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个多月后,匆匆凑出来的千余人仗着些锄头、石头,杀回来和皇城的士兵们打了一场。 虽然这一场打得是乱七八糟,输得是一败涂地,但也不是一无所获。一个人冲进了城楼,杀了十几个将士,扛了几大袋米粮和几捆兵器回去,虽然负伤惨重,却激起了一众亡命之徒的斗志。这个人就是郎英。 仙乐国为如何解决这些“强盗”吵得天翻地覆。有人主张直接派军剿灭,有人则不然。永安之乱始于天灾,驱人出城已是迫于水源紧张万不得已,派军剿灭难称仁义之师。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一旦留下了残暴的名声,非但不能服民,还恐其他国家趁机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生事。而且这群叛贼没粮没兵器,能闹多久? 所以,最终占上风的是后一种主张:如果永安人胆敢来犯,来一次杀一次;不来犯,就让他们自生自灭。 最初,永安流民的确更接近于强盗。但一次、两次、三次的战斗后,渐渐的,仙乐这边发现,这群“强盗”在迅速进步。 求生欲是最强的老师。原先毫无经验的袭击者们摸出了门路,来的人一次比一次棘手,回去的人则一次比一次多,还有源源不绝的新一波灾民闻讯涌来加入,壮大他们的队伍。而此时,仙乐已错过掐灭流民乱寇的最佳时机,开始不支,尤其是每当郎英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好几次险些给他打进城门里。 蛰伏了许久之后,永安人再次发动攻击。 这一次攻击他们是有备而来,似乎信心十足,不过,他们完全没讨到好。 因为谢怜终于回来了。 他在重返人间之前,去神武殿找了君吾,开门见山地道:“帝君,我要回去了。” 君吾看了他许久,缓缓地道:“你可知,你这一下去,很难再上来了。” 谢怜平静地道:“我知。” 君吾道:“你救不了所有人的。” 谢怜欠身俯首,道:“但至少,我能让死去的人少一点!一切结束后,我一定回来向您请罪。届时无论您如何处置我,仙乐绝不后悔。” 他维持着俯首的姿势,向殿外退去。君吾叫住他:“仙乐!” 谢怜足下一顿,抬头看他。君吾叹道:“我怕你非但拯救不了他们,反而被他们拉下神坛。” 当时,君吾的表情很难形容,似是悲伤,似是怜悯,似是对他不肯听从劝告一意孤行的沉怒,似是真的觉得他再也回不来了。现在想起,谢怜依旧心头微动。因为他从没在从容不迫的神武大帝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国主和王后欢欣又担心。欢欣的是多年不见的爱子终于回来了,担心的则是谢怜擅自下凡是否会遭惩罚。国师倒是什么也没说,似乎早就料到了谢怜会回来。 他的重返人间,无疑是振奋人心的。再加上有心之人的大力鼓吹。一时之间,全国大量青年男子踊跃参军,仙乐国军队人数瞬间暴涨。动静如此之大,永安那边似乎也深为忌惮,原本他们活动还算频繁,忽然就哑了声息,仿佛正在暗中蓄力,搞得仙乐这边的将士也十分紧张,不遗余力地对谢怜描述“那个神出鬼没的郎英”有多可怕。 这时,有脚步声靠近。谢怜头也不回地道:“你们不去喝点酒庆祝一下吗?” 慕情的声音传来:“有什么好喝的,形势又不乐观。” 谢怜转头,道:“你们也看出来了啊。” 是真的不太乐观。 永安那边不光人数在不断增加,他们的阵型、兵器、调度,全都有了质的飞跃。不少人都配备了盔甲,虽然简陋,但已俨然是一支正规军队了。一开始真是难以想象他们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慕情蹙眉道:“极端艰苦的环境,的确是会使人飞速成长。但再怎么艰难困苦,也不会凭空生出物资来。事情不对劲。” 第66章 温柔乡苦欲守金身 2 风信则说得更直接:“他们肯定有外援了。” 谢怜也早料到此节。慕情道:“我不相信没别人看出来。但他们还是照样庆祝,无非是因为现在有你,他们觉得必胜无疑。” 谢怜:“让他们开心一下也是好的,就当是鼓舞士气了。” 