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怕自己多说一个字,眼泪就会决堤,所以根本没解释,匆匆出了别墅。 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他会当着贺序的面提起这种事。 倒让她不知道如何解释。 宴矜听到这话,薄唇紧抿,眸底闪过一丝寒意。 贺序站在一边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总觉得不太对劲。 第19章 你比较便宜 这俩人该不会是防着他,故意演的这么一出戏遮掩关系吧?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贺序脑子转了无数个圈,最后才笑嘻嘻说:“星晚,你把你男朋友喊过来,咱们四个一起吃顿饭,刚好我跟阿宴帮你把把关。”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能演到什么时候。 顾星晚闻言,在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又不会大变活人,这么短的时间,从哪翻个男朋友出来? 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合适,一抬头,恰好对上宴矜带着几分嘲弄的眼神。 她梗着脖子说:“今天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们俩不是一起逛商场吗?他人应该也在附近吧,你打个电话不就过来了?”贺序笑吟吟的看着她。 顾星晚眼眸转了转,随意编了个理由:“他身体不舒服,刚刚提前走了。” “呵。”贺序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了,这两人一定是骗他的。 谁家好人逛街不一起走啊?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旁的宴矜开了口:“他是被救护车拉走的吗?” “什么?”顾星晚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宴矜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讥讽说:“如果不是被救护车拉走的,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有手有脚能走的男人,有多大理由才会扔下女朋友自己先离开?” 顾星晚:“......” 贺序听他这么说,又迷惑了起来。 不对啊,要是两个人联手演戏,阿宴干嘛要拆台? 难道...... 难道隐瞒关系是顾星晚的意思? 阿宴根本不想? 贺序瞬间就被自己的聪明机智所折服,肯定是这样。 想明白这些弯弯绕绕,他立刻笑着冲顾星晚说:“行了星晚,既然你男朋友被救护车抬走了,那咱们三个一起吃顿饭庆祝庆祝?” 顾星晚:“......”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此刻简直比压轴菜是米饭还要无语。 她还想再拒绝,宴矜忽然开了口:“走吧,餐厅刚刚已经订过了,就在商场旁边,还有点工作上的事要跟你交代。” 顾星晚就这么硬生生被裹挟着出了商场,走了没两步,到了目的地。 是家环境还不错的西餐厅,装潢很有格调,柔和的萨克斯曲流淌在大厅每一个角落。 可她此刻根本无心欣赏,手机一直“嗡嗡嗡”震动个不停。 宴矜显然注意到了这点,轻哂一声,讽刺说:“顾律师随身养蜜蜂呢?” 贺序站出来说:“阿宴你不懂,这肯定是那救护车上的男朋友在发消息呢,啧,真令人感动。” 顾星晚合理怀疑,这两个人是串通好故意来找茬的。 她实在忍无可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两人问:“怎么?羡慕我有躺在救护车上还给我发消息的男朋友?” “那好啊,他刚好在医院,我让他问问有没有躺在病床上,还会玩手机的女人,给你们俩一人介绍一个?” 贺序轻咳一声,压根没想到顾星晚会回怼,连忙摆手说:“不......不用。” 他只在七年前跟她匆匆见过几次,一直以为她是那种内敛温柔的性子,没想到一开口嘴也挺毒的,怪不得能跟阿宴在一起。 宴矜对此早就见怪不怪,她要是处处忍气吞声,就不叫顾星晚了。 顾星晚收回视线,掏出手机将灯光开到最暗,才回复黎施悦发来的消息。 黎施悦噼里啪啦打字: 顾星晚: 这样的理由,她作为一个下属根本无法拒绝。 黎施悦: 顾星晚发了个比心的表情包,合上了手机。 服务员恰好走过来,递上ipad礼貌说:“您好,这位小姐,请您点单。” 顾星晚并不是很饿,随便点了份七分熟的牛排,又加了份甜点。 餐厅上菜速度很快,十几分钟就将牛排端上来。 贺序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对了星晚,过几天我办婚礼,你跟宴矜一起来。” 顾星晚怔愣一下,在心底暗暗嘀咕,我跟你也没这么熟吧? 直接邀请她送份子钱,夺冒昧。 贺序见她半天没说话,切牛排的动作大了些,正要开口,血水瞬间溅到一旁白色桌布上。 宴矜坐在他身侧,嫌弃的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挪。 