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心,若是滕玉意?提前知道,这计策就不灵了。” 两人认真点头?。 那边滕玉意?就到车前,把?写好的笺纸递给程伯:两位道长都是我的上宾,好好款待不得怠慢。 程伯顺着滕玉意?的指引往旁一看,果见两名生得圆滚滚的小道童。 绝圣和弃智齐声道:“贫道稽首了。” 程伯诧异归诧异,仍上前恭谨作揖:“恭迎两位道长。小人姓程,乃是滕府的管事,给两位道长请安,有事尽管吩咐小人。” 言毕,一面火速着人安排寝处,一面领绝圣和弃智进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绝圣和弃智对蔺承佑道:“师兄,那我们进去了。” *** 绝圣和弃智被安置在松涛苑,滕玉意?亲自过去照看。 等她进屋时,弃智正忙着收拾行装,绝圣则坐在床沿晃荡双腿。 “滕娘子。”绝圣跳下?床,“你怎么还没睡?” 滕玉意?“哑”了这半日,早想出应对的法子,一回到寝院就让春绒替她弄了个?轻便的小托盘,里面盛满了黍粒,边上则附着一根银箸。 滕玉意?拿起银箸在黍粒里写道:过来瞧瞧你们还缺什么。 弃智乐呵呵道:“哪还缺什么,程管事知道我们早晚要诵经,连盛放经卷的物什都准备好了,又问我们吃食上可有什么忌讳,拟了好长的素馔单子给我们瞧呢。” 绝圣挠挠头?道:“不过小住几日,何须弄这么大阵仗,滕娘子实?在太费心,我们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滕玉意?打?量一圈见处处雅洁,这才放下?心来:你们是我的小贵客,再周详也是应当的,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我,吩咐程伯也是一样的,他是府里的老人,行事还算细心。 绝圣道:“滕娘子,是你告诉程管事弃智小指受伤的事吧?方?才他叫医官过来给弃智换药,把?我们吓一跳。” 滕玉意?颔首,问弃智:伤指好些了么?从明日起,医官会定时上门给你诊视。 弃智笑出两个?圆圆的酒窝,把?胖手摊到滕玉意?面前:“滕娘子你瞧,早好多?了。” 说着迟疑了一下?:“今晚师兄不肯帮你解毒,你没生气吧。” 生气,生气有用吗? 滕玉意?微笑写道:不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 与其生气,不如想法子尽快解毒。 弃智和绝圣讪讪道:“滕娘子,其实?师兄心肠不坏的。” 绝圣拼命点头?:“阿芝郡主这一年来一直在宫里伴读,每回想吃想玩什么,都会跟师兄撒娇,有时候东西太难找,师兄面上不肯答应,末了还是会想方?设法给阿芝郡主弄来。还有二公子,比师兄小四?岁,自小也喜欢在师兄身后跑,二公子小时候学击毬骑马,都是师兄亲手教的。” 弃智补充道:“滕娘子,别?看师兄平时经常骂我和绝圣,我们俩的生辰他年年都没忘过,而且他每回都会给我们买很多?礼物。” 滕玉意?抬了抬手,打?住,若不是她还记得自己是个?“哑巴”,光听他二人这么盲目吹嘘,几乎误以?为蔺承佑是什么仁人君子了。 第 31 章 滕玉意想了想, 在盘内写?道:最?近你们师兄可?在道观中摆弄过什么药粉? “这——没有。”弃智仔细想了想,“师兄自从去岁去了大理寺,比从前忙了许多,也就上回替安国公夫人?招魂在观里多待了些时日, 除此之外, 已?经许久不曾侍弄那些药草了。” 绝圣道:“滕娘子, 你是?想找出解毒的法子么?可?是?师兄很敬重师尊, 就算弄哑药也不会用观里的药草, 我猜他?多半是?在外面弄的,师兄身边一大帮膏粱子弟, 坊间认识的异人?也多,他?想弄点?新奇的东西来?玩, 再容易不过了。” 滕玉意腹内燃起一线希望,不是?道家之物就好说了,程伯认识的人?也不少,要不要让程伯找人?来?试试?不拘正道邪道, 只?要能帮她解毒即可?。 她又写?道:说到异人?, 你们时常跟师尊和师兄出门历练, 见过的异士不少吧。 绝圣来?了精神, 伸出三根胖胖的手指:“不敢自夸, 六岁半就开始在长安城走?动, 至今已?经快三个年头了。” 滕玉意忍笑点?头:难怪小小年纪便?这般有识见。 弃智腼腆地补充一句:“青云观天下闻名, 除了长安,外埠来?我们观里的人?也非常多, 我们从小跟在师尊身边, 是?