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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四周,根本没有任何遮阳的地方,最多只有长到人高的灌木,可此时几乎是正午,太阳直射,人钻不到灌木底下去,便也无法藉此躲太阳,除了有两片金色湖水,实在不是个歇息的好地方。 奈何三花娘娘发了话。 自然只能听她的。 宋游只好戴上斗笠,刨开滚烫的表土,坐在地上,吹着戈壁滩里的风,静观远处风景。 硫磺湖的水虽然不宜饮用,却也是附近至少百里少有的还没有干涸的水源了,源源不断有动物来这里饮水,野驴野骆驼,狼和狐狸,饮水之时全都离宋游一行远远的,警惕的盯着他们,似乎说明这片看似不宜生存的戈壁滩远比想象中更富有生机。 亦是宋游没有见过的风景。 风中传来些许水声。 亦有少许喃喃自语声。 即使他们只是在这里暂时停留,时间远远没有三天三夜那么长,三花娘娘也依然抱有侥幸与期待,于是放下风车,带上银钱去了湖边,去的时候还告诉宋游她去洗一洗手,将钱袋子藏在侧面。 小孩子啊总是这样。 总是觉得自己的理由很好,自己的伪装很好,觉得大人很笨,多半看不穿自己,其实看起来明显极了。 只是宋游也没有拆穿她,只当不知道。 “银子银子…… “快变快变…… “变成金子…… “快点快点……” 想来此时银子已经全在湖里泡着了。 宋游抿了抿嘴,继续看风景。 小女童的嘀咕声仍旧不断传来,像是在念咒语,又像是在催促。 “三花娘娘。” “唔?” “洗完手了吗?” “还没有!过一会儿!” “洗这么久啊?” “要洗干净!” “那三花娘娘注意到远处的动静了吗?” “动静?” 弯腰在湖中淘洗银子的小女童顿时直起身来,伸长脖子,左右扭头。 戈壁滩中有轻微的声响。 女童顿时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群盘羊疯跑过来,在地上卷起一条狂沙,由远及近,带起越来越清晰的踏蹄声。 三花娘娘顿时一阵警惕。 所幸这群盘羊并没有直直朝他这里冲撞过来,只是从她面前跑过去。 女童转头目送他们。 随即又看向它们的来处—— 明明此地正阳光普照,晒得人汗流浃背,远方天地间却不知何时起了一片乌云。乌云黑沉沉的,像是天地间的一条线,上连天,下接地,左右皆通往视野看不到边的尽头。 乌云正在缓缓朝他们靠近。 小女童顿时睁圆了眼睛,惊讶又熟悉,在脑中迅速思索起来。 过了许久,她才成功从记忆中找出想说的词,于是站起身来,手指着那方,却看向道人,坚定而严肃的喊道: “暴风雪!” “是沙尘暴。” “沙尘暴!” “是的。” “我们要躲起来吗?” “三花娘娘把银子收起来吧。” 宋游却是露出笑意,站起了身,也拿起了竹杖:“沙州州城不远了,我们应该一鼓作气,直接走到。” “喵?” “抓紧时间。” 沙尘暴越来越近了。 近得已经看得清那漫天的风沙,像是一堵天墙,又像是神魔的手笔,席卷大地,吞噬一切,里头甚至透不出光,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道人却是丝毫不惧,竹杖往前。 小女童也连忙抱着湿漉漉的钱袋跑过来,将钱袋放回马儿背上,又拿起风车,连忙跟上他。 “呼……” 狂风已经铺到了面门。 风车被吹得疯狂的旋转起来。 不知多少动物从远方跑来。 就连燕子也落了下来。 道人拄着竹杖,带着身边女童,还有一匹驮满行囊的枣红马,逆着疯狂逃窜的动物们,迎着席卷而来遮天蔽日的沙尘暴,坚定迈步往前。 几道身影越走越远,离沙尘暴越来越近,对比显得沙尘暴越来越大,几道身影越来越小,然而他们却毫不畏惧。 天地之间呈现出一幅壮阔的画卷。 沙子已经扑到了面门上。 