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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也不愿让堂主为难。但天尽一日不灭,那些亡魂就不得安息,我们这些活人也愧对先人。 曾经有年纪特别特别小的少年入堂,那小孩问我天尽和幽冥到底谁先动手打了对方,才结下恩怨。我本来想直接把他赶出去,但我又决定先给他讲讲道理,再把他赶出去。 这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到底第一桩仇恨是天尽先讨嫌,还是幽冥不讲武德,这件事蒙在过去的尘埃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不是结下恩怨,而是积下恩怨。血债如山似海,沉甸甸地压在他们肩头。敢逃吗?先人的魂灵可就立在他们的退路之上。 分堂主长篇大套说了一通,有什么掏心窝的实话都往外讲,最后把脖子一伸。 好了,我废话完了。现在堂主杀我吧,死而无憾。 谈放负手静立,良久才道:“忠言逆耳,杀你作甚。留着一条命为幽冥堂效力吧。” …… 养病的半个月,除了立马补上分堂主,以及处理一些膳后事宜之外,谈放唯一想的事情就是,楚流雪真的要下狠手,不给他留活路。 以往那些送向天尽谷的暗杀,都成了小打小闹。谈放嘴上说得硬,为了安抚堂内的帮众,他要有个强势的姿态。 但动真格的时候,他却又无法完全狠下心来。不然曾经尚未起势的楚流雪,早就死在了某次暗杀中,悄无声息。 而现在,伤口传来的隐痛和部下们悲痛愤怒的神情,还有那日分堂主的一番志诚之言,无不在提醒他,楚流雪已经决定不再顾及一丝一毫的姐弟之情。 原来流雪真的恨他。 她未能报复给他的父亲,那就父债子偿。 窗外有两只画眉鸟飞来,在窗台上啄来啄去。谈放没有喂食给它们,其中一只就飞走了,剩下的那只孤伶伶的,对着空的天地吱吱叫了几声,婉转哀戚。 谈放本想去触碰那只鸟,却一阵气血上涌,喉咙腥甜,逼得他咳嗽不止。 围在床榻旁边的部下和分堂主紧张地上前,一声声宗主地唤他。谈放说不出话,挥了下手,叫他们不要慌乱。 等他缓过气来,那鸟早就飞得不知踪影了。 谈放留下了几个亲信,彻夜长谈,堂主寝居的烛火燃了一夜。 因为这次袭击发生在他们堂内密会期间,外人对此几乎毫不知情。 临近天亮时,谈放最后叮嘱一句,把消息封死,不要让旁人知晓他受伤之事。 尤其……是桃花山。 天尽谷先发制人,幽冥堂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期间发生的大小冲突自是不谈,过了不到一年半,发生了第二件大事。 天尽谷的左使被分尸锁魂,切了一片心,装在锦盒里,被送到楚流雪的面前。 据传楚谷主从部下手中接过锦盒的手都在抖,差点打翻那小小的盒子。 许多年后,一个常年贴身伺候谷主的老仆回忆,那日谷主挥退所有人,只留她陪自己回房。 她做完日常的工作,为谷主备好干净衣物、沏茶、燃香……之后无声地退出房间。 房门关严的那一刻,她听见屋内传来凄厉的嚎哭。 老仆那时还是未嫁的少女,她是被谷主从十几个侍女中唯一选中的。她不如其他的女孩机敏灵活,她只会木讷地做好谷主安排给她的事。 但她对谷主一片忠心。听见房中那么悲怆的哭声,她在门外用手捂住嘴,也是止不住地流泪。 她知道左使对于谷主的意义。在谷主还未成为谷主、处境艰难的时刻,是左使带着她一步步站稳脚跟,是兄长和老师一般的人。 他对谷主有求必应。谷主心里有一座山,她说山花开了,念叨着要去看,左使还应了她。 这样好的人啊,怎么离去得如此匆忙。 连声道别都来不及。 楚流雪失去左使,无异于失去一条臂膀。但更令人担心的是,她的心灵也遭遇了重创。 前几年在她的掌控下,天尽谷已经快要追上幽冥堂。然而这次意外发生后,足足两三年的时间,楚流雪都未能振作精神。 谷内的元老们恨铁不成钢,暗中筹谋着拥立新主。眼看着威胁到了现谷主的性命,那位贴身伺候的丫鬟焦急万分。她四处打听,终于从一位姓苏的人口中得知谷主师父的住处,并求人捎个信。 