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壳（骨科）_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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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门外，秦怀庆带着人守在门口，听着里面传出的呻吟声，眼中划过得逞。 “派人去叫陛下过来……” 就在这时，江欲雪的声音却先传了过来：“怀庆，寻朕何事？” 秦怀庆连忙抓住江欲雪的手，满脸尴尬。 “陛下，你让林觉序来我景阳宫，可他一见到慈嬷嬷，就被迷住，竟光天化日就跟慈嬷嬷在偏殿里……” 江欲雪身体一僵，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怒意翻涌：“给朕撞开这扇门！” 侍卫应声而动，不过三两下，那扇门便轰然倒塌。光照入偏殿内，照亮了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的浑身打滚的慈嬷嬷。也照亮了坐在慈嬷嬷不远处，捏着染血匕首的林觉序。林觉序眼尾还沾着血迹，有种诡异的俊美。听见动静的他回过头，看向江欲雪时，溢出一丝冷意。 “江欲雪，我不过是想让她清醒清醒，人还没死。” 一旁的秦怀庆被这一幕吓住，竟就这么晕了过去。江欲雪仓皇搀扶住秦怀庆，眼里又慌又怒：“快，传太医来乾阳殿！” 她看向林觉序，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怀庆不能见血，你故意让他看到这一幕，到底是何居心！若他有事，朕一定不会放过你！” 看着她扶着秦怀庆离去的背影，林觉序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垂眼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鼻尖陡然发酸。他从小就没了父母，就跟奶奶相依为命，同村小孩说他是克死爸妈的丧门星，聚众殴打他是常态。他不想告诉奶奶让他伤心，翻了三年垃圾桶，终于攒够了钱报了拳馆的课，一拳一拳把当初的屈辱和疼痛都还了回去。后来到了江欲雪身边，第一次遭遇刺杀时，江欲雪想也没想就用身体护住他。可林觉序毫不犹豫推开了她，三两下就拿下了刺客。那时林觉序不敢看江欲雪，怕她不喜自己粗鲁暴力的一面。可江欲雪只是轻轻拉过他的手，问他疼不疼，还给他请名匠铸了剑。 “阿序，不管你手上沾染多少人的血，我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 林觉序低头看着匕首上还没干透的血迹，被那片鲜红刺的眼尾赤红。一旁的侍卫很快上前，把林觉序看押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江欲雪才再度出现。 “把慈嬷嬷带走，找个太医给她看看，别死了，她还得活着成亲。” 林觉序僵硬抬头，就见江欲雪走到自己面前，冷冷看着自己。 “你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四下无人，四目相对，林觉序心脏直直跌落深渊。他哑声道：“江欲雪，你要我说什么？” 他眼尾猩红，心尖的痛如同潮水冲破防线，痛的他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是说明明是你将我留在身边现在却要把我推向别人？” “还是说你没有跟我商量就让两个孩子管秦怀庆叫爹？” “亦或是秦怀庆想害我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却晕了？” 林觉序一字一句，明明在阐述事实，却又像是在亲手挖出自己的心。他不明白，自己明明看清了江欲雪不爱自己，也决定要离开她回到自己的故乡，为什么此刻心脏还是痛的像要裂开。是不是人总是这样，越痛苦，越清醒，越清醒，越痛苦。这份痛让他忍不住声音发颤，让他终于后知后觉懂了奶奶说的那句—— ‘阿序，不要进书房’ 江欲雪黑眸波动一瞬，又很快隐没。 “怀庆性子和善，他只是太爱朕了，所以一时排斥你的存在，等他想通了，朕和你还是能回到从前。” “所以，你好好在乾阳殿待着，等大婚之后，怀庆一定会允许你继续陪着朕。” 林觉序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吐出带着苦涩的四个字。 “好，我等着。” 等大婚之后，等七星连珠他能打开那扇门时，他与江欲雪，再无瓜葛。第二天林觉序刚醒，就被叫去了秦怀庆寝殿。秦怀庆坐在床榻上，身边就是满脸温柔的江欲雪。秦怀庆脸上带着笑：“林觉序，听说你会医术，当初陛下受了伤高烧不退，是你给她喂了一种药才让她醒过来。” “我现在怎么都没胃口，你给我煮一碗开胃的药可好？” 林觉序下意识看了眼江欲雪，想起那次差点要了她命的刺杀。刺客几乎将江欲雪的胸膛捅了个对穿，太医来后，面对江欲雪的高烧昏迷束手无策。他利用现代人的知识，提取了青霉素，终于让江欲雪醒来。可江欲雪知道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封了所有人的口，不许任何人往外传。她说：“阿序，这样的神药太过惊人，不能说，我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 可现在秦怀庆仅仅是吃不下饭，她就说出曾严防死守的秘密。这一刻，林觉序终于明白什么叫痛彻骨髓。江欲雪不耐的一挥手：“朕让你去开方子，御前侍卫全程跟随，断了你做手脚的可能，你不用担心有人陷害你。” 林觉序看着江欲雪漠然的侧脸，浑身血液都冷了下去。他听见自己说：“是，陛下。” 出门前，他听见江欲雪温声哄着秦怀庆：“是朕不好，在没遇到你的时候惹了桃花债，朕会用一生补偿你好不好？” 林觉序心尖仿佛扎了根针，疼的他几乎喘不过气。十年相伴交付生死，原来在江欲雪嘴里，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桃花债’。他从御膳房端回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时，秦怀庆只看了一眼就说：“这药闻着刺鼻，陛下，我不想喝。” 江欲雪看都没看林觉序，冷冷道：“换一种方子。” 第二碗药端来时，秦怀庆说：“陛下，我看着就想吐。” 江欲雪自然纵容：“再换！” 就这样整整换了十次药，夕阳西下，林觉序的十个手指也被药罐烫的全是水泡，秦怀庆终于喝下了一碗‘开胃药’。他看着江欲雪：“陛下，林觉序的药方子果然有用。” 江欲雪垂眸，声音尽是温柔：“那便让他这几日待在你这里，大婚在即，朕不想你出任何岔子。” 林觉序静静站在一边，将这话、这景尽收眼底，任由痛意蔓延全身。接下来两天，林觉序就这么被逼待在秦怀庆身边，寸步不离。他看着勤于政务的江欲雪一下朝就来了乾阳殿，一待就是一整天，听着秦怀庆说那些他在儿时闹出的趣事。看着江欲雪也会像情窦初开的模样，穿上尚衣局送来的婚服时，面露忐忑的看着秦怀庆，怕他觉得不好看。看着江欲雪有政务时，林远宁和林玉窈不请自来，贴心的陪着秦怀庆解闷，说的全是他曾当睡前故事念给他们听的一千零一夜。晚上，秦怀庆用过膳后，带林远宁和林玉窈去荷花池消食。林觉序跟在后面，看着三人乐融融的场景，指尖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痛。他下意识放慢脚步，落后两步。可不过一错眼的功夫，他就听见一声惊呼，两声落水声。他下意识上前，就看见秦怀庆站在池边，面前是落水挣扎的两个孩子。林觉序不可置信：“秦怀庆，你疯了！他们只是孩子！” 秦怀庆笑意吟吟却难掩恶毒。 “那又如何，本君日后会跟陛下有自己的孩子，这两个都是你的孽种，本君可不稀罕！” “我不过说了句荷花好看，他们就兴冲冲去摘，这样愚蠢，不如早些死了！” 林觉序再也忍不住，狠狠揍了他一拳，而后直接跳入了池中。晚夏的水不算凉，身上的宫装浸了水却沉的让人心慌，林觉序拼命游到两个孩子身边，一个接一个的将他们送上了岸。就在他努力趴在水池边歇息时，江欲雪带着人匆匆赶来。她一眼就看到抱着两个孩子啜泣，脸上还带着伤的秦怀庆，顿时慌了神。 “怀庆，发生什么事了？” 秦怀庆还没开口，他怀中惊的脸色苍白的林远宁豁然大哭。 “母帝，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