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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蔷的相貌,也让黛玉对他厌恶不起来。 其他皇子们多半也因这些缘由,对李错总是带有些同情心。 这也就愈发显得李銮那句话的冷酷…… 贾蔷明白这些,他继续在黛玉腰身处轻轻摩挲着,思量道:“其实说到底,还是位置太高,打懂事起就太过尊贵。为了维护他的地位,子瑜甚至不惜自斩尹家和十三。许多事,在他看来,都成了理所当然之事,而无法心存感激……” 见黛玉回首,还蕴着泪珠的明眸内目光担忧的看着他,贾蔷不由好笑道:“看看,看看,我不过说两句,妹妹倒又不高兴了!” 听着旧日里的昵称,黛玉面上浮起一抹羞红,嗔怪一眼道:“胡说!哪有不高兴?只是对于子瑜,銮儿还是知道感激的……” 贾蔷眼中闪过一抹玩味,却也没多说甚么,道:“实话同你说,我原也不在乎他到底是凉薄些还是宽仁些。因为大燕的国运,不会维系在他是否是一名仁君,也不能如此维系。 真不必这样担忧……你能看到的事,先生早多少年前就看的明白,也和朕谈过。 近二十年来,朕和先生耗费精力所做的事,便是为了解决此事,立万世之基!” 黛玉闻言心头一阵悸动,看着贾蔷轻声问道:“如何……如何解决?” 贾蔷呵呵一笑,手指轻灵一动,溜进了凤袍内,原来不知何时,他借着轻抚之机,一点点将凤袍尾摆给提了上来,眼下只见一双笔直的纤腿露在外面,当然,可惜还有锦裤,不见玉肤…… 趁着黛玉没羞恼反抗前,贾蔷忙开口正色道:“其实很简单,无非是限制君权罢了。君权和相权的博弈,是一个永恒的主题。” 果然,黛玉顾不上凤袍内愈发作怪的手,担忧道:“限制君权……可万一遇到权臣,又该如何?” 贾蔷呵呵笑道:“当然是连相权也一并限制了!从上到下,从中枢到地方,权力都要分开、限制,要接受监督。或许会因此带来些其他问题,但总的来说,利大于弊。稳定,压倒一切!其实有时候慢一些,未必就是坏事。” 他自诩至少还能再活五十年,这五十年内,凭借他的威望,哪怕他不在国内,也依旧可以震慑一切屑小! 这五十年,大燕的基本盘会越来越稳固,尤其是随着诸皇子西征后,情况将会愈发向好! 在近乎无尽的资源供给下,大燕的人口将会迎来爆炸式增长! 而人口的繁衍昌盛,会反过来进一步加深大燕对藩土和外省的深耕规划。 且大燕内部制度的改革,将会永不停息,一轮又一轮的不停完善革新。 随着国富民强,受教育的百姓愈多,民智开启,再想如历史上那般出现昏君权臣弄成亡国的可能,只会越来越小。 只要不断加强政体的自我纠正能力,大燕未来可期! 所以,对于李銮心性是否凉薄,贾蔷是真不很在意…… 尤其是,他的时间还很多,允许大燕出现一些偏差,拿来做反面教材,为完善制度作出贡献,也未尝不是好事…… 当然,这些话断不能和黛玉说。 若是让黛玉知道,他存了拿李銮万一走偏路来当反面批判,以完善传承制度,黛玉的凤榻,估计半年都不会让他上…… 将气喘吁吁的黛玉揽入怀中,贾蔷温柔笑道:“放心,以大燕如今的底蕴,经得起大风大浪,经得起一些小挫折,不当紧的。” 然而未等他进一步,黛玉不知从哪来的气力,忽地从他怀中挣脱,正色望着他道:“我觉得你说的对,李銮就是自幼尊贵惯了,不食人间烟火气,才那般冷淡自视甚高。不止对李错,便是对贾兰,也毫无亲情可言。我想了个法子,皇上且听可行不可行。” 贾蔷按捺住自己,道:“洗耳恭听!” 黛玉嗔他一眼后,说道:“皇上不是让他去铺铁路么?那就让銮儿好好去铺,沉下去亲力亲为!和劳力们同吃同住,真切的了解民间疾苦!皇上,我不只担心他对兄弟骨肉们亲情不够,我更担心他对百姓们没有关怀之心。因为我知道,若是……若是他们如对唐藩丁口一般,对待大燕百姓,你绝不会容他!” 贾蔷闻言,眼睛登时一眯。 如今近乎默认,唐藩的百姓,如牲畜,是财富的象征。 二十年来,非战争之祸而少了上千万之巨,便是因为毫无体恤可言的让他们干繁重危险的工作,尽管,会支付些微薄的工钱。 不管是汉藩还是秦藩或是外省的采矿业,都近乎无底洞般的需要劳力往里填。 唐藩的丁口,数以千计的涌入矿山深洞…… 但以当下的环境和条件,采矿业和在地狱里捞金没任何分别。 能干满一年还身体周全者,十个里难有三人。 资本的血腥,便在于此。 残忍么?的确残忍。 但是,贾蔷从前世而来,听过也见过太多这样的事。 谁人不知,美国几乎每一根铁路枕木下面,都埋葬着一个华工? 加州金矿的挖掘开采,更是用华人的血肉白骨堆积出来的财富…… 西方每一个发达国家,无一不是靠这种血腥积累,才奠定了强国之基。 并以此发展出来更强大的技术优势,然后在和平年代,继续以先进的技术为镰刀,全世界建立血汗工厂,施行压榨掠夺,所作所为只是更隐晦而已。 而他们,却被尊之为绅士,更被无数人敬之为优秀高贵的人种,跪倒崇拜其人权尊严…… 所以,历史便是如此,世道便是如此。 没人会记得正义和邪恶,世间法则便是适者生存,胜者为王! 想要发展壮大,就要往里填人命,不填藩民的,就要填汉家子民的命。 大燕不往里填,西夷们就填,等壮大后,再来打败大燕,重复前世的历史…… 贾蔷无法改变规则,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往里填的,不是汉家子民。 但如黛玉所言,如果李銮认为,汉家子民的命,和藩民一样,可以如牲畜一样压榨,那就真正犯了贾蔷的大忌! 偏偏,这种可能性,还颇大…… 至于黛玉所言,让李銮和劳工们同吃同住,自然不大可能。 大燕目前活跃在各省道上的修路队,多是藩民和外省住民,以安南、新罗、东瀛为主。 这些外省被征服后,若不将本土之民分散开来,必生祸端。 给他们寻个差事,并允诺做的出色者,可入大燕本土国民,成为人上人,再提拔心向天朝上邦的外省之民做官员分管他们,以大燕的广阔,足以容得下数以百万计的修路队。 尽管大燕以极大之力开拓藩土和外省,因为那些地方土地肥沃、气候湿润,极适合种植,但也从未放弃过大燕本土的疆土。 用贾蔷的话说,留土余子孙。 而修好道路,保证大军随时开进,是维护国土的最佳途径。 如今空闲出来的土地,待将来人口突破十亿、二十亿时,总用得上。 