谁不知道,雪曦姐只爱你一个,每次执行任务,都必须带着你的照片。” “可不是嘛。她一有空就给你打电话,她心里装的都是你!” …… 眼前这些面孔全是真诚。 如果不是我知道江雪曦和许远舟那些事,还真会被他们骗到。 许远舟坐在角落,慢吞吞地站起身,一脸傲然:“周泽轩,久闻大名。” 我们四目相对,他眼里的敌意不加掩饰。 如果不是江雪曦在这里,他恐怕都懒得表演。 饭桌上,江雪曦一副好老婆的模样,替我剥虾,为我夹菜,温声软语。 引得其他队员连连起哄。 只有许远舟脸色越来越沉,不停地喝酒。 酒过三巡,连我都有些醉意。 许远舟跌跌撞撞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江雪曦收到一条消息,猛地站起身,脸颊和耳垂都瞬间红了。 看到我诧异的眼神,她才强行镇定下来:“老公,我上次行动受了点伤,医生叮嘱不让喝酒的。我……我先去趟医务室,你继续和他们玩吧。” 她脚步匆匆离开了房间。 我的手机震动一下,是江雪曦的消息:“来302房间,有惊喜。” 这个冷峻的语气,不像是江雪曦。 许远舟的挑衅么? 我垂下眼睛,没有理睬,只是拿出手机,连进内网的监控录像。 监控画面里,场景无比香艳。 许远舟已经换好了一身薄透的衬衫,被水打湿后肌肉若隐若现,对江雪曦有致命的吸引力。 江雪曦脸色通红地躺在床上,双眼迷离。 许远舟满意地笑了,压在了江雪曦身上。 但江雪曦今天竟然一反常态的急切,催促许远舟快点。 她今天没有和许远舟调情的兴致。 只想赶紧满足欲望,然后回去当个“好老婆”。 但当她看到手机里许远舟擅自发的那条短信时,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凝固了。 刚才的满屋暧昧瞬间消散。 江雪曦猛然站起身,对着许远舟疾言厉色: “你最好祈祷我老公什么也没看到,否则,我要你死!” 江雪曦转身离开。 任由许远舟在身后连连呼唤,她也没回头。 她快步跑下楼,险些扭到脚。 但她却顾不上疼痛,脑海有可怕的念头在盘旋—— “周泽轩看到消息了吗?他,去302了吗?” 她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直到猛地推开餐厅大门,看到安稳坐在原地的我,江雪曦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扑进我怀里,气喘吁吁: “老公……你没看到我那个消息吧?” 我笑着摇摇头:“我手机没电了。什么消息?重要吗?” 江雪曦彻底放心了,声音温柔得像要渗出蜜:“没什么,你在我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队员纷纷打趣她: “雪姐,母老虎变小女人了啊。” “姐夫,你都不知道,雪姐平时在队里说一不二的女强人啊,今天竟然这么温柔!” “啧啧啧,姐夫你以后常来啊,这样雪曦能少骂我们几句。” …… 一派其乐融融里,姗姗来迟的许远舟也笑了: “是啊,泽轩在这儿,雪曦和平时可太不一样了。” 他拿起酒杯向我敬酒:“泽轩,你可得好好照顾雪曦,特工总署喜欢她的人不少。” 我顺着话茬问道:“是吗?都有谁喜欢我老婆啊?” 许远舟挑挑眉:“我们队里就有人喜欢啊。” 一边的江雪曦瞬间变了脸色。 她硬挤出笑容:“别胡说八道……那个,老公,他开玩笑呢。” 被江雪曦狠狠瞪了一眼之后,许远舟不情不愿地说:“是啊泽轩,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千万别误会。” MQ_兔gi兔-故A{事l0屋.mP提9c6取5VL本N文*`G勿r 收到娘亲催我回去的千里传音时,我和师尊刚在温泉中厮混了一场。 水汽氤氲,云消雨歇。 他动作轻柔地将我从水中捞出,为我系上肚兜,擦干头发。 开口却淡漠异常: “青丘若是有事,你便先回去吧,日后也不用再来寻我了。” 我以为他在生气,慌忙握住他的手说:“我不会走的。” 他却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情欲退散后的黑眸中只剩下冷漠。 “我要成亲了。” 他的指尖轻柔划过我赤裸的背脊,开口的语气却淡漠疏离: “你师娘与你不同,你是狐妖,生性放荡,她怕疼,我拿你练练手而已。” “如今婚期已近,你再留在这里,你师娘会不高兴的。” …… 九重天四季如春,温泉水中暖意融融,溶洞中还氤氲着情事后的靡香。 娘亲的千里传音却让我瞬间通身冰凉。 她催促我回青丘成亲,继承青丘帝姬之位。 “青丘说了什么,想这么入神?” 温热的胸膛从身后贴上来,驱散了体内的森寒,京墨握着我的腰将我带回他身前,一声低喘落进我耳中。 他才刚从情欲中脱离,身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温泉水。 我连忙回过神,攀着他的肩膀仰头亲他的唇角: “不是什么大事,师尊,我娘亲催我回去。” 他却偏头躲开我的吻,我这才想起来,从我们这种混乱荒唐的关系开始,他就和我说过不接吻。 京墨没说话,抱着我出了温泉。 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讲,京墨都是一个温柔的人。 他大手轻柔地笼住我的长发,灵力从掌心化为热意,烘干我的长发,他弯腰从地上散落一片的衣服里找到我的里衣,为我系上。 纤长的手指如羽毛轻扫在后颈,酥痒滚烫。 京墨开口: “青丘若是有事,你便先回去吧,日后也不用来寻我。” 我敏锐地察觉出他话里的异常,慌忙转身握住他的手: “我不会走的……” “她回来了,我们要成亲了。”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轻飘飘地从他口中说出,却将我砸得晕头转向。 和京墨保持这样荒唐的关系,已经有将近三千年了。 他在九重天,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寻常人眼中清冷出尘的京墨帝尊,我名义上的师尊,却夜夜拉着我沉沦一次又一次。 我曾因此而庆幸,庆幸自己成了他身边的例外。 可今日他却告诉我,他要成亲了。 京墨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情欲褪去了的眸子黑白分明。 他抬手为我披上斗篷,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她与你不同,你是狐妖,生性放荡,她怕疼,我拿你练练手而已,不想让她新婚夜太难受。” “她看见你,会不高兴。” 没有任何虚伪的掩饰,他这样直白的驱逐更像一把利刃穿透我的心脏。 我张了张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手忙脚乱穿好衣服,说了句: “恭喜师尊。” 便匆匆往外走。 我出了洞窟,我给娘亲千里传音: “我很快回去,婚事但听娘亲安排。” 出了洞府我才想起来,风云渡很大,京墨在这里设了结界。 没有他的领路,我根本离不开这里。 我一个人在渡口漫无目的地兜圈子,忽然又想到我第一次来风云渡的时候。 那是五千年前,我刚学会化形,娘亲领着我来寻拜京墨为师。 九重天有很多人和我说,京墨不苟言笑,很难亲近。 可也是这样的京墨,他教我修炼打坐,教我仁义道德,教我泽被苍生。 