陶眠的确是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天尽谷,但等他在丫鬟的引路下去寻三弟子时,早已人去楼空。 楚流雪不在谷中。她已启程,去完成最后一件疯狂的事。 第50章 魇祷 “我的三弟子擅用的是毒。” 陶眠伸手,原本打算烦劳女子帮他再把酒斟满。 结果对方误以为仙人要请她尝尝,嘴巴凑过去就要喝。 “……” 仙人的手臂在半空兜了个圈,默默从女子的面前绕过,收了回来。 他定了定神,继续方才的话题。 “三弟子修炼的天赋不算高,唯独偏爱院子里的那一小片药草。她自己种,也去山上采,再生僻的种别她都认得出,这点我是远远不如她的。” 女子没能尝到仙酿,两手托着腮鼓气。但她听陶眠讲故事,听着听着,又入神了。 “我早该想到的……她能辨识良草,又怎么会认不出毒药。” 那夜楚流雪要去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谈放。 这对昔日的姐弟已经有许多年岁没有见过面了,两人彻底褪去少年人的青稚,再看彼此,恐怕也要觉得陌生。 但楚流雪没有给这个机会,她化作陶眠的模样,邀请谈放夜游。 《天尽六变》有六式。习得此术者,可变器物、花木、飞虫、鸟兽、分身、魇祷。 谈放在山中时唯独没有学会最后一式,而楚流雪唯一会的仅有最后一式。 她变成师父的相貌,已经熟练到能以假乱真的程度。 再过多少年谈放也学不会拒绝陶眠的邀请,于是师父前一夜传信给他,次日傍晚,他就等在约定好的庭院。 这庭院位于谈放在魔域的一处别院,用来消暑休闲的,平日不常来。 他早早备好了佳酿和下酒菜,静坐着等待陶眠到来。 楚流雪是从墙上翻过来的。 按照仙人的性格,能翻墙绝不好好走门。 多年前即是如此。 她刚翻身下来,不小心踩上了墙边的月季。一抬头,原本应该坐在玉桌旁边的谈放出现在她面前。 楚流雪怔了一怔。 她几乎要认不出他。 谈放比起少年时更加俊美无俦,轮廓硬朗了,眉眼愈发深邃,眼眸藏着点点星子。 他长高了,身姿挺拔峭立。若是换作她自己的身体,恐怕与他说话还要高高地仰起头。 “师父?怎得不言语。” 谈放的一声轻唤,让楚流雪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 她眨了下眼睛,以陶眠的口吻回他。 “你们魔域妖气重,来这一趟好不容易。我水土不服,有点想吐。” 谈放赶忙请师父入座。 “师父快请坐,我备好了清神的酒,你尝尝。” 楚流雪跟在他身后,顺着他的意思坐下。 桌上的酒杯尚且摆在一处。她的手指状似不经意地擦过两杯的杯口,又选择靠近她自己的那杯取走。 谈放全无察觉,自然地拿走了另外一杯。 月下对酌,两人的酒杯相碰,各自饮下。 楚流雪耳畔传来咽酒的声音,她知道自己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 剩下的,无非是和故人放松地说说话。 谈放过去在师父面前永远都是个敞口的话匣子,除了之前的那次,他几乎不愁找话题聊。 聊的事情无非是桃花山的旧事。他知道陶眠绝对不会喜欢听这些年他们姐弟如何厮斗,有意回避了这段时光。 恰好,楚流雪自己也不爱听。 或许是因为此时她伪装成师父的身份,多年的仇敌看上去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楚流雪聆听着谈放的话,她知道如果换作师父,也不会打断他。 谈放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孤独和寂寞一股脑儿地倾倒而出。 他说这别院的花都是照着桃花山种的,山里有什么,他就在这里栽种什么。可惜魔域瘴气重,花花草草存活艰难,耗费许多心血才养活。 或许也是他手笨,没有这方面的天资。师父和流雪就很会侍候这些娇气的玩意儿,在你们手底下,好像什么都能焕发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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