慕情:“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一下。殿下你今天没杀人。” 谢怜疑惑道:“打退不就好了么,干嘛非要杀人啊。” 慕情摇头道:“你今天不杀,下次还不杀,敌人就会发现你对他们手软,然后就会得寸进尺。总有一天,他们会逼到你焦头烂额的。” 谢怜却不以为意,道:“就算他们得寸进尺,我一只手也能摁住他们。凡人是不会让我焦头烂额的。” 慕情道:“那仙乐国这边的将士呢?你老是留敌人一命,就是给他们留下斩不断的祸根。长此以往,他们也会不满的。” 谢怜笑道:“不会吧,他们好多人可都是我的信徒呢。况且,就算是君吾,我不想做的事,他也勉强不了我啊。” 他应对柔中带刚,慕情看出他自有坚持,也没话说了,风信则关心另一件事,道:“殿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慕情也端详了他一下,道:“你是不是还在永安那边降雨?” 谢怜道:“嗯。” 慕情一脸并不意外的不认可,道:“殿下,降雨就是一个无底洞,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管你降多少雨,外面这群人都不会撤退的。” 谢怜道:“我知道。可我去降雨,不是为了让这群人撤退,只是为了不让那些还留在永安的人渴死。而这就是我本来的目的,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风信还是不太放心,道:“你撑得住吗?” 谢怜拍拍他的肩,粲然道:“放心!我可是太子殿下啊,绝对没问题!不过……” 他两手揽住两人的肩,叹道:“还好有你们两个帮忙。” 这段时日,他自是被压得喘不过气,但他这两位侍从比他也快活不了多少。作为神官,谢怜回到人间,跟随他的小侍神自然也没了谢怜没空干的活堆积如山,都丢给他们了。风信道:“这话就不必说了,谁让你是殿下呢!” 谢怜手上微一用力,拉近了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由衷地道:“一直以来,都多谢你们两个了。我希望我们三个可以永远这样并肩作战,万古流芳!” “……” “……” 风信哈哈大笑。慕情则不可思议地道:“我发现你总是能把一些很……的话理直气壮地讲出来,这真是……”他摇了摇头,道:“罢了。” 见他都快翻白眼了,谢怜才笑了。可没笑多久,突然神色一凛,道:“谁?!” “铮”的一声,长剑出鞘。剑气凌厉,一道黑影被逼得倒退两步,翻下了城墙。 这黑影一直躲在城墙角落,竟是屏息凝神没被发现。谢怜本以为是刺客什么的,但他摔下城墙,在半空的月光下,三人才看清这人装束,隐约是个仙乐士兵,而且好像是个少年。谢怜迅捷无伦地伸手一拉,拉住对方一条手臂,微一用力就把人提了上来。待对方双足在城楼上落地,谢怜打量着他,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孩子,怎么躲在这里?” 这小兵看来只有十五六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头上缠着绷带,沾染血色,身上也有,看来负伤累累。这并不奇怪,今日一场大战,很多士兵都受伤了裹成这么副样子。但他一直躲在角落不说话,这就很可疑。慕情也疑道:“他真是仙乐士兵?” 风信却奇道:“殿下,你不记得这小子?” 谢怜迷惑道:“啊?” 风信提醒道:“白天他一直冲在你前面的,就是阵型最前方那个。” 谢怜一怔,白日厮杀,他根本无暇注意任何别的,但又觉得没记住人家很不好意思,只好道:“是吗?” 风信肯定地道:“是他!我记得这小子,他冲锋挺狠的,活像不要命了。” 听他这么说,谢怜又打量起了那少年士兵。那少年马上站直了,抬头挺胸,莫名僵硬,仿佛在站军姿。慕情道:“那他躲在这里干嘛?” 仙乐军中大力鼓吹所谓的“天神军队,天命所归”,不少年轻人都为追随谢怜而参军了。这些很多都是谢怜的忠实崇拜者,从小拜着他的神像听着他的传说长大的,整天瞅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谢怜叹了口气,道:“你管他干嘛呢,我不也深更半夜出来吹冷风吗。