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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闭门羹。 正说着,又一个佣人从外面匆匆跑进来,走到封德面前低头,急切地禀告道,“封管家,刚刚少爷又吩咐把一箱红酒搬上去了,还问有没有别的酒,让人去买。” 宫家已经很久没有酒这种东西大量存在了,因为少爷不想看到。 可现在,少爷却要了一箱又一箱的。 这几天,少爷水米未尽,光喝酒了。 封德收起围巾放到一旁,从椅子站起来看着餐盘上的饭菜,皱着眉道,“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们都给我去翻翻,看看冰箱、柜子里有没有小念留下做过的菜、甜品之类的,只要还能吃,都找出来。” “是,封管家。” 很快,一群佣人在厨房、餐厅到处翻找起来,所有的冰箱全被翻个底朝天。 就这样,最后大家找出几个放在冰箱里的小甜品,并没有别的吃的。 “给我吧。” 封德叹了口气,接过甜品往楼上走去,走到卧室门口,伸手敲了敲门,“少爷,是我,我给你送吃的。” “……” 里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没有人在一样。 封德再次敲门,扬声喊道,“少爷,是小念之前做的甜品,您要吃吗?” 话落,他将耳朵附到门上,这一次他听到里边传来酒杯摔落地上的声音,但仍然没有脚步,宫欧并没有来开门。 “少爷,我知道小念走了,你心情不好,但现在这个局势很多事都等着你去做,你必须振作起来。”封德说着,然后从口袋里拿起钥匙,深吸一口气道,“少爷,那我进来了。” 封德一手端着甜品,一手打开房门。 门一被推开,一股酒气铺天盖地地朝他袭来。 这是喝了多少。 封德的眉头顿时锁得紧紧的,伸手扇了扇气味,往里走进去,越往里酒味越大,熏人得厉害。 走到钢琴旁,封德往里望去,只见地上全是摔倒的酒瓶和酒杯,都是空的,顺着酒瓶往前望去,宫欧一个人正绻缩着坐在床头柜旁的角落里,就这么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已整个人都缩进墙里去。 他的身上还穿着时小念被掳那一天的衣服,头发凌乱极了,一张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只有一双眼睛像被红酒浸过似的,腥红得厉害。 像是没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宫欧就这么坐在角落里,修长的手指又端起一杯红酒放到唇边,一饮而尽。 第939章 一个都看不到 “少爷,您不能再喝了。” 封德踩住一只脚边的酒瓶,看向上面的酒精度数,眉头锁得更紧了。 宫欧那边一瓶红酒很快就见了底,封德抬着手中的甜品说道,“少爷,这是小念离开之前做的甜品,放冰箱几天了,但还没坏,您要吃吗?” “滚!” 宫欧将手中的空酒杯狠狠地朝他砸过去,杯子在封德的脚边碎了一地,碎片弹到他的裤腿上。 宫欧一张脸上写满了烦燥,修长的手往后顺了顺,双眼比酒还要红,“别在这里烦我!” “……” 封德皱着眉头,将甜品放到一旁的钢琴上。 宫欧伸长腿踢了踢脚边的酒箱,伸手又拿起一瓶开好的红酒,封德连忙上前抢过酒,宫欧的眼中顿时布满戾气,伸出腿对着他就是狠狠地踹了一脚。 “砰。” 封德被踹得一下子坐到地上,瓶中的红酒洒了自已一身,他看向宫欧,“少爷……” “闭嘴!给我滚出去!” 宫欧吼道,没再踹他,伸手按住自已的额头,颓废疲惫之态尽显于眉目之间。 “少爷。”封德把酒箱拉开一旁,看着他道,“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现在是对兰开斯特反击的大好时候,n.e上上下下也格外齐心,你是他们的主心骨,你不能倒下。” “……” 宫欧按着头一动不动。 “而且,小念一定等着你去找她,少爷,她在等你解决完一切去接她。”封德将时小念放在嘴边,这个时候只有小念才是少爷的特效药。 “你说够了没有?”宫欧猛地放下手,一双腥红的眼瞪向他,声音从喉咙深处低吼出来,“你不走是不是?行!我走!” “……” 宫欧从地上站起来,在地上坐得久了,他一站起来人就开始打晃,颀长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人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脚踩上一只酒瓶,人往前撞去,差点摔倒,狼狈得厉害。 这哪里还像是少爷。 以前的少爷烦燥起来还有摔家具,可在这个卧室里他什么都不摔,还说出你不走我走的话。 一点都不像是少爷了。 这样的他更让人感到担心,少爷一旦倒下,所有的计划都会毁于一旦。 宫欧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封德从地上站起来,不顾身上的酒渍,想了想忍不住说道,“少爷,要是您实在想念小念,不如和小念联系一下,或者我想办法从她那里带点只言片语给你,如何?” 闻言,宫欧彻底炸了,转眸瞪向他,“你能不能不要烦了!” “……” 宫欧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攥住封德的衣领,恶狠狠地吼道,“你敢去私下找她,我就把给你废了!听到没有!” “我只是担心少爷你。”封德说道,“哪怕我想办法知道一些小念的近况,我相信少爷也会安慰一些。” 自从时小念被慕千初带走以后,宫欧便断绝了和慕千初那边的一切联络,互不往来。 现在的时小念是什么样的,他们全然不知道。 “你够了没有!”听到封德如此说道,宫欧的眼中掠过一丝慌乱,“不准去找她!不准!” 他给她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他不能再自私地去探听她的消息,不能! “……” 封德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他妈知道分寸!