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引诱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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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考虑一下嘛……”我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结实的手臂，他纹丝不动。我还记得第一次碰他时，他像被电到一样，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我看得笑弯了眼，那时我天真地想，他一定是害羞了！男生坐得笔直，愣是半点余光都不分给我。我嘟着嘴向他抱怨：“我跟你说，我长得这么好看，追我的人能从南校门排到北校门，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不把握，说不定哪天我就不喜欢你了哦～” 话音刚落，陆川翻书的动作一顿，我心里一喜，以为这次有戏了。结果男生轻轻叹了口气，说：“苏念，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我真的不喜欢你。” “你……你试试嘛，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喜欢我呢？”我急着反驳，还想再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了宋瑶温柔的声音。 “陆川，一起去图书馆吗？” 陆川看了一眼身后，应了声：“嗯。” 我急了，拉住陆川的衣角：“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喜欢她？” 那时的陆川对我，难得地多了一个表情，就是皱眉：“你别胡说。” 如果那时陆川承认他喜欢的是宋瑶，我还会不会继续纠缠他？我想我一定不会了，可他没有，所以我就当他只是还没开窍，继续满怀希望地喜欢着他。幸好，我没有再多喜欢他一年又一年，因为我和他，没有下一年了。研究生的课余时间比本科时自由很多，除了上课，我还找了份家教的兼职。给小朋友辅导完功课，在回学校的路上，我“偶遇”了陈宇。后者挠着头，眼神有些闪躲地对我说：“好巧，在这里也能碰到你。” 眼前的陈宇和从前费尽心思“偶遇”陆川的苏念，何其相似。此时此刻，我竟朝他笑了笑：“吃饭了吗？” “没……没有！” 我说：“那我请你吧，前面那家川菜馆味道不错。” 陈宇立刻跟上，没话找话：“嗯嗯，你也喜欢吃辣吗？我也超喜欢！” “……” 等菜的间隙，陈宇歪着头问我喜欢什么，以后想去哪个城市发展…… 其实陈宇和陆川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类型，陈宇是阳光开朗的小太阳，陆川是清冷疏离的月亮。我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其实现在的你，和以前的我很像。” 他兴奋比划的手一顿，随后眼睛亮晶晶地，乖乖地看着我：“真的吗？” 我抿了一口茶，声音很轻地对他说：“我以前，非常非常喜欢一个男生。看到他我就会很开心，我从来没有那么期待过去上学，只要放假一天，我就会想，又有一天见不到他了。我追了他三年，在那三年里，我一直以为，他最后一定会和我在一起的。” “但事实是，那个男生在那三年里，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等我说完，陈宇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想表达什么。 “所以，陈宇，我不想你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他问我：“是因为那个男生吗？你还喜欢他？” 他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我还喜欢他吗？我抿着唇：“其实，我也不知道。” 菜已经上齐了，在蒸腾的雾气中，陈宇看着我说：“那我们先做朋友好不好？我不想因为这个，连和你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我说：“好。” 吃完饭，他坚持把我送到宿舍楼下，远远地，我就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等走近了，才看清是陆川。他手里拎着一个药店的袋子，在看到我和陈宇并肩走来那一刻，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陈宇低头问我：“是他？” 我无声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动作落在陆川眼中，就成了我们在说悄悄话。我让陈宇先回去了。陆川大步上前拦在我面前，说出口的话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你们……去哪了？” 他不敢问我们是什么关系，他怕听到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无论是同学还是朋友问我，我都会说：“去吃饭了。” 所以，现在我也这么告诉他：“去吃饭了。” 陆川的眼眶忍不住泛红，他多希望我能像以前一样呛他一句：“关你什么事。” 至少那样能证明，我还在乎他。 “给你。”他喉间酸涩，声音沙哑，“我记得你以前肠胃不好，这是胃药。” 我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我现在不需要了，已经好了。” 他说：“你是不需要胃药，还是不需要我了？” 话音落下，我闻声看他，他眼圈通红，好像被我抛弃了一样。可从始至终，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傍晚的凉风吹过，周围的同学来来往往，也有几对情侣在楼下难舍难分。 “都不需要了。”我轻声说。陆川伸手拉住我，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是不是因为我以前对你太冷淡了……所以你才不喜欢我了。” “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其实很早就喜欢上你了，可那时候我分不清那是不是喜欢，等我终于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你删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我去你家找你，去找辅导员，去找所有认识你的同学，他们都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绝望：“我找不到你了，苏念。” 听到他说喜欢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高兴吗？好像也没有，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点难受。为什么偏偏要等到我已经耗尽所有力气，决定放手的时候，才迟来地说喜欢我。我挣开他拉着我的手，后退一步，眼眶也泛起酸意。 “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他张了张嘴，低头看着我，那双一向清冷的眼眸此刻蒙着一层水汽，看起来可怜极了。最后他垂下头，侧身让我离开。别把你的爱置于悬崖峭壁之上，因为那太高，太难攀登了。我曾以为，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能将高岭之花拉下神坛。可是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爱，又怎么会高高在上，让人触不可及。那样太累了。宋瑶找到我时，我刚从实验室出来。她微微笑了笑：“听你室友说你在这边，我们能聊聊吗？” 咖啡店里。宋瑶看着我，半晌才笑了：“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感觉吗？” 嗯？我摇了摇头。 “很讨厌你。” 她勾着唇角，用小勺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你活得那么张扬，那么肆意，家境优渥，长得又漂亮。你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陆川。” “我家境普通，是靠着奖学金和陆川妈妈的资助才读完大学的。我第一次见到陆川，就喜欢上他了。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不敢表露分毫。” “可你，却能那么明目张胆地向他示爱。”她握着勺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凭什么。” 她的笑容变得有些惨淡：“我真的很嫉妒你。你那么自信，而我那么自卑。可就连这样，最后陆川喜欢的还是你。” “我以为毕业典礼上他接受我，就能让你彻底死心。明明你们都断了联系，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A大。” 我静静地听着她说完，她低下头，声音带了哭腔：“我以为，只要我像你一样，一直陪着他，他总有一天会看到我。我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可是没有……他上了研究生，和你失去联系后，整个人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除了上课和泡在实验室，他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不给我一点回应。” 她说：“苏念，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个小丑？” 我说：“你喜欢他，并为之努力，这只是一件事，与旁人无关。”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我分不清她的哭泣里，到底藏着多少不甘和委屈。最后结账离开时，她说：“陆川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垂下眼眸，走出了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