见过不少能人?异士,不知道滕娘子想打听什么。 滕玉意:好, 那么请两位帮我看看这种暗器。 她将托盘里的一副卷轴缓缓打开,灯火照亮一根细如雨丝的奇怪物件。 绝圣和弃智愣了愣:“咦,这是?何物?” 滕玉意:你们见没见过哪派异人?用这种暗器? 两人?搜索枯肠:“没见过,长安城三教九流多,但?我们从来?没见过谁用过这样细的暗器,这能伤人?么?” 滕玉意点?了点?画纸:看着是?细,出手却可?削皮断骨。 绝圣惊诧地啊了一声:“这该是?什么做的?” 弃智很认真地想了许久:“我们见过最?细的暗器是?师兄的锁魂豸,但?那东西本就是?条虫子所化,师兄让它粗,它就得粗,让它细,它就得细,但?它毕竟常年喜食蔗浆,到了我们观里后吃得好睡得香,身形比起百年前已?经壮了许多了,现在最?细的时候也粗如小指。” 滕玉意隐隐有些失望,程伯没见过这号人?物,绝圣和弃智也未听说过这异术,看来?此人?要么不常使这功夫,要么不是?长安人?,否则凭程伯之能,早该打听出一些线索了。 光在托盘里写?这几句话,已?经费了滕玉意不少工夫,再要细打听,怕是?到天亮都说不完,她迟疑了一下,满脸歉色把画轴卷起来?:叨扰了这么久,两位道长早该乏了吧?不耽误道长歇寝,我也该告辞了。 弃智和绝圣忙道:“今晚我们得提防尸邪上门,本就不该只?顾自己睡觉,滕娘子过来?看望我们,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人?絮絮叨叨送到廊下,台阶前的婢女提灯迎过来?,滕玉意自己下了台阶,一个劲地催促两人?回屋。 等二人?回了屋,她边走?边想,绝圣和弃智虽年幼,但?举止极规矩,想来?与平日清虚子的教导脱不了关系。不知二人?可?有爷娘,总把师尊和师兄挂在嘴上,却从未提过家人?,这样热情?忠厚的性子,论理不该如此,难道是?孤儿? 这样一想,她动了恻隐之心,迎面遇见程伯带着下人?们送宵夜,近前启开盒盖一看,里头盛放着两盘洁白如玉的玉露团,另有一大碗热香四溢的杏酪粥。 程伯道:“依娘子的吩咐,点?心是?道长爱吃的玉露团,粥是?另辟素厨做的,半丝荤腥都不沾。” 滕玉意:弃智道长手骨断了,吃不得发散之物,撤了杏酪粥,换两碗蒟酱露葵羹来?(注①)。今晚两位道长不能睡,明日恐会迟起,你们早上小心伺候,切莫吵着他?们。” 下人?一凛,只?知是?贵客,没想到小姐这般看重,连忙打迭起精神下去准备。 程伯又说:“娘子,圣人?设酒馔款待老?爷及几位重臣,听说宴乐甚欢,至今未散席,老?爷派人?传话说不一定何时出宫,让娘子早些安歇。” 滕玉意点?点?头,程伯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早就想问娘子,你下午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回来?jsg就哑了嗓子?” 滕玉意写?道:正要让程伯帮我想想办法呢。 *** 滕玉意当晚睡得不好,醒来?已?过了辰时,搴开帘子迷迷糊糊一看,杜庭兰坐在窗前矮榻上读书。 滕玉意挣扎着坐起,又颓然?倒下。 杜庭兰听到动静,含笑朝这边走?来?:“醒了吧,姨父来?问过你几回了,听说你未醒,让我们别叫你,还想睡么?再睡就该晌午了。” 滕玉意揉揉眼睛,把怀中布偶塞回枕边,掀开帘子,慢慢趿鞋下床。 杜庭兰令春绒等人?进来?服侍,柔声对滕玉意道:“你别闹脾气?,姨父回来?就好办了,我们把昨天的事告诉姨父,让姨父去跟蔺承佑交涉,蔺承佑再狷狂,总不至于连朝臣的颜面都不给。” 没用的。滕玉意净了手面,转身在杜庭兰手心里写?道:阿姐,蔺承佑十四岁的时候就敢揪吴侍中的胡子,他?要是?存心刁难我,未必会把阿爷放在眼里。 杜庭兰错愕,吴侍中何许人?也,三朝元老?,门生广众,当年阿爷中进士的那场考试,就是?由吴侍中主持的,说来?阿爷算是?吴侍中的门生,难怪他?一提到蔺承佑就气?不打一出来?。 “那也该让姨父知道这毒是?蔺承佑下的,总不能被他?白白欺负。” 滕玉意:此事因我诓骗青云观的痒痒虫而起,阿爷要知道蔺承佑无故将我毒哑,势必去找蔺承佑算账,万一闹到御前,蔺承佑说出我算计段宁远的事怎么办? 杜庭兰迟疑道:“他?昨日都答应守口如瓶了,想必不会出尔反尔吧。” 滕玉意不答。 杜庭兰神色微变,点?点?