就今天,就今天行不行!”宫欧歇斯底里地吼出来,指骨分明的五指恨不得勒破他的领子,腥红的眼几乎突出来,吼出来的却全是妥协的话,“我就喝今天一天!我明天就去做事!行不行?是不是现在我喝个酒都要经过你一个管家的同意了?啊!” “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封德怔怔地看着他。 少爷的心里是有底的,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不准去骚扰时小念!” 宫欧松开他的衣领,厉声威胁道,然后转身走向浴室的方向。 封德站在原地,看着宫欧跌跌撞撞的样子又是无奈又是担心,少爷这回是真铁了心,不解决完兰开斯特的事就不见小念,不给小念带去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可两人平时形影不离,怎么受得了这么长时间的分别,少爷这一次的孤注一掷也真是够狠的。 “砰。” 忽然浴室传来一声重响。 封德急忙冲过去,站到浴室门口,只见宫欧一个人站在洗手池前,水珠从他的脸上慢慢淌下,顺着脖子一直往下淌,一只拳头按在墙上的镜子上。 镜子自他的拳心裂开来,绷裂出一道道的裂纹。 鲜红的血慢慢淌下来。 “少爷……” 封德震惊。 宫欧站在那里,看着镜中自已被四分五裂的脸孔,眼睛越来越红,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她在那一边。” “什么?” 封德没听懂宫欧的话,什么叫她在那一边。 “她一定很绝望,她在等我救她,但我没有。”宫欧慢慢放下自已的手,自嘲地看着镜中的脸。 该碎的是他这一张脸,而不是镜子。 “……” 封德蹙眉想着,少爷是在说小念么? “你说她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你说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宫欧自言自语般地问了出来。 封德站在那里轻叹一声,“如果少爷真想知道,其实我可以小心一些去……” “你再敢说一次私下去见他,我就弄死你。”宫欧转眸看向他,腥红的眼中写满了残忍,“听到没有?我不管你是不是时小念的义父,我都会亲手弄死你!” “是,少爷。” 封德低头。 “你说她是不是很恨我?”宫欧看着他忽然又问道,然后一个人自嘲地笑起来,“没关系,恨我也没什么,她做不出什么来的,我把孩子放在她身边,她不敢多难过的,我太了解她了!” 说着,宫欧往外走去,身上的酒气熏人,走三步歪两步,封德伸手扶他一把。 “我把她当饵,我把一个孕妇推出去当诱饵,那是我女人,那是我孩子……”宫欧抓住封德的衣襟,双眼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字道,“她不会原谅我了!她不会原谅我了!” 明明带着醉意的胡言乱言,听起来却是如此绝望。 封德突然间明白宫欧为什么要买醉了。 “不会的,小念肯定能明白少爷你的苦衷,你也是为了她,她不会怪你的。”封德扶着他说道。 “不可能。”宫欧摇头,“她不会原谅我了,她不会原谅我了。” “……” “不会,不可能会了。” “……” “她会对我很失望,她会很恨我。”宫欧说道,低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她会和慕千初那个瞎子日久生情,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怎么可能呢。”封德听得很是无奈,“小念不是这样的,她心里只有少爷你一个人。” 小念怎么可能和慕千初走在一起,少爷担心这个居然还把这两个人牵到一起,这不是自我纠结么? “那是以前,那只是以前。” 以后,时小念只会恨他了。 以后,时小念不会再想见到他了。 他把兰开斯特解决了又有什么用,他把她接回来又有什么用,她不会再爱他了,他是个禽shou,是个把自已女人推出去受伤的禽shou。 见宫欧这个样子,封德忽然都不忍让他多振作了,封德扶着他往床边走去,“少爷,你在床上休息一会,我去帮你倒酒,今天我老头子陪你好好喝一场。” “要能喝醉的酒。” 宫欧说道。 “好。” 封德扶着他在床边坐下来,宫欧整个人倒到床上,头痛欲裂,痛得他整个人蜷缩起来。 视线里,封德正整理着酒瓶,看着一个个空的酒瓶不禁道,“少爷,其实你已经醉了。” “我没醉。” 宫欧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双眼腥红地望着前方。 他真的没醉。 他醉了以后看什么都是时小念,可现在呢,他一个时小念都看不到,一个都看不到。 一个都看不到了。 封德倒了两杯红酒,端起一个杯子递给宫欧,宫欧伸手去拿,手在半空中晃了两下然后垂落下来,垂垂地落在床上。 “少爷?” 封德错愕地看向他,只见宫欧把自已蜷成一团,双眼紧紧闭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劳累过度昏过去了。 不管是哪种,对现在的少爷来说都是好事。 封德把酒杯轻轻地放到一旁,开始收拾房间,看着满地的碎瓶子,不由得想起时小念。 不知道小念受的伤重不重,但不管她伤得多少,少爷……是伤得不轻。 但愿如少爷所说,他明天就会振作起来,该做什么就该做什么,早日将小念和孩子们接回来。 …… 神秘未知的一块土地上。 时小念从陌生而熟悉的房间里醒来,肚子有些微微的疼痛,力气比之前恢复了一些,她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下来,一步步走出门外。 “太太,您需要卧床休息。” 两个保镖站在门口说道。 这几天保镖和慕千初总是和她这么说,一直让她卧床、卧床、卧床。 “我想去看看我儿子女儿。” 时小念说道,为了保胎,她已经几天没见到宫葵和宫曜。 第940章 宫欧把洛烈给了她 “holy少爷和小葵小姐有专人照顾,太太不必担心,还是回房间躺着吧。”保镖低头说道。 