道人往前,沙尘暴也往前。 “轰……” 一瞬间进入风沙的世界。 这个世界昏天暗地,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狂风撕扯着一切,又席卷着风沙,疯狂的拍打一行人的衣服与脸颊,往每一个缝隙里钻。 宋游与女童都用布蒙着口鼻,口鼻被捂住,眼睛也睁不开,耳中更是充斥着剧烈的风噪,是时刻不止的轰鸣,身上也全被风沙拍打着,于是这又成了一个五感都受阻、受摧残的世界。 道人的身体都被吹斜了。 女童的身体也被吹斜了。 只是道人的脚步却从未停止。 自然之威难以阻挡,只是却也威胁不到他们的性命,因此可以更从容一些,来感受这一场新奇的体验,感受自然的暴躁。 是好是坏都是体验。 是晴是雨都是经历。 如此才是修行。 如此艰难的走了不知多少,直到风沙渐小,一下豁然开朗,耳边风声尽去,沙子也不再拍打全身,行走也开始变得轻松了,光照过来,甚至让人一时觉得有些刺眼,得将眼睛半眯着。 此时的世界已经一片清明。 沙尘暴在身后,逐渐远去。 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一片沙漠中。 前方是一轮夕阳,满地黄沙,沙山比想象中要高很多,表面平整,被阳光照得一面金黄,一面投下暗影,宋游继续爬上一座沙山,又见远方骆驼从左到右连成一队,商旅皆裹得严严实实,在沙漠中默默行走。 是西域的感觉。 第五百二十八章 沙都再请神 “三花娘娘,你的猫茅厕。” “唔?” 猫儿扭头看了他几眼,似是懒得与他多说,摇头晃脑几下,便又继续往上爬了。 沙山每一座都高大雄壮,远超想象,无论是人与猫,亦或是马,在它面前都显得十分渺小。若要爬上沙山,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沙子是流动的。 而且它的陡峭程度远超寻常的山。 人往上走,脚往下滑,沙山本就够高又够陡峭了,偏偏你走出三步还得往下滑出两步,只剩下一步,距离便凭空多成了原本的三倍。 道人如此,猫亦如此。 像是在走滑步。 马儿更是走得艰难,只能走之字线。 三花猫一边走一边给道人说,这里的沙子不让她上去,亦或是向道人分享,说她的腿暖呼呼的,问道人是不是也这样。 爬上山顶就好很多了。 不仅视线一片开阔,清朗的天地与远去的沙尘暴尽在眼前,也即将迎来下山的路。 猫儿站在山巅,眺望远处商队,随即扭头对自家道士说: “他们都不走山上!” “每个人有不同的路走。” “我们的烤饼吃完了。” “前边就是沙都了。” “西瓜也吃完了。” “还能再忍一忍。” “你这个人……” 猫儿摇头晃脑,懒得与他多说,只回头向道人确认了下方向,往前小跑几步,就直接冲下了山。 前方的沙山连绵成片,起伏无尽。 宋游却只看着前面一座。 不知那边山顶又是什么风景。 随即也拄杖迈步,跟上三花猫。 上山陡峭,下山亦然。 只是下山就舒服多了。 道人一步能走出三步的距离,猫儿差不多也是如此,甚至她走着走着,因为跑得过快沙山又太滑,一不小心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干脆沿着沙山陡峭的曲线往下翻滚,滚得满身都是沙子,一下能滚出很远。 滚动之际,沙动发出响声。 轻若丝竹,重若雷鸣。 走了半天的上山路,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竟然只是一小会儿,就已经到了山下。 山下满是骆驼与商人踩出的脚印,成了一条随时会被风沙淹没的路。 “请问沙都在哪边?” 宋游站在路旁,也感觉口渴难耐,躬身询问路过的商人。 只是这些商人大多沉默赶路,是不讲话的。如今干旱,沿途难以补水,便更不愿意讲话了。