他也会在我渡劫时,将我揽入怀中替我承受那些雷劫,安抚我: “没事了,别担心,师尊在的。” 偌大的风云渡,只有我和京墨在。 我贪恋他冷漠中偶尔泄出的几分温柔。 和京墨之间的荒唐,开始于三千年前,他闭关修炼那天。 我阴差阳错撞进他的洞府,却发现他险些走火入魔。 我以身入局拉他双修,整整七日,他才将将清醒。 却在看见我的一瞬,愤然起身。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动怒。 他说我是师门耻辱,寡颜廉耻,要将我逐出风云渡。 我走后,才知道他将自己关在锁妖塔,罚了自己七七四十九根锁魂钉,出来的时候气息奄奄,修为大减。 我没忍住,便又去了九重天寻他。 京墨躺在病床上,谪仙般的面容苍白憔悴,看见我,也只是长睫轻颤。 他似乎是想抬手和以前一样轻抚我的脸颊,手指到了我脸边,又垂落下。 他说: “你走吧,日后不要说你是我的徒弟。” 我抓住他的手,低头吻上他的唇: “要赶我走可以,我会把你给我的修为,都还给你,日后我们便两清了。” 后面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我们打着从此两清了的旗号,刻意忽视了师徒伦理的束缚。 温泉,山洞,青石板上,几乎都留下过我们的痕迹。 有时候他会去青丘找我,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千里传音,我来九重天找他。 这场荒唐持续到今日,我才知道只是大梦一场。 水面又落下一片黄葛叶,倒映着我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身上的衣服能遮住吻痕,脖子上的红痕却仍旧暴露在空中,我忍不住抬手轻点在那些红痕上。 却在此时收到京墨的千里传音: “走了吗?” “没走的话,留下来一起用膳吧,疏华来了,我带你见见你师娘。” ……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疏华。 正如京墨在千里传音里和我说的那样,她确实是个很灵动的姑娘。 她身上的活力,灵气,都是我这个天生死气沉沉的人所没有的。 “阿洛,叫人。” 京墨冷淡的催促声响起,我恍然回过神。 对上疏华带有探究意味的眼神,我勉强扯唇对她笑笑: “师娘。” 这一顿饭我吃得味同嚼蜡,疏华告诉我,她和京墨自幼相识,五千年前她去人间历劫。 一直到前些时日才回九重天,天尊为他们指了婚。 她和我说了很多她和京墨从前的过往。 京墨从头到尾只是含笑看着她,仿佛眼中再也容纳不下旁人,而我只是横在他们之间的跳梁小丑。 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疏华忽然指了指我脖颈上的红痕,意有所指地问: “阿洛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吗?” 我喉咙一窒,连忙低头捂住脖颈上的红痕。 疏华像是看穿了些什么,瞥了京墨一眼,笑着说: “阿洛还害羞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洛也不小了,有心上人也在情理之中,改日也可带回来,给我和你师尊见见。” 我紧抿着唇,余光下意识看向对面的京墨,他尾指微动,说: “若有了意中人可带回来,我和你师娘为你主婚。” 一颗心沉落到谷底,我胡乱点着头说“好”。 饭后我便想走,疏华却起身送我: “京墨在风云渡设了封印,你一个人出不去,我送你吧。” 我呼吸一乱。 从三千年前那场荒唐之后,京墨便将我逐出师门,收回了我在风云渡的随意横走的通行令。 只有他千里传音让我来寻他的时候,我才能踏足这一方世外桃源之境。 我一直以为这里只有我和他,却没想到还有一个疏华。 我勉强地笑笑说:“谢谢师娘。” 疏华送我到渡口,一路上她都在和我说京墨和她之间的事。 比如京墨原本修为远在她之上,但因为要护着她,替她受了几次雷劫,元神大伤,不得已才来了风云渡避世隐居。 “他就是这样,对什么阿猫阿狗都好。”疏华美目眯起,意味深长看着我,“但有些人,还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别蹬鼻子上脸,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一时错愕,愣愣地看着她。 疏华忽而扬起唇,她笑眯眯抓着我的手,像个慈爱的长辈,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肩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整个人便向后,坠入水中。 “疏华!” 下一刻,冷风掠起灵气,将我摔开扔在地上,疏华在水中挣扎,满面痛苦。 京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疏华浑身湿漉漉的,被他抱在怀里安抚。 他语气急切,颤抖着声音安抚: “疏华,是我,是我,你别怕……” 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试图开口: “师尊,不是我……” 京墨却陡然抬眸,满目凉薄: “逆徒,跪下!” 我的辩白实在苍白无力,我倔强地仰着头不肯跪,自然也不肯认错,京墨却大手一挥。 一道灵气瞬间如千钧重,按着我的肩膀使我弯腰佝偻。 京墨抱着疏华起身,扔下一句: “你且在这里反省三日,什么时候肯和你师娘道歉了,什么时候起来。” 而后再也不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疏华窝在他怀里,得意挑衅地望向我。 我忘了自己在渡口跪了多久,黄昏的风萧条冷清,吹落枝头的叶子扑簌簌坠下走,砸在肩上。 明明是轻飘飘的,却压得人喘不过来气一样。 这夜不知为何,四季如春的风云渡,突然下了雪。 白茫茫的一片,我被压着无法起身,大雪落了我满身,我被冻得瑟瑟发抖,垂在身侧的手也冻得红肿。 似乎麻木了,我好像感觉不到手的存在。 我试图勾勾手指,却在此时听见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 隔着一片水,疏华赤着脚在雪里踩了几步,回头就被京墨大手拉入怀中,他为她披上斗篷。 动作细致,我忽然又想起每次事后,他也是这样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为我擦洗干净,为我穿衣。 但似乎也只有在那种时候,他的温柔才会分给我几分。 很多时候我都分不清楚,那到底是温柔,还是愧疚。 疏华轻巧地躲开他的斗篷,整个人钻进他的大氅下,她窝在京墨的怀中,往后仰着头看他: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雪?我都很多年没见雪了。” “喜欢就好。”京墨的声音温柔得能滴水,“这雪便是为你下的。” 他们在雪里相拥,接吻,旁若无人。 我在对岸看着,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躲在阴沟里的蛆虫,阴暗地偷窥着属于别人的幸福。 疏华抬手要扯他腰间的玉束带,京墨却突然按住了她的手。 他似乎是往我这里看了一眼,我看不清楚。 