贺序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强撑着给自己辩解:“一分熟的牛排就是这样,你理解一下。” 宴矜面无表情说:“理解不了,我跟牛聊两句都比你这熟。” 贺序:“......” 顾星晚有些想笑,不过还是极力克制住了。 贺序自知说不过宴矜,又将目光转向顾星晚,极力劝说着:“咱们也算老熟人了,我第一次结婚,嫂......” 嫂子两个字还没说全,意识到她可能不想让自己猜到他们的关系,又连忙改口说:“少说也得过来祝福一下吧?” “到时候再看吧。”顾星晚敷衍说着。 她这样的身份,跑到贺序婚礼上,是等着被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嘲讽吗? “宴律,你刚刚说的工作的事,是指什么?”她只想快点问清楚事情,去找黎施悦和孩子。 宴矜放下手中刀叉,慢条斯理擦了擦唇角,口吻淡淡说:“早上有个电话打到办公室,说有个离婚官司要找律师,我看你比较合适。” “为什么?”她在国外打的多是经济官司,像离婚这种民事纠纷只处理过一两件,经验并不算丰富。 宴矜:“因为你比较便宜。” 第20章 为什么不来找我? 顾星晚:“......” 是喝了贺序盘子里的血,说话才跟吸血鬼一样毒吗? 不过这话她没敢问出来,毕竟是老板,在辞职之前,总归要给点面子。 宴矜看着她暗暗磨牙,极力忍耐的模样,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他好心解释了句:“律所各个律师都有专业的报价系统,根据学历、从业时长、办案经验等多层数据评估报价,你的是最低的。” “当事人看了一圈,指名道姓要选你。” 说白了,就是看上她“便宜”了。 顾星晚强挤出一抹笑说:“没问题。” 一般的实习律师刚开始,都需要整理很长一段时间的卷宗资料,很少能亲手接案件的。 虽然离婚官司跟她以往的经验有些出入,但能接到案子都算幸运的,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宴矜:“关于当事人的详细信息和联系方式,你找祝禹就行。” “好。”顾星晚面带微笑点头,一副礼貌客气的姿态说:“那宴律,我可以先走了吗?” 男人凉凉瞥了她一眼:“急着去医院?” 顾星晚刻意顺着他的话,一脸认真说:“嗯,我得去照顾男朋友了,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待着,我会心疼的。” 宴矜黑沉的眸子划过她的脸,脸色瞬间冷淡下来。 贺序在一旁听着两个人聊了半天,又迷惑了。 这两个人又是在演哪出? 太绕了,他的CPU都要烧干了。 总不会是想借机把他支开,偷偷去约会吧? 不行,他今天一定要想办法拆穿这两人。 “星晚,你男朋友在哪家医院?” 贺序笑着看向顾星晚,解释说:“云城各大医院院长我都有联系方式,可以帮你男朋友提供更好的治疗。” 顾星晚强撑着脸上的笑看向贺序,心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这么爱多管闲事,怎么不去抓耗子? “就是一点小伤,用不着这么麻烦。” 贺序忙道:“不不不,都被救护车拉走了,那肯定还是严重的,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不用跟我客气,一个电话的事。” 顾星晚很想翻个白眼,可一扭头意外撞见宴矜黑沉沉又带着打量的目光,脖颈僵硬一瞬,低声说:“那我先给他发个消息问问吧。” 说完,她掏出手机在屏幕上飞速打字: 黎施悦正带着顾景熙在游乐场玩旋转木马,突然接到这条消息,一脸不明所以,可她还是回了个: 不出半分钟,电话打了过来。 顾星晚接起,轻咳一声,语气温柔说:“宝贝,你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事,我已经出院了。” 滋滋啦啦满是胡茬子味的中年男声传出来的那一瞬,空气瞬间静默了。 顾星晚:“......” 贺序瞪大了眼,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一脸便秘的表情说:“你......你,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 啧啧,听这声音,没有五十也得有六十了。 宴矜冷沉的眸光,也不自觉盯着她,皱起的眉头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顾星晚攥紧身侧的手,强忍着崩溃找借口说:“他可能嗓子坏了,之前不是这样的。” “哦~”贺序刻意拉长了音调,满脸都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 顾星晚懒得再跟他解释,越解释暴露的只会越多。 她直接挂断电话站起身道:“今天这顿饭谢谢你们了,我得先走了。” 说完,她拿起椅背上的白色风衣,抬步往外走。 贺序还想再说些什么,宴矜已经迈着长腿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他纠结两秒,正要追上去看戏时,餐厅经理赶忙走过来拦住了他,礼貌客气说:“先生,您还没买单。” 贺序:“......” 合着是两个人商量好,要坑他这个冤大头呢? 