许多人都只是看他一眼,并不理会,只有一名商人伸手对他指了指他们身后来时的路。 “多谢。” 宋游对他道谢,抬头看向那方,却不是看向他们来时的路,而是看向前方的一座沙山。 山下商人无数,骆驼成群,都沿着沙山底部的商道走,行走枯燥无聊之际,全都扭过头或抬起头,看着这一行人在沙山上不断上下,亦或是沿着夕阳照耀下沙山如刀一样的山脊线行走,有时走在夕阳下,有时走在阴影中,有时走在光暗交界处,孤独而又自由,渺小却又坚定。 不知翻了几座山,不知走了几里路,沙山终于快到尽头,前方出现了文明的建筑。 清泉一勺月为牙,四面堆沙映日斜。 正是一汪月牙形的清泉,清泉旁边建着一座古老的阁楼,旁边设有瞭望台,有官兵在这里驻守。 宋游沿着山脊线往下走。 到山下的时候,清泉仍是月牙形,大概是因为沙山被风堆出了棱角和弧形,而它又深处沙山之中,因此天然就是这般形状。只是此时它已经只剩下不足两丈长的一个小水洼了,一眼就能够看到底,从旁边的淤泥、水干痕迹、干枯的芦苇水草和与建筑的距离可以看出,原先的它应该要比现在大上不少,也要深不少。 宋游能想象到它碧绿的样子。 应是沙漠里的一处奇景。 “只是可惜了……” 宋游来到湖水前,喃喃自语。 有商队从此路过,似乎想在月牙泉里补水,却被驻守的官兵拒绝了。 “为何啊?” “我们都要干死了。” “官爷行行好吧。” “干死了也不行,我们也快干死了,可这药泉里的水,却是一滴也不敢动。”官兵嘴巴干得快要裂开,神情却很坚定,“大人们说了,这药泉是有灵性的,已经干得只剩这么点了,要给它留点水种,做引子,不然完全干了,今后就没有药泉了。” “唉……” 众多商人别无他法,只好离去。 多少可以省些力气和口水。 同时远处还有不少商人与驼队朝着这方走来,与离去的人交错而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还是不死心,要过来再看看。 此去西域,越发干旱,难以补水,却不知有多少人走不出这片沙漠。 “唉……” 宋游拍了拍枣红马的脖子,叹了口气,对它说道:“早晚让你尝尝这口药泉的水……” 说完也只得转身,离开此地。 只是身后两名官兵持戟看着他,却都皱起了眉,表情越发疑惑,互相对视,眼见得他越走越远,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位先生请留步!” 枣红马顿时停下。 宋游与猫也跟着停下,转头看去。 只见一名官兵飞跑而来。 酷热难耐,盔甲又重,仅是几步,就已经累得出了汗了。 “先生可是姓宋?” “足下如何知晓?” “两天前从沙都下了令,叫我们留意一位带了一匹马、一只猫的修道高人,请我们见到就立马往上禀报,并恭请先生去沙都一趟。” “这样啊……” 宋游站在原地,不由点了点头。 稍作一想便明白了—— 定是自己在陇州请来雨神,调控风雨,陇州知州许是出于对自己的照顾,许是出于别的,所以派人递书到临近的沙州,请当地州官留意。 此处已经是大晏疆域的西北边缘,莫名有了一种“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感觉。 “那就走吧。” 宋游也不磨蹭,对官兵说。 “我等要先去禀报一下上官,请先生跟我来,在阁楼中避一避太阳。” “好。” 宋游便随他而去。 这里似乎是个官驿,同时因为地处沙漠水源要地,有一些官兵在此守着,一面防备沙匪贼人,一面检查来往商旅,也收一些汲水钱。 阁楼饱经风沙,早已旧了。 宋游在阁楼中没等多久,便有几名官员小吏飞跑而来,与他见礼,随后先有一骑火速离开泉边沙驿,奔向沙都,先去告知城中州官,随即沙驿派了一名官员,带着宋游一行往沙都而去。 沙都是沙州治所,是大晏连通西域的重要节点,也是大晏往西最后一座城池。 