我身上全是雪,眼睫也结了白色的霜,遮挡我的视线。 “这于礼不合。” 是京墨的声音,但我已经分不清楚,他是在对疏华说,还是在对我说。 三千年前我强闯进风云渡来看他的时候,他也说了这句话。 可我每次说等还了他的修为就能和他两清了的时候,他又会生气发狠,一言不发地扣着我的腰不容我逃脱。 疏华似乎是生气了,她走了,眼前的雪被抚开。 我这才看见,京墨蹲在我面前,和以前一样,耐心细致地擦去我脸上的雪。 他说: “阿洛,你服个软。” “你去和疏华道个歉,日后风云渡还是你的家。” 我盯着眼前这张脸,忽然笑了。 我说“好”。 …… 向一个污蔑自己的人道歉,承认自己从来没做过的事,原来是件很容易的事。 我站在疏华面前。 她让我跪下,我跪下,额头贴在地面,我熬等了漫长的一炷香时间。 她抿了一口茶,故意将杯子摔在地上,然后弯腰捡起一片碎瓷片,递给我。 她要我划烂自己的脸。 我盯着她手里那片尖锐的碎片,目光缓缓上移到她脸上,疏华笑眯眯地对我说: “阿洛,京墨有和你说过,你和我很像吗?” “顶着和张和我有七分相像的脸,爬他的床,你这个替身,当得可还舒坦?” 我瞳孔一跳,心中云海翻腾,久久不能平静。 疏华伸手往我身前递了递,她还想再说什么,我直接从她手里夺走碎片,扬手。 突如其来的刺痛贴着脸颊传遍全身,她只惊诧了一瞬。 随即唇角勾起,抬手递给我一杯仙酿: “这是九重天的忘忧水,京墨让我给你的,喝下以后,他也不用再担心你日后还来纠缠他了。” 我心下一沉,我明明已经答应再也不会纠缠他了,他却还是连我的回忆都要抹掉。 忘忧水下肚,我像是喝了一壶岩浆,脑袋疼得快要炸了,疏华又说了什么,可我半个字也听不见了。 只接过她递来的通行令,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 跌跌撞撞回到青丘,我撞入娘亲的怀中,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娘亲心疼地拍着我的后背,她说: “睡吧,阿洛,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这一觉我似乎睡了很久,久到。 我似乎听到喜乐的声音,还听到风云渡的那位京墨帝尊翻遍九重天寻人的消息。 可是…… 京墨是谁? 再次睁开眼,房中是大红一片。 娘亲说这是给我布置的喜房,她还给我准备了嫁衣,为我挑选的夫婿是涂山未来的太子谢丞瑾,问我若是不满意,还可以再继续相看。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打量着我的脸色。 我抿了口她送过来的药,说: “我都听娘亲的。” 娘亲像是松了口气,眼眶含泪地将我抱在怀里,来来回回总说着那一句“没事了阿洛,以后没人欺负你了”,不论娘亲说什么,我都闷闷地应声。 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东西,可我也不知道我该想起来些什么,于是我问娘亲: “京墨是谁?” 娘亲讷讷,观察着我的表情,许久才说:“他是你师尊。” 我“哦”了一声,心里却暗自疑惑,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名字都没听过的师尊? 眨了眨眼,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那我成亲,他会来主婚吗?” 青丘的规矩一向是历届帝姬的师尊做主婚人,我想我应该也不例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对此事有些莫名的抵触。 娘亲也含糊其辞,长老说谢丞瑾来了青丘,我便没再追问。 这是我第一次见谢丞瑾,我知晓涂山谢氏一族都生得貌美,但谢丞瑾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貌美。 朗目星眸,言笑晏晏。 我一时不察,看呆了些,还是娘亲在身边轻咳,我才反应过来,歉疚地对他笑笑。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呆板无趣的人,如一潭死水,总也掀不起来多少波浪。 但谢丞瑾似乎不这么觉得。 他见我时总是笑着,也总爱调侃我是呆头狐狸,我不甘示弱,也怼他是骚狐狸。 他佯怒,曲腿跪在床沿上揪扯我的脸颊: “再这么说你夫君,今日就不带你去看雪了。” “青丘下雪了?” 我愣了一瞬,眸中顿时迸出光亮。 青丘和九重天一样,一年到头都是春天,很少见到雪落的时候。 尤其是我要养病,在狐狸洞里闷了三个月未曾出门,若不是有谢丞瑾时常来看我,我大概要无聊得发霉了。 我立刻捂住嘴歪头,疯狂甩着尾巴,凑过去讨好地蹭他的下颌。 谢丞瑾总是拿我没办法,他快要将我团吧团吧团成了一团狐狸毛球,领着我出了狐狸洞。 青丘自然没有落雪,是谢丞瑾为了哄我开心,在青丘南面的桃花山落了一场雪。 雪落花开,我一时看得呆了,趴在他肩上好奇地看着四周。 我总觉得,我的记忆里似乎还有另一场雪,但那场雪不是为我下的。 神识飘忽间,一个人影撞进我的视野。 来人一身白衣踏雪而来,他匆匆来到我面前,对我伸出手: “阿洛,和师尊回去。” 师尊?京墨?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我有些怅然,脑中似乎又浮现这个人蹲在我面前为我拂去身上雪的时候,抵死缠绵的时候。 可再一深想,却想不起来了。 那些记忆好像一场梦,心口的位置像被剜下来一块肉,隐隐作痛。 我爪子扒拉着谢丞瑾的肩膀,尾巴也环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缩进他的后衣领,茫然地看着对面的人: “师尊?” “是我,阿洛,我找了你许久,来了青丘许多次,终于见到你了。” 京墨像是松了一口气,伸手想摸我的头,却被谢丞瑾一把打下。 “烦请京墨帝尊对我未来的妻子放尊重些。” 京墨瞳孔一滞,我竟然从他那张淡漠的脸上看出来几分不可置信。 “阿洛是我的徒弟。” 京墨迎上谢丞瑾的视线,声音凉凉,“我来接她回家,如何是对她不尊重了?” 我歪歪头,不解: “可是师尊,青丘才是我的家呀。” 京墨身形一晃,那双黑白分明得近乎淡漠的眼中,浮现一丝受伤。 “师尊,我和阿瑾要成亲了,你是来替我们主婚的吗?” “我……” 他喉结滚动,张了张嘴,黑眸中翻涌着什么情愫,却又被克制和理智压下。 娘亲和爹爹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将我和谢丞瑾护到身后: “京墨帝尊,这里是青丘,不是你的风云渡。你三番五次擅闯青丘,再不走,休怪我翻脸!” 听娘亲的意思,似乎在我养病的这些日子里,师尊来过很多次。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们对我这位师尊有很大的敌意。 我唯恐他们真的打起来,连忙对娘亲说: “娘亲,你说对了,师尊真的要来给我和阿瑾主婚!” 然后看向师尊,两眼希冀: “师尊,你还给我带了贺礼,是不是?” 京墨的脸在一瞬间血色全无,他双目紧盯着我。 眼神灼热滚烫,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燃烧殆尽。 