顾星晚刚走出西餐厅没几步,手腕猛地被人拽住,她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挥手甩开时,却恰好对上男人黑沉又有些阴郁的眸子。 “顾星晚,为了躲我编出有男朋友这种谎话,有意思吗?” 带着怒意的声音飘进耳畔,顾星晚心口一震,一股酸涩胀麻的尴尬瞬间从头窜到脚。 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一个字。 宴矜冷冷盯着她的脸,见她半天不说话,直接拽着她往停车场走。 顾星晚脚步踉跄的被他拉着,到了车前才小声解释说:“我不是故意想要骗你的。” 昨晚她本是觉得他有了女朋友,自己不能丢了面子,才任由他误会。 后面,就更难张开口。 “那你是什么意思?怕我纠缠你?”宴矜冷哼一声,只觉得很可笑。 在她心里,自己到底成什么了? 一个死皮赖脸的狗皮膏药? “不是。”顾星晚知道这话有多伤人,慌忙说:“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呵,”宴矜推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顾星晚静静站在一旁,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车子引擎发动,前排车窗突然降下,传来男人冷厉讽刺的声音:“站在这里,是等着我搭个梯子让你从车窗登基呢?” 顾星晚噎了一下,默默推开车门上了车。 安全带刚系上,脚下的迈巴赫瞬间如离弦之箭般飞驰出去。 她惊呼一声,拉住旁边把手,本想说些什么,转眸瞥见男人冷峻的下颌线,又默默闭上了嘴。 遇到亏欠过的人,再尖利的嘴也不自觉变的笨拙。 车子一路疾驰,顾星晚沉默的看向窗外飞速流动的树木、车辆和高大建筑。 明明是熟悉的道路,可一切却又陌生的仿佛她从未来过。 “五年前为什么不来找我?”男人的声音将她有些怅然的思绪砸的七零八落。 第21章 回到我身边 顾星晚咬了咬唇,看着落在车内的一缕金色光芒,淡淡说:“没什么必要吧。” 都说过分手了,去找他做什么? “那你觉得什么有必要?”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攥紧,冷锐的眸光侧扫过她的脸,车速缓缓降了下来。 顾星晚默了默,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宴矜看着她这副模样,莫名想到判决通知还没下来的那天,他去看守所找她。 那段时间他每天忙着打官司,四处疏通关系,好几天没合过眼。 他甚至登门去了夏家,第一次抬出家里的老头子压人,逼着他出具了谅解书,只希望能帮她减刑。 可他至今都忘不掉,他把谅解书带过去的那天,却得到她一句分手。 “为什么?” 当时对面的女孩也是现在这样的表情,淡淡的跟他说:“宴矜,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吗?” 张张合合的红唇,在短短的几分钟里,说了太多太多,几天没休息过得大脑在那一瞬间,轰鸣一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虚幻。 到最后他只记得一句话:“因为夏梦期喜欢你,我才主动追你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满怀期待的来找她,想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居然会得到这么可笑的答案。 他强撑着有些虚晃的身体说:“你把这句话收回,我就当作没听见。” 只要她愿意收回,哪怕是假话,是骗他的,他都能接受。 可她没有,只是冷冷说:“以后别来看我了,我不会再见你。” 那么冷漠决绝的背影,还是刺痛了他,他忍不住冲着她嘶吼:“顾星晚,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女人的脚步,依旧没有半分停留。 “宴矜,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顾星晚手指抠着安全带,不敢抬头看他。 十九岁的她思维还不够成熟,那时候她早就做好了跟夏国忠同归于尽的准备。 只可惜,夏国忠没死,而她苟活到现在,也有了无法舍弃的羁绊。 宴矜满眼讥讽的看着她:“顾律师,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的对不起没有这么值钱。”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回到我身边。” 男人的声音不轻不重,却犹如千斤锤般狠狠砸在顾星晚的心口,思绪被两方交织拉扯,她垂下眼睫,小声说:“不行。” 她没什么能拿去赌的东西了。 一场过分不对等的感情,只会带来满身伤痕。 十九岁的顾星晚可以奋不顾身,二十七岁的顾星晚早已千疮百孔。 宴矜轻呵一声,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被剥光衣服的小丑。 一次次掏出真心,换来的只是一次次践踏。 他冷笑一声,车子戛然在路边停下。 宴矜从一旁的车厢内拿出一根香烟,点燃,狠狠吸了两口。 烟圈一点点在车内扩散,白雾遮住了他此刻的神情。 