头道:“我明白你在顾虑什么了,就算蔺承佑信守诺言,圣人?毕竟是?他?皇叔,知道侄儿欺负朝臣闺女,为了主持公道定会重重责罚蔺承佑,你是?怕蔺承佑面上服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一来?二去的,你自己吃亏事小,姨父跟蔺承佑结仇事大?” 滕玉意颔首:没错。 杜庭兰无言以对,圣人?和皇后向来?疼爱蔺承佑,蔺承佑常在御前走?动,有心给姨父使绊子的话,姨父也会头疼。 “你昨晚只?说自己嗓子哑了,却不肯把中毒的真相告诉程伯,就是?怕姨父知道后去找蔺承佑?” 滕玉意点?头:他?肯解毒的话昨晚就解了。事到如今,只?能自己找出解毒的药方了。待会见了阿爷,阿姐帮我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他?,只?中毒一事需瞒着,别让阿爷起疑心。 杜庭兰目光比外头的春日还要柔和,摸摸滕玉意的头道:“放心吧,阿姐知道怎么说,我们姊妹许久没说过这么多的话了,今日阿姐心里觉得很痛快,要是?能顺利除去尸邪,改日去玉贞女观踏踏青可?好。” 滕玉意一怔,意识到阿姐上辈子因为惨死没能见到来?年的春光,这话从阿姐嘴里说出来?,莫名有些酸楚,正要答话,碧螺掀帘进来?道:“小姐,老?爷派人?问你起了么。” “姨父在何处?” “在中堂招待小道长。” 两人?便?往中堂去,进门就看见滕绍坐在上首,脱下了戎服櫜鞭,只?穿一件暗赭色圆领襕衫,一贯的仪容俨雅,只?是?老?了许多,明明不到四十岁,两鬓却生了许多白发,又因常常蹙眉,眉心已?有了深深的纹路。 绝圣和弃智说到了尸邪的事,滕绍仍有些将信将疑:“二位道长说的这尸邪是?百年前的故去之人??” 绝圣和弃智大概是?熬了一整晚,神情?有些委顿,强忍着不敢打呵欠:“如今只?是?大致猜到了它的来?历,究竟底细如何,师兄还在查。” 话音未落,瞥见滕玉意和杜庭兰进来?,绝圣和弃智暗暗在心里比对,不愧是?父女,滕娘子与滕将军不但?相貌相似,看人?时那种安静淡然?的神态也几乎一样。 只?不过滕娘子性子狡黠活泼,滕将军却稳重如山。 杜庭兰拉着滕玉意欲上前行礼,忽觉拽不动,诧异回头,才发现滕玉意面色煞白。 “阿玉?” 滕玉意手心冒汗,上一世?她没能见到阿爷最?后一面,赶去时阿爷已?经咽了气?,因为失血太多,阿爷身上的宝蓝色袍子被染成了暗赭色,方才冷不丁一看,误将阿爷今日身上这件当成那件染血的袍子了。 滕绍静静打量滕玉意,沉声道:“玉儿。” 滕玉意定了定神,平静上前行礼。 杜庭兰面露微笑:“姨父万福。” 滕绍温声道:“早上我去杜府拜谒,你爷娘说你们姐妹昨晚一起回了滕府,姊妹间许久未见面了,既来?了,不妨多住些日子,阿玉性子骄纵,正好让她多跟你这做姐姐的学些规矩。” 杜庭兰自谦了几句,滕玉意泰然?拉杜庭兰到另一侧坐下。 滕绍看着滕玉意:“程安说你昨日去参加诗会,回来?就倒了嗓子?” 绝圣和弃智心里七上八下,滕娘子深恨师兄,一定会将师兄捉弄她的事告知滕将军,不料杜庭兰道:“妹妹说她昨天贪凉多喝了几斛蔗浆,诗会时在水榭里又吹了冷风,加上后头受了惊吓,突然?就这样了,我想着妹妹前阵子本就舟车劳顿,一时风邪侵体也未可?知,好在并无体热厌食之症,吃些疏散的方子就好了。” 滕绍喜怒不形于色,只?默然?端详女儿,杜庭兰不惯说谎,腹内难免忐忑。 滕玉意早已?打定了主意,阿爷必定会仔细盘查,就算查到了什么,毕竟蔺承佑算计她的时候只?有他?两人?在场,横竖她不承认就是?了。 滕绍过了许久才开口:“阿爷记得你小时候只?要一伤风,总会嗓子肿痛,好几日不能说话是?常事,这回你来?长安途中曾不慎落水,虽说无恙,但?难保不会落下什么毛病,昨晚一受惊吓,一并激发出来?了也未可?知。阿爷请了宫里的余奉御上门诊脉,他?着手成春,极擅医理,趁这机会好好调养调养身子,把病根一并去了也好。” 滕玉意欠了欠身,表示晓得了。 滕绍不动声色看着滕玉意,兴许是?错觉,女儿进来?后明明一句话都不曾说,目光却不像从前那般冷漠。 早前得知玉儿落水,他?心中忧惧至极,当即放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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