他强撑着镇定说了声“是”,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苦笑: “为师,这就去给你取……” 随即身形趔趄离开。 我不明所以,看看谢丞瑾又看看娘亲。 谢丞瑾又说我是呆头狐狸,我甩甩尾巴,生气了,不想理他,回去后我就把自己团成一团毛球,任凭他怎么叫我都不理他。 最后还是谢丞瑾提溜了一只烧鸡在我面前晃悠,我才幽怨地抬头看他。 “烧鸡都给你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小祖宗?” 我没说话,只是用尾巴勾了勾他的手指,表示我原谅他了。 谢丞瑾走后不久,我便做了个梦。 梦中我的视角始终围绕着京墨。 他在打坐,我便轻轻抖落一片叶子落在他身上,就好像我也能落在他身上一样。 再然后,我一时不察,从树上摔了下来。 他睁开眼,终于看见了我。 眼里没有关心,只有冷漠。 他问我:“准备好了?” 我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下一秒,便见他将我打横抱起,吻落了下来。 我想,以前的我大概很喜欢这个人。 喜欢到能为他奋不顾身,甘愿没名没分不清不楚地跟在他身边很多年,只求他能多看我一眼。 半睡半醒间,我身边似乎多了个人,连忙睁开眼,才发现我并不是在狐狸洞里。 周围还是白茫茫一片的桃花林,京墨站在我面前,我分不清楚这是梦还是现实。 我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雪快要将他盖成了雪人,卷长的睫毛上都结了冰。 京墨抬手,指尖冰凉的触感落下来的一瞬,我才惊觉这是现实。 “阿洛,你不能和他成亲。” 我不明白,眨眨眼,看他: “为什么?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互相喜欢,娘亲说我们是天生一对就应该成亲。” “你如果是我师尊,你不应该希望我幸福吗?” “我希望你幸福,但你的幸福只有我能给你。” 京墨抓住我的手腕,我被吓了一跳,想挣脱他却抽不走: “阿洛,你不喜欢他,你喜欢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阿洛。” “是他强行抹除了你的记忆,从我身边抢走你,你不能嫁给他,我现在就带你走……” 他话没说完,我抬手,灵气在掌心化作匕首,刺进他的胸膛。 我们离得太近了,鲜血喷洒在我脸上,和冰雪是截然相反的滚烫。 京墨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做,怔怔地望着我。 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显苍白,他的身形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佝偻。 “虽然我总骂他,但是我并不喜欢旁人说他不好。”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后怕,但还是咬紧牙关,强撑着镇定和他对视。 他长睫颤抖,抖落睫毛上的冰霜,声音艰涩: “阿洛,我是你师尊。” “就算你是我的师尊也不行。” “阿洛,你我朝夕相处五千年,还抵不过他一个外人……” “他才不是外人!” 我立刻反驳他的话,“他是我未来的夫君,你再说他坏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知道我从来没杀过人,但这一刻,面对京墨,我忽然觉得身上全是勇气。 “阿洛!” 京墨眼中全是痛苦,抓着我手腕的手指用力,似乎是想强行将我带走。 一道掌风袭来。 下一刻,我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谢丞瑾将我揽在怀中,身边领着一众狐狸兵,冷声对京墨警告道: “京墨,她已经忘了你了,你有什么资格再来纠缠她?” “分明是你故意抹除她的记忆……” 谢丞瑾声音冷冽,“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她的记忆到底是我抹除的,还是你抹除的?” “你什么意思?” 京墨一愣,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 谢丞瑾不欲和他多说,他护着我往回走,青丘守卫殿后拦下京墨。 然而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几乎有地动山摇之趋,我忍不住回头,便看见京墨猩红着一双眼,通身黑气。 他入了魔。 …… 因为京墨这一事,谢丞瑾和娘亲商量,要将我们的婚期提前。 他们问我的意见,能早些和谢丞瑾在一起,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谢丞瑾笑着弹了我一个脑瓜崩: “呆头狐狸,答应这么快,也不怕我把你拐走卖了去!” 我气鼓鼓地捂着脑袋将他轰走。 又过了几日,谢丞瑾来寻我,他说担心京墨再来寻我,要先带我回涂山。 娘亲思虑片刻,便也应允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第一次来涂山。 涂山到处都是结界,守卫森严,迷障重重,寻常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去也要费一番力气。 谢丞瑾将我揽在怀中,低头同我鼻尖相蹭: “阿洛若是想出去,和我说,我带你出去。” 我皱眉,总觉得他有点儿不对。 谢丞瑾会叫我呆头狐狸,叫我小祖宗,小帝姬,偶尔生气的时候也会叫我白洛。 可他从未叫过我阿洛。 我狐疑地躲开他的脸,往他身后看: “那你给我摸摸你的尾巴。” 谢丞瑾一愣,大手揉揉我的脑袋: “你也是狐狸,也该知道,尾巴不是能随便给人摸的。等成亲后,好不好?” 这一点儿,似乎和谢丞瑾又一样了,他也是从来不肯给我碰他的尾巴。 谢丞瑾待我很好,很温柔,以前的他总喜欢把我气哭之后,故意弯腰前倾仰头看我: “哟,真哭了?” 现在的谢丞瑾,温柔得让我熟悉,却又不安。 来了涂山小半个月,我想娘亲想的紧,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只想赶紧回青丘见见娘亲。 听到我想回青丘,谢丞瑾愣了一瞬,环着我的腰: “我们先成亲,等成亲之后,我在带你回去好不好?” 我迟疑地点点头。 我们在涂山举行了婚礼,大婚当日,涂山结界动荡不宁,似乎有什么人要闯进来一样,我的心里也跟着惴惴不安。 谢丞瑾握紧我的手,安抚道: “别担心,这里结界森严,他进不来。” 他确实没进来,我和谢丞瑾的婚事也很顺利,可我心头的不安却越发浓重。 一直到拜完天地入了洞房,有人进来和谢丞瑾说了什么,他脸色一变,匆匆离去。 我按下心里的疑惑,偷偷抬脚跟过去,却发现他拐进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用锁骨钉困着一个女人,衣不蔽体,蓬头垢面,遍体鳞伤。 凄厉的惨叫从她口中发出,折麽得狐狸耳朵疼。 我揉搓了一下耳朵,不明白谢丞瑾为什么要来这里,这个女人又是谁。 洞中在此时点亮了光,谢丞瑾走过一团灵气做的屏障,变换了身形。 分明是仙姿玉骨,却通身黑气缭绕,像极了魔。 