顾星晚看着他这副熟稔的模样,有些诧异:“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他以前对烟雾过敏的。 有一次两个人去游乐场玩,排队的时候后排男人抽了一路的烟,回去他就起了满身红疹。 男人修长的手指掸了掸烟灰,调子里满是嘲弄:“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星晚抿了抿唇,没再开口。 她确实没资格管他。 好半晌,她才听到耳畔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顾星晚,凭什么只许你玩我,不允许我玩你?” 顾星晚怔愣一瞬,车窗外的风吹的两旁梧桐树沙沙作响,烟圈被吹散大半,男人的瞳眸深得仿佛一团浓墨,她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宴矜将手中的香烟摁灭,嗓音微微有些沙哑:“陪我玩一段时间,等我腻了,我们俩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第22章 怕你死在床上 顾星晚有些不敢置信望着他。 斑驳的光影洒在他骨相优越的侧脸上,明明是暖色调的阳光,在此刻却莫名带着几分慑人的寒意。 他是认真的? 沉默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多久?” 宴矜冷笑一声,调子里满是讥讽:“放心,不会很久。” 顾星晚想了想,轻轻应了声:“嗯。” 再有几个月,她就辞职了。 如果这样做能让他好过,其实也没什么。 男人手握着方向盘,偏头看她:“去你家还是我家?” 顾星晚猜测出他的意思,耳根一热。 想到家里还有不少顾景熙的东西,她小声说:“你家吧。” 车子再次启动,疾驰在城市道路上。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一句话。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别墅前。 宴矜率先解开安全带下了车,顾星晚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进了大厅,她犹豫片刻,主动问:“我去哪个房间洗澡?” 宴矜猛地转身,黑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这么急不可耐?” 顾星晚顿住,莫名有种被人戏耍的错觉。 她下意识扭头就想走。 可抬脚那一瞬,忽然又想到什么,她上前一步,指尖勾上男人黑色的领结。 温热柔软的指腹,不经意划过他的喉结。 心口仿佛被羽毛轻轻撩拨,宴矜喉咙滚了滚,眸色瞬间深了几分。 他垂眸,静静看着衬衣扣子被一点点解开,胸膛一股凉意袭来,他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忽然听到面前女人诧异的声音:“你没过敏?” 原来是要看这个? 他单手插进兜里,哂笑一声:“这么关心我?” “怕你死在床上。” 话一说出口,顾星晚又有些后悔了。 明明是想要弥补亏欠,可每次稍微受到一点点刺激,又会忍不住反击。 宴矜眸光上下打量她一眼,轻嗤一声:“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说完,他径直迈着长腿上了楼。 顾星晚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会儿,也跟着上了楼。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阶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每一声都钝钝敲在她心头,顾星晚忽然又有些迟疑。 她到底在做什么呢? 明明想好了要远离,到头来还是忍不住答应他的要求。 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弥补亏欠,还是为了那一抹深埋心底,不敢泄露半分的思念。 罢了,她敛了敛眸,继续上了楼。 卧室大门大敞着,她刚要迈步而入,抬眼看见男人伸手脱掉白衬衫,流畅的腰线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袒露。 阳光透过格子窗如碎金般洒在他身上,明暗交错的光影,将他紧实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更加分明。 直到男人进了浴室,她才回过神,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喉咙莫名有些干涩。 手机恰好在这时响起,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黎施悦发来的消息: 顾星晚握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过了会儿,她才打字说: 黎施悦拍了一张顾景熙玩海盗船,兴奋大叫的表情发给他: 合上手机,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一旁沙发坐下。 十分钟后,浴室门打开,男人穿着一件黑色浴袍,领口松松垮垮张开,步子懒而散漫走到她身侧坐下。 