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苏县令惊得站了起来,道:“顾钦差,你想干什么!” 顾玉道:“你可以固守你的仁义礼智信,可你心爱的月娘呢?她愿意吗?别忘了,你是坚定不移的拥皇派,城破之日,安亲王可能会放过城中百姓,可是他会放过你吗?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苏县令脸色大变,他真是瞎了眼,从前居然会觉得顾玉是个君子。 现在为达目的,竟然拿月娘来威胁他。 苏县令缓缓坐了下来,道;“安亲王在江南口碑良好,你这么做,百姓也不会信的。” 顾玉道:“只要有一丁点怀疑,就够了。” 第155章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君泽说得不错,把控人心,他不如她。 通宁县城门忽然涌进来几十个流民,他们衣衫褴褛,满身是伤,在通宁县内散播恐慌。 “大郡王的军队打进来后,烧杀抢劫,无恶不作。” “我家的粮食都被强行征作军粮,我不愿意,他们就把我的腿打断了。” “听说通宁县安稳,我们冒死逃出城来。还有无数人死在路上。” “叛军所到之处,尸横遍野,他们满大街抓壮丁充军,不愿意的当场就杀。” “...” 谣言如星星之火,只要给一点儿风,就能成燎原之势,把人们烧得四处呼号。 顾玉冷眼看着,来参军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不再事不关己,起先还怀疑这谣言的真假,毕竟安亲王在江南口碑良好。 于是顾玉剔除了安亲王,直接说三位郡王的恶毒行径。 谣言猛于虎,尤其是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所有人都恐慌起来。 都怕通宁县成为下一个被攻破的城。 苏县令骂她卑鄙,骂她不择手段,顾玉冷眼看着像蚂蚁一样,源源不断来参军的人。 忽然一笑。 卑鄙? 那又怎样。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恐慌,要让所有人明白,不守城,便会死。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动起来。 人心难测,可人心,是最容易愚弄的。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 没有援军的消息,也没有君泽的消息。 其余两路敌军已经攻下七座城池,唯有大郡王这条线被绊在路上。 顾玉知道,是君泽在挡。 君显带领一千水匪回到了运河,他要在通宁县的河道上形成一道防线。 世道纷乱,真真假假的消息满天飞,通宁县似乎应了那个“宁”字,成为最后的安稳。 没了君显,练兵还在继续。 谣言四起的这几天里,通宁县来参军的男男女女有一千二百多人,其中二百多女人。 收纳各县残兵败将两千余人。 囚犯四百余人。 通宁县目前有兵近八千。 有不服管教的混混,顾玉亲自去了军营,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一方面震慑他们。 另一方面,发泄她连日来的焦躁情绪。 有个人在军营说通宁县必败,不如趁早投敌。 顾玉将他的头颅挂在了军营门口。 有个人练兵练到一半,就撂挑子不干了,顾玉给了他十两银子,然后砍下他一只手,放他回去。 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顾玉的焦虑,可大家同样无能为力。 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敌军而紧锣密鼓准备着。 苏县令看着顾玉一步步走向极端,直到她提及让囚犯充当军奴,安排到第一线。 这意味着在开战时,那些对打仗一窍不通,只知道使用蛮力的囚犯,会站在最前面给敌军杀。 他们的死,不能抵挡敌军,但可以让敌军的刀变钝,消耗力气,浪费箭羽。 苏县令怒道:“你这是让他们去送死?” 顾玉整个人冷若冰霜,道:“他们有罪在身,不让他们送死,让那些精兵和刚参军的百姓去送死吗?” 苏县令痛心疾首道:“他们是有罪,可罪不至死啊。有些不过是犯了口舌、盗窃的罪过,何至于此啊。” 顾玉连日来的神经紧绷,让她没有一点儿耐心跟苏县令解释。 苏县令太正直了。 太平时候,他是一个好官。 但是乱世,他这种贤者心肠只会拖累局势。 苏县令道:“顾钦差!顾世子!顾玉!