他微微转身,那张脸,却是和京墨一般无二。 我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唯恐惊扰到洞中的人,轻手轻脚原路返回。 这一路我走得又急又快,回到洞房之中还心有余悸,心脏砰砰砰跳得很快。 现在的谢丞瑾就是京墨,那真正的谢丞瑾又去了哪里? 这里真的是涂山吗?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京墨回来了。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不由得皱眉,往后退,却被他按住肩膀。 他拿着秤杆没动,有一瞬间,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我刚才在跟踪他,下一刻,秤杆挑起红盖头,他还是顶着谢丞瑾那张脸。 “阿瑾?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京墨不着痕迹皱了眉,声音很轻: “别叫我阿瑾,阿洛,叫我夫君。” 我这才想起来,从他将我带到“涂山”来,他就很抗拒我叫他阿瑾。 我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他,我叫不出来。 京墨也没强求,他端来两杯酒,要同我交杯。 我低头喝酒,余光瞧着他,确认他真的将酒都喝了下去,才松开酒杯,趁他不注意化出灵刀抵在他的喉咙: “谢丞瑾呢?” 我在酒里下了毒,毒素让他的反应有一瞬的迟钝,便被我夺了先机。 京墨瞳孔微滞,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一副不解的样子: “阿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涂山……” “你不是他!” 我上前一步逼近,灵刀抵着他的咽喉,划破了皮肤。 血落在我手背上,我感觉自己浑身冰凉,手也在颤抖: “他从来不会叫我阿洛,京墨,你装不了他!”我冷冷望着他,“我在酒里下了毒,毒药只有我能解,你若不想死,就带我去见谢丞瑾。” “为什么?” 京墨喉结滚动,眼尾一片红,他对我扯了扯唇角,眼神将近癫狂: “阿洛,你无非就是喜欢他这张皮囊,我现在也有了,为什么我不行?” “你不是他。”我还是那句话,“我只要他。” “可你从前明明说过,你只要我。” “那是以前,我已经不记得了。” 京墨沉默了一会儿,垂眸瞥了眼我手上的灵刀,闭了闭眼: “好。” “我带你去见他。” 我立在他身后仍旧用刀架在他脖子上,跟着他往外走。 然而这条路越走越熟悉,一直到山洞中那个垂垂将死的女人,满眼恨意地看着我,我才发觉他又骗了我。 我将刀在他脖子前横了横,京墨身体一僵,倒吸一口冷气。 “我要见谢丞瑾!” 京墨却笑了,他盯着眼前的女人,脸色凄厉的犹如恶鬼: “阿洛,你还记得她吗?你不是不想让我和她成亲吗,我已经如你所愿,取消了与她的婚约。” “是她给你喝了忘忧水,你才会忘了我。阿洛,你还是爱我的,你只是被她,还有谢丞瑾给骗了。” “她会受到应有的惩罚。阿洛,我也会接你回去,我们还和从前一样,会风云渡。除了我们两个人,再没有别的人。” 他对面的人愤怒地盯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骂我。 却发不出来一点儿声音。 京墨低笑一声,似呢喃低语: “我拔了她的舌头。” 我手一抖,刀再次划破了他的皮肤,我感觉眼前这个人很可怕。 “阿洛,从你拜入我门下那日起,我就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 “三千年前我就该承认的,可我是你师尊,我对你的任何爱意都是卑劣的,不被礼法所允许的。所以我将自己关进锁妖塔受刑,只要你不来见我,我可以任由时间消磨掉这份本就不应该被允许的爱意。” “但是你来了。” “你居然来了……”他说着,忽然低笑一声。他转头看着我,双目通红,“你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还要走去别人身边?” 那双眼睛似乎有漩涡一样,要拉着我不停地沉沦。 理智告诉我我现在应该移开视线,可我听见他对我说: “阿洛,听话,把解药给师尊。” “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别走……” “啪嗒——” 灵刀掉在地上的声音。 意识被漩涡吞噬的前一刻,我听到“轰”地一声巨响,天尽头火光迸溅,结界被炸开,我被扯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白洛,是我!” …… 我醒来的第八日,娘亲和我说京墨还在青丘的桃花山上站着,说要见我。 谢丞瑾稍用术法,便让桃花山的雪空前地大,京墨在原地立成了一块冰雕。 娘亲为我整理完身上的嫁衣,突然问: “他身上的毒药无解了,阿洛,你走之前不去看他最后一眼吗?” 我愣了下,摇摇头。 不论我记不记得喝他以前的过往,我和他,都已经两清了。 娘亲便没再说什么,满脸堆笑地为我整理妆容。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从青丘的狐狸洞出来,往涂山走去。 路过桃花山的时候,京墨还站在原地,我终究还是没忍住,隔窗看了他一眼。 正和他对上视线。 他的脸上也已经全是白霜,见我,嘴唇微动: “阿洛,别和他成亲好吗?” 气息微弱,声音很轻,轻到,像是大雪落枝头。 我放下帘子没说话。 却在此时收到谢丞瑾阴阳怪气的千里传音: “哟~别和他成亲~好吗~” 我眼睫一抖,骂了一句“骚狐狸”,直接屏蔽了他的阴阳怪气。 很快到了涂山,谢丞瑾迎我下花轿,跨过火盆的一瞬,涂山也突然落了雪。 那雪像是带着空前的悲伤,牵引着我心头一颤。 于白色的雪和大红的绸缎之间,我听见一声旷远的钟声。 后来我再路过桃花山,飞鸟尽散,桃花全谢,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谢丞瑾扬手又给了我一个脑瓜崩: “可别是又睹物思某人了。” 我也不甘示弱踹回去一脚。 某人是已经在眼前了,我才不要再去想别人。 《有趣》作者:米闹闹 文案: 所以江棠还是忍不住。 仅因为对方是姜宜漾。 所以江棠根本就忍不住。 「我承认,所有的排斥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棠,姜宜漾┃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她好会啊 立意:窗外的天很亮,走出来,别框住自己 第1章 1 来自不知道哪个世界的铃声一下子就把江棠给吵醒了。 江棠太阳穴因此多跳了两下,她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下意识就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江棠才意识到这个铃声不属于闹钟。 “叮叮咚咚咚……” 从房间外穿进来的声音持续吵闹,江棠点了一下手机屏幕,发现现在才早上九点。 今天周六,昨天她一个朋友生日,喝了一夜的酒,凌晨两点多才回的家…… “叮叮咚咚咚……” 江棠一下子把被子掀开,听着外面她精心挑选的温柔门铃,起床气直冲脑门。 