时小念怎么躺脸上还是有些疲惫之态,闻言,她有些奇怪地看向保镖,“为什么不让我见见孩子?是不是他们出什么事了?” 时小念一下子紧张起来,右手攀上自已的左臂,指尖泛白。 见她这么想了,保镖们忙道,“没有这回事,我们只是担心太太的身体,如果太太执意要去,加件衣服吧。” 听到这句话,时小念的心口舒服了一些。 保镖替她拿来一件深棕色的披风,时小念用披风盖住自已,往外走去,路过一面落地镜前,她慢慢转过身,自已的一头长发有些微乱地披在肩侧,一张脸苍白憔悴,两颊的肉少了很多,身形较之以前消瘦了很多,只有肚子是明显地隆起。 时小念伸手抚上自已的脸,眼中满是空洞。 怎么突然怀念起越来越胖的那段时间了呢? 她一个人往外走去,连路都有保镖,这里明显是仿造了帝国城堡,但造不出那样的恢宏大气,只复制了一小部分。 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是安慰,很可怜的安慰。 时小念往楼下走去,慢慢下了楼,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葵真棒,你又赢了。” 她包着纱布的手按住扶手,往下望去。 只见偏厅里,宫葵站在沙发前面,穿得可爱,背对着她,坐在宫葵面前的是一个五官端正,的年轻男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短款西装,衣装整洁干净,没有一点凌乱,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眼里隐隐约约地折射出一份孤傲,让他普通的一张脸添了许多味道。 此刻他正在陪着宫葵说着话,脸上难得有了些笑容。 那不是洛烈又是谁。 名医洛烈。 “洛医生。”时小念有些错愕地叫出声来,听到她的声音,宫葵和洛烈同时转过头,宫葵的小脸色彩比之前好看了许多,只是没了以前的那种灿烂笑容。 “宫太太。”洛烈站起来朝她低了低头,礼仪有佳,“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小念愕然地走下楼,宫葵立刻跑向她,伸出小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抓得她一痛。 但时小念没舍得放开。 闻言,洛烈站在那里淡淡一笑,“宫先生说过,我的命是宫家救回来的,不管我在外面多逍遥,只要他一个命令,我就必须回来。” 时小念怔在这里,“宫先生”三个字像一根针刺进她的心脏,绵绵的,酸酸的,还夹着一丝疼。 “宫欧是让你来照顾我。” 时小念明白了。 宫欧什么都为她考虑到了,怕她会受伤,怕她会有心理障碍,所以连已经远走高飞的洛烈都被他拉了回来。 想着洛烈的话,她突然想,该不会宫欧收服洛烈的时候就已经预测到有今天了吧? 那这份城府……也太深了。 “是的,不如我们聊聊。”洛烈低眸看向宫葵,“小葵,去找哥哥玩一会好吗?” “好。” 宫葵懂事地点点头,乖巧地应了一声便朝他们摇摇手离开。 洛烈朝时小念做了个请往这边走的姿势,时小念没有动,只是目送着女儿离去的身影,心里懂了些什么,“小葵比之前平静了很多,谢谢你洛医生。” 她想,没有洛烈的帮助,宫葵不可能好得这么快,之前宫葵被吓得太过厉害,除了尖叫什么都不会了。 “其实小孩子的心理方面我只是略知皮毛。”洛烈这么谦逊地说着,眼中却仍透着一份孤傲,“不过小葵的病因还是被我找出来了!” 洛烈的身上总带着那么一份狂。 “病因?小葵生病了?” 时小念有些错愕,难道不是仅仅被吓到了而已吗,难道不是仅仅需要心理医生安抚一下就会好吗? 洛烈摇摇头,“小葵出生在宫家,自小生活安逸,几乎没见过什么血腥,更何况是枪战这样的大场面,她受了刺激留下后遗症也很正常。” “什么后遗症?” 时小念的脸色泛白。 “边走边说吧,今天没什么风,晒晒太阳对你身体恢复有帮助。”洛烈说道。 “嗯。” 时小念收拢身上的披风往外走去,洛烈走在她的身侧,说道,“其实小葵的病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以后有个障碍会一直伴随着她。” “什么障碍?” “她不能听到枪声,或者是类似枪声的声音,她会非常敏感,从而精神崩溃。”洛烈一五一十地说道,“长期呆在中国的话,这个问题还是很好解决的。” 不能听到枪声。 宫葵竟然有了心理障碍,时小念又想到宫葵乱喊乱叫的那个画面,手指不由得地攥紧身上的披风。 洛烈走在一旁,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她,只见时小念的眼底满是内疚。 “宫太太,你必须要摆脱你的内疚,我不想刚治好一个孩子又来医治你,我很累,虽然我欠了你们宫家天大的人情。”洛烈直来直去地说道。 过多的负面情绪对现在的时小念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时小念看向他,收敛情绪,问道,“小葵的心理障碍能根治吗?” “这个很难说,很多经历过灾难的人哪怕是看到影视剧里的那些画面都会心慌盗汗,害怕不已。”洛烈说道,“想要克服障碍只能靠小葵自已,当然,小葵现在还小,可能随着时间的增长,等她长大了,这种障碍自然而然就克服掉了。” “是吗?” 就只能这样吗? 小小年纪就有了心理阴影,这是时小念怎么都接受不了的事情,但她却做不到什么。 外面的太阳很好,草坪一望无际,周围树木林立,也看不到外面的天空,时小念分辨不出这里是哪里。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洛烈站在一旁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所有来这里的人恐怕除了那个慕先生,谁都不知道这是哪里。” “……” “据说这里外围是一个巨大的森林迷宫,没有正常的路,把人放进去起码得有个七天七夜才能走出去。”洛烈推了推眼镜,“真是不得不佩服宫先生的智慧,兰开斯特的希尔部落哪能和这里相比。” 就算有人受不了这里私自逃出去,都说不出这里具体是哪里。 