所以,路是修不完的…… 而修筑铁路,自然是直接调动修路队。 大燕太子,不可能去和藩民、外省民同吃同住。 贾蔷思量稍许后说道:“搞苦力就不必了,也危险,果真有个好歹,落个残疾,你怕也要去了半条命。你去了半条命,我就得去大半条命……罢了,还是让他去做一些测绘类的差事罢。凡技术类的工作,唯有大燕子民可为。汉家百姓的日子过的怎么样,走南趟北的去做测绘,深入乡土村落,他才能真正的体会民生之艰。别看开海已近二十载,无数粮米、钢铁、香料运回大燕。但最底层的百姓,日子距离富足还差的远。 朕先前给了太子五年光景,去铺设南北向的铁路。其实五年远远不够,但这五年,他若果真能踏实下心来,扎根下面,切实的观览民生,朕相信,他必会有所触动,成为一个真正心怀百姓的仁德太子。” …… 西山行宫,清竹园。 书房。 林安之看着林如海,挠头道:“老爷,这事儿闹的……那小洋番……” 话未说完,被林如海瞥眼看来,林安之忙改口笑道:“李错,李错!您瞧,皇上给他起的这名儿就有意思!天生是个错误……” 林如海淡淡道:“你懂甚么?这个‘错’字,说的未必是孩子。以皇上的性子,何曾会推诿过错?愚昧!” 见儿子被教训的一脸悻悻,梅姨娘在一旁心疼劝道:“孩子还小,老爷多教诲些才是……” 林安之倒是皮实,仔细想了想后,嘿嘿笑道:“老爷已经教诲了,的确是我想左了。可是……唉,太子因一言之差,吃了好大一个挂落,偏皇上都还未出手,姐姐就传下懿旨让下修路队做测绘,为期五年……五年后诸皇子们都开国称帝了,太子还在下面拉尺子搞测量,朝中文武大事都沾不上边儿。 老爷,要不您还是去皇上那说说情?姐姐也忒狠了些,我怕他会急疯!” 林如海轻捋颌下银白胡须,叹道:“你又懂甚么?没有皇上点头,皇后又岂能对一国太子下这样的懿旨?但在为父看来,这反倒是好事。” 林安之不解问道:“老爷,此事好在哪里?未曾闻一国储君去操持苦力者。” 林如海摇头道:“皇上天资之高,世所罕见。功业之伟,虽秦皇汉武未能及也。这自然是好事,但也是因此,其眼光之高,又能将何人放在眼里? 便是对于太子,皇上也从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看法。不是因为对太子样样满意,而是……没抱过太高的期望,故而不在意。 在皇上看来,只要太子能做个好人,活的高兴就好,还能寄托甚么希望呢? 毕竟只要有皇上在,天下就乱不起来,以眼下疆域之广阔,盛世可期。 而皇上,至少还有几十年的光景……” 说句不好听的,太子能否活得过贾蔷,真不好说…… 以林如海对贾蔷的了解,李銮恐怕够呛…… 当然,这个话不能直言出口。 林安之明白过来,道:“父亲还有诸国老这些年一直和皇上在为军机处内阁制和五军都督府制的完善谋划操持,也就是说,皇上压根儿就没指望后世子孙都能成为贤德君主,而寄希望于完善的制度传承……” 忽地,他面色微微一变,狐疑道:“皇上不会故意纵容让李銮成为昏君,然后检验一番这个制度,能不能经得起昏君的摧残?” 林如海闻言皱眉喝道:“混账!哪来这么些阴私诡异的心思?” 林安之也瞬间醒悟过来,忙赔笑道:“老爷息怒,儿子想左了。皇上在一日,哪怕成为太上皇出海云游顽耍,大燕就不可能出现昏君。唔,儿子明白了,正因为如此,皇上才不在意太子到底贤德否。而等三五十年后,老爷和皇上制定的制度也将大大完善,那时的皇朝到底强盛到何等地步,也是想也不敢想……” 林如海淡淡道:“所以说,皇上爱子之心,令人感动。天下难事,皇上几一力担之。但如今皇上肯让太子沉下去,脚踏实地的吃五年苦,可见,还是对他寄予了希望,甚至,这个希望还高过从前。你知道,这是为何?” 林安之拧眉想了片刻后,眼睛忽地一亮,看着林如海笑道:“老爷,儿子记得皇上上回就说过,他其实希望看到皇子们犯错,且还是大错,越早越好。因为人一生,一定会犯过错,早摔倒,早爬起来。将该犯的错都犯过了,人就会变得睿智……莫非如今瞧太子短时间内连出疏漏,反而觉得是可造之材?” 林如海微笑道:“皇上这等观人之术,是有道理的。但太子到底能走到甚么地步,还要看他自己,能领悟多少。” 林安之闻言,眼睛转了转,嘿嘿一笑,不过未等他再说甚么,就听梅姨娘道:“老爷,安之的亲事,到底怎么个章程……”又警告林安之道:“无论如何,都不许学八皇子,不然……” 林安之闻言头大,忙起身告辞道:“儿子还有事,老爷,娘,我先去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跑走…… …… 第七十一章:分家 时已七月。 西山,门头沟。 大台煤矿。 百十余皇家科学院下属测绘局的测绘员们,并工部诸测量吏员,正搬着各式工具忙碌着。 林安之看着一身工服,正和为首一个西夷毛子掰扯的李銮,摇头叹息着上前…… “开山?” 李銮看了眼林安之只微微颔首后,就转头看向前面不远的一座横在煤矿和京城之间的山峦,眉头紧皱。 林安之提醒道:“西山煤田的开采,司天监内一直有股风向,说此地乃京城龙脉之所在。只开矿,已是物议非非,若再开山……” 李銮近来处境并不算好,再招惹是非,怕更难过。 同文馆的翻译将这番话转述罢,西夷洋番耸了耸肩,说道:“想要铺设铁轨,火车要想通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绕开前面那座山的。而且,不止一座。若是绕行,那路程将加大十倍不止。” 李銮沉声问道:“此山若开凿,需日几何?” 洋夷道:“最多两个月!” 李銮闻言沉吟起来,林安之则瞪眼道:“这么快?” 若是纯以人力开凿,便是三千力夫齐动,也要二年之久。 他倒不是不知道子药威力,只是用子药包炸个城门缺口还成,开山……那得需要多少? 听完林安之的疑问后,就见洋夷神情得意道:“如今已经有了威力极大的新子药,不过新子药并非子药局发明的,而是我测绘局!”显然,测绘局干了子药局的事,抢了他们的功劳,让这位洋夷爽的如同白女票了对方老婆一样…… 未理此辈恶趣味,林安之转头看向李銮,问道:“果有此事?” 李銮摇头道:“近来我不曾关注朝中事,皇家科学院是大姐在看着,倒是可以去问问她。不过,既然史蒂夫这般说了,应该不会有假……” 说着,他神情微微一黯。 林安之聪慧过人,略一思量,就猜出了李銮的心思。 