门口那个人就不能当作她不在家吗? 江棠匆匆把拖鞋穿上,拖着可能还不属于自己的身子打开房门,往客厅去。 门铃还在响,持续在响,铃声里仿佛在唱“你不开门我就不走”。 到了门口,江棠打开猫眼看到了外面的人。 不是朋友,不是同事,不是外卖,不是快递。 只看了一秒,江棠就把盖子盖上。 这下她清醒了,不过她没有马上开门,而是摸着盖上的小点点陷入思考。 然后她再打开盖子看一眼,才把手放在门把上。 确实是她。 伴随着门铃的最后一声,江棠把门打开了。 外面的女人,手停在了门铃按钮上,见江棠开了门,她脑袋稍稍一歪,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句:“江小姐,你好。” 江棠把手撩进刘海里,意思地整理一下头发:“有事?” 江棠其实没有随便观察人的习惯,但仅仅这一眼,她就把面前这个人的着装全看进了眼里。 姑且判断是黛青色的休闲西装,长长的裤子下面一双小白鞋,脖子上一条带着“J”字母的项链,肩上一个包,头发又长又卷,是本来的发色,鼻梁上一个金色框的眼睛,把本来就很好看的眼睛衬得更好看了。 就还,挺漂亮的吧。 这个人仍旧站在原来的地方,江棠开门后,她就把刚才按门铃的手放进了裤子口袋。 “抱歉这么早打扰你……” 她话还没说完,江棠直接就怼了回去:“你还知道打扰我了。” 大概没想到江棠会这么说,她顿了一下。 江棠又揉了一下头发,开始觉得自己没缘由的脾气撒在她头上很没道理。 “找我干嘛?”江棠问。 面前这个人把掉落的些许刘海夹到耳边,说:“我是姜……” “姜宜漾,”江棠再次忍不住打断,并道:“有事说事,不要铺垫。” 姜宜漾从刚才开始一直没变的表情,因为江棠的这句话动容了,如果江棠没有看错的话,她的眼角有了笑意。 说了不要铺垫,这个人直接给你来了废话。 姜宜漾:“你记得我。” 记得就记得,所以呢? 所以就不应该记得。 江棠很少在一件事刚结束五秒就后悔,她没事把这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干什么。 江棠:“啊。” 姜宜漾好似又笑了一下,难能可贵,江棠觉得一定是看错了。 姜宜漾这才奔入主题:“小雅来找过你吗?” 江棠疑惑了声:“小雅是谁?” 姜宜漾说:“记得我不记得小雅。” 江棠:“……” 才过了不到五分钟,江棠再次后悔。 姜宜漾还是说了:“陈雅悦。” 江棠:“小雅怎么了?” 姜宜漾:“离家出走了。” 江棠哧的一声笑起来。 不是她忍不住,算着小雅也有二十多岁了吧,这么大了还搞离家出走。 “我没见过她,”江棠说完问:“她怎么了?” 姜宜漾还没回答,江棠就先把门打开了点。 很明显的进屋谈,但姜宜漾却站着不动,不知道是看不懂,还是想让江棠确确切切地说一句“您请进”。 姜宜漾口中的小雅,算起来江棠已经三年没见她了,最近一次还是在一家酒吧里偶遇,小雅要加她微信,被她拒绝了。 再往前就是八年前,最后一眼在小雅家。 而面前这位叫姜宜漾的,江棠其实和她不熟,她俩统共也才见过三次面,交流不深,也都在小雅家。 要是一个八年前只见过三次面的人记得江棠,江棠估计会比姜宜漾现在表现得还要惊讶一百倍。 不过这个人是姜宜漾。 姜宜漾还是印象里的喜怒不形于色,永远没有表情,永远高傲,永远淡漠。 江棠其实不觉得姜宜漾和小雅的关系能好到小雅离家出走了姜宜漾会亲自来找,但谁又知道呢,这八年万一她们突然姐妹情深了呢。 姜宜漾进来后,江棠从鞋柜里找了双压箱底的谁也没穿过的鞋子给她。 客人来得突然,江棠家里看起来乱七八糟,昨天拆的快递在地上没摆好,衣服也刚从阳台收回来堆在沙发上没叠,不过除了这些,其他一切都好。 但是就是这些,一眼望去就像是垃圾堆。 江棠简单地把快递盒子收拾了,再把衣服抱回房间,出来请大小姐坐沙发。 然后问:“喝点什么?” 大小姐落座之后,第一句话没有回答江棠的问题,而是说:“玫瑰香薰。” 江棠:“……” “鼻子挺灵,”江棠没在这个话题上逗留,继续问:“喝什么?咖啡,可乐,茶,水。” 姜宜漾一点不和江棠客气,选了最复杂的:“咖啡,”然后她问:“你早饭还没吃吧?” 江棠:“我看起来像是刚起床吗?” 姜宜漾视线往下落了点,但在某个地方突然收了回来:“像。” 江棠:“所以打扰一个刚起床的人,姜小姐有愧疚感吗?” 姜宜漾语气一点不愧疚地说:“有。” 江棠:“那请你甩500万在我脸上吧。” 姜宜漾疑惑:“什么?” 江棠自己笑了:“没事。” 姜宜漾解释:“我以为你醒了,不好意思。” 江棠:“要是我不在家呢?” 姜宜漾:“我等你回来。” 江棠还想说什么,姜宜漾打断了她:“你先吃饭吧。” 江棠一口气咽下去,点头:“好。” 她转身走了半步,突然又转身回来,问姜宜漾:“我需要穿条裤子吗?” 江棠说这句话时,话里的调侃味十足,姜宜漾明显噎了一下。 江棠此刻上身是一件能遮住一点腿根的大T恤。 不过这个问题可不太好回答,“穿条裤子吧你”和说“别穿了”没有哪个会更好一点。 姜宜漾回答不上,江棠也没有追问,在去厨房前她还是先回了卧室,端端正正地换了身衣服,洗脸刷牙,把头发扎上。 出来路过客厅,到走到厨房的这一段距离,江棠的余光总觉得怪怪的,所以在进厨房前,她突然转头看了眼沙发上的人。 这不经意的一下,江棠正好看到姜宜漾低下头。 江棠没有多想,继续到冰箱里拿了牛奶和面包,随便塞了点肚子,然后给姜宜漾磨咖啡。 这是江棠今天的第三次后悔,比前两次还离谱,她一边弄咖啡一边后悔。 为什么要给姜宜漾一个咖啡的选项,又为什么不拿袋装的给姜宜漾冲了了事。 伺候谁呢。 但她还是好好地给姜宜漾泡好咖啡,仔细问了姜宜漾需要加几颗糖,还挑了个她最喜欢的杯子。 咖啡端到了茶几上,江棠从边上拉来一条椅子在姜宜漾对面坐下,做了个请的手势,就问姜宜漾:“小雅又怎么了?” 姜宜漾拿起勺子,又放下,缓缓道:“上周贴了张纸条在她爸妈的房间门口,到现在联系不上。” 江棠又没忍住呵的笑出声:“写了什么?” 姜宜漾看江棠,问:“你是她的女神吗?” 江棠瞬间满脑子的疑惑:“我?” 姜宜漾:“你们最近真的没有见面?” 江棠不耐:“我有必要说谎?” “抱歉,”姜宜漾说,“小雅纸条上写她要去找她的女神,让她爸妈别管她。” 江棠点头:“是她会做的事。” 姜宜漾嗯了声。 江棠:“她没来找我,我们很久没见了,我们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说到联系方式,江棠皱了皱眉:“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姜宜漾:“想知道就知道了。” 江棠轻轻笑了笑。 是啊,他们姜家,他们陈家,是什么人。 江棠:“所以不止是地址,我的电话你都知道?” 姜宜漾似乎在判断江棠说这话时的情绪,但是对不起,谁还不会装了。 江棠也面无表情。 姜宜漾嗯了声:“知道。” 江棠:“还知道什么?” 姜宜漾摇头:“不多,知道你A大毕业的,现在在蓝明社工作。” 确实是点到为止的打听,江棠没什么好说的。 她低头看咖啡:“可以喝了。” 姜宜漾点点头,把咖啡拿起来喝了一口。 咖啡的水平线还没离开姜宜漾的唇,江棠就问:“还有事吗?” 姜宜漾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把咖啡放下,说了句江棠根本没料到的话。 “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江棠顿了一下,问:“加我微信干什么?” 