你冷静一点,平南将军在外抵挡,援军也正在赶来,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顾玉双手撑着桌子,正是因为君泽在外抵挡,而援军迟迟未到,所以她才焦虑。 顾玉抬手,就要让苏县令出去。 苏县令道:“顾玉!你这么做,会遭天下人唾骂的!” 顾玉看着苏县令,连日的焦虑让她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看起来尤为可怖。 她缓缓道:“只要苏县令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那些囚犯,自然不会有一人生还。 顾玉闭上眼,浑身的暴虐因子在沸腾。 苏县令骂道:“你疯了,你真是疯魔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还是那个为了寒门学子提出清谈会的顾玉吗?” 苏县令的质问让顾玉的神经像是遭到了重击。 她缓缓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双手。 干净,修长。 可连日的焦虑让她的心态到了崩溃边缘,她仿佛看到自己满手鲜血。 拿活人的性命给敌军钝刀。 她,真的疯魔了吗? 可是她也想活下去。 顾玉深吸一口气,道:“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这个方法。” 苏县令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顾玉这几天的状态明显不对,既然做了让步,他不敢再多加刺激。 苏县令拱手对顾玉施了一礼,道:“下官告退。” 苏县令走后,顾玉颓废地躺靠在椅子上,用袖子遮住脸。 她不想的,她也不想这样。 她以前也是一个只需要考虑穿什么裙子,带什么首饰的普通都市女孩儿,会因为吃到喜欢的甜品而开心一整天,最大的压力就是升职加薪。 可是现在,她却要为一座城池负责,要为整个江南负责,要为冒死出去挡人的君泽负责。 她操控人心,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她还没来得及改变这个吃人的世界,就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认同了这里的规则,弱肉强食,成为吃人之人。 ... 又过了两天,一个斥候急匆匆在军营找到顾玉,道:“禀钦差,平南将军的行踪出现在白狼山。” 顾玉脸色一白。 游击,最重要的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去无踪迹。 若是连她都知道了君泽的行踪,那意味着,大郡王一定也发现了君泽的行踪。 等待君泽的,便是最坏的结果—— 围杀。 顾玉看着军营里不多的兵马,陷入纠结之中。 救,还是不救? 白狼山离通宁县不算远,不救的话,等大郡王的军队到此,通宁县还有抵抗之力。 若是救了,很有可能出去救的兵马也会被大郡王的兵马围杀,到时,通宁县再无抵抗之力。 这个斥候是君家的人,君泽临走前让他听命于顾玉,他私下里当然希望顾玉能派一队人马去接应君泽,可是顾玉迟迟不见动静,让他的心怦怦跳。 几息过后,只听顾玉冷静道:“集合兵马。” 出城救人... 第156章 前后夹击 大郡王骑着马,来到一个白狼山的山坳前。 他的脸色差到了极点,这次他们兄弟三个,唯有他带的兵最多,可是也唯有他行进的速度最慢。 一路上被君泽的游击兵搞得断断续续,疲惫不堪。 那就像一只恶心人的蜜蜂,打不死,赶不走,但是你不理它,它又时不时来蛰你一下。 这一路上,他已经被蜇了满身包,掉了许多精兵。 不过君泽也走到了穷途末路,唯剩下的几个残兵败将,躲在这个山坳里。让他一顿好找。 马上就要到通宁县了,得在攻城前摁死这只恶心人的蜜蜂,以防后背再被他蛰个包。 一个斥候跑了过来,半跪在他马下道:“禀大郡王,前方并无异样。” 大郡王胯下的马动了动马蹄,他拉了一把才稳住,道:“再探。” 他这个表弟多智近妖,这几天让他吃了不少闷亏,他不信君泽会乖乖待在这个布袋型的山坳里面,等他瓮中捉鳖。 不一会儿,斥候又跑了过来,道:“禀大郡王,并无异样。” 大郡王眯了眯眼,道:“真的什么都没有?” 的确什么异样都没有,里面的人就像在乖乖等死一样。 沿路没有火药,没有陷阱,山上没有弓箭手,没有大石。 埋伏常用的、不常用的那些手段,统统没有痕迹。 一些马蹄印、足印十分混乱,像是慌忙逃窜一般逃进去的。