以他们这般身份,所学学识的认知,自然明白威力奇大的子药的诞生,意味着甚么。 每一次科学院科技的革新,几乎都意味着军力飞跃式的进步,更何况还是重中之重的子药? 有了这等威力奇大的子药,诸皇子开国的脚步必将大大加快! 而李銮,还要修五年的铁轨…… 不过,未等林安之宽慰,就见李銮忽地笑了笑,道:“如此也好,有此等神威利器辅助,开山、采石甚至开矿,都将大大加快进度!本宫以不计代价的人力投入,五年内必将铁轨铺至粤州!” “五年?” 林安之吃惊道。 贾蔷若在此,恐怕也会皱一皱眉头。 京广铁路全长两千多公里,分两段,自京城到汉口这一段,是从光绪二十三年,一直修到光绪三十二年。 而自汉口至粤的那一段就更不用提了,耗用了整整三十六年…… 当然,大燕眼下前所未有的强盛国力,绝非晚清那等王朝末世可比。 李銮所能调动的各种资源,更不是晚清修铁路的官员所能及。 只是五年时间,恐怕远远不够…… 李銮见林安之不信,便笑道:“我观摩了十数日,发现这种铁轨的铺陈,其实绝大多数都是重复性的苦力差事。如今自西山至京郊这一段,本宫已请旨,调动了三营工程兵,足八千人!让他们亲自动手修筑铁路,熟练后,八千人划分成四十组,每组征调五千正规军,三万筑路队,分段进行铺设! 工程兵作为技术指导,由藩民、外省民组成的筑路队,进行铁轨铺设,五千正规军,改编为护路军! 如此,五年内当可成事!” 护路军的用意,不言而喻…… 林安之闻言倒吸一口气,道:“我说这一二月你忙的甚么似的,居然弄出这么大的摊子来。筑路队就不提了,四十组,每组五千军,这就是二十万大军了。太子,你这……” 李銮却摇头道:“怎么可能只二十万,沿途各省、府和州县,要担负起筑路队的营房和伙食,自然也少不了保证治安周全。衙役和各地护军加起来,至少要惊动六十万到八十万。” 林安之脸色愈发严肃,看着李銮轻声道:“太子,如此大的阵仗,恐怕与皇……皇后娘娘的懿旨不大相合罢?” 黛玉是让李銮沉下心去铺铁轨,不是让他调动两百多万人从南折腾到北…… 李銮却是呵呵笑道:“放心,这阵仗一旦开始,我必会一头扎进底层,一步步丈量遍大江南北!沉下去归沉下去,可沉下去不代表不做事。这些时日来,随着西山铁轨的铺设,全新蒸汽火车的运用,本宫着实大开眼界。也愈发以为,父皇之神武英明,乃上天所授,人力难及万一。火车之利,当真能开天辟地! 所以,本宫的折子送上去后,不过半天功夫父皇就批了下来,上面还有军机处、五军都督府和诸国老的圈定。” 林安之闻言,不无吃味道:“军机处、五军都督府和我爹那些国老们,是为了给太子你鼓鼓劲,怕你颓废了,才下如此血本儿!不过嘛……” 取笑罢,林安之搔着下颌思量道:“以大燕目前的国力,推动两百余万人来铺设铁路,倒也谈不上甚么倾国之力。主要是那一百多万筑路队不值钱,且累倒了,随时可往里填补。另外,大燕眼下的粮食都吃不完,朝廷为了保护本土农民的利益,广设常平仓,保证粮价不跌的太狠,所以粮食足够。可是钢铁……怕是不足罢?要是不那么急,慢慢调整产力,许还能应得上。可你数千里铁轨同时铺,哪有这么些钢铁与你?” 李銮哈哈笑道:“若是去岁嘛,可能还不行,毕竟,有军中那个吞铁巨兽在,多少钢铁倒进去都打不住。可今年,大燕开始转向,不再对外用兵!只军部存下来的那些钢锭,就够我用一阵了。再者,不止汉藩,秦藩和唐藩如今都开始大规模开采铁矿,冶炼成钢铁,除打造农具外,大都运送回本土,只要不往军库里放,足以支撑起数千里铁路铺设!” 果真五年内能贯穿南北,使得南北“间距”大大缩小,那么这场功劳,足以彻底夯实其太子宝座! 且有此五年为铺垫,接下来的五年、十年、二十年,大燕必将建立起四通八达的铁路网,甚至延伸至藩土、外省,到那时,国力必将达到极盛之境! “所以,这五年内本宫必见山开山,遇河架桥……” 未等李銮说完,林安之就截了下来道:“太子不提桥,我险些还忘了。南北之间,可还有两道天堑呢,又如何度过?” 李銮呵呵笑道:“无妨,长江、黄河二处,父皇说了,不必我来管,他自会料理了。他老人家怎么料理我不知道,但父皇既然开口,本宫还需要担忧?放手去做便是!还可以借此五年计划,将沿途各省的钢铁工坊建起,大大拉动百姓们的民生生计。一定要让铁路的铺设,非但不会成为秦之‘长城’、隋之‘大运河’,还要让它成为百姓眼中认可的一道流金之路!” 林安之闻言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道:“这也行?皇上待太子,当真是好到没边儿了……” 他算是明白过来,为何李銮遭受如此沉重的打击,居然丝毫不见气馁,反而愈发冲劲十足,还更加大胆自信。 有这样一个爹兜底,谁他么会怕? 果真说到做到,修建铁路不劳民伤财,还能惠及百姓,那么沿途几千里,无数百姓都会诵太子贤名。 天下第一路由太子亲手为之,就凭这个功绩,李銮也将稳坐储君宝座。 实在是让人嫉妒有这么一个好爹啊…… 李銮见林安之如此形容,呵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舅舅,待我到下面去亲手丈量大燕国土时,铁道办的大局,就交给舅舅你了!” 眼见偷懒惯了的林安之就想推辞,李銮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沉声道:“舅舅,本宫不能再叫父皇失望。否则,哪怕父皇不怪我,我又有何颜面坐这储君之位?” 林安之苦笑道:“罢了罢了,谁让太子是我亲外甥?当五年苦力就当五年苦力罢。” 李銮闻言大喜,随后转头同洋夷道:“就用子药开山,要快,让工程营的人看清楚,如何以子药开山!出了任何事,由本公一力担之!” …… 西苑,万善楼。 虽已入夏,然西苑内两大海子为天然冰鉴,所以楼内凉风习习,并不见热。 贾蔷躺于一张贵妃榻上,头枕在平儿丰腴的大腿上,享受着温婉的平儿为他揉按头部。 而双腿则被可卿安放在身前,拿着一支玉瓜,轻轻捶敲着。 尤三姐自外面风风火火进来,手里拿着卷宗,边走边看,边咬牙啐骂,进来后看到一派“昏君妖妃”的和谐场面,不由啐了口,却也不理,往一旁寻凤姐儿叫嚷道:“那起子忘八肏的真真是愈发没有天理了!瞧瞧,瞧瞧!那起子官儿们,宁肯让家里老婆过了三十就去后院起佛堂礼佛,也不准她们去外面做事。