姜宜漾回了句废话:“想加。” 江棠舔了舔唇,然后就是今天第四次。 “不是知道我电话,那个就是。” 姜宜漾又拿起咖啡:“好。” 场面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说了,江棠这么盯着,姜宜漾也很难把咖啡喝完。 所以才又一口,姜宜漾就站了起来,把沙发上的包挂在肩上:“打扰了,谢谢你的咖啡。” 江棠也站起来:“嗯。” 姜宜漾又说:“很好喝。” 江棠终于笑了:“谢谢。” 江棠把姜宜漾送到了门口。 换鞋的时候,江棠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闪进了许多废料。 她想,她们这么久没见,姜宜漾会不会在离开前说一些让人窒息的好久不见常用话。 比如什么“你还是从前那样”,什么“你变了”,什么“这几年过得好吗?”。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把鞋换了,然后往外走。 确实,她俩的关系也没到那样。 江棠穿着拖鞋在想,在关门前,姜宜漾会不会施舍地回头看她一眼。 老天听到了她的心里话,姜宜漾还真的回头了。 不仅回头,她还说话了。 姜宜漾问:“你也是同性恋吗?” 第2章 2 江棠的咖啡杯上留着姜宜漾的一抹口红。 江棠把咖啡倒了之后没急着洗,拿着杯子端详了好一会儿,直到觉得自己的行为可能有点变态了,才再开水龙头把口红冲了。 而关于姜宜漾的那句问话,江棠的给她的回答是:“不是啊。” 她还问姜宜漾:“我为什么会是?” 姜宜漾嘴角好似挑了一下,不知道是想给江棠一个误会的笑,还是想给江棠一个客气的笑。 不管是什么,这个笑容最后没有达成,她说了句“打扰了,再见”,就离开了江棠的家。 姜宜漾这人倒挺有意思,周末的早晨九点到陌生人的家找自己的表妹,看着很急,但却做了许多无关痛痒的事。 江棠家待了半个多小时,二十多分钟等待江棠吃完早饭泡好咖啡,再十多分钟干坐着,提到表妹的就三两句。 一点没有找人的样子,当然也不可能是来找江棠叙旧的。 她们没有旧可以叙。 江棠把杯子洗好放回原处,摸手机看时间,就看到微信上面一条新的消息。 通过电话查找的好友请求,没有任何备注。 这要是以往,江棠理都不会理。 江棠也给自己倒了杯咖啡,顺便把手机里那个“仅聊天”打开,才通过了请求。 当那句你们已经是好友的消息弹出来后,紧接着,对面的消息也发过来了。 J:姜宜漾 多有趣,江棠的微信名也是单个字母“J”。 或许还得加上半小时前姜宜漾说的那句“玫瑰香薰”,成功地让江棠获得了好几秒的尴尬。 江棠:知道 回完这个消息,江棠就点开了自己的个人资料,再点开自己的微信名,准备换一个。 但是…… 这一时半会儿的,换什么啊…… 江棠在这个页面停留了好久,等到手机暗下来了被她点亮,再暗下来了被她点亮。 然后她退了出去。 她干嘛要换? 凭什么是她换? 这一会儿的功夫,姜宜漾又发来了几条消息。 J:家里找小雅找得急 J:有小雅的消息麻烦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看着这个备注,江棠总有和自己的聊天的错觉,改不了自己的,她可以改姜宜漾的啊。 于是她点进了姜宜漾的备注里,把这个J删了,改成了“姜宜漾”。 但改完她又删了,删了两个字,添了三个字,变成“姜大小姐”。 这个“姜大小姐”还没稳坐半秒,又被删了。 最后江棠敲定“漾漾大小姐”。 改完她都不知道这个备注她是满意了,还是恶心到她了。 江棠:好 她想了想又补了几句:早上刚起床,起床气很重,说话冲了点,抱歉,别放心上 漾漾大小姐:不会 漾漾大小姐:挺可爱的 江棠舔了一下后牙,认真地发出一声“呵”。 谁知道呢,这个八百年不联系的陈雅怡在江棠把手上这杯咖啡喝完后,竟然打来了电话。 手机上是一串陌生号码,江棠滑开绿键,再点开免提:“你好。” 那边咳了咳,小声道:“糖糖姐姐,是我。” 江棠一下子就皱眉了,看着那串号码:“小雅?” 小雅:“嗯,你听得出我的声音啊。” 江棠:“……” 好家伙。 江棠本不想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电话,但小雅自己招了:“我是在杂志上看到你手机号的,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 江棠本想问哪本杂志会有她的私人电话,但打都打了,她深聊也没意义。 她拿起杯子想喝一口,才想起来已经喝完了。 “有事吗?”江棠问。 小雅嘿了声:“本来想上周就联系你的,想想还是忍一下好了。” 江棠:“所以有事?” “嗯,”小雅说:“我上周应聘了你的公司,刚刚通知我被录取了。” 江棠:“……什么?” 小雅那边有点开心:“是赵湘主编的助理,糖糖姐姐,我们马上就要是同事了,多多关照啊。” 江棠半句话说不出来。 这俩表姐妹搞什么…… 江棠再次放下空的咖啡杯,想着索性再去倒一杯好了。 “不是,”江棠很疑惑:“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 小雅疑惑地啊一声:“什么离家出走?” 江棠说:“你不是给你爸妈留了张字条,到现在没回家吗?” 小雅长长啊了声:“是啊,嘿嘿,”她笑了笑:“你怎么知道的啊?” 江棠:“你表姐找到我这儿来了。” 小雅更疑惑了:“我表姐?我哪个表姐?漾漾表姐吗?” 江棠:“是。” 小雅:“啊?她怎么来找我?” 江棠还想知道呢。 小雅于是解释:“就是我爸妈不让我自己出去找工作,我都已经面试了,他们还在家里叨叨,烦死了我就留了个字条走了。” 江棠听完十分的莫名其妙,也很想说一句“关我屁事”。 小雅又说:“可是怎么是漾漾表姐来找我呢,她怎么会来找我。” 江棠无奈:“她让我联系上你了跟她说一声。” 小雅完全没在防这件事:“好啊,可以说,反正我不回家。” 江棠:“……” 这都什么东西…… 江棠拿下手机就想挂了,但还是抵不住心里的好奇。 不是她自作多情啊:“你女神是谁?” 小雅声音一下子欢快了:“你啊糖糖姐姐。” 江棠:“……认真回答。” 小雅嘿一声:“不是啦,我女神是我女朋友,我住她家呢,”她又说:“不过你也是我女神。” “不需要,”确实是自作多情了,江棠说:“没事挂了。” 小雅:“好啊,周一见。” 电话挂断,江棠稍稍理了一下这件事。 小雅很好理清,她向来这么任性做事讨厌不顾别人,主要是姜宜漾。 从小雅的语气里明显听出来,她们俩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这份上,而且这个离家出走听起来还是家常便饭。 所以姜宜漾大早上的因为一个关系怎么好的表妹找到她家? 正想着,江棠的手机又响了,也是一条好友请求,来自小雅。 不过她的待遇不如漾漾表姐,江棠直接拒绝了。 赵主编和江棠不在一个办公区域,两人在公司只是点头之交,半个月碰不上几面,这个好友没必要加。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又是小雅的请求。 她加了一条请求消息,写着:糖糖姐姐,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嘛? 这一点她也不如她的表姐,这句话说得真让人窒息。 江棠当然继续拒绝。 把手里的咖啡喝完,江棠越想越不对劲。 