一股沐浴后的香气撩动着顾星晚的神经,心不自觉提起,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 “去吧。”男人淡淡说着。 她赶忙站起身,快速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珠洒下,她才狠狠喘了一口气。 时隔七年,熟悉又陌生的两个人,突然以玩玩儿的名义,做着最亲密最深刻的事,总归让她有些不适应。 顾星晚一边洗着澡,一边暗暗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像宴矜这样的男人,跟他玩玩儿,自己怎么也算不上吃亏。 合上水龙头,她四处看了一圈,没找到浴巾,只看到不远处挂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浴袍。 在喊人和将就之间,她迅速选了后者。 宽大的浴袍套在身上,总觉得空荡荡的,系好腰带,她慢吞吞推开门走了出去。 意外的是,房间已经没了男人的踪影。 “宴矜?”她赤着脚出了房间,试探性喊了一声。 走了两步,在书房门口看到坐在宽大书桌前的男人。 英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镜框,盯着屏幕的神色认真又专注。 在忙工作? 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里面传来男人低磁的声音:“进来。” 顾星晚走进去,宴矜指了指旁边的电脑椅,示意她坐下。 “关于案子的所有信息,全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 顾星晚愣了一瞬,有些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她还是乖乖坐下开始看电脑。 这个离婚案并不算复杂,当事人在婚前有自己的资产,婚后又买了一套房子,还开了一家公司,如今闹离婚,两个人就婚后的房子和公司所属问题产生纠纷。 原本这些都属于婚后财产,按理说夫妻双方都有份额,可因为当事人的婚前资产部分用于投资公司,不同意平分,就此诉上法院。 “有疑问随时可以问我。”男人出声提醒。 “嗯。”顾星晚点了点头,很快投入进去,时不时在文件上做着记录,整理案件要点,分析法律关系。 半个小时过去,大部分内容都看的差不多了。 只是有一份文件是手写扫描的,她看不太清楚,下意识张口问:“宴律,这份文件有没有电子版?” 宴矜起身,单手撑着桌面,微微俯身朝着屏幕看去。 “应该有,我让祝禹再发一份。” 顾星晚点了点头,眼角余光意外瞥见男人敞开的浴袍领口下,满是欲色的肌肉线条,贲张的纹理一点点没入深处...... 她呼吸一窒,正想收回视线,却被男人抓个正着,目光交汇,他问:“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树木枝叶随着微风摇晃,屋内的光影明明暗暗。 宴矜盯着她白皙毫无瑕疵的小脸,视线滑到她长卷睫毛下的眼眸,清澄明净,水色流转,他甚至能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 喉咙一阵燥热传来,他俯身,单手捏着她的脖颈,狠狠吻了下去。 第23章 谈过几个男朋友 唇齿一点点被撬开,他的吻极具占有欲,长驱直入掠夺呼吸,攻占领地,她忍不住想往后退,可捏在后脖颈的大掌不给她一丝一毫闪躲的机会。 灼热的呼吸交缠,顾星晚半仰着脑袋被迫承受着他的侵略。 就在她被吻的昏昏沉沉之际,细腰忽然被一只大手扣住,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被抱坐在面前的长桌上。 宽大的浴袍随着这般动作,顺着香肩滑落,堪堪卡在关键处,细腻嫩滑的肌肤半遮半掩。 头顶暖色光影洒下,明暗交错,暧昧勾人的氛围伴随着炽吻的呼吸糜烂又沉醉。 顾星晚被吻的有些脱力,双手禁不住后仰撑着书桌。 男人顺着她的唇,吻过她红的滴血的耳垂、脖颈、锁骨,再一点点往下。 轻微呼吸流动都在撩拨她的神经,顾星晚闭上眼,死死咬着唇瓣,不敢泄露一个音节。 痛感传来,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宴矜伸手抚着她的脖颈,嗓音暗哑缱绻:“疼?” 她尾音颤着应声:“嗯。” 他轻轻磨咬着她的唇问:“没在国外谈男朋友?” 顾星晚耳根红的发烫,这种时候被问到这种问题,莫名有些抗拒。 她刻意说:“谈过很多。” “啧。”宴矜轻轻嗤了一声,扣紧她的细腰。 顾星晚条件反射般攥住他的胳膊,紧实的肌肉线条贲张,一只手根本捏不住。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 顾星晚感觉自己就像被雨珠敲打的绿叶,挂在枝头浮浮沉沉,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随着愈演愈烈的攻势彻底绷断。 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透。 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她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反应过来,刚刚发生过什么。 “醒了?”一道低磁的声音传来,顾星晚顺着音源望过去,看到坐在另一侧,抱着笔记本电脑的宴矜。 头脑“嗡”了一声,零碎的画面一点点重现,一股后知后觉的罪恶感和尴尬瞬间爬遍全身。 她蛄蛹两下,将脑袋埋进被子里不敢看他。 “怎么?那么多男朋友,都没把你脸皮薄的毛病治好?” 隔着被子,顾星晚瓮声瓮气说:“骗你的。” 谁让他非要在那种时候问问题。 宴矜低低笑了一下,伸手把被子掀开说:“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顾星晚猛地想到黎施悦和顾景熙,吓了一跳,连忙四处翻找着手机。 宴矜看着她慌乱的模样,慢悠悠把自己手边的手机递给她。 顾星晚一把夺过,背过身打开看了眼时间,瞳孔猛然张大,居然已经十点钟了! 她下午来的时候还不到三点! 黎施悦该急疯了。 她赶忙出通话记录看了一眼,十几个未接电话,消息更是99+。 她崩溃的抓了抓头发,点开聊天框快速打字: 黎施悦很快回了过来: 顾星晚打下一行字: 关了手机,急匆匆开始找衣服。 “你的衣服被干洗店拿走了。” 宴矜的声音从头顶飘来,顾星晚瞬间感觉心凉了半截。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她瞪着眼看他。 “我问你衣服要不要洗,眼睛闭着就算答应了,你一直没睁开。” 顾星晚:“???” 这跟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个男人刚刚一遍遍诱骗她的样子,她忍不住抬脚朝他踹过去。 宴矜眼疾手快拽住她的脚腕,顾星晚一个重心不稳,身子仰倒在枕头上。 白皙的脚腕被他攥在掌心,她抬脚蹬他,却根本挣扎不开。 “别这么激动,我让人给你送了一套新的。” 顾星晚蹬人的动作顿住,又默默收回了脚:“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顾星晚:“......” 她得赶紧回去了,再待下去恐怕得气出脑血栓。 宴矜将衣服递给她,淡声说:“我送你回去。” “我打车。” “怎么,用完就想扔?” 顾星晚噎了一下,莫名觉得有些怪异。 明明说好了是玩一段时间,她本以为他会态度恶劣的报复回来,可是现在自己怎么反倒是像白嫖的那一方? 她抿了抿唇,没接话,兀自打开旁边的购物袋。 里面是一件水蓝色连衣裙,布料泛着莹润光泽,宛如波光粼粼的湖面,设计很别致。 “你先转过去。” 宴矜这回倒也没逗她,乖乖背过身。 顾星晚快速换好衣服,站起身往楼下走去。 第24章 搬到我家 宴矜拿着车钥匙跟她在身后下楼,看着她扶着楼梯,踩着高跟鞋有些别扭的走路姿势,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顾星晚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没回头,径直走到大门口,掏出手机准备打车。 “滴”的一声,面前一辆迈巴赫车灯朝她闪了闪。 她微微蹙眉,回头瞥了身后男人一眼。 宴矜走上前推开车门:“上车。” 顾星晚看了眼八十多的打车费,和还有二十分钟才能赶过来的滴滴车,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她在犟个什么劲儿? 果断取消订单,抬脚上车。 夜晚的半山别墅格外宁静,除了一盏盏亮着的街灯,毫无任何人迹。 顾星晚安静的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没说话。 临到云中苑时,车子在街边停下。 她解开安全带,低声说了句:“谢谢。” 宴矜扫了一眼窗外乌漆嘛黑的小区,抬眸望着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家?” 顾星晚莫名心虚了一下,还以为他知道自己打算辞职了。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 她故作疑惑问:“什么意思?” 宴矜自然而然说:“搬到我家。” 这里的监控和各种设施都不齐全,楼房质量和隔音不太好,居住的多是退休老人,一个女孩子住并不安全。 顾星晚:“.......” 搬过去跟他住? 她脑子又没病! “不可能。” 明明说好了只是玩玩,搞得这么正经干什么。 再说了,还有景熙在,她总不能把儿子丢了吧? 宴矜闻言,似笑非笑问:“怎么?你对这满小区的大爷大妈有感情?” 顾星晚:“......” 她无语的望着他问:“你平常是不是从不舔下嘴唇?” 宴矜深邃暗沉的眸光顺着她的脸,一点点往下滑,最后视线定格在某处,调子慵懒又戏谑:“我舔没舔过,你不知道?” 顾星晚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想到刚刚在别墅的画面,耳根腾的一热。 她别过脸,那句“为什么没毒死你”瞬间淹没在尴尬之中。 车窗玻璃倒映着男人英俊挺拔的侧脸,斯文又矜贵,满满的禁欲气息。 可是一想到他下午的疯狂和炽热,顾星晚又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句,骗子、败类。 她到现在小腹都还有些酸痛。 “开门,我要下车。” 宴矜看着她这副气鼓鼓的模样,故意逗她:“这么急着回家?