都这么些年过去了,还不肯让她们抛头露面……” 凤姐儿正好也在和丰儿、绘金等整理妇事卷宗,听闻此劲爆之言叹息一声道:“有甚么法子?便是寻常百姓家里,也只年纪大些的女人肯去织坊做工。除非精穷的揭不开锅,否则小姑娘们是断不会出去的。也是恼人,眼下百姓日子过的愈发好了,反而愈发不让女人出来做工了,还不如前些年。不过,你也不必气成这样罢?” 尤三姐恼道:“若只如此倒也还罢了,可申城那边报上来一个案子,说就因为申城同知的夫人想去女织坊做点事,结果被那劳什子同知打了个半死,还是她写了血书交由跟前人偷偷送了出来,才报上来的。更有一个可恨的,江南一清望之族,族中有一女孩子不愿早嫁就悄悄出来做事,赚钱养家。结果被族里强行捉了回去关起,以玷辱门风行宗法治罪,要生生将其饿死,以保名节!期间,其父不管不问,甚至帮着族中监管。还是女孩子幼弟偷跑出来四处告官,居然没人理会!要不是下面的人正好遇见,此事根本传不上来!” 听闻此言,平儿、可卿也跟着恼火了几句,问道:“宗法莫非比王法还大?” 贾蔷闻言微微眯眼道:“宗法啊……看来江南九姓的覆灭,还是没有警醒世人。” 凤姐儿笑着提醒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打几百几千年前就这样。皇爷莫非还想废了宗法不成?当初在贾家,爷可没少立宗法。” 贾蔷嗤之以鼻道:“朕是没少立宗法,可贾家的宗法是以国法为先。不管是家法还是宗法,都要以国法为基本法。此事朕会让军机处去议,总要解决的。你们也不必恼,咱们还年轻,有足够的功夫来一点点修正世上不平事!” 尤三姐上前几步,盯着贾蔷道:“还年轻?一个个都要做祖母的人了!” “哎呀!” “住口!” “说甚么呢?” 这话激起了一片反击声,显然女人们都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贾蔷乐不可支,宽慰道:“你们和儿媳妇站一起,既比她们年轻,又比她们好看,慌甚么?” 平儿闻言都忍不住啐道:“这也是公爹好说的话?” 贾蔷乐呵呵道:“甚么公爹不公爹的?儿媳妇嘛,于朕而言,不过是臣子罢。她们自由她们的相公去宠爱,朕自照顾疼爱朕的女人!” 几个女人闻言,虽明知是花言巧语,可从贾蔷的口中说出,依旧让她们心花怒放。 “就一张巧嘴!” “说的比唱的好听!” 平儿笑罢倒是有些挂念起来,道:“年岁大些的皇子们,如今一个个都要忙疯了。我听说他们四处寻人、求人,再寻船将人送出海。” 凤姐儿忽地笑的不成,道:“李鋈那个忘八蛋,上月鼓捣着一群哥哥、弟弟们去寻皇贵妃,呼啦啦一大群人见面就跪地磕头喊亲娘,请皇贵妃赐他们一些好医官。皇贵妃那样的性子,都经不住他们闹腾,从安济坊调拨了足足三百医官与他们听用……” 不过说着,凤姐儿神情又低落下来,将手中事放开,轻叹道:“连医官都找好了,闫家给十八的海师也搭立起来了,最迟下个月,孩子们就要出去了……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好似,分家一样。” 贾蔷不搭理这些多愁善感,侧了侧身,将头埋首在平儿的小腹上,不一会儿,平儿俏脸通红…… …… 第七十二章:还不错 “砰!” “砰!” “砰砰砰砰砰!” 承天门前,十八声礼炮于夏日暴雨中轰隆作响。 辽阔的广场上,挤满了数以十万计的京城百姓,只为观仰圣颜。 高高的英烈纪念碑前,大燕圣天子贾蔷一步步踩石阶向上,其身后太子紧随,又二十二位成年皇子其后。 下面两方阵,分列文武。 百姓们打着伞,文官们披着雨具。 天子、太子、皇子、武臣们,皆以戎装曝于暴雨中。 气氛肃穆而神圣! 贾蔷在高高的石阶上,于雨帘中轻抚纪念碑上刻录的名字,随后倒退一步,立定敬礼,声音低沉响亮的大喝一声: “英魂永在!” 太子立于第一阶下,待贾蔷声落,随即立定敬礼,用尽气力怒吼一声: “英魂永在!!” 太子声落,二十二成年皇子立定敬礼,齐声怒吼: “英魂永在!!” 再随后,文武两列,并广场上二万御林,齐声怒吼: “英魂永在!” “英魂永在!!” “英魂永在!!” 又有数十万京城百姓加入其中,其声之烈,直冲霄汉! 这等声势,着实让诸多驻京西夷使团、商人为之惊骇,震撼! 这是甚么样的凝聚力,这是甚么样的信仰? 那座碑,据说是为那些在战场上战死的士卒建立的。 不是为了皇族,不是为了宗教,甚至不是为了贵族或将军,只是士卒。 大燕上下,对战争的推崇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了吗? 他们颤栗之余,打定主意回头一定去礼部理藩院好好问一问,大燕不是承诺要休兵戈,和西方共同繁荣发展了么? 一个个金发碧眼的洋夷们,环视着周围狂热的百姓,心生恐怖…… …… “民意如烘炉,百炼见真龙!” “民心可用,天心可畏!” “民心,即天心!” 承天门楼上,黛玉、子瑜、宝钗、三春等二十余后妃,并二十余皇子妃,和诸多年幼皇子站于其上,静静的看罢这一幕后,纷纷感叹道。 年幼的皇子,还没上过战场,也就还没资格去礼敬英烈纪念碑。 而诸多皇子妃们,也还是第一回,立于承天门上,观览社稷之祭。 小议片刻后,门楼上就再度沉寂下去,诸后妃、皇子们与天子一并默默悼念战死的英灵永存。 …… 直到一炷香功夫后,全身湿透了的贾蔷才缓缓放下手来,又站立稍许,方折返回身。 引着诸皇子并诸文武,回了大内。 而远观的百姓们,激动之情却仍未消散。 能够亲眼看到至尊至圣的皇帝陛下,就足以让他们振奋。 而万寿无疆的天子,竟然冒着倾盆大雨,在英烈纪念碑前礼敬,当朝皇太子并二十二位成年皇子,也都在暴雨中挺立如玉柱金梁! 这样的天家,又怎能不受他们爱戴? 无数人跪地诵圣,无数人为之感动落泪,更有无数人山呼万岁! 如果每个人都能捐一年寿元出来,那么在场的百姓,几乎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的寿元,捐献给那位带领大燕开天辟地的古往今来第一圣君,以期盼他真的能万岁万岁,万万岁! …… “对于你们,朕其实没甚么好说的。方才诸朝中大臣夸赞你们,乃古今皇子的表率,一个个都成了人中龙凤。