真是造孽,竟然连这样的孩子都要早早上战场了。” 那少年听他叹气,站得更直了,道:“殿下……”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他一句未完,忽然朝谢怜扑去! 谢怜错身一闪,抬手就要一记手刀斩下,岂料背心窜上一缕寒气,他手在半路猛地转道,反手一截,截住了一支从背后向他射来的冷箭。 原来这少年扑向他不是为偷袭,而是看到了那只飞箭在半空中的冷光。谢怜分毫不惧,跃上墙头向下望去。只见城门前远远一人独立,引得谢怜望他,招了招手,一语不发转身就走。风信道:“那是谁?!” 还能是谁?谢怜道:“郎英!” 仙乐士兵们也发现了异状,喝声四起,但出于警惕,并没有立即下令开城门追击,而是到处去请示上级了。郎英射完一箭招手就走,简直就像特地来跟谢怜打个招呼的,慕情皱眉道:“他来干什么?示威吗?” 谢怜摸到冷箭上还缠着什么东西,取下来一看,是几块布。有一块似乎是青色锦袍的边角,染了血,谢怜一把捏了那布,道:“戚容呢?戚容在哪里!” 这是戚容最爱穿的那件袍子的边角,因为这袍子是谢怜送他的生辰礼,他老爱穿在身上到处炫耀,闹出好些啼笑皆非的窘事,因此谢怜不会记错。风信对一旁士兵道:“快下去确认!” 众士兵忙不迭下去了。慕情又择出一片质地华美的白纱,似乎是女子的裙角,还绣着几点星夜小萤。 他看着谢怜,道:“小萤公主。” 谢怜微惊,道:“什么?!” 这位小萤公主,乃是仙乐国一位以美貌高傲著称的宗室公主,而且颇为尴尬的,这是一位谢怜得罪过的名姝。只因好几年前国主王后欲为谢怜选妃,做主安排他去见这位公主,却最终因为谢怜一心修道、落荒而逃而告吹。 虽然他落荒而逃之前已郑重托人私下转告无法赴约之歉意,但不知为何,后来却听说这位公主那日竟还是在祭天游观礼台上等他等了一夜,导致时常有些无聊之人拿这事取笑她。谢怜飞升后,她数度过太子殿而不入,从不拿正眼看花冠武神像,被称作是全天下唯一一个不拜太子殿下的女子,谢怜也不觉有什么,反而颇为愧疚。毕竟人家好好一位贵族名姝,却因为他老被人嘲笑,面子上怎么挂得住?虽然当时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但谢怜始终对其抱有歉意。 想到郎英是出了名的神出鬼没,没准已经把人抓在手里了,谢怜道:“事不宜迟,我去看看。你们守住城门,他们八成是想调虎离山。” 风信把弓一背,道:“你什么人都不带?” 谢怜道:“不带。他们还奈何不了我。带兵过去,反而让他们有理由大动干戈。” 说完,他手在墙上轻轻一按,跃下了城楼,轻盈落地,如一片飞云向郎英撤离的方向追去。奔了一阵,听身后有脚步声追上来,回头一看,竟是那名少年士兵。谢怜道:“我不用人帮,你回去吧!” 那少年摇头。谢怜脚下加速,把那少年远远甩下,再看不见了。 奔出数里,进入一座山头,正是与君山。入夜了,黑漆漆的森林里四下都是怪响,仿佛无数东西潜伏,虎视眈眈。谢怜深入山中,忽见前方一棵树上挂着好几条长长的人形,定睛一看,道:“戚容!” 戚容果然在里面。他被倒吊在树上,似乎给人一顿暴打,昏了过去,鼻血倒流,眼睛还青了一只。谢怜拔剑挥断那绳,接住戚容,再去救其他人。不知郎英用了什么法子潜入皇城,竟给他绑来好几个人,而且看上去都非富即贵。戚容旁边吊着的是个华衣少女,想必这就是那位从未见过的小萤公主了。 谢怜放下她后发现她虽未受伤,但裙子给撕破了,略显不雅,想了想伸手要为她把裂衣处拉上。谁知好巧不巧,这少女恰在这时悠悠转醒,一醒来还两眼昏花,就见一名男子向自己裙子伸手,一个激灵就是一掌扇来:“无礼!” 谢怜眼疾手快,本能一把抓住她手腕阻止这一掌,但想到什么,生生忍住了。这一耳光就重重落在他脸上,好一声脆响。那少女打完了耳光才看清这人是谁,眼里噙着泪花愣住了。 谢怜这辈子还从没被人打过耳光,只觉脸上热辣辣的,很是难受,但还是笑了笑,温声道:“公主,实在对不起了。” 