宫欧为了保护时小念也算是费尽心思。 “他是想得很远的人。”时小念攥紧身上的披风,一张脸在阳光下显得分外苍白,“同时,他也活得很累。” 前面草坪上摆着太阳伞和白色的桌椅。 洛烈走向前替她拉开一张椅子,时小念坐下来,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嘴唇微微动了动,“其实我们真的不合适。” 合不合适这个问题从她和宫欧认识没多久,她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这么多年去,所有的事情、经历仿佛都在验证着他们之间并不合适。 今天换做莫娜那样性格的人站在宫欧身旁,甚至是聪明忍辱的李清研,都会比她合适上太多。 她需要一份平淡的普通生活。 而宫欧需要的是一个足以能与他比肩的女人,否则,只会拖累他,只会让他耗尽心血想办法怎么保护身边的女人,从而忘了自已。 洛烈在她身旁坐下来,双手在她面前比划着说道,“宫太太,人一旦遇到困境会自我否定,这很正常,她会忘了自已身上的发光点,她会忘了自已曾带给别人……” “洛医生,我现在不想听这套心理治疗的理论。” 时小念淡淡地说道。 她现在只觉得疲惫,她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只看到这个复制出来的偌大地方全是宫欧的心血。 而她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被保护的拖累角色。 “我是奉了命来的,你不让我说下去,宫先生不会放过我。”洛烈摊了摊手。 时小念沉默地垂下眼,眼中没有一点光彩,见她这样,洛烈只好道,“ok,那我们不说这些官方的治疗用语了,说说孩子吧。” 孩子? 时小念紧张地看向他。 洛烈瞬间明白,现在还没让时小念万念俱灰倒下的原因就只剩下孩子了,宫欧连这一点都算计到,真够厉害的。 “因为你在被掳时受到的待遇让你差点失去孩子,这要是发生在孕期前两个月,这孩子早就没了,幸好现在的他足够坚强。”洛烈看向她,“你应该明白,孕妇不能有太多的负面情绪,这对孩子不好。” 时小念坐在那里看着他,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微启,“我怀双胞胎的时候,被宫欧的母亲囚禁在高塔半年之久;现在是被宫欧保护在这里,我想,对孩子的伤害应该不会比那个时候更糟了。” “……” 洛烈哑然,一时之间竟反驳不出来。 是啊,现在的情况不会比那个时候更糟了,可双胞胎还是好好的,没有问题,这让他怎么辩驳。 “洛医生,你放心,我不会倒下的。”时小念看着他说道。 “宫太太……” “我是个没用的人,可我也知道,一旦我倒下,消息传到宫欧耳朵里,他会受不了的。”时小念淡淡地说道,手指绞紧披风的一角。 第941章 蜜月第六站 一缕清风吹过。 洛烈坐在那里看着时小念苍白的脸,忽然觉得有几分心疼。 其实在外人看来,都知道时小念和宫欧之间的差距,一个从小地方生长出来的女孩,一个是背景强大的天才。 时小念现在是更加直白而清楚地看到了这份差距,遥远而苍白,可她身为一个弱者只能认命,她除了安份地做一个被安排的棋子她什么都做不到,因为她一旦妄动反而是给别人制造麻烦。 不像一般的心理疾病患者是深陷认识误差中,时小念是太清醒地看明白了一切,才会如此。 这可怎么治。 洛烈第一次感到对患者的无从下手。 “把注意力放到孩子们身上吧。”洛烈只能这么和她说。 时小念双眼空洞地看向他,然后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小葵的,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说完,她又嘲弄地轻笑一声。 不让小葵受到伤害,她这样一个人有什么笃定的能力说出这种话。 “其实小葵的心理障碍还好,让我担心的反而是宫曜这个孩子。”洛烈决定努力将时小念的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这样,她才能摆脱自已的这种心态。 话说回来,这一场由宫欧亲手设计的变故,时小念受到的心理阴影最深,但她无法像小孩子一样坦承地表现出来。 “holy又怎么了?”时小念担忧地看向他,淡淡的眉皱了起来,“洛医生,能不能请一次性说完?” 先是小葵,再是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又是holy,他把她的孩子都挨个说了个遍。 “你没发觉宫曜这个孩子特别有天份么?而且超乎常人的冷静。”洛烈坐在太阳伞下面说道,伸手端起桌上的一个透明水壶优雅地倒上两杯水,递给时小念一杯。 “所以呢?” 这难道不是宫曜的优点么? “他年纪尚小,却对很多事情一点就通,就像学射箭,虽然那把弓箭就是为他专门制造的,便于他学。但……” “但是什么?” “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这么镇定地去射穿敌人的眼睛,宫太太,你真觉得这里没有问题么?”洛烈问道。 听到这话,时小念绞着披风的手垂落下来,无力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找宫曜谈过话,他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得太镇定了,这反而会让我担心他。”洛烈看着时小念一字一字说道,“小葵说不定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遗忘掉这件事,但在宫曜那里我想是不可能的。” “……” “我就怕这个孩子现在不表现出来,可这件事的阴影会一直一直深留他的心底,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就会爆发。”洛烈摊手,“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谁都预料不到。” 