果真如此吗?” 乾清宫正殿内,换了身干爽衣裳的贾蔷坐于玉台龙椅上,看着殿内二十二位成年皇子,淡淡问道。 却也不必他们回答,便又说道:“你们用远超当地土著的强大武器,背后靠着人口近乎无穷无尽的大燕,大军未起,足够一年用的粮草已经起运。这样宽松富裕的仗,是个人都能打得赢。所以,你们要是被捧几句就飘飘然,自以为个个都是开疆拓土的战神,那就太可笑了。” “父皇,儿臣……” 不等李铮出列辩解几句,贾蔷就摇了摇头,继续道:“你们到底有没有真能为,要看你们在非洲大陆立足,悉数开国后,到底能不能建立起根基。何谓建立起根基?无非就是治国有道,那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朕当着朝廷的面,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们,对你们的粮食供给,今年是内库出银子,免费给你们,算是朕这个做父亲的,给你们分家的一部分家当。 但明年的粮食供给,你们要支付市价的三成,后年为市价的五成,第四年七成,第五年就没有任何优惠了。 布帛、兵器还有钢铁,同粮食例。 唯一可以永不加限制的,就是丁口。不管你们用甚么条件,只要能说服百姓,使他们愿意追随你们迁移封国的,任何时候,都可以迁移。 最后再提醒一事,虽然你们各自封国内的一切军政大权,皆由你们自决之,但每十年,要向中央朝廷上交一次户籍黄册,要确保各封国内汉家百姓的占比,超过七成。如果做不到,中央皇朝则有权力接收封国,即便以武力的方式。” 此言一出,不说诸皇子们面色骤变,连满朝文武都神情凝重起来。 天子对即将远行的诸皇子,还真是没留几分体面在…… “父皇!” 李铮出列见礼道:“父皇警醒儿臣等莫要生骄躁狂傲之心,儿臣等必铭记于心,不敢因些许成果,便自高自大,贻笑大方。此番出海,儿臣与诸皇弟必脚踏实地,听从智者之言,与勇者为伴,兼听为明,不轻狂自大。 父皇能供给与粮草、兵器、布帛、丁口,便已近解决了儿臣等所有难处,若仍不知足,岂非成了阿斗之列? 儿臣等万万知足,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儿臣等远离父皇、母后膝下,不能日日仰慕天颜,彼处离此山太高、水太长,却让儿臣肝肠寸裂! 唯愿父皇、母后万万照顾好龙凤之体,春忌生发夏避暑,秋防干裂冬添衣。不食辛辣,不饮冰凉,望父皇……” 言至最后,这位自极年幼时便以沉稳而闻于世的皇长子,却已是满面热泪,哽咽难言。 其余皇子们,也无不热泪盈眶,随李铮一道伏地悲泣。 这就是今日贾蔷心情不佳的缘故…… 祭奠罢近二十年来数以万计的英烈后,又要送别诸皇子西征。 今日一别,少说也要数年时间难见。 这对贾蔷而言,并不好受。 但到了他这个地步,自然也不好于臣子面前流露喜怒,待诸文武们纷纷相劝时,他缓缓开口叫起道:“都起来罢。朕,其实是为你们骄傲的。你们是朕的儿子,大可一辈子锦衣玉食。或者,在藩土、外省封国,也可逍遥富贵一世。可是,你们却选了一条最难的路。你们没有辜负你们的血脉,也没有辜负朕对你们的期望。 且去罢,去开辟属于你们自己的王国,去与你们的臣子士卒和百姓,共甘同苦。朕希望你们都能成就一番伟业,最多十年后,朕与你们的母亲……对了,还有这些,到时候皆为国老的大臣们,一同去周游列国。 朕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在你们的乾坤宫中,会宴我们!” …… 待诸皇子去了坤宁宫见后妃后,贾蔷见张潮、万良、赵霁、于万洲等军机大学士无不面色担忧的望着他,便笑道:“诸卿不必挂怀。既然百姓之子能出海,士族子弟能出海,诸卿子弟也能出海,都是为了大燕铸就万世之基而出力,那么天家子弟,就更没有躲在后方安享富贵的道理了。 他们不仅要出海,还要去最艰难,条件最恶劣的地方,为大燕镇四方。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又岂能只是一句空话?” 元辅张潮感慨道:“得天家如此,真乃社稷之福也。” 万良亦笑道:“天家尚且如此勤劳苦作,不畏艰苦,天下人还有谁有资格偷懒?” 赵霁则道:“不止诸皇子们开疆拓土,自谋封国让人敬佩,太子殿下以储君之身,入底层亲力亲为,铺设铁路,同样让天下臣民为之震动,勤劳苦干之风必然大涨!” 却也不是没有质疑声…… “勤劳苦作当然是好事,皇子们开疆拓土亲建封国,而不是于大燕疆土上分封,更是极圣明的决策。但是,仓促间调动数以百万计的民众兴造铁路……且不说这铁路到底是好是坏,只这般规模,已不亚于始皇帝修长城和隋之大运河的挖建。治大国当如烹小鲜,突然上马这等庞大的工造,便是以大燕如今的国力,也绝非谨慎之举。即便以藩民、外省之民为主要劳力,却也有苛政虐民之嫌。” 礼部尚书张博面色肃穆地说道。 张博今年已过花甲之年,德行操守世之瞩目,负天下望,为官清廉不说,也是实干之才。 自县令、知府一路做到今日的礼部尚书,大燕官阶几乎一个不落,便是以贾蔷的目光来看,此官都是干臣。 也正因此,张博开口后,太子李銮不敢小觑,就要开口辩解,就见韩琮一步出列,淡淡道:“铁路的修建,对于今时今日的大燕,又岂是秦皇修长城、炀帝挖运河可比?百万劳力,以藩民和外省之民为主。 毕竟,若无社稷之功,又岂能真正成为大燕百姓?老夫亲自和他们交谈过,不止一二人,而是成百上千,包括东瀛、新罗、安南、吕宋等丁口,他们都愿意付出劳作,以换取成为大燕之民的荣耀,而且,此愿望十分强烈!所以,苛政虐民之说可以休矣! 大燕百姓苦熬苦掖了几千年,吃了多少磨难,古来几千年,因苦难而死的百姓之尸骨堆积起来,虽泰山之高亦不能及也。 终逢圣主降世,改天换日至今,百姓好不容易才能过上几天好日子,藩民和外省之民因战败而归化,就能享用大燕百姓之荣耀,天下岂有这等好事? 你张朝墉虽是道德君子,却也当分内外! 至于治大国如烹小鲜,自是没错。因为一旦大政方向错了,影响者何止亿万?所以,为政者一定要谨慎慎重! 但是铁路之利,皇上明白,太子明白,户部和工部之人更加明白,此路有万利而无一害! 既然如此,又何须再如烹小鲜? 