第67章 温柔乡苦欲守金身 3 月光黯淡,看不清那少女容貌究竟如何,是否如传闻中一般美丽无双,但能见到她眼中泪意更汹涌了,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对不起是指什么。这时,其他人也陆续醒来,发出唉唉叫唤,不解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只有戚容一见他就抱住他大声道:“太子表哥!你可算是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他们可快把我打死了!” 谢怜啼笑皆非,又好笑又可怜地给他擦掉了额角的血,也反手抱住他拍了拍以示安慰,道:“你该反省一下,为什么一群人里只有你被打了一顿!” 这时,他蓦地背心一寒。谢怜一把推开戚容,转身一击击飞了郎英的剑,又是一脚踹倒郎英,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别打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现在郎英就是这群永安人的领袖,谢怜让他“别打了”,意思自然不止一层。 郎英躺在地上,直勾勾地与他对视。那目光看得人心底发毛。谢怜道:“你想要什么?要雨,永安还会下雨的。要金子,我把金像推了给你。但是,别再挑起战争了。一起去找解决之道,行吗?” 郎英却毫不犹豫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要。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世界上再也没有仙乐国。我要它消失。” 他语气平板,话语中却有某种东西令人不寒而栗。他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你是神。没关系。就算是神,也别想让我停止。” 戚容躲在谢怜背后,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这贱民吹什么大狗屁!太子表哥,快杀了他!” 可谢怜知道,郎英说的是真的。因为他语气里的东西,谢怜自己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个人义无反顾的决心! 正在此时,他身后传来一声突兀的冷笑。 竟然有人能无声无息靠近他,谢怜吃惊不小,回头一望,当即睁大了眼。 万万没想到,在他身后的,会是这样一个古怪的人。 那人一身惨白的丧服,宽袍大袖,脸上一张惨白的面具,面具半边脸哭,半边脸笑,诡异至极。那阵突兀的冷笑,就是从他口里发出来的。 谢怜厉声道:“什么东西?” 他用了“东西”,因为他直觉,这一定不是一个人! 那丧服白衣人忽然欺身而上,那张面具一下子贴到离谢怜的脸不足三寸之处。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在谢怜耳边低语道:“你好啊,太子殿下。” 谢怜瞬间毛骨悚然。 他想动,但根本动弹不得。只因为不光背上寒毛倒竖,浑身都跟被冰块冻住了一样,持剑的右手更是被这诡异的白衣人钳住,犹如被钢爪钳死。 这绝对不是人。 这丧服白衣人和郎英是一伙儿的。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边戚容等几人大叫起来。原来地上郎英趁谢怜与那白衣人僵持,一骨碌爬起便走。见他脱身,那白衣人轻笑一声,指间一松,谢怜这才能抽出手来。他第一反应就是一剑,那白衣人却仿佛对他的招式了如指掌,每一剑都悠闲避过,大袖飘飘甚为美观,甚至还抽了个空,在他剑锋上“叮”的弹了一下。这是谢怜常喜欢做的一个动作。 仿佛在戏耍。 自谢怜出山以来,游遍大江南北,几乎从未逢上敌手,更从未遭遇这种完全被压着打的局面,由是他三分怒三分乱,气息不稳起来。那白衣人觉察到此,又发出嘁嘁诡笑,道:“不要生气,我让你刺中便是。” 谢怜扬手又是一剑,这一剑果然刺中。而且他能感觉到刺中的是血肉,不是空壳。可他非但没有得手之喜,反而被激怒了。 