时小念无力地坐在那里,听着洛烈的一字一句,就好像有无数的拳头敲打她的伤口上,痛得致命。 原来这件事中,不止小葵有了阴影,holy把这阴影埋得更深。 “那该怎么办?”时小念有些焦急地去抓洛烈的衣袖,说着抓,只是露出的几根手指捏住衣袖,“你不是名医吗?你能帮他的对吗?” “宫太太,你知道我专门研究哪一类疾病的,对小孩子的心理我不擅长。”洛烈放开她的手,说道,“而且宫曜并不愿意配合,所以我觉得还是宫太太花些精力比较好?” “我?” “两个孩子都还年幼,宫太太身为他们的妈妈对他们来说是最有安全感的依赖,只要你愿意好好陪着他们,孩子的阴影还是比较容易消除的。”洛烈说道。 听到这里,时小念明白自已是被洛烈绕了一个大圈,她看着他问道,“这也是宫欧要你做的吧?” 要不惜一切代价安抚好她的情绪。 洛烈知道瞒不下去,只得点头,“宫先生希望等他来接你的那一天,你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能很健康。” “那你回复他,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再拖后腿了。” 时小念低眸说道。 “抱歉,回复不了,现在这个地方杜绝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洛烈说道。 也就是说,她现在和宫欧是彻底隔绝了,而相见的日子遥遥无期。 即使再相见又怎么样,如果遇到危险,她是不是又一次变成宫欧的累赘?又要让宫欧这么费心费力地保住她的命,不惜搭上两个孩子,不惜让两个孩子都蒙上心理阴影。 时小念看着面前的水杯,没有喝下,而是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转过脸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她眼前晃过。 时小念呆呆地抬起脸,往前望去,一缕头发被风吹得遮挡到脸上,挡住她的视线。 远处的草坪上,竖起了无数的新墙旧墙,有些墙面崭新,有些墙面斑驳脱漆,上面还有着各种各样的涂鸦。 不用近看,她也知道那些墙是她以前画过的那些画。 “以后在帝国城堡的后面圈一块地专门安置这些墙,做一个迷宫,再安一些墙让你不开心的时候画画,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要是宫曜和宫葵喜欢画画,就可以把迷宫做得越来越大,算是家里的一道风景。你说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起来,却像是远得就在天边一样。 宫欧居然把它们搬到了这里,真得变成一个巨大的迷宫,他连她心情不好怎么处理都想到了。 可她为他做过什么呢? “宫太太?”洛烈走上前来,有些奇怪她突然停下来,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一片辽阔的景象,便道,“这里风景真得很不错,那个旧墙迷宫也做得别有一番景致,让人心旷神怡。” “……” 是很美。 太美了,只不过一个藏起来的地方,宫欧又何必花这么多心思做这些,不累吗? “之前你就和宫先生在度蜜月,这里要不是个避难的地方,来这里度蜜月也不错,不是吗?”洛烈说道,尽着一个医生最大的能力。 度蜜月。 在掳劫的事情之前,她和宫欧是要去度蜜月的。 蜜月…… 时小念望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风景正好,阳光正暖,是个度蜜月的好地方。 但这里只是她一个人的蜜月。 一个人的。 时小念垂下眸,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往高楼走去。 “宫……” 洛烈想叫住她,看着她的身影单薄,头微微垂着,就像是只剩下一缕幽魂,什么都没有了。 她往前走着,双手垂在身侧,身上的披风被风吹走,刮在半空中。 洛烈抬了抬眼镜望去,忽然觉得连那一抹幽魂都被吹走了。 宫欧做出这样的计划真是皆大欢喜么? 等一切尘埃落定的那一天,他要是交不出一个身心健康的时小念,他的死期是不是也就到了? …… 接下来的进展倒是比洛烈想象中来的好,时小念并没有自暴自弃地全盘放弃自已,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孩子们身上。 在两个孩子面前,她会微笑,会耐心地陪他们学习、玩乐;在面对他这个医生时,时小念也是积极地配合,努力保胎,做一切对肚中宝宝好的事情。 “mom,我要玩这个。” 客厅里,时小念陪着宫葵在玩耍,玩具扔了一地。 宫曜则坐在一旁看自已喜欢的书。 有了时小念的陪伴,宫葵恢复得比洛烈治疗时还快,一天天恢复往日的活泼。 “10加6等于多少啊?” 时小念坐在沙发上微笑地问道,纱布变少的一只手拨着玩具上的数字。 “我知道。”宫葵整个人都趴到玩具前,甜甜地说道,肉嘟嘟的小手拨着数字,“是16!” “答对了,真厉害,奖励你一颗小星星。” 时小念把一张贴纸贴到她的额头。 “我还要奖励一个亲亲。” 宫葵嘟起嘴唇迎向时小念,时小念笑着亲了她一下,一大一小两个人抱到一起。 远处,隔着一道弯弯的台阶,身着便服的洛烈走上扇形平台,眼睛透过镜片望向时小念那边。 平台上方摆着桌椅,一只白色的大狗趴在桌脚边眯着眼睛,它的主人穿着一身浅色的家居服坐在那里,气息温柔无害,让人对他产生不了任何的防备心。 是慕千初。 “洛医生?”慕千初坐在那里,一双狭长的眼看向前方,却没有任何光泽。 “是我。” 洛烈在他对面坐下来。 “小念这段时间恢复得不错吧?”慕千初平静地问道。 闻言,洛烈不由得多打量了慕千初两眼,呆在这里的时间久一些,他越来越奇怪慕千初和时小念之间的关系。 这两个人很是微妙,不像朋友、不像兄妹、也不像有任何的暧昧。 两个人的相处淡得就像是水一样,偶尔会说上几句话,但话题总是止得很快,从没有长谈的趋势;而有时,时小念看到慕千初从自已身边走过,她也不会出声叫住,就当没看见一样自然地离开,反而是慕千初接着会驻足很久,失魂似的。 