既然姜宜漾这么了解她,公平起见,江棠觉得自己也要去了解了解这个人。 当然,她没什么特别厉害的途径,她就是上网搜,有就有,没有就算了。 没想到还真的有。 不多,但很精髓,说她什么什么厉害的国内大学,又是什么什么厉害的国外大学,年纪轻轻已经是博士研究生,现在在A大。 A大,巧了不是,昨天生日的那位朋友就是A大的研究生。 不过江棠仅仅知道朋友是A大生物系的,其他一概不知,所以她根本不抱希望地给她发了条消息。 江棠:你知道姜宜漾吗? 张欣是两分钟后回的消息,研究生就是素质高,回的俩字:卧!槽! 江棠:?卧槽什么? 张欣:你俩认识吗? 张欣:上周 张欣第二条就发了两个字上周,江棠问号还没打出来,张欣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江棠接起来,那边是沙哑到谁听了都心疼的声音:“卧槽江棠。” 江棠笑了:“都这样了你还给我打电话。” 张欣自嘲:“多说话能自愈。” 江棠:“说吧说吧,长话短说。” 张欣问:“你和姜老师是朋友吗?” 江棠:“不是。” 张欣咦了声:“姜老师说你们是朋友,上周有个课题我分到姜老师的组上,我们就加了微信了嘛,”张欣咳了两声,润润嗓:“然后她就在朋友圈里看到我们的合照了,就跟我问你,我差点忘了这事了。” 江棠嘴角抽了一下:“我现在工作的地方不会就是你告诉他的吧。” 张欣还很开心:“是啊!” 江棠:“……” 江棠:“你真干得漂亮。” 张欣:“姜老师跟我说你们是高中时候的朋友,后来没联系了,是这样吗?” 江棠很无奈:“你不会还把我电话给她了吧?” 张欣:“那没有,我就说了你在蓝明,”她靠了声:“你俩什么情况啊,她来我着打听你,你来我这打听她。” 江棠:“没情况,就只是高中时候的朋友。” “哈哈,”张欣沙哑地笑:“刚才你还说不是朋友呢。” 江棠:“先不说了好吗,你听听你的声音像样吗?” 张欣用力咳了几声:“好吧好吧,微信聊。” 说微信聊就微信聊,接下来的时间,江棠被轰炸了。 张欣:姜老师去年才来学校的,成功踢掉美院那个老师,成为我们学校的第一女神 张欣:姜宜漾可太御了吧姐姐,她高中就这样吗? 张欣: 张欣: 张欣:大家拍的姜宜漾,你不要流口水 张欣:哈哈没好意思告诉你,她跟我打听你是她第一次主动跟我讲话,我回味了一晚上哈哈哈 张欣:她好温柔! 张欣:呜呜呜是谁沦陷了 张欣:是我! 接下来张欣说了什么,江棠已经没在看了。 她点进了第一个链接里。 是拍的姜宜漾上课的视频,时间是上周五,只有十秒。 和今天的装扮不一样,姜宜漾头发全部扎在脑后,是没处理过的自然直,穿着一件浅褐色的风衣,歪着脑袋拿着本书靠着讲台,看着课本里的内容。 几秒后,她突然轻轻甩了一下头发抬起头,也往镜头这边看。 视频拍摄者到这里中断了拍摄。 确实,有点东西。 江棠不自禁地舔了舔下唇,点击了重新播放。 这个视频被江棠没救地看了五遍,出去后,张欣的绿色消息占了满满一屏幕,又是对姜宜漾的夸奖,又是链接。 而这个界面的左上角,有个未读消息“1”。 江棠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感觉会是姜宜漾发来的消息。 真有意思,还真的是姜宜漾。 漾漾大小姐:小雅联系你了? 江棠回她:嗯 漾漾大小姐:怎么不说? 江棠是打算说的,这不是张欣在这儿耽误她。 江棠点开框想回复,姜宜漾又发来了消息。 漾漾大小姐:我在等你 第3章 3 江棠总有种自己正在被钓的感觉。 但鉴于对方是姜宜漾,她觉得这个感觉的准确率为0。 她没有回复姜宜漾,而是又打开了张欣给她发的链接里。 不得不说,A大的高材生课上课间还挺无聊的,拍这么多视频。 无一不同的,不管是什么时期的姜宜漾,不管是冷季还是暖季,姜宜漾穿得都很日常,头发也都是扎起的直发,也没有戴眼镜。 江棠不得不想到今天见到的姜宜漾。 怎么说呢。 两个字,很姬。 江棠想着自己笑了,也把手上这个看了好几遍的视频退了。 张欣的夸奖消息停在了十分钟前,江棠意思地回复了句:确实好看 张欣马上:是吧! 江棠想了想,问张欣:你觉得你这个姜老师是弯的吗? 张欣:??? 张欣:不是吧你? 江棠:…… 江棠:不是 张欣:哈哈哈虽然我觉得姜老师直得要命,但如果是你的话 张欣:你可以试试,我很支持 江棠:?你在想什么? 江棠:我是直的 江棠:我就是问问 张欣:是是是 张欣:好好好 张欣竟然就停在这儿了,江棠咬了咬下唇,主动发问:为什么她直得要命? 张欣:??? 张欣:姐姐你真的假的? 江棠:我就是好奇 张欣:怎么说呢,你知道我这个人姬达有多灵的,但是姜宜漾吧 张欣:emmm 张欣:她长着一张下一秒就会和一个门当户对颜值相当的富家子结婚的脸 张欣:你懂吗? 江棠再次想起门口站着的那个,单手插兜,西装小白鞋,卷发金丝框眼镜的姜宜漾。 她不懂。 算了,又关江棠什么事呢。 江棠:好咯 张欣又补了一句:听说她家还挺有钱呢,这你应该知道吧 江棠:可能吧 对话在这里结束,江棠看着左上角早就出现的“1”,无法逃避地退出张欣的聊天界面。 果然又是姜宜漾发来的消息。 那条“我在等你”江棠没有回复了之后,八分钟,姜宜漾又说了句:你回消息好慢 江棠轻轻吸一口气,这次她打字快了。 她说:在忙 姜宜漾秒回她:没事,小雅联系上了,打扰了 江棠看完直接把手机丢在了沙发上。 不是她刻意对姜宜漾这么冲,她就是…… 她没跟任何人说过,她见姜宜漾的那几次面,见一次喜欢一次。 倒不是那种什么深刻的喜欢,就是一瞬间的喜欢,那种只要姜宜漾靠近她,她就很开心,什么都不做,两人只要待在同一空间她就很开心的那种喜欢。 然后喜欢到才分开就期待下一次见面。 不过很快,她就会把这份喜欢冲淡。 又不过,下一次再见面,她又再次喜欢。 或许她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和姜宜漾有很大的关系,可能没有姜宜漾,江棠现在已经和妈妈介绍的某个相亲对象谈了恋爱。 结婚生小孩了也说不准。 但是今天听了张欣的这些话,江棠有些许的原谅自己。 姜宜漾的魅力不只是对她一个人,她喜欢一个人见人爱的女神倒也说明她品味不错。 哈哈。 是的这段解释完全没必要。 江棠伸了个懒腰,实在困的很,索性再回床上睡会儿。 这一睡跟猪似的一直到下午两点,醒来她首先看了眼时间,上面除了时间还有一些群里圈她的消息。 她半闭着眼睛点开微信,先错开这些群往下滑,停在了备注叫“漾漾大小姐”的那行。 姜宜漾没找她。 江棠觉得自己一定是没睡醒在胡想,于是又滑了回去,把圈她的群点开。 周末,一群人在问她晚上去不去“合意”。 合意是一个女老板开的小酒吧,可以是清吧也可以在里面蹦小迪,虽然没有给顾客特别分类,但因为老板是自己人,所以一般去酒吧的都是自己人。 就是那种自己人。 江棠简单地浏览一圈,原来是合意今天有活动,说是请了个做乐队的朋友,酒水打折,还有隐藏节目。 这不激起了群里这些小姐妹们的大兴趣,江棠根本不用出现,就已经被安排了。 七点会有人来接她一起去吃烤肉,八点大家酒吧门口见。 还有就是,江棠记得化妆,苒苒五点给你打电话提醒你。 江棠还能说什么,她只能回一个:可 大概是上周工作量太大,加上昨晚玩过头,江棠醒来吃了顿外卖,又瘫回床上睡了。 这一觉睡得又是天荒地老,一直到准点苒苒来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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