这情形,好像是对方允许他击中,他才能击中,对一名武神而言,这真是巨大的侮辱。谢怜登时和对方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可没等他发作忽觉脚腕一紧,低头一看,竟有一只黏糊糊的手抓住了他的靴子。 与此同时,四面的灌木丛沙沙作响,爬出几十条硕大肉虫一般缓缓蠕动的东西。戚容失声道:“什么人?!” 谢怜一剑斩断那只手,道:“不是人,是鄙奴!” 趁他分心,那白衣人哈哈笑着退入幽林深处。这个人的出现和消失都诡异至极,一旁几人本来被掳来就惊魂未定,现在更是吓呆了。别说他们了,谢怜都是一阵心惊。因为鄙奴一旦出现,那都是成群结队的,杀一只来十只,总能把人耗死! 这时,一只树上的鄙奴瞅准了谢怜的后背,一扑而下。可它还在半空,一道冷光便将它拦腰截为两段。谢怜回头一看,微微愕然:“是你?” 挥剑的,是那名少年士兵! 他早被谢怜甩得不见人影,居然还是跟过来找到了他。那少年竟是身手了得,甚至可说凶悍,剑过之地血肉横飞,谢怜顿感压力大减。可鄙奴这东西,最不怕你杀,越来越多赤身裸体的肉色人虫源源不绝爬向他们。这些东西一边爬一边分泌黏性极强的□□,戚容大呼恶心,但在一只鄙奴脑袋上狠踩数脚,发现这玩意儿并不可怕,纳闷道:“也不怎么厉害啊?” 他却不知,鄙奴往往是和其他的凶残邪物配合出现的。谢怜没空解释,咬破嘴唇,右手二指沾了鲜血,在剑刃上匀速抹过。末了将那剑塞进戚容手里,道:“这剑我开了光,你们几个拿着先走,回去报信,没东西敢靠近你们。路上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记住,绝对不要回头!” 戚容道:“那怎么行!万一我们遇上厉害的……”谢怜打断道:“厉害的会来这里找我,待会儿来了我就顾不上你们了!” 戚容再不废话,夺剑狂奔。谢怜看女孩子跟不上他,吼道:“别跑这么快!带上所有人,姑娘跑不动的!” 戚容便一把拽住姑娘再狂奔。他宝剑在手,邪物皆不敢近身,一行人畅通无阻,很快消失。而那少年士兵却还没走,谢怜也没有第二把护身宝剑给他了,只得易剑为掌,连连轰杀,加上那少年也奋力配合,一炷香后,所有鄙奴终于清除干净。 一地粘液和尸体,腥气不绝。谢怜平复气息,转过身,对那少年道:“你剑使得不错。” 那少年握紧了那把剑,原本还在微微喘气,一下子又站直了,道:“是!” 谢怜道:“我又不是在下命令,你干什么对我说是?我方才命令你回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 那少年道:“是。”说完才反应过来,站得更直了。谢怜摇了摇头,想了想,忽然牵了一下嘴角,道:“不过,你,比较适合用刀。” 那少年一怔,道:“刀?” 谢怜比划几下,道:“你没有试过用刀吧?你使剑,剑风诡谲,虽然快且狠绝,但有点没施展开。没用过刀的话,下次不如试试,我想,威力也许会更强。” 他每每看到人出手有精彩之处,都忍不住想交流几句。由于他战斗经验太丰富,往往不假思索凭直觉,却一时说不出所以然,旁人大多是尊他身份就听听,极少有真心去想他说得有没有道理,这少年却是听得认真,似在思索,不时也看看手中剑刃。说了几句,四野森林又是一阵悉悉索索,谢怜马上记起此刻仍处于危机四伏中,这兴致来得有些不合时宜,立即收神正色:“马上还会有东西来,留神戒备。” 那少年用力点头,双手把剑奉上,谢怜摇头道:“你护住自己即可。你适才不走,现下也没法走了。我尽力护你,你也千万警惕。” 这时,又见草丛颤动,什么东西飞速蹿过,谢怜甩手便是一掌,击个正着,那东西“嗷”的一声惨叫,不动了。谢怜闻到一阵血腥味,不由奇怪:若是鄙奴,它们被打爆后流出来的都是黏糊糊的□□,不会散发这种血腥味,于是拨开草丛,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只大头鄙奴,已被他一掌打得四分五裂,但散发血腥味的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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