洛烈打量着慕千初,然后问道,“你是指哪方面?身体还是……” 第942章 给我滚回来! “所有。” 慕千初淡淡地打断他的话。 “都恢复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洛烈这么说着。 慕千初坐在那里,身体忽然往他的方向倾了倾,面向洛烈的位置,失明的眼睛就像看着他一样,“有个问题我想请教洛医生。” “请说。” 洛烈道。 “本来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以为小念会痛恨宫欧,或者会自我厌弃,亦或吵闹着要离开,但她做得很好,连小葵都被她带得开朗起来。”慕千初平静地说道,“可是,我还是有一个疑问。” “……” “这么久了,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问过宫欧的下落,这正常吗?”慕千初认真地问道。 洛烈有些惊讶地看向慕千初,他一直想不通宫欧为什么派一个瞎子来操控所有的局面,现在明白了一些。 这个叫慕千初的男人洞悉力实在惊人。 他什么都看不到,但他感受得到。 可就因为这样,宫欧就让一个瞎子来保护自已最重视的女人?真是有意思。 洛烈望向沙发那边,时小念笑着和宫葵搂成一团,眼睛弯弯的,像是一轮弯月,幸福几乎是从眼角溢出来一样。 “老实说,我不认为这是个问题,这次的事件很严重,她需要时间来缓解。”洛烈说道。 慕千初摇了摇头,“小念是个很能故作坚强的人,我很担心,当她把身边的人都照顾好以后,她自已会倒下。” 洛烈有些愕然地看向眼前这个面容异常平静的男人,这个假设他的确没有想过。 故作坚强。 “你也很了解宫太太。”洛烈忍不住问道,“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你和宫太太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这么问?” 慕千初反问。 “宫家于我有恩,我不想宫先生来接妻子的那一天,有些人已经趁虚而入。”洛烈直截了当地说道,双眼探究地看向慕千初。 “你不用试探我,洛医生。”闻言,慕千初淡然地笑了,“我只是个做错事情的人。” 做错事情? 洛烈有些疑惑,却不好再问什么。 “倒是洛医生,宫欧把自已的妻子和三个孩子都交托于你治疗照顾,外面又有兰开斯特这么庞大的家族在虎视眈眈,责任如此重大,过程又充满危险。”慕千初平静地反问道,“你仅仅因为恩情就愿意承担下来,而没有任何其他的原因?” 其他的原因…… 洛烈的眼前掠过一个身影,呼吸顿时有些滞住,脸色不是很自在,他勉强地勾了勾唇,道,“做错了事,要赎罪;欠了恩情,要还恩。都是天经地义。” 没有其他的原因。 话被他一笔带过,慕千初也没有说什么,耳边又传来宫葵灿烂的笑声,和时小念的温柔细语。 他侧耳听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洛烈也望过去,那母子几人现在就是他们全部的中心,这个地方所有的人都是为她们服务。 “你说这里危险,可事实上我们一天天无聊得很,不能和外界联系,不知道具体是到了哪里。”洛烈从椅子上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说道,“也不知道宫先生现在把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不清楚。” 慕千初摇了摇头。 旁边站着两个值守的保镖,听到这话,其中一个保镖忍不住开口说道,“宫先生处理得怎么样不清楚,不过兰开斯特家族一定气疯了。” 洛烈也笑了,“这倒是。” 宫欧这一个局中局彻底将兰开斯特看似稳赢的局面全部推翻了,那位先生现在怕是气得不行。 …… s市,各种各样的报纸像雪花片一样席卷了整座城市。 n.e用最快的速度在之前的经济危机后崛起,连行内人都看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宫欧用了什么方法,不明白宫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这个事情为宫欧这个传奇人物又添上一抹浓重的神秘色彩。 媒体记者天天被公关部拦在外面,得不到一点消息。 头版头条从来都属于宫欧和n.e。 n.e大楼的高层,总裁办公室,一大片的落地窗视野极好,能清楚地望见这座城市的轮廓,见证着它的日渐繁荣。 “砰砰。” 门被敲了两下。 身着管家制服的封德顶着一头银白的短发推门进去,慢慢走进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桌区域到处都是全息影像,各种数据在飞转,以及各种报告也一页页地翻出来,而宫欧坐在办公桌前完全没看那些。 少爷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他允许自已颓废了几天以后便滴酒不沾,重新开始振作,亲手将n.e的经济提了起来。 此一役,兰开斯特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元气大损不说,还因为枪战事件被国家政府介入了。 少爷便在这个时候开始大举对付兰开斯特,之前兰亭收集到的证据也被少爷全部放了出去,兰开斯特现在是被两国政府同时调查着,势力再大也是除腥除得够呛。 而少爷的手段,自然还不会止于此。 他一直在进攻。 “少爷。” 封德走到办公桌前,将一堆处理好的文件搁到办公桌上,抬眸看向前面这个被媒体称为传奇的男人。 宫欧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扣子扣得一丝不苟,一条领带系着最简单的结,一头利落的短发下英俊的脸庞上没有半点表情,他不在处理公事,也不看那些数据报告,一双修长的手正在折纸。 是的,折玻璃纸鹤。 办公桌上全是一只只折好的玻璃纸鹤,有些折得很松散,有些又折得极不对衬。 “怎么了?” 