丝绸路上的商队来往不绝,带来巨大的经济财富,使得沙州无比繁荣。东西方文化在此交融,宗教、政治、军事、艺术,剧烈碰撞,也使得它在文化上盛极一时,成了东方文明悬在西北大地上的一颗明珠。 只是如今的它也饱受旱灾摧残。 宋游离开沙漠,前往沙都路上,就没有见到过一片农田,大地都已被晒得开裂,进入城中后,也是饿殍满地,百姓大多脸庞嘴角干裂,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缺水的状态,甚至有些已到生死边缘。 穿城而过的沙都河几乎完全干涸,可以走人,只能见到少许稀泥,也在干枯边缘,城中见不到一棵绿树,河畔的柳树也全都干死了。 四处皆有哀嚎声。 宋游感悟天地,亦不见多少水气。 这给他一种不妙的感觉。 才刚走到半路,知州便亲带下属州官前来迎接了。 “沙州知州张山张忘川,携州官见过先生。” “见过先生。” “见过知州与诸位大人。”宋游微微皱着眉头,亦与他们回礼,目光却仍忍不住看向街边百姓。 “几日之前,接到陇州知州来信,本官便派人在各大关口与驿站等待先生,却是已经等待多时了。”张知州说一句话,又施行一礼。 “让知州久等了。” “仙师!请!” “在下姓宋,叫道长先生都可。”宋游一边走一边说,“这边干旱比起陇州,确实要更严峻些啊。” “谁说不是呢?那药泉生于沙漠中,蓄于沙漠中,千百年来从未干涸过,今年竟也见了底。若非本官下令,眼下怕是已经干掉了。”张知州一边带着宋游往官署走,一边说道,“本官听说了先生在陇州之事,本官也愿在沙州各地村落、商路两旁都为胡木大仙设置庙宇神像,还请先生施法请来胡木大仙,救救沙州百姓与商道。” “自该尽全力。” “那就多谢先生。”张知州叹息道,“沙州大旱更胜陇州,百姓难,商道也难。本朝重商,此乃往西商道的重要一段,一旦干旱,商道上的商人补水困难,就难以走出沙漠。今年上半年还好一些,许多商旅走到这里,发觉大旱,也不会回去,到了下半年,知晓这边大旱,商人就算没有干死在半路上,一时也不愿再来了。朝廷连下几道书来催,本官已是想尽了办法,却于事无补,这身官服就寄托在先生身上了。” “全力为之。” 宋游还是这么一句话。 “先生若有需求,都请与下官说。”张知州再次行礼。 “西域干旱更严重吗?” “听来往商旅说是这样。”张知州回答道,“若说陇州只是部分地方干旱,许多庄稼仍能保存,沙州就只剩下少许地方水源还未枯竭,莫说种的庄稼还能剩下多少,就是戈壁滩上放的羊,也干死饿死了许多。而要是往西域走,听说有些地方已经没有人了,遍地死人晒成干尸,再耐旱的草都活不下来。” “这么严重吗……”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张知州苦恼不已,“莫不是真的有妖邪作乱?” “听说沙州有个地火国?” “是有个地火国,就在沙州以西,不过在大漠深处,离此还有两百里路,要熟悉路的当地人才能带着过去。”张知州说着声音一低,“有传闻说是地火国的火坛子碎了,火气跑了出来,才导致了今年的大旱。” 说完悄悄看向宋游。 身后许多官员也都看向宋游。 “当去看一看。” “先生想去?” “在下已问过胡木大仙,陇州沙州的干旱应是天地变化,自然更替。至少陇州沙州二地应当没有导致干旱的不正常源头。当然了,在下还是很想去地火国查探一番,看个究竟,也涨些见识。”宋游说道,“不过暂时不必着急。” “原来如此。”张知州点了点头,又焦急的问道,“先生何时能请神灵呢?” “越快越好。” “香案神台已为先生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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