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徐迎直朝行刑官挥手。 “斩。” 屠刀落下,染红程煜的眼。 “程兄,你文采斐然,将来必成朝廷栋梁,我们都以你为荣。” ...... “程老弟,以后书上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我们百姓求学艰难,自当互帮互助。” ...... “程哥,我刚替人写信赚了一钱银子,这样算来,我再写二十万封信就可以买得起太学院的书册,到时候借给你看啊。” ...... 昔日一张张熟悉的脸,此刻煞白狰狞,滚落在地。 “好!” 士族学子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 “死的好!这些泥腿子也配读书做官?他们死了,我们正好有名额入朝为官!” ...... “好!” 百姓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好声。 “科举舞弊,真是该死!枉为读书人!真让人不耻!” 在人声鼎沸中,人头滚到程煜的脚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似是在让他逃。 “求求你,放过他们......” 监斩仍在继续,同窗的哭嚎凄厉刺骨。 眼泪从程煜的脸上滑落,他颤抖着身体,向徐迎直哀求。 他知道,只要徐迎直想,这些人都不用死。 只徐迎直能高抬贵手,这些人都能活! 程煜身上的伤还没好,没走两步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忍着剧痛,一步一步爬到徐迎直的脚边。 曾经一身傲骨的少年郎,此刻在万众瞩目之下,丢弃尊严,抛弃身份,极尽卑微地朝徐迎直乞求。 徐迎直却满是厌恶地将他踹开,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观看的王雨晴。 “和我说没用,你得哄郡主高兴。” 徐迎直的脸上满是戏谑。 “你最好快一点,剩下的人不多了。” 程煜只能拖着伤痛的身子,在大街上艰难地爬行。 他的身下鲜血淋漓,在长街上拉了一条长长的血迹,他不知爬了多久,好几次痛得几乎昏迷,却依靠意志咬牙坚持。 等他好不容易爬到王雨晴身边时。 他奄奄一息道。 “雨晴,我错了......我会和你成婚......求求你,放过他们......” 冷若冰霜的王雨晴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 “来人,将郡马爷送回去,好生医治!” “放......放人......” 疲惫至极的程煜匆忙间回望,双眼却被黑暗笼罩,只听到刑台之上,一片死寂。 当程煜醒来时,已是长夜。 他望着天边的月,突然笑了。 细小的笑声变成大笑,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剧烈咳嗽,咳出血来方才停止。 他喃喃道。 “这世道,不该这样。” 屋外传来徐迎直和王雨晴的交谈声。 “好姐姐,我可是让程煜给你低头认错了,你想怎么奖励我?” 徐迎直目光炽热。 王雨晴则眉头微皱,她心中总觉得不安。 就在徐迎直想要更进一步时,门突然打开。 程煜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狠狠地朝徐迎直的脸上甩了一耳光。 这一巴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徐迎直的牙齿都打掉几颗。 徐迎直满脸是血,怒不可遏。 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窝囊费,竟然敢打他的脸! 程煜却一把抓住一脸错愕的王雨晴,将她拉进怀中,冷着眼一字一顿。 “离我娘子远一点!” 徐迎直愣住了。 王雨晴也愣住了。 程煜一个踉跄,摔进王雨晴怀中,他苍白虚弱的脸上满是委屈。 “娘子,你难道不要我了吗?” 他在装。 他要报复。 即使王雨晴身上的味道让他作呕,他也得忍下去。 “你!” 徐迎直只觉得愤恨直冲脑顶,正要教训程煜,却被王雨晴推开。 一直以来程煜在王雨晴面前都是自立、倔强、孤傲的翩翩君子形象,何曾见过程煜如此小鸟依人? 这种决裂的反差感,让她看程煜的眼中满是柔情。 她轻声细语地哄着,恨不得将程煜揉进身体里。 “我当然要你!没有谁能把我们分开。” 程煜指着徐迎直。 “那他是谁?” 王雨晴当即冲徐迎直冷着脸。 “滚!” 徐迎直攥紧双拳。 “郡主,我......” 王雨晴脸上的不悦越发显眼,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徐迎直如此碍事? “我让你快滚,听不懂吗?” 徐迎直面色阴沉至极,牙都咬碎了。 见他站在原地不动,王雨晴刚准备让下人过来,把他赶走。 就听到程煜道。 “娘子,我累了。” 王雨晴连忙扶着程煜进屋。 程煜倒在床榻上,拉着王雨晴的手怎么也不撒开。 “娘子,陪我。” 王雨晴心跳加速,程煜如今身消骨瘦,伤弱之身更添一种柔弱的美感。 “你的伤还没好......” “我不管。” 程煜霸道地欺身而上。 徐迎直心在滴血,做梦都没有想到,堂堂徐家士族之子,竟然也有被凡夫俗子骑脸挑衅的一天! 他痛苦转身,愤然离去。 依旧是夜。 王雨晴笑着道。 “早这样多好?你我夫妻之间,何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程煜挤出笑容。 “娘子,我错了,我之前实在是太傻了,辜负了你,我以后会听娘子的话,好好补偿娘子。” 王雨晴只当程煜想通。 人呐,就是得碰碰壁,才知道世事艰辛,天高地厚。 王雨晴轻声细语。 “我和徐家已经说好,两年后的科举,你只管去考,在没有人能够抢你的功名。” 程煜心中一颤,落寞道。 “我不想考了。” “那就不考,我的郡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王雨晴心疼地不得了。 “待你我成婚后,我就会收心,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程煜低声道。 “我想给那些同窗收殓尸身。” 王雨晴一怔,看向程煜的眼神透着警惕。 程煜解释道。 “毕竟同窗一场,又是为我而死,他们孤身在京都,连个亲朋都没有,替他们处理后事,也算了断这一桩情义。” 王雨晴露出笑容,十分满意。 “云泥有别,确实该断,我的程郎就是重情重义,这件事我允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程煜就出了门。 他来到街头,却发现同窗们的尸身已经被人收殓。 一问,原来是书院的夫子。 当他来到书院时,一袭白衣的夫子佝偻着身子,正在墓前立碑。 五十出头的夫子,一夜之间苍老了十余岁,颓态尽显,犹如风中残烛的暮色老人。 “他们,都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夫子缓缓开口,透着悲怆。 “王健,乾州人,十三岁便来京都求学,最大的梦想就是衣锦还乡,带他娘过上好日子。” “李木,兖州人,穷苦人家的孩子,连笔墨都买不起,还是王健写书信赚钱给他买的。” “程阳,幽州人,他爹娘死的早,家中只剩妻女,前几天他还跟我说,女儿会叫爸爸了,准备回家......” 夫子老泪纵横。 “他们的学问都是我教的,他们的品性书院学子皆知,他们怎么会科举舞弊呢?” 程煜沉默良久,突然道。 “我会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夫子一怔,猝然回首,死死盯着程煜。 “人都死了,你还不肯甘心?” 程煜的眼神平静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死人需要公道,活人更需要公道,先生,你教过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夫子摇头长叹。 “没用的!” 程煜却笑道。 “若我的血溅得高一些,声音再大一些呢?” 他和王雨晴大婚之日,虞帝必定亲自造访! 那时,便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要撞驾鸣冤!他就不信这世间,没有一丝光亮! 夫子身子一颤,看向程煜的眼神十分复杂。 他欲言又止,最终踉跄起身,苍老的手在程煜的肩头拍了拍。 “我......不如你。” 寥寥数字,似是欣慰敬佩,又像惋惜惭愧。 程煜在碑前静立,仿佛看到曾经青葱的岁月。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谁让你给那些舞弊学子收尸的?给我拆了!” 徐迎直冷着脸走来,大手一挥,身后的恶奴一拥而上。 程煜上前拦在众人身前,眼神冰冷。 “不准拆!” “哟,这不是郡马爷吗?怎么?还没有吃过苦头?你难道和这些舞弊贼子有私交?” 徐迎直冷笑。 “要不要再去衙门的监牢里待几天?清醒清醒?” 程煜攥紧双拳,恨不得将徐迎直生撕活剥。 可他不能,他必须隐忍。 还有三天就要和王雨晴成婚,在此之前他不能闹出任何事端。 “怕了?怕了就滚开!” 徐迎直脸上浮现出畅快的笑意。 程煜比他有才华又怎样? 终究是个普通百姓罢了!在他面前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徐迎直一声令下。 “给我拆!” “不准拆!” 程煜被直接推开,他声嘶力竭,却无人在意。 恶奴们当着他的面将墓碑捣毁,将收殓好的尸身从棺木中拖出,曝尸荒野。 做完这一切,徐迎直方才解气,耀武扬威地笑道。 “京都地贵,岂能浪费在这些贼子身上?” 程煜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对着徐迎直的脸就是一拳。 却被徐迎直的恶奴们拦住。 徐迎直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程煜的脸上。 “若不是郡主喜欢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一个从犄角旮旯里来的刁民,仗着读了几年书,就敢登堂入室,挑战规矩?你也配?” 王雨晴的马车靠近。 徐迎直旋即将程煜松开。 王雨晴冷着脸。 “怎么回事?” 徐迎直毫不在意地说道。 “拆了几个墓碑罢了。” 王雨晴看到破碎的墓碑,显然明白了一切,她威胁似得瞪了徐迎直一眼,然后走到程煜身边,轻声哄道。 “不过是几个墓碑,我已经教训过徐迎直,你就别生气了,还有两日我们就要结婚,家中长辈都等着在,走,我们回家。” 程煜默默地捡起几块残碎碑石,攥在手心。 他攥得很紧,锋利的边缘割破他的手心渗出血来。 王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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