老夫看来,合该用皇上曾用之言: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看着韩琮翻手之间,将朝野间最有名望的道德君子,连天子都存三分敬意的礼部尚书张博压服,一直以来对性子过于端方的太子妃其实有些不大满意的李銮,忽然觉得,还不错…… …… 第七十三章:天老爷啊! “邃庵公,即便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可是骤然在直隶、河南、湖北、湖南、广东五省,建立万人级别的特大钢厂……且不提要拨银巨万,钢厂所需铁矿石从何而来?炼铁所需煤炭从何而来?广东倒也罢了,临近安南,安南既有特大煤田,又有铁矿,比大燕的铁矿好,还可应付。可两湖、直隶和河南呢?便是有煤,铁矿石从何而来?又不近海,若走陆运,代价何其高?还不若直接从汉藩、唐藩炼成精铁后运回!尤其是在唐藩,藩民劳力耗费低贱,岂非更好?” 户部尚书唐一明眉头紧皱,反对道。 韩琮闻言,摇头道:“如冶炼这等行业,唯有汉民可为。” 唐一明闻言一怔,随即拱手道:“还请邃庵公赐教,何以如此?” 韩琮老眼往上看了眼,眸光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敬服,老迈的声音缓缓道:“此乃圣上高见!圣上曾言:百姓劳作,到收获,此过程所付出者,名曰生产力。生产力水平之高低,代表民力价值之高低。 圣上将民之劳作,分为三类产业:农业、工业和第三产业。 其中,以工业的生产力水准为最高。” 诸文武闻言,大概明白了甚么,但还有太多不清楚。 唐一明还要再请教,就听上方传来贾蔷的声音,道:“李銮,你为百官讲解一二。韩卿年事已高,不可耗损过度。赐座。” 因熟悉贾蔷心性,韩琮倒也没推辞,谢恩后,待内侍搬来椅子,就坐于其上养神。 岁月不饶人,尽管身子骨还算硬朗,可到底也是年近八旬的老人了…… 李銮躬身搀扶着韩琮落座后,直起身来,继续说道:“所谓第三产业,就是除了农业和工业外的其他行业。小到修脚剃头、端茶倒水、茶楼酒肆,大至交通航运,以及,文武百官。” 此言一出,登时惹来一片哗然。 “啥?我们倒和修脚剃头端茶倒水的划到一拨了?” “这……是不是有些羞辱人了?” “我真是……我等生产力,倒成最低的了!” “可不是嘛,和藩民一等!不知道比得过比不过洋夷……” 倒没人真敢愤怒,一个个都是哭笑不得的神情,但难掩不满。 李銮忙解释道:“并不是说第三产业的生产力要低于农业和工业,第三产业,是为了服务农业和工业而存在!诸卿,你们可想一想,为何要服务农业和工业?” 张潮缓缓道:“其实太子之言是有道理的,国家若是想要强盛,过去只讲农业。若是风调雨顺,四季无灾,则是盛年。但是随着丁口孽生,土地兼并之祸日巨,王朝总难逃三百年轮回之厄。而圣上之所以能破此千年之厄,便因为能以经天纬地之圣人大才,开启大燕工业的进步。在工业强大的推动下,为祸中土几千年的边塞胡患,不复存在。大燕更能于百年难遇的大旱之年后,平推九万里,拓土无数,才有了今日之元武盛世! 臣明白了,工业乃大燕强盛之秘,绝不可假于外人之手!” 李銮笑道:“不仅如此,汉家子民,一定要永远保证对最高生产力的掌握!唯有如此,才能保证汉家江山永不衰败!至于唐尚书所言,两湖、河南、直隶四省,无矿可依,却也简单。其实别说两湖无矿,便是有矿,也不能现在开采。因为眼下的开采手段并不高,会将山水土地弄得一塌糊涂。但是不当紧,两湖、河南和直隶四省,可以派工人去汉藩冶炼钢铁。 本宫要特别声明一点,此绝非变着法子的移民之策,因为各省在汉藩冶炼出来的钢铁,都将运回本省来运用。 此四省算是先驱者,如今各省钢铁都奇缺,都想用钢铁打造最好的农具,百姓生活中的锅碗瓢盆恨不能都用上好精铁来造。全靠中枢调拨哪里能行? 自春秋管仲官山海以来,盐铁大多专卖,营收丰盈国库。但后来发现,以官衙之例而从商事,除了养肥一些不思进取的贪官外,于国于民无利。再加上北戎边患已除…… 所以,本宫提议父皇,彻底放开盐铁! 当然,盐法已经开始革新。两江总督齐筠于扬淮之地,改总商包办盐务制度,为‘票盐制’,彻底变革了‘盐场出产时每盐一斤,不及十文,而转销各处,竟到数十倍之价’,以至于一般百姓为购盐倾尽血汗钱,贫困之家更数月不知盐味的恶势。 盐已革新,铁亦当如此。 待四省之例见成效后,今后各省自去汉藩建钢铁工坊。本土地面上,原则是只能锻造,不能冶炼。 当然,这些都是父皇之意,本宫深以为然。但到底如何,还需诸位大臣们来议定。” 一片寂静中,于万洲忽地开口缓缓道:“圣上素来高瞻远瞩,所提之策自然都是万世不易之法。只是臣担忧,若如此,所需运力又将大大增加。臣所督之义务兵役制,已经开始启动。诸皇子远征开国,亦需要动员极大的运力。如今再加上各省钢铁厂之立……虽说是万人级,可绝不可能只一万人。一万工人的后勤保证,都需要数千人,再加上他们的家人……” 贾蔷淡淡道:“运力之事,于爱卿不必担忧。朕于十二年前,就命德林号和皇家科学院船舶司的科学家们,在申城建立了申城造船厂。此船厂最初不为造船,只为试验最新的造船技术。于五年前终有所得,开始修建最新船坞,建造载货商船。前几日,朕得了德林号递上的折子,说那边业已建成八艘载重近三万五千石的大船,至年底还有八艘要下水,请朕赐名。朕便赐以‘神舟’为名。” 于万洲熟读百家,博闻强记,听闻贾蔷之言后思量稍许道:“臣记得,《梦粱录》卷十二《江海船舰》中所记:荆湖有内河‘万石船’,‘钱载二十万贯,米载一万二千石’。只是从未见过,不想如今果真造出如此巨舟!” 三万五千石的载重,约相当于载重两千吨。 或许对于贾蔷前世时常耳闻的数以十万吨计的巨型远洋商船无法相提并论,但对于这个时代,载重三万五千石,已经是极了不得的数字了。 八艘神舟,载重一万六千吨。 一年哪怕只能转运三回,就是将近五万吨的运力。 五万吨钢铁,足够修建铁路前的大燕过一个肥美的“钢铁之年”。 只是眼下即将开启铁路修建,还有各类机车、车床的打造,五万吨恐怕也将将够,还需要广东自筹…… 不过到了年底,又八艘下水后,情况就大为不同了…… “还有一好处就是,去时,可运送大量百姓丁口,回程时装载钢坯,一举两得!