宫欧折着玻璃纸心不在焉地问道,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兰开斯特乔治今天亲自接受调查,被媒体采访的时候脸色很差,到最后竟然说出一切都是少爷你的阴谋,让外面的传言纷纷。”封德说着笑了笑,“这个乔治看来真是气得不轻。” “是么?” 宫欧将一只折好的玻璃纸鹤搁到桌上,又拿起一张玻璃纸放在手里折着,越折手指越灵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找英国那边的律师团告他。” “告他诽谤?” 封德疑惑地问道。 “我管那些,能告什么就告什么,能从法律中找到一条也别给我放过!”宫欧嘲弄地说道。 兰开斯特现在已经是满头包了,舆论漫天的情况再被少爷这么一告,简直就跟闹笑话似的,那个乔治估计真能气疯。 少爷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打压兰开斯特的机会。 其实少爷还是很有把握做这些事的,要是不把小念赔出去,是不是也行呢? 封德这么想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嘴上道,“我知道了,少爷。” 小念和孩子们不在,家里空空荡荡的。 宫欧继续折着玻璃纸鹤,一连折了好几只以后,他才抬起眼看向前面站着的封德,目光冷下来,“怎么还不走?” 他烦透了有人在他的左右,他现在就想一个呆着。 “还有一个事情。”封德向宫欧请示,“n.e经济恢复后,李清研和她的男朋友知道行迹马上败露,便连夜逃走了。” “这两个人还没死?”宫欧听得眉都没有动一下,继续折着玻璃纸。 “是,兰开斯特派人一直抓他们,李清研逃无可逃,刚刚给我打了求救电话,您看是拨多少人去救他们合适?”封德问道。 “救?我为什么要救?” 宫欧反问道,完全没把这两条命放在心上。 封德愕然,“李清研是为了少爷您的计划才……” “她不过是两头跑的奸细,一个敢向我下手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救?”宫欧漫不经心地说道,“做卧底,早就该知道有这样的结局。再说,她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有几个卧底能安活到死的?哪有那么多的美梦。 “……” 封德有些错愕地看向宫欧,忽然发现宫欧的行事作风比以前更加冷血记仇了。 李清研现在是逃无可逃,把最后的存活希望放到宫家,少爷……却就这么放弃了她。 “行了,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来烦我。” 宫欧折着纸鹤说道,将一只玻璃纸鹤放在自已的掌心上,黑眸深深地凝视着。 这只折得还不错。 他的指尖有着一些细细的伤痕,是折纸折出来的。 “是,少爷。”封德低头,也不能说什么,看着桌上的那些纸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还好小念不在,要是她知道她策正的人落得这样的下场,肯定又要不舒服了。” 说完,封德转身往外走去。 宫欧坐在办公桌前,周围是一片一片的全息影像,修长的五指猛地收紧,死死地握住玻璃纸鹤,几乎是咬着牙道,“给我滚回来!” “……” 封德回过神来。 “通知我哥,找人去救,务必要保住这两个人的命!”宫欧黑眸凌厉地睨向他。 “少爷?” 封德不明白所以,怎么这么快又改变了主意。 “让你去办就去办!” 宫欧冷冷地道。 “是,少爷。”封德没有再多问,转身离开。 第943章 有人进来过她的卧室 宫欧坐在那里,看着办公桌上密密麻麻的玻璃纸鹤,这些纸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时小念,他不会再做让她伤心的事了。 真的不会再做了。 她恨他,只能因为做饵这个事情恨他一次,不能恨他别的,对,他不能再让她恨别的了…… 宫欧摊开掌心,只见玻璃纸鹤完全被握皱了,他没有表情的脸一下子慌了,急忙把纸鹤重新折好。 可有了褶痕的玻璃纸怎么折都折不好。 宫欧越来越急,直急得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 …… 阳光下,无数的玻璃纸鹤在窗前闪闪发光,晃动出一个个光晕,宛如太阳下的星星,美丽得不真切。 时小念坐在床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些轻轻摇晃的玻璃纸鹤。 她的手被人抬起,纱布被一层层地解下,露出结痂的伤口,纤细的手指微微垂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洛烈站在她的面前,将纱布全部除去,看着上面最长的一道伤口,过了这么多天,这伤口还是如此明显。 这个伤口时小念曾经为了保护孩子、传递消息一再撕裂过,导致伤口长得很难。 “从今天起不需要再包着纱布了,不过还是少湿手少自已做事,让女佣帮忙,这样伤口可以好得快一点。” 洛烈把纱布收拢起来,将她的手慢慢放下。 “谢谢。” 时小念的目光还落在那些纸鹤上。 洛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伸手拨了拨其中的一只玻璃纸鹤,“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种糖纸做纸鹤的,这手艺也太粗糙了,每个捏得都有瑕疵。” 时小念坐在床上,闻言,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下,道,“是啊,太粗糙了,我也不喜欢它们挂在这里,让人撤掉吧。” 洛烈看了她一眼,点头,“好的,这些纸鹤和这个房间的设计也不搭。” 时小念低眸,没再说话。 “那我先出去了,你如果不想在床上躺着,就出去走走,我发现这边树林里的空气非常清新。”洛烈说着拿起一堆纱布往外走去。 “holy和小葵在学习,等他们下课了我再出去。” 时小念淡淡地说道。 “……” 洛烈有些头疼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已这个办法算好还是不好,把时小念的注意力都引到孩子们身上。 结果现在除了孩子的话题,时小念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除了陪孩子就是躲在这个房间里。 洛烈往外走去,时小念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洛医生,这里的房子是新建的吗?” 洛烈看向她,“怎么了?” “如果是新装修的房子,会很影响我的孩子。” 时小念说道。 如果不是新装修,这里怎么可能如此仿制帝国城堡的格局,可如果是新装修,为什么这么多天下来她没怎么闻到油漆味,宫欧连这个事情都照顾到了? “这个我看过了,房子倒不算太新,好像是老房子改建的,至于装修我看过起码也有半年以上了。”洛烈说道,“宫家用料方面的安全性和净化方面的科学性肯定做得完美,完全不会影响孩子的生活。” “半年以上?” 时小念的脸色微微泛白。 洛烈语塞,明白时小念在想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宫太太……” “我知道了。” 时小念没有让他把话说完,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抠紧身旁的被子,嘴唇抿得紧紧的,低着眸,眼中毫无光华。 半年以上。 也就是说,宫欧动这个心思起码是在半年以上了,却一直瞒着她,是有多怕她耽误事。 半年前,半年前那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更早。 莫非,宫欧在莫娜死的时候就预设到今天这个局面了? 不累么。 时小念,这就是你和这个男人差距,不止是背景,差了太多太多。 不一会儿,有保镖走进来将所有的玻璃纸鹤撤走,玻璃纸撞到一起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起很多。 一只纸鹤落在地上,时小念伸手捡起来,静静地看着。 和洛烈说的一样,做得真差,宫欧手下这群保镖的手艺真是一个不如一个,浪费了这么漂亮的玻璃纸。 在这个神秘的地方过生活时间轴都不知道是怎么转起来的,每一天看天空亮了,每一晚看天空暗了。 这就是全部。 像山顶洞人一般的生活,你能看到的就是这么几张脸,没有任何可以和外面通讯的设备,连电视机都是没有信号的,只能看保存好的一些影视。 洛烈说这里是个度蜜月的地方,她就这样一个人一天天看日出看日落,静静地看着时间流逝。 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 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 人生就是在这样的时间里度过,过了多久,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未来对于她,好像早已经失去憧憬和意义。 连祈祷那些人平安她都不做了,因为做了也是无用的,徒劳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顺从,乖乖地接受摆布。 夜晚,月光静静地洒进大片的窗内,落在偌大的床上,一个身影躲在被子下,月光如华,她像是盖了一条银色的河。 一头乌黑的长发铺泄在枕头上。 她闭着眼睛沉睡着,睡颜安静,一只手抵在脸颊下面,手指上布着大大小小愈合中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紧闭的房门被轻轻地打开。 一个颀长的身影踏着月光缓缓走进,脚踩在地毯上不发出一点声音。 那身影停在床前,挡住了大片的月光。 床上的人忽然睡得不安稳起来,闭紧的眼皮下一双眼珠在乱动着,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 “不,不要过来……” 被子被纠结成一团。 她越睡越不安静,额角的头发已然湿了,紧紧地贴着皮肤,她的手死死地抓着被子。 被子被一只大手慢慢展平开来,手指从她的脸上划过。 她便更紧张了,慌得大叫出一声,“不要,不要抓我孩子!” 时小念一下子睁大眼睛,盯着这个月光投进的房间,眼睛里是慌乱,人从床上坐起来,呼吸急促得厉害。 看着这个空空荡荡的房间,她才意识到自已是做噩梦了。 “砰。” 房门突然被推开,有灯光亮起来,照得卧室顿时一片明亮。 时小念皱了皱眉,有人影猛然蹿入,赫然是还穿着睡衣的慕千初和洛烈,这两个人分别住在她的隔壁。 “怎么了?宫太太。” “小念,你没事吧?”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喊出来。 时小念坐在那里伸手往后拨了拨汗湿的头发,看着两个突然闯入的男人摇了摇头,“没有,做梦了。” 她梦到那一场田野上的枪战,梦到那一场尸体遍地、鲜血遍流。 阴影和压抑就像是蛇一样紧紧地锢着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闻言,洛烈松了口气,慕千初走向前来,手指摸着墙边一步步靠近,嗓音平静,“做噩梦了?” “嗯。” 时小念按了按自已的头皮,头皮还发紧得厉害。 “我帮你倒杯水。” 慕千初摸着要走向她的床头柜。 时小念低头看向自已的手指,猛地睁大眼睛,紧张地大声道,“不要动。” “……” 慕千初立刻站稳脚步,双眼没有光线地看向她的方向。 时小念手按在床边往下面看去,就看到一只玻璃纸鹤落在地上,她有些紧张地道,“有人进来过,有人进来过。” “什么?” 慕千初和洛烈都愣住。 “我睡觉的时候在手指上绑了一根线,另一端系着纸鹤绕在窗上,如果没人进来踩到了线,那纸鹤不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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