是想明天早点来找我吗?” 顾星晚:“......” 她的母语都变成了无语。 “行吧,你早点回去。”他还是伸手摁开车门。 顾星晚迅速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小区。 推开门,客厅亮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黎施悦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她:“我的大小姐,你今天终于回来了?” 顾星晚换好鞋子,走到她身边坐下。 黎施悦刚想问话,骤然看到她脖颈的一抹红痕,惊讶的指着她大声说:“你你你......你居然扔下我跟景熙,去偷男人了?” 顾星晚连忙冲上去捂着她的嘴,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别让景熙听到了。” 黎施悦眨巴眨巴眼,从她手中挣脱开,两眼放光的望着她:“怎么,你跟宴矜旧情复燃了?” “也不是。”顾星晚拽过一旁的抱枕抱在胸前,幽幽叹了口气说:“我们俩现在的关系,比较复杂。” “你们俩没复合?”黎施悦想到什么,又一脸诧异道:“你该不会给宴矜当小三了吧?” 她忽然想到前几天,星晚似乎提过,宴矜都有未婚妻了。 “你们俩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 顾星晚:“......”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那是什么?总不会是宴矜的未婚妻也认可你们俩这种关系吧?你们三个.......” 黎施悦越说越震惊,被顾星晚一把打断:“你这想象力,去当编剧得了。” “那是什么?” “他没有女朋友,之前放出来的都是假消息。”顾星晚也不明白,这些消息到底是哪传的,不过既然宴矜亲口说了没女朋友,自然不可能骗她。 “哇哦,那你们俩岂不是.......” “你想太多了,我们俩不可能。”顾星晚其实想的很明白。 从她进监狱的那一刻起,他们俩就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是人总会有妄念,明知得不到,却又忘不掉。 “那你们今天是......”黎施悦整个人都糊涂了。 顾星晚犹豫了一瞬,还是把白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所以你们俩现在是单纯的肉/体交流?” 第25章 过往 顾星晚听的格外别扭:“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跟他之间怪见不得人的。” 黎施悦啧啧两声问:“你是真的只想弥补他?” 顾星晚不敢看她的视线,故作平静反问:“不然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像宴矜现在这样的身份,如果要玩玩,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为什么只跟你玩?” 顾星晚沉默了一瞬,她不是傻子,很多事情也能想明白。 只是对于做不到的事,最好的办法只有装糊涂。 她不想因为一段没希望的感情,被人一遍遍将自尊踩在脚下,妈妈如果知道会心疼的。 黎施悦见她半天没开口,也不再逼她。 她拿起包包站起身:“太晚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家里的老头子又得骂我半天。” “行。”顾星晚送她下楼,看着她的车开走后,才折返去卧室看了孩子一眼。 小家伙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睡的很恬静。 她检查了一下卧室的窗户,确认关好后,才默默退出房间。 晚上,她做了个梦。 梦到十八岁那年的盛夏,她被人从绿化带救起,送到了医院。 等她醒来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争吵声。 “夏国忠,你就是个王八蛋,夏梦期是你女儿,星晚就不是吗?你就那样把她扔在马路边?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她第一次听到,向来温柔优雅的妈妈,会那样大声愤怒的说话。 “行了,你烦不烦,我都说了,赔你们二十万,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要是我也把你女儿撞进手术室,你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你敢!” “梦期跟星晚不一样,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绝不会放过你。” 透过病床门缝,她清晰的看到夏国忠脸上暴起的青筋和愤怒。 那一刻起,她期盼了十八年的父亲,在她心里死的彻底。 门外的两个人继续在争执,眼见着夏国忠被打了一巴掌,似乎要还回去,她什么也顾不得,一把拽下手上的针管,冲过去狠狠推了他一把。 夏国忠一个没注意,狠狠摔在医院走廊上。 那么大一个男人四仰八叉倒在人来人往的地上,他觉得面子丢尽了,爬起来就要打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和勇气,一把将他推开警告:“你肇事逃逸一事,我跟我妈一定会追究到底。” 