便是直隶、河南和两湖也不必担忧,两湖、直隶有水路,河南的路这些年也才刚刚修缮一新,足矣!” 李銮高兴说罢,却听赵霁沉声道:“臣最钦佩之处,便是十七年前始,皇上便开始在民间强推百姓启蒙教育,并以此和官员升迁考评联系在一起,使得至今日识字之百姓丁数,十倍于从前!若无这些至少进行了启蒙教育能够识字的青壮百姓,恐怕也难有今时今日之局面!” 贾蔷闻言,忍不住嘴角扬起,露出得意神色。 哪怕只进行了极基础的扫盲教育,可成果也是极为显著的。 识字的工人和文盲工人,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两回事。 不过随即心中警醒,莫要被捧的飘飘然,真以为自己是至圣降世了。 果然人在这个位置,想要保持冷静,实在是件艰难的事…… “好了,关于铁路修建的诸般事宜,由太子和军机处再议罢,朕能做的不多。只一句话:不要怕做错,只要方向对了,就大踏步向前走。哪怕偶尔崴了下脚,也不必怕,更不必畏首畏尾,总能走得通! 最后,今后奏对不许再说颂圣之言。不仅对朕,对后继之君同样如此。刘彻、李隆基早年何其英明,便是听多了这样的颂圣之词,到了中后期便开始怠惰,飘飘然,真以为自己为圣为贤。朕大抵还能保持冷静,但到了晚年也不好说。后继之君中,就更没把握了。当真吹捧出一个自大狂败家子来,有你们哭的时候!” 说罢,贾蔷与诸文武微微颔首后,折身回了内宫。 而诸军机大学士,无不面色肃穆的跪倒在地,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得遇明主如此,何其之幸也! …… “有甚么好哭的?朕又从未禁锢你们,且一年里你们总会出去逛一遭。实在不行,就往新城去,或者再往西走些,去唐藩。十三和十八圈定的开国之地,距离唐藩已经不算多远了,海路也好走。最多五年后,你们直接去他们封国都成。那两小子会挑地方,朕听说,他们挑选的地方,是鲜花之国。四季如春不说,还处处长满花卉。德林号已经先一步派人过去,勘测好碱灰储量后就准备开采,金山银海在那放着。这群混账的日子过的不知有多自在,你们还担忧他们?” 回到坤宁宫,见上至皇后、皇妃,下到诸皇子皇子妃们,无不红着眼圈落泪,贾蔷笑呵呵的“训斥”道。 黛玉用凤帕擦拭眼泪后,嗔怪道:“我们说的可是这个?只是觉着孩子们大了,都要分出去单过了,还离的那样远,心里岂能不难过?都是看着长大的,好似昨日还满园子疯跑,嬉戏打闹,今儿就……” 说着,又说不下去了,哽咽垂泪。 其他皇妃们就更不堪了,多有泣不成声者。 贾蔷有些后悔过来了,他提醒道:“孩子们终将长大,如今正是建功立业之时。朕可告诉你们,此次出去,他们一个个都是要当一国太祖之人,难道你们还想将他们羁留下来?” 自然不会,但不耽搁她们哭…… 贾蔷也没法子,同李铮、李铆等皇子笑呵呵道:“虽说此次出海,算是龙出大海虎入山林,天地广阔随你们纵横,但还是莫要太过恣意。做事要有底线,尤其对军纪,绝不能放松。因为放松容易,再想抓起来,就千难万难。兵戈一旦松弛,你们距离败亡也就不远了。如果有人建议你们适度放宽松些,由得士卒撒欢,先斩此人!” 兵祸的可怕,没见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一旦放纵,和日畜不会有多大区别。 而那些畜生最擅长的,就是以下犯上。 待李铮等答允下后,贾蔷目光又自一众儿媳面上扫过,想了想,自己当公爹的,还是少说话的好,该说的想来黛玉她们早说过了,便只最后叮嘱了句:“任何时候,都要以家人为第一位。要花时间多陪陪家人,否则,你们便是打下再大的江山,终也不过一孤家寡人,有甚么意思?朕此生最得意之处,便是拥有你们的母亲……” 诸后妃们哪怕听过千百遍,可每次听闻此言,仍旧难掩娇羞和喜悦,一双双妙目和贾蔷的眼神接触着。 全然未发现,底下一众儿女们眼神也在交汇: 又来了又来了! 天老爷啊!! …… 第七十四章:回光返照 “这就都走了么?怎么着,也该多准备准备才是……” 荣国府,荣庆堂上,贾母听闻诸皇子昨日已经西征,不由吃惊说道。 她如今常卧于病榻之上,且年岁着实太高了,上回病倒,尹子瑜就说顶多只一年光景了,如今已经过去大半,难免艰难。 雪白的头发不见光泽,人也佝偻瘦小了许多…… 不过此刻没人说这些,一来避讳,二来……原也是人之常情。便是他们将来老去,应该同样如此。 最是无情岁月刀,且顺其自然罢。 黛玉看了正打趣宝玉的贾蔷一眼,道:“津门码头那边舰船甚么的都等着呢,再者该准备的也早就准备妥当了,多耽搁些时日没甚必要。且此次出去,是做大事,家里不好牵绊。 老太太不必挂心这些,好生将养身子骨才是正经。” 今日回贾府,并未大张旗鼓,不过也有贾蔷、黛玉、宝钗、凤姐儿、湘云、四春姊妹和鸳鸯。 只是如今贾母精力不济,大多时候都指着黛玉一人说话,偶尔和元春说一句,凤姐儿勉强还能多说两句…… “我是时候到了,不过享福受用了一辈子,也没甚么可遗憾的。” 贾母仍忍不住说起平生事,笑道:“贾家能到今日这样的地步,放几年前,磕破脑袋也想不到。天家待我家十分亲厚,不提你们,便是皇子们也多知礼。 前些年,连太子都时常来坐坐,看望看望我这糟老太婆,之后就出海远征了,我还很是挂念了一番。 不过还有八皇子在,那才真真是个伶俐透顶的。常去看他外祖母,也必来我这边走一遭,乐呵呵的说好些笑话,比凤丫头还能逗趣。一点也不见外,也不拿大,旁人见着了,只道是我贾家子孙,谁能想到竟是个身份贵重的龙种?” 贾母絮絮叨叨的说着事,黛玉等就这样静静的听着,连宝钗也不过说了句“小孩子罢”,便没过谦…… 她们看着贾母有些恍惚的回忆往事的样子,似乎已经开始怀念起这位老人…… 不过贾蔷却没这个感觉,看着很是不自在的宝玉乐呵呵笑道:“听说你和琪官成了把兄弟?” 宝玉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尤其是感到姊妹们惊诧的目光看来。 他气的都要颤抖,满面通红道:“胡……胡说,你冤枉好人!” 贾蔷哈哈笑道:“你还不承认?前儿我才见着柳湘莲了,他这些年在藩土净行侠仗义,最近才回来。我问他和你见过没有,他说你和琪官正当把兄弟热乎着呢,没功夫理他……哈哈哈!” 