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教次徒_第2章

韶华小说> 截教次徒 > 第2章

第2章

” 现实往往比谎言更加血淋淋。夫子问道。 “今后有什么打算？” 程煜笑道。 “打算回扬州，和您一样，当一个教书先生，免费教人读书识字。” 夫子闻言，面露欣慰，旋即严肃道。 “功名二字会让人异化，我们读书识字，不是为了王权富贵，而是为了明理自省，好好做人。” 程煜郑重一拜。 “学生谨记。” 夫子又问。 “那郡主殿下和你一道回扬州？” 谁不知道，王雨晴和程煜婚事将近，攀上王家，程煜就算没有功名在身，也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提及王雨晴，程煜神色暗淡。 “不，她不会随我回扬州。” 六年富贵，如同大梦一场，还她三次科举功名。从此以后，程煜和王雨晴概不相欠。从书院出来，程煜和几个同窗在酒楼小聚。席间推杯换盏，有人为程煜打抱不平。 “程兄，明明你的文采和见地都比我们强，我都是个乙等，你再不济也是个甲等，怎么会是最不入流的丙等？” “科举不公，科举不公啊！” 程煜连忙开口。 “休得胡言！” 交谈声引起旁人的注意，有人禀报官差，以造谣生事的罪名将程煜等人捉拿。 “哪来的刁民！竟然公然造谣科举不公！全部给本官下狱！严审！” 程煜连忙站出来。 “此事因我而起，和他们无关！” “那就先拿你开刀！来人呐，给我狠狠地打！” 官差将程煜按在地上，棍棒加身打得他血肉模糊。不远处，王雨晴和徐迎直的马车缓缓经过。 “怎么回事？” 王雨晴皱眉，程煜被按在地上，她看不清脸，只当是个路人。 “回禀郡主，此人造谣说科举不公。” 王雨晴冷声道。 “此事务必严查，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看到王雨晴，程煜心中生出一丝期盼，他竭力地抬起头，呼喊着王雨晴的名字。却看到徐迎直戏谑的眼神。王雨晴疑惑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叫我？” “没听见。” 徐迎直拉上车帘子，开始解衣。 “好姐姐~” 王雨晴冷艳的脸上掠过一抹羞红，将心中的不安抛之脑后。看着远去的马车，程煜的内心彻底绝望。他被拖进地牢关押起来。深夜，徐迎直从黑暗中走来。他居高临下看着蜷缩在角落里，浑身是血的程煜，冷笑道。 “不公，又如何？全都是我们的人，你拿什么跟我斗？” “今夜我会和王雨晴在花楼赏月，你好好休息，无需挂念。” 他冲衙差吩咐道。 “看着点，别让他死，也别让他好受。” 当王雨晴从床榻上起来，已是清晨，她对镜贴花黄，漫不经心地问道。 “郡马爷现在怎么样了？汤药都喝了吗？” 下人支支吾吾。她眉头微皱，正准备开口，徐迎直便贴了上来。 “好姐姐，我们不理他好不好？今天我想赏花。” 王雨晴推开徐迎直，冷着脸质问下人。 “郡马爷呢？” 下人连忙下跪，颤颤兢兢。 “郡马爷一夜未归......” 王雨晴面色骤变，着急忙慌跑出去，让王府所有下人出去寻找。徐迎直眼中掠过一抹阴毒。当王雨晴找到监牢中时，程煜已经奄奄一息。看到浑身是血的程煜，她心都要碎掉。 “程郎，我来了，别怕！” 程煜抓住她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把其他人放了......” 当程煜醒来时，已经回到王府。他躺在床上，王雨晴就坐在不远处，她黑着眼眶，十分憔悴。见他醒来，王雨晴神色微冷。 “你千不该万不该去造谣科举不公，你身为文人，读圣贤书，岂能是非不分，受人蛊惑？” 程煜想要起身，可剧烈的痛楚蔓延全身，让他发出哀嚎。王雨晴心疼，连忙抚慰道。 “都过去了，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他面白如纸，咬紧牙关。 “我的那些同窗呢？他们怎么样了？” 王雨晴眼中掠过一抹不自然。 “他们蛊惑你，自然罪该万死，此事已经定论，与你无关，以后你切不可再做傻事。” 程煜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王雨晴。 “他们是无辜的！” 他没想到，自己的那些同窗仅仅只是为他不公，仗义执言几句，就被严惩！ “我大虞何时兴文字狱？你这是擅用私刑！” 王雨晴怎么都没想到程煜竟然会为了几个同窗，和她置气。她冷声道。 “不过是几个平民百姓罢了，用他们的命来换你的命，难道不应该吗？” 程煜怔怔地看着王雨晴，突然笑了。直到现在，他才真正认清自己深爱多年的女人，是怎样的面孔。是啊，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又岂会在意低贱到泥地里的凡尘？他惨淡地笑道。 “可我......也是个平民百姓啊。” 王雨晴眉头紧皱。 “胡说！你是我的夫君！未来的郡马爷！怎么能够和百姓混为一谈？” 程煜彻底死心，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王雨晴的双眼。曾几何时，那双眼里满是爱恋和善良，可现在程煜却只从中看到虚伪和傲慢。 “王雨晴，你老实告诉我，我的功名，是不是被你替换？” 王雨晴的面色一僵，语气变得慌乱。 “程煜，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早就让你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搅到一起，明明是自己能力不足，却归之于科举不公！真是笑话！” 语言如刀一般，一刀一刀剜着程煜的心。他打断王雨晴，平静道。 “王雨晴，我们的婚事取消吧。” “你说什么？” 王雨晴不可置信地看着程煜。 “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你就跟我闹？” 程煜语气淡然，没有任何的起伏，仿佛在诉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我一介布衣，配不上你金枝玉叶，还请郡主殿下高抬贵手，许我还乡。” 王雨晴一巴掌重重地扇在程煜的脸上。她的脸色阴沉至极。 “你只能是我的郡马，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我的手心！” 她安排了十个护卫，严防死守程煜逃跑。程煜满心悲凉。他三次科举，三次都考进前三甲，还不能证明他的能力？之所以榜上无名，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个百姓。因为他没有背景，所有的努力都可以被别人夺走。因为他是个百姓，他就只能任人欺负！现在他累了，不想继续走下去，王雨晴却连回头的机会都不给他！自始至终，王雨晴都没有把他当人，而只是当成一个可以随意差使的玩物！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为了救下王雨晴，他和贼人搏斗，差点被贼人所杀。她就是这么偿还他的救命之恩！他的眼泪已经流干，内心愈发坚定。 “还有五天......” 从程煜那里离开后，王雨晴心神不宁。程煜从来都只叫她雨晴，何时唤过她全名？尤其是那冰冷、疏远的眼神，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得知事情经过后，徐迎直眼中掠过一抹寒意，脸上却展现笑容。 “程煜爱惨了你，怎么会舍得离开？定是被那些刁民蛊惑，一时想不开罢了。” 王雨晴眼前一亮。 “没错，定是这样！” 徐迎直意味深长。 “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让他向你认错，乖乖和你成婚。” 王雨晴一脸狐疑，徐迎直对她垂涎三尺，又怎会希望她和程煜成婚？ “你会这么好心？” 徐迎直的手攀上王雨晴的腰肢。 “当然，好姐姐肯定得付出一些代价......” 第二天一大早，徐迎直便堂而皇之地住进公主府。王雨晴一改常态，不再对程煜嘘寒问暖，而是当着他的面，和徐迎直卿卿我我。她给徐迎直喂虾，与徐迎直说笑，甚至和徐迎直搂搂抱抱。旁若无人，肆意妄为。她挑衅地看着程煜，想要在程煜脸上看到恼羞成怒，看到嫉妒，看到懊悔。幻想程煜幡然醒悟，向她认错，向她哀求，重新回到她的怀抱。可让她失望的是。自始至终程煜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王雨晴，不悲不喜。这挑衅的戏码，程煜只觉得可笑。见程煜不为所动，徐迎直越发变本加厉。 “好姐姐，要不~” 徐迎直搂住王雨晴的腰，眼神炽热。王雨晴却冷着脸，打掉徐迎直的手，怒气冲冲地朝程煜质问道。 “程煜，这样你都不生气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程煜淡淡道。 “郡主殿下，我累了需要休息，请你出去。” 王雨晴面色铁青，愤然离去。待她走后，徐迎直鼓起掌来。 “程煜，确实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在郡主心中的地位居然这么重。” 程煜心中冷笑。王雨晴的爱，他宁愿不要。徐迎直缓缓走来，他的眼中有戏谑，有嘲弄，还有一种程煜看不懂的嫉妒。 “可我已经答应郡主，你要是不低头，我会很难办。” 徐迎直沉声道。 “来人，为郡马爷更衣。” 程煜十分警惕。 “你要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被下人从病床上拉起来，强硬地塞进马车。一路颠颇，晃的他头晕目眩。当他被人从马车里拽出来时，发现已经到了刑场。现场围满了百姓，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 “好像是几个学子科举舞弊被抓住，正在排队砍头呢。” “那不是书院的学子吗？没想到书院里的人品性都如此低劣！呸！” 刑台上，程煜的同窗一字排开跪在地上，刽子手抱着大刀，肃然而立。 “徐迎直，你想干什么！” 程煜面色煞白。徐迎直冷笑。 “当然是来监斩，科举舞弊，难道不该死？” 科举舞弊？！ “他们从未科举舞弊过！” 程煜咬牙切齿。他万万没想到，京都的天竟然是这般的黑，只要这些门阀士族想，便可以轻易黑白颠倒，给无辜的学子安插上科举舞弊的罪名！徐迎直笑着摇头。 “你说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