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里面的人都像是走到了穷途末路。 除非有天兵天将从天而来,否则怎么看都是能稳稳瓮中捉鳖的局面。 可是这几天每个人都被君泽搞得心力交瘁,这个斥候在大郡王的施压下,不敢说“真的什么都没有”,只能狠狠叹口气,道:“属下再去探。” 过了一会儿,斥候灰头土脸跑来,道:“大郡王,还是没有异样。” 大郡王脸色阴沉,他不信,不信就那么简单。 哪怕一路打过来,君泽的兵马已经所剩无几,但他不想再被君泽戏耍一回。 今天耗在这个山坳前面已经许久了,万一里面真有埋伏,他绝不能再忍受这种万全准备之下的奇耻大辱。 大郡王咬牙切齿道:“再探!往里探!” 斥候只能认命地再过去探。 夏日的阳光炙热,大郡王带的兵是精锐中的精锐,甲胄都是最精良的那一批。 但是大热的天,穿着这么一身笨重的甲胄,热得人直冒汗,行军速度也慢了不少。 大郡王的额头有一道汗水冒了出来,他没有去擦,任由汗水落下。 斥候第四次探路回来,道:“禀郡王,我们往深处探,发现有些一路上山,再往深处就是山林了,那儿树木密集,恐有埋伏。” 终于听到有埋伏的踪迹,大郡王依然轻松不起来。 山林里地势复杂,这埋伏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这时跟在大郡王身边的一个小将道:“大郡王,属下有一猜测,他们会不会翻过山去?” 大郡王道:“山那边是南望县,我二弟的地盘,他翻山就是找死。” 小将道:“可还有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二郡王并不清楚我们这里的具体情况,若是真被他们翻了过去,说不定他们隐入人群,逃之夭夭,甚至搅乱二郡王那里的局势。” 大郡王踟蹰不前。会有这么简单吗? 前方,究竟在唱空城计,还是在唱请君入瓮? 小将道:“若郡王不放心,可在这里等候,属下带人前去。残兵败将,就算有埋伏,我们人多,量他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另外一个将领被这天气弄得格外心烦意乱,不想再等下去了,便道:“大郡王,若他们真的打算翻山,我们再观望下去,恐怕真被他们逃了。” 大郡王看了看平静的山坳,道:“带上两队人马,翻山去找。” 两个小将齐声道:“是。” 大郡王守在山口许久,直到山上忽然爆发出一小阵动静,又很快消失。 大郡王对身边的斥候道:“去探,发生了何事。” 不一会儿,斥候跟着一个小将领过来,还有一个二郡王那边的小将。 小将领道:“大郡王,我们上当了!山上陷阱粗糙,除了几件血衣和几具动物尸体什么都没有,二郡王的人也被引过来了。” 大郡王怒从心起,恨不得把君泽千刀万剐。 几件血衣,一个粗糙的陷阱,就平白耽误了他们一个下午的时间! 不是空城计,也不是请君入瓮,更没有瓮中捉鳖。 这是调虎离山! 君泽是算准了他生性谨慎,为保稳妥会一探再探。 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不打算挡了,要带着所剩无几的兵马溜回去。 大郡王怒吼道:“所有骑兵,跟我急速往通宁县方向追击。” 君泽胯下的马已经疲惫不堪,连日来的奔波让他整个人狼狈极了。 这么热的天,他嘴唇全是干皮,说一句话就往外冒血。 他的确在白狼山待了一天,收拾自己的伤口,因为寡言在他身边护着,他受的伤不算多,但也不少。 带出城的七千兵马只剩下五百多人,一半都是受了伤的。 若他拼死还能拖上两天,可是他不想拼死。 这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 于是他故意留下行踪,让大郡王以为他在白狼山休养,成功让大郡王的部队在白狼山耽搁半日。 不知道跑了多久,所有人都身心疲惫,胯下的马儿也泄了劲。 君泽鼓舞士气,大喊道:“兄弟们,还有二十里,我们就快到通宁县了。” 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不是二十里,而是四十里。 但所有人都默认了他的假话。 望梅止渴,也生津。 这时,耳畔忽然有破空声响起,君泽侧身回头,躲过箭羽。 大郡王的骑兵队已经追上来了。 他夹紧马腹,往前跑去,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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