宝玉颤抖了半晌,却又不气了,只是往一旁啐了口,道:“可见如今他愈发不正经了,只瞧见我们商议些戏文,就编排我们。他都黑成那样了,不想连心也黑了!” 贾蔷“啧”了声,道:“你懂个屁!藩土那边多是愚昧之族,极凶者以人为食,还有些部落风俗,打女童降生就割破其下嘴唇,在其上割一洞,放入木盘,长大后,木盘越大,那么聘礼就越多。千奇百怪的残害行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柳湘莲当初对朕攻伐藩国还有些异议,后来见的多了,反倒成了先锋将军。以解救万千可怜少女为己任,那些女人被他救后,拼死拼活的都要嫁给他当小妾,你知道柳二郎如今养着多少小妾? 两万多!哈哈哈! 他做的事是救人性命的事,回来再看看你和琪官,岂不就是把兄弟? 宝玉,要不这次他回去时,你跟他一道回去如何?你不是喜欢女孩子么,他最是大方,必分你万八千黑妞!” 看着宝玉人都已经恍惚起来,黛玉等无不笑出声来,贾母都气笑道:“就知道欺负宝玉!” 元春温声宽慰道:“皇上待宝玉还是不同,如今天下没几人能让皇上当故人顽笑了,是他的福气。” 正说着,鸳鸯自外面进来,面色隐隐有些古怪,道:“薛家姨太太来了……” 黛玉奇道:“姨妈来了请进来就是,怎还专门通传一道?” 鸳鸯扯了扯嘴角,道:“赵姨娘也来了,不是一道来的,在外面遇到了。赵姨娘在外面跪着,想求见皇上和娘娘……” 话没说完,就见探春“噌”的一下起身要出去。 黛玉忙喊住,嗔笑道:“多大点子事,你就上火冒刺?也不怕叫人笑话了去。” 探春一口气憋入肚,咬牙道:“让人笑话的还少了?” 不过到底没再往外冲去骂人。 黛玉同鸳鸯道:“去将姨妈请进来,再转告姨娘一言,就说环哥儿在外面没事,自有人照顾他周全,无论如何,性命总是无忧的。历练上几年,说不得就转好了。她再闹,惹恼了皇上,放任环哥儿自生自灭,那才有她磕头求恩典的时候呢。” 鸳鸯也是爽利的,转身出去传话了。 凤姐儿忽地叹息一声,笑道:“也是个不容易的,听说如今的二太太是个有手腕的,柔声细语的就将她治得妥妥帖帖的……” 不过见探春面色不好,她话头一转,笑问贾母道:“老祖宗,二太太没央着你,给老四寻些好处?” 老四,就是贾政和傅秋芳生下的儿子。 贾母闻言啐道:“偏你这猴儿知道的多!”话虽如此,语气却还是有些心虚。 但她人虽快老没了,却还没糊涂,知道甚么是分寸。 她同黛玉解释道:“别听凤哥儿浑说,便是那位说了,我也不能点头。如今娘娘是至尊至贵之人,能如此顾念贾家,贾家能在京中地位超然,无论相府还是公府都敬着,还不都是娘娘多看贾家一眼? 可娘娘多看贾家一眼,是因为旧日里的情分。二太太和娘娘却没甚情分,琪哥儿也一样,见也没见过两面。 二太太倒是隐约提过一嘴,让我教训了顿,也就通了。 她是有些手腕,但素来和声细气,也讲理。” 凤姐儿不高兴了,道:“老祖宗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们当年管家时不讲理一般。” 薛姨妈正巧进来,先与贾蔷、黛玉等见礼问安,贾蔷随意点了点头,示意不必拘礼,鸳鸯就连忙搀扶住,免了她的礼。 黛玉也笑道:“今日微服出来,只见家礼,不行国礼,姨妈不必如此。” 宝钗上前搀着薛姨妈上前落座,薛姨妈一一笑着与诸人颔首见过后,打趣凤姐儿道:“娘娘怎又不讲理了?” 她是凤姐儿亲姑姑,宝钗位格还高凤姐儿一头,所以薛姨妈开起顽笑来也不心虚。 凤姐儿气笑道:“我何曾不讲理过?是老太太说二太太是个讲理的人,只夸人家讲理倒也罢了,非巴巴的再来句人家素来和声细气……” 众人都笑了起来,宝钗更是戏谑道:“老太太当年是被你哄了去,才以为自己喜欢你闹腾的性子。这些年总算缓了过来,明白叽叽喳喳的吵的人头疼,凤辣子就成了糊皮辣子了!” 贾蔷忽地问道:“薛蟠如何了?” 薛大头上回惹出好大祸事后,又断了胳膊,就一直在牢里待着养伤。 却也不是坏事,朝廷拔除江南九大姓,动静何其惊人。 薛蟠要在外面,难保会被牵扯进去,如今身在死牢里,别人也不好再攻讦,没啥用。 听他发问,薛姨妈忙道:“好好好,都好,劳皇上挂念那个孽障了!” 里面的弯弯绕绕李鋈早就亲上薛家讲了个明白,薛姨妈也知道好歹。 尽管薛家失去了半数家财,丰字号也失去了继续挂靠德林号,开挂一般敛财之路,甚至将来要挪移出海。 但这已是天家对薛家最大的保全了。 不然,等将来李銮上位后,薛家就是最肥的一头猪…… 当然,这话李鋈没有明说,只是点了点…… 贾蔷笑道:“薛蟠此人,其实并不坏。朕的旧友就那么几个,他为其一。只是这些年始终不见长进……罢了,只要不进京,他一般不会出事。就在外面,恣意高乐的过一生罢。” 薛姨妈喜道:“能得皇上金口玉言,是那孽障,也是薛家最大的福气!有皇上的庇护,那孽障必能平安富贵一辈子!” 宝钗却垂下眼帘,心中轻轻一叹。 只一句“不要进京”,就断绝了薛家成为大燕名门的希望…… 不过,她兄长也的确不像是能撑起名门之人,罢了…… “今儿皇上、娘娘们若不急着回宫,就去园子里再逛逛罢?” 贾母忽然提议道。 只是贾蔷等看着她已经发黑的面色,都担忧她的身子骨能不能担得起。 贾母却宽慰道:“不必担忧我老婆子,这些时日,反倒觉着精气神更好了些!” 然而众人闻言,心里却都是一沉,不约而同的生出回光返照四字来…… 贾蔷沉吟稍许后,同黛玉道:“既然如此,那就逛逛罢。今儿天气也好,打发人回宫,问问其他人愿意不愿意来?都是在园子里待过的。” 他隐约觉着,贾母的时间,或许真的不多了。 不过,也算不上悲事,这位老太太才是真正享尽人间富贵…… 况且,因为当初对黛玉的抚育之恩,泽陂三代,人生何其圆满…… 黛玉自打发人去传告,也不到中午一会儿,大批车马就赶到了宁荣街,荣国府…… …… 第七十五章:效仿 立于大观园五间开的正门前,贾蔷打量着门上的桶瓦泥鳅脊,门栏窗槅已现旧色。 一色的水磨群墙和下面白石台矶上凿成的西番草花样,也都可见斑斓。 不由心头有些感慨…… 贾母拄着拐,身旁鸳鸯搀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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