夏国忠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我是你亲爹,你敢告我?” 亲爹? 多么可笑,撞了她又跑了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吗? 她在心里憋了一口气,那场官司,从出院之后就开始打。 警方和法院那边判决出的很快,最后只判了司机三年。 而夏国忠毫发无损还威胁她:“你什么时候跪着给我认错,什么时候才有资格去复读。” 十八岁的她还太小了,从小生活的环境太过单纯,根本没想过人心能险恶到什么程度。 明明她是受害者,明明她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明明对面的人是他的生父,可他不仅没有一点点愧疚之心,甚至给云城所有高中打了招呼,没有他的允许,不准收她这个学生。 那段时间,妈妈愁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四处找关系想办法,却又四处碰壁。 后来一个盛夏快过去,妈妈看到她在楼下一家小吃店打零工,抹着眼泪跟她商量:“不行妈去求那个男人,你成绩这么好,这辈子不能就这么耽误了。” 比起女儿的前途,弯下的膝盖并不算什么。 她不愿意,如果因为被胁迫就对那种人屈服,她一辈子都看不起自己。 可是为了宽慰妈妈,她骗了她,说自己找到了一家大型补习机构,跟云城不少高中有联系,可以给她提供学籍。 实际上,她只是去了一家离家很远的烧烤店打工,想着等自己攒够一年的钱,可以换个城市做生意,也能一直瞒着妈妈。 十八岁年纪,刚刚从学校出来的她思维并不够成熟,只想着解决眼前的问题,不让妈妈替她担心。 也是那段时间,她意外遇到了宴矜。 梦里一帧帧闪过曾经的画面,直到最后,看到妈妈倒在血泊里,她尖叫一声,猛然惊醒。 空荡荡的房间里,满目都是无边无际的暗色,顾星晚抱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永远也忘不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妈妈拉着她的手说:“星晚,妈妈要是不在了,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会的。 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变好的。 房门把手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她吓了一跳:“谁?” 门被打开,穿着熊猫睡衣的景溪抱着月亮灯走进来,奶声奶气问:“妈妈做噩梦了吗?” 顾星晚看到儿子,心底的防备卸下,语气格外温柔:“嗯,妈妈吵到你了吗?” 景熙踩着拖鞋走到床边,将月亮灯放在床头,又抽出一张纸巾撅着小屁股跪着替她擦眼泪:“妈妈不要哭,梦都是假的。” 顾星晚原本强忍的情绪,在这一刻莫名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泪珠子拼命往下掉。 小家伙擦了半天,见还是止不住,一把扑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脖颈,奶声奶气说:“妈妈抱着我哭吧,宝宝会一直陪着你的。” 书上说,眼泪也是一种释放。 顾星晚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儿子,原本充满惶恐的心又渐渐被填满,她擦去眼泪笑着说:“谢谢宝贝,妈妈已经好多了。” “那晚上宝宝陪着你睡,要是再做噩梦,你就抱着我。”小家伙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说话时格外认真。 “嗯。”顾星晚在他脸颊吻了一口,给他掀开被窝,让他乖乖躺好。 灯关上,小家伙很快又睡着了。 顾星晚却再也没了睡意。 她悄悄掀开被子,下床去了客厅工作。 离婚案的细节虽然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有不少准备工作要做,她打开电脑开始写诉状。 早上八点,估摸着小家伙快醒了,她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打算下楼去买早餐。 门打开,却意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第26章 给个教训 顾星晚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夏国忠顺着门缝往里瞥了一眼:“不请我进去坐坐?” 顾星晚冷嗤一声:“不好意思,我家里不欢迎不人不狗